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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話 西苑與閣樓

這一次的詩會在安平侯府舉行。

大周立國之後,建築宅邸大都是沿用前齊原有的屋舍,便如安平侯府便是前齊的衛王府。

齊哀帝兄弟眾多,其中最受他看重的,便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衛王林珝。

所以即位之後,齊哀帝除了修建九層佛塔和摘星攬月閣,還讓雲山先生兼任衛王府的重修設計,使之成為上除卻皇宮外最為華貴的所在。

只可惜,林氏皇族好像註定了沒有享福的運氣。

衛王林珝在這座王府中只住了不到半載,前齊便走向了滅亡,衛王府上下幾百號人,也在那一場叛變中成為刀下亡魂。

林氏不在了,但他們留下來的那些令人嘖舌的建築還在。

魏氏取齊而代之後,原本屬於衛王府的宅子被劃分為東西兩苑,東苑便是現在的安平侯府,隔街的西苑封上了原本對開的角門,成為羅剎司司正胡成修的宅邸。

其實最一開始,周帝將衛王府一劃為二的時候,北地從龍之臣並不理解,雖說衛王府的佔地有違規制,但既然前齊的王爺住得,今上唯一的胞弟又如何住不得?

尤其是西院與其空也是空著,何必這般浪費?

最終在眾人的揣度之下,覺得周帝如此做,極大的可能,是想向前齊舊臣表現自己與齊哀帝的荒唐不同,好向這些人賣一個好。

就連那些前齊舊臣也如此作想。

直到後來周帝設羅剎司,又將衛王府西苑賜給那個少年人做府邸。

聖旨一下,朝野譁然,只覺周帝實在兒戲,無數奏本雪花般飛向御書房,然而那個帶著赤金面具的少年,終究還是在眾聲非議中住進了衛王府西苑

——直到現在為止,眾人對那裡的稱呼依舊是西苑。

因為這麼多年來,那座宅子一直不曾掛匾。

就像住在裡面的少年,早已被大多數人有意無意的忽視其真實姓名,只以羅剎二字來指代他與他手下那群生活在面具下的人一樣。

……

冬日暖陽灑下,卻依舊抵不住北地的寒風撲面。

從馬車上下來,天歌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另一間宅邸上。

緊閉的玄色府門,哪怕在白日裡看去,依舊讓人覺得莫名森然晦氣。

府門外沒有多餘的鎮宅石獸和守衛,若不是那門扇的幅面和府前的臺階及留空大小,怕是不會有人以為那是一座宅邸的正門。

尤其再與面前兩隻石獅靜坐,朱漆金環僕從迎送的安平侯府一對比,那種壓抑陰晦的感覺便再越發明顯。

留意到天歌的視線,成伯靠近她幾分低聲開口:

“那邊是那位羅剎大人的府邸。”

那位羅剎大人。

聽到這句話,天歌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個白色的身影。

是了,對於上都眾人而言,還是更習慣以這個稱呼來指代那個人。

大多數人,尤其是尋常百姓,並沒有直呼其名的勇氣。

割面的寒風再次吹來,捲起飄落在地的零散枯葉,在腳邊打起一個小小的風旋兒。

緊了緊身上的大氅,天歌將目光從西苑收回,抬腳往安平侯府大門走去。

……

自從天歌甫一從車上下來,安平侯府的下人便注意到這位風姿卓絕的玉面少年。

慣常參加詩會的,大都是一群希望借侯府東風,好攀龍附鳳的窮酸文人。

這些人既沒有那些真才子的才情風骨,亦沒有能像那些勳貴子弟一樣厚實的家底兒,而門人向來最會察言觀色,也最會爬高踩低,所以當見到這些老面孔的時候,這些下人們頂多稱一聲公子或老爺,但態度上卻分毫不見恭敬。

那些自知身份,且有求於人的文人,自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對此也不好計較,畢竟若真得罪了哪一個,被人家稍動手腳,他們怕是連這侯府的大門都進不去了。

但如今走來的少年人卻不同。

且不說那一身沒有雜色的瑩白狐裘大氅一看就很昂貴,光是那少年人周身不卑不亢的淡漠氣度,已足以讓這些人門人明白,眼前的少年人非富即貴。

就在門人在上都城裡各勳貴之家的公子裡檢索排查的時候,少年人旁邊的老侍從已經遞上了帖子。

門人恭敬接過,侯府的印貼徽記核查無誤,但在看到上面所寫的名字時,卻陡然愣住。

見門人盯著請帖呆愣不語,旁邊本就對安平侯府沒什麼好感的成伯蹙眉催促:

“怎麼,可有什麼不對?”

