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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幾日一直是紅菡來給翟秋雲送講稿,門房裡的人也已經熟門熟路,看到紅菡來了之後,正準備喊個丫頭前去芷院通報,卻見已經有人迎了出來。
打眼一看,正是翟秋雲身邊的小雀。
跟門房招呼一聲,小雀將紅菡接了進去。
“小姐方才還說呢,這個時候紅菡姑娘應當已經到了,這不剛讓我出來的在門口候著,紅菡姐姐就來了。”
將拿在手中的手稿換個方向,紅菡熱絡的挽住小雀的胳膊。
這幾日紅菡送手稿來,每次都是小雀迎送。
這丫頭年紀雖小,但卻是個機靈的,短短幾日接觸下來,讓紅菡不由對她生出幾分好感,再加上徐芮和翟秋雲的關係,所以紅菡自然生出結交之心。
“今兒個我走的時候晚了些,讓你跟秋雲小姐久等了,實在是我的罪過。”
小雀笑道,“姐姐這是哪裡的話,且不說徐姑娘慷慨贈我家小姐那麼珍貴的講稿,就是姐姐你每次辛苦奔波,我心中也念著呢!今兒個姑娘賞了好茶,姐姐待會兒走的時候,一定去我那裡拿上。”
紅菡連忙擺手,“使不得使不得,這是你家小姐賞的東西,你留著便好。”
“姐姐別這麼見外!我知道你在徐姑娘身邊,定也不缺這等東西,但這大熱天的,這講稿本該我上門去取,但我家小姐身邊離不開人,所以累動姐姐每次辛苦走這一趟,我這心裡著實過意不去。”
話已經說到這裡,紅菡也不再客氣,“既如此,我便有口福了!久聞翟姑娘跟翟大人一樣,都是愛茶的,想來賞下來的茶也定然滋味不俗。”
來而不往非禮也。
應下了小雀的茶,紅菡在心中已經想著下次再來的時候,要將徐芮賞下的徐記胭脂送給她。
就這樣,兩人說說笑笑往翟秋雲住的芳園行去。
剛到院門口,便聽裡面屋裡傳來說笑的聲音。
紅菡不由咦了聲,“裡面可是還有客?若是如此,我可方便進去?”
小雀心眼通明,連忙解釋道:
“姐姐不必見外,屋裡是林參軍的女兒林小姐,這些日子常來陪著我家小姐說話,今兒個來的早了些,這就正好撞上了。方才小姐還說,姐姐若是來了,定要讓我迎進去,小姐有話跟您說呢!”
聽到這話,紅菡心裡一安,隨著小雀向內走去。
越近的時候,屋裡的說話聲就越清楚。
“小雀這丫頭去了那麼久還不回來,怕不是躲懶去了?”
聽著裡面翟秋雲的聲音,小雀衝紅菡一笑,然後踏步入內。
“小姐這可是錯怪小雀了,知道您心心念念徐小姐的講稿,小雀就算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在這上躲懶不是?”
“呦,小天,你看這丫頭,出去一趟嘴皮子都厲害了,看來是接到紅菡了,底氣都比先前足了。”
紅菡候在門外,聽著翟秋雲對裡面不知是誰調笑一聲,而後似是轉向小雀,“還愣著幹什麼?不趕緊將人迎進來?”
小雀甜甜應聲,重新出來將紅菡請了進去。
進屋之後,紅菡方一抬頭,便見翟秋雲正靠坐在軟塌之上,旁邊側坐著一位鵝黃衣衫的少女。
紅菡衝翟秋雲規矩行禮,然後帶著幾分不解看向旁邊。
“這是林參軍的女兒,林姑娘。”
注意到紅菡的目光,翟秋雲介紹一句,然後衝著她招手,“快來,我瞧瞧今兒個講的是什麼內容。”
紅菡迎著鵝黃少女審視的目光,衝她福了福身子,然後走到翟秋雲跟前將自己手中的東西遞上,一邊跟翟秋雲介紹。
“今兒個姑娘講的是萃取之法,這是講稿。”
說著,紅菡將紙稿遞上。
見翟秋雲迫不及待的翻閱,紅菡又取出一沓折起來方紙。
“先前您問咱們秋季新品,林公子知道後,便將這東西給了我家姑娘,說是跟講稿一併送到您這兒來。”
“林公子?他能有什麼好心?”
翟秋雲輕哼一聲,還記恨著當初天歌將她燻醒的仇,“送的是什麼東西?”