被這麼一催,門人當即反應過來,連忙搖著頭遞還請帖:

“沒沒沒,沒什麼不對……”

“既如此,那我們可能進了?”

“能能能,您請您請——”

成伯收回帖子,隨著天歌進府的同時,忍不住在心裡腹誹安平侯府的門人未免也沒有眼力見兒。

瞅著天歌二人的身影遠去,那門人倒吸一口氣。

旁邊的同伴見狀奇了:“怎麼了這是?哪家的公子啊,給你嚇成這樣。”

門人一抹額上冷汗,帶著幾分無奈:

“是殿下吩咐過要留心的那位……”

一聽這話,同伴頓時滿懷同情地看著他:

“殿下不是說要給那人一個下馬威麼?”

“那也得能嚇得住啊。”門人沮喪萬分。

先開始他還以為跟那些文人一樣,也是個窮酸破落戶,怎麼刁難他都想好了,可是誰知道卻是這麼個貴公子?

且不說那林公子如何,就光他身邊的那個老頭,瞧著都是個不好惹的。

郡主殿下提這要求,不是故意為難人麼?

“那你還是趕緊想想要怎麼跟郡主殿下回話吧。”

同伴一臉惋惜的看著門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之後迎上後頭來見的客人。

……

在引路下人的帶領下,天歌一路往後頭詩會的園子走去。

四周熟悉的佈局,惹得她輕嘖一聲。

眼前的景象,跟雲山先生圖冊中衛王府東苑的圖稿簡直完全一樣。

看來安平侯對衛王府的構造很是滿意,十幾年下來,都沒見自己動手改動過什麼地方。

不過,這樣也好,倒是省了不少麻煩。

旁邊的引路下人聽到天歌那一聲,忙轉過頭來關切問詢,卻聽天歌笑道:

“沒什麼,就是感慨一下侯府的景緻不錯。”

畢竟在這萬物凋敗的冬日裡,也沒幾個府邸能像安平侯府這樣,滿院皆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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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著花壇裡那些新起的花泥,估計園子是在冬日裡,專程移栽了新的花木,而且皆是不怎麼常見的稀罕玩意兒。

這麼大的宅子,換季便換一茬花木,哪怕只是冬春兩季,也是不小的花銷

——哪怕是公侯之家,也沒誰能輕易承擔得起。

更何況,一個詩文侯爺,哪裡能來的這麼多銀錢?

安平侯縱然是周帝唯一的弟弟,但對於厲行節儉的皇帝來說,這樣的行為或多或少也有些逾矩了。

然而旁邊領路的下人哪裡想得到這麼多?

見天歌這麼識貨,侍從當即眼睛一亮。

按照侯爺和夫人的吩咐,他們是不能主動跟客人提說這些花木的金貴的。

這樣一來,可憋壞了他們這些下人,那種感覺就像是藏富於身,卻無法露貴人前,這樣怎會讓人痛快?

如今有客人主動提及,侯爺夫人怪罪不到他們頭上,領路的下人自是少不得掰扯炫耀個盡興。

天歌放在氅下的手抱著暖和的湯婆子,一邊聽下人快意地介紹,一邊觀察著四周的屋舍細節。

忽然,她直覺轉頭,陡然朝身後某個方向看去。

……

下人正說的痛快,被天歌這動作一嚇,登時也緊張起來:

“公……公子?”

天歌看著遠處隱約可見的高閣,帶著幾分好奇開口:

“那裡是?”

下人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這下更害怕了:

“……是,是西苑。”

天歌的目光從成伯身上掃過,笑著問那下人:

“西苑?那是什麼地方?也是你們侯府的地盤嗎?從那裡……可以看到侯府裡的景緻嗎?”