紅菡沒有說話,而是將東西遞到翟秋雲面前。
帶著些許好奇,翟秋雲拆開方紙,狐疑著看了起來。
這一看不得了,驚的翟秋雲不由失聲。
“香方?!”
似是不敢相信,翟秋雲又將那一沓紙仔細的逐一翻看起來。
結果每張紙上,最上面一行都寫著香名,下面是用好看簪花小楷寫著具體的制作方法。
不管是所需材料及對應的數量,甚至是每一步應該怎麼做,都寫得仔仔細細清清楚楚!
翟秋雲完全看不懂了。
先前徐芮來探望她的時候,給她送了一瓶用離娘草做的脂膏,說是會作為秋季新品推出,她一時興起,便問了秋品的安排。
作為徐記招收培養的這一批花師,翟秋雲等十人是參與並瞭解過徐記夏品的製作的,是以她這樣問,倒也算正常。
但是她卻沒有想到,她不過隨後一問,徐芮如今竟然直接將秋品的香方全部送了過來,甚至還有具體到每一步該如何的詳細介紹!
徐記的秋品可是還沒有開售呢!
“芮姐……不,那位林公子是什麼意思?芮姐知道嗎?”翟秋雲的聲音有些啞。
這可是徐記所有新品的傻瓜講解版香方啊!
為何要給她?
那人膽子也太大了!
他知道這些香方洩露出去意味著什麼嗎?
紅菡看著翟秋雲的模樣,再一想先前徐芮的無奈,心中自是將那位林公子罵了不知多少遍。
可縱然如此,她還是只能一臉淡然,平聲靜氣的答覆。
“林公子說您在病中,我家小姐盡了自己的心意,那他跟您朋友一場,也該儘儘自己的心意,況且您還於他有恩,所以他思來想去,想著您喜歡制香,便寫了這些方子,讓您在家中玩著解解悶。”
“至於我家姑娘,她說這方子是林公子自己的,怎麼處理是他的權力,況且您是徐記的花師,早晚也要知道這方子,給便給了。”
翟秋雲聽著倒吸一口涼氣。
那人胡鬧,徐芮也跟著亂來嗎?!
翟秋雲看著手中的香方,只覺雙手之上有千斤重。
這二人……
翟秋雲心底翻了個白眼,怕是真的瘋了。
東西既已送到,再沒有退回的道理。
吩咐小雀將自己的八寶密鎖盒拿來,翟秋雲仔細的將那些方子放進去,鎖好盒子之後,又將鑰匙貼身存放起來。
“代我好生謝過你家姑娘,這份重禮,我定不會外洩他人,讓她儘管放心。”
聽著翟秋雲這話,紅菡面露感激。
“至於林公子……”翟秋雲一想到那個人,便更來氣了。
他想賠罪,卻拿會影響徐記生意的方子來讓她頂著,這是何道理?
銀牙輕咬,翟秋雲幾乎是擠出一句話,“告訴他,我可不會忘記他做的那些事!”
這時,旁邊傳來撲哧一聲笑。
循聲望去,卻是出自那位從紅菡一進門就沒有說話,或者說沒有機會說話的,身穿鵝黃衣衫的少女。
“先前我便說那人不靠譜,是個怪會生事的,你倒是不信,看吧,是不是被我給說中了?虧得你還將他引薦給徐家。如今給你肩上挑這麼重一個擔子,生生將你跟徐家綁在一塊了。”
少女的聲音清脆,但是說出的話卻不怎麼好聽。
哪怕紅菡因為送香方這件事不待見林公子,卻也無法接受別人這樣說他。
這話裡的嘲諷貶低,與莫名的傲氣鄙視,讓紅菡這個無關的人都覺得膈應,而且那意思,好似徐家的一片好心是處心積慮的算計一樣。
果然,翟秋雲聽到這話,眉頭蹙了起來。
但她卻並沒有發怒。
“小天,當初的事情林公子也沒有錯,你對他誤會太深,那件事過去也就過去了。這人雖有可惡之處,卻並非不堪之輩。”
當初在徐記總店,翟秋雲初見天歌,卻因為香道之論生了誤會。
後來她邀請天歌參加徐記的交流會,二人的誤會算是消弭,但她這位好友卻始終不待見天歌。
若要論起來,事情還是因自己而起,所以翟秋雲也不好去怪罪鵝黃女子。
“不就是一個商戶之家的匠人麼,有什麼了不起的,秋雲你莫要為他再說好話。我看那家夥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那少女顯然聽不進去勸,說話也越來越的過分。
到底是多年的好友,又是當著紅菡的面,翟秋雲不好生氣,只能著些許歉意看向紅菡。
“我這手帕交性子便是如此,說話向來無心,卻並不是對商戶有什麼介懷。因為先前與林公子有些誤會,說話便無拘了些,你切莫當真。”
紅菡笑了笑,“秋雲小姐折煞紅菡了,無心之言當不得真。”