“應該……應該看不到吧,隔得挺遠的。”

說完這句話,那下人忙不迭將目光收回,催促天歌往園子去。

天歌輕笑一聲跟上:

“我覺得也是,從這裡看過去,頂多也就瞧見個閣頂罷了。”

但是站在高閣之上,可就不見得了。

尤其方才,她清楚的感知到,有人站在那邊的閣樓上往這邊看來。

而那道審視的目光,她再熟悉不過。

將羅剎司司正的宅邸安排在安平侯府邊上,魏寧還真是為自己這個弟弟操碎了心呢。

……

詩會的場地在安平侯府的花園。

長長的遊廊將花亭連接起來,周遭攀著不少紫藤的枝蔓。

若是春夏時節,定是極好的賞景納涼處;不過冬日碧葉凋盡,藤蔓上的枯葉又被特地打點過,倒是顯出幾分難得的遒勁蒼涼來。

看著原處圍簇在一起的文士,天歌掃了一眼未見姬修齊等人的影子,便選了一個沒人的位子坐了下來。

領路的下人早已離去,眼下跟前便只剩下成伯一人。

“公子方才,可是覺察到那邊閣樓上有人了?”

聽到這句輕語,天歌笑著看一眼成伯:

“您也發現了嗎?”

“雖說閣裡不染皇家事,但多少還是會有一些訊息傳出來……曾經有人說,陛下將那位羅剎大人的府邸安排在跟前,便是防止安平侯生出什麼不該有的心思……不過這些年過去了,安平侯一直如是,這傳聞便也淡了下去。”

“成伯怎麼看?”

“帝王心,不可測。”

聽到這句話,天歌笑了笑。

是啊,帝王心,不可測。

尤其當懷疑的種子埋下,想要徹底根除,那可是真正的難比登天。

只是,單靠以小小的閣樓作為瞭望之處,終究還是避免不了燈下黑的盲區。

想到這裡,天歌腦海中浮現出衛王府的設計圖紙,隨手折了截樹枝在地上比劃著計算起來。

看著地上奇奇怪怪的符號和橫線,成伯滿頭霧水,但卻又不好打斷主子的思路,只好安靜侍立一旁留心起四周的動靜。

……

有了圖稿在腹,測算起來其實並不算難,不過衛王府屋舍眾多,逐一對應起來少不得花費一些時間。

等天歌再三確定好閣樓的可見範圍和視線盲區的時候,姬修齊等人也已經過來。

一見天歌在這邊坐著,宋傳祺當即歡呼著招手,人也撒歡兒過來。

快速用手中樹枝將地上的符號撥散,天歌笑著起身迎上。

旁邊的成伯見此,略一沉思,板著一張臉踩著大腳在那上面走過,而且還有意無意在上頭頓了幾下。

片刻功夫,地上頓時只剩下混雜的寬大腳印,旁的什麼也看不出來了。

……

“我剛還去養心堂找你來著,結果那個叫冬青的夥計說你今兒個就沒過去,害我白跑一趟。”

宋傳祺說這話的時候,一拳頭衝著天鵝肩膀錘來,結果連衣服都沒挨到,便被天歌輕巧閃過。

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天歌的身份,幾人已經很是清楚。

但當初剛知道天歌還是林神醫唯一的弟子時,眾人還是相當吃驚。

畢竟姬家姻親不等於姬家,慕寒山的侄兒也不等於慕寒山,但林神醫的弟子,卻是無疑等同於未來的神醫了。

尤其是那些越老越怕病怕死的勳貴,都少不得要去思考,等林回春百年之後,要依靠這少年人撈自己一把的可能性。

當然,生老病死對幾位年輕的公子來說,還都很遙遠,所以宋傳祺對天歌的熱絡,更多的還是來自之前的交手

——那日姬修齊請四人相聚,一來是聚在一處一起商量今日的應對之策,二來也是因為他在宋張二人面前,大肆渲染天歌身手不凡。

這樣一來,宋張二人都是練家子,這麼一聽自然來了興趣,那一日先是輪流跟天歌切磋,後來更是將臉揣兜兒開始二打一。

結果不必多說,輸的那叫一個慘不忍睹。

於是乎,小身板的林公子就這麼一個人肩負起眾望,扛起了今日文武雙鬥的大梁。

“不過你放心,不會讓你一個人一打四的,我跟瑾瀾這幾日在書院也沒閒著,日日早起練功,比那天的時候定然好上不少。”

說著宋傳祺弓起自己的手臂,只可惜冬裝太厚,根本瞧不見大臂有什麼變化。

天歌忍住笑,正欲開口說話,卻聽旁邊傳來一道涼涼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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