翟秋雲聞言點了點頭,又跟紅菡說了幾句話,便吩咐小雀送紅菡出府。
一出芳園的門,見紅菡面色不佳,小雀連忙寬慰。
“方才那位林小姐說的話,姐姐千萬莫往心裡去,咱們小姐可從來都沒有那樣的意思。”
翟秋雲若是瞧不上商戶,瞧不上匠人,根本不會跟徐芮交好,更不會成為徐記的花師。
這一點,紅菡自然知道。
方才那林小姐一開口,紅菡便知她跟翟秋雲不是一類人。
只是紅菡完全看不明白,翟秋雲這樣風光霽月明珠一般的人兒,怎麼會和方才那酸言酸語、心眼如針的女子交好。
向四周仔細看過,見沒有人,小雀這才壓低了聲音小心開口。
“姐姐有所不知,這位林小姐的父親林參軍,因為詩文極好,頗得我家老爺器重,自打老爺擔任杭州府尹以來,林參軍便一直是我家老爺眼前的紅人。”
“我家小姐當年初到杭州,恰逢夫人新故,她在此地人生地不熟,又有新喪不能拜訪其他小姐,所以沒什麼朋友。當時老爺賞識林參軍,他得知小姐的情況後,便常常帶自己家女兒來府上,跟我家小姐做個玩伴。”
“就這樣,林小姐和我家小姐打八歲的時候,一直玩到如今,後來又因為曾救過我家小姐一命,頗得我家老爺和小姐感激。”
“而且我聽我娘說,”小雀又一次看了看周圍,聲音更低。
“這林參軍當年屢試不第,最後迫於生計娶了個商戶之女,如今有了官身,便不大能瞧得上自己的妻子,林小姐雖是不至於跟自己的父親一樣,但她卻是極其討厭商戶……”
聽著小雀的話,紅菡總算是知道這林小姐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原來是因為自己身上流著商戶之女的血,不好瞧不起自己的母親,只能透過踩其他商戶來表現自己的優越感。
這樣的人,跟那些出身貧寒,卻又瞧不起寒門數典忘祖的白眼狼有什麼區別?
怪不得小雀平時不是多話的人,如今一說起那位林小姐來,話跟倒豆子一樣,全出來了。
想來就連小雀這樣的丫頭,也極是瞧不上這林姑娘。
但是當著自家小姐的面,又不好發牢騷,如今逮著機會,只好跟紅菡一起同仇敵愾下。
藉著話茬,紅菡又問了些關於那林姑娘的事,兩人說說笑笑,很快便走到了門房。
這時小雀才猛一拍腦袋。
“哎呀!瞧我,光顧著說話,竟然忘了要給姐姐拿東西!”
紅菡不由輕笑,“不打緊的,左右我明日還來,那時你再給我不遲。你家小姐身邊離不得人,你還是快回去侍候,不然等會兒又要尋你了。”
小雀應了一聲,允諾好明日一定先包好茶葉等紅菡來,這才快步回了芳園。
……
……
回到百花閣之後,紅菡照舊跟徐芮覆命。
只是沒有想到,平日裡只是輕嗯一身便過的徐芮,這次卻將紅菡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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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日去花閣和翟府,路上可遇到什麼人或是什麼事?”
聽著徐芮的問話,紅菡不由感慨自家小姐料事如神。
說著,將自己方才從小雀那裡打聽來的關於林小姐的事情說了。
徐芮正在描花的筆一滯,不由冷笑嗤聲。
“同樣是姓林,我瞧著那林參軍家的官家小姐,可遠不如林花師。莫說她瞧不上林花師,我倒是先瞧不上她那般做派。”
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參軍之女,還真拿自己當人物了!
誰曾想,徐芮的話音剛落,便聽門外傳來一道得意之聲。
“能得芮小姐如此讚譽,林某真是三生有幸!”
不用猜,只聽聲音,徐芮也知道來人就是剛被她誇過的某人。
信步踏入屋內,天歌主動忽視了徐芮翻來的白眼,走到紅菡面前,問道:
“你說那位林姑娘先前救過秋雲,可知道具體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