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桓面無表情的看了眼陳慕，點頭。
“你覺得是小慕叫人過來的？”李蔻問周桓，“他今天才來，那些人已經跟著我們好幾個月了。”
“我出去看看。”周桓收起手機，便出去了。他絲毫不擔心陳慕會對李蔻有所不利，或者說他相信李蔻現在的狀態，一般人傷不了她。
周桓走後，房裡一片靜謐。李蔻看著躺在沙發上彷彿睡著了一樣的蘇唐，對陳慕說：“她應該只是睡著了，沒有大礙。你不用太擔心。”
“她脖子上的傷怎麼回事？”
陳慕蹲在旁邊，動作很輕的幫蘇唐脖子上的血跡擦掉，奇怪的是，擦掉血跡後，並沒有看到出血點。就好像這血不是她的一樣。
李蔻看著這一幕，心下有些驚訝，但沒有說太多。
“也許不是她傷。”
“是嗎？”陳慕將紙巾扔到一旁的垃圾桶裡，又走到蘇唐邊上，注視著李蔻的一舉一動，彷彿他稍微不注意，李蔻就會對蘇唐有所行動一樣。
“你到底是誰？”
“難道你沒有聽你舅舅給你講的故事。”見陳慕不說話，李蔻又問道：“你覺得故事是假的？”
“我現在不想知道你們所謂的故事的真假，我只希望蘇唐不會有事，如果她有什麼事，你們難辭其咎。”
面對陳慕的威脅，李蔻倒也不在意，畢竟還是個十幾歲的小少年。
“你跟她關係很不一般？”
“關你什麼事？”
“嗯……”李蔻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她不能喝水，但是身體剛恢復，嘴唇有些幹，抿一口水溼一下嘴唇，對身體沒有太大的關係。
“你以前可是很有禮貌的。”
“以前你是我舅媽，現在，”陳慕說著起身坐到蘇唐旁邊，拿起她的手正在測脈搏，“現在，你甚至都算不上人類，自然不能用以前的標準來衡量我們之間的關係。”
“你變了很多。”
“當然，我是人，五年的時間如果還沒有變化，那就稱不上是人。”
陳慕話裡句句帶刺，李蔻非但沒有生氣，相反還覺得他很有趣。初見，只覺得他是一個比較頑固的小男孩，不僅外貌跟周桓有些像，就連脾氣都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現在見，雖然還是這麼頑固，但是卻沒有那麼死板。再過幾年，他的性子跟周桓就完全不一樣，說不定會是一個很危險的存在。
“外面是什麼人，為什麼舅舅會這麼緊張？”
“外面啊，”李蔻走到陽臺邊，往下看了眼。這麼高的地方，她卻能清楚的看到下面的人跟物，沒發現任何詭異，“捉我的人。就如同那些偷渡到華亞區的人，有專門的部門管理監控這部分人。對外星人，肯定也有專門的機構。”
“他們怎麼知道你在這裡？”
李蔻看了眼陳慕，笑道：“你還太小，這個星球上有很多你不瞭解的事情，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
“如果我們把這個石頭帶走，你還會病倒嗎？”
“那你是希望我好起來，還是希望我病倒？”
陳慕看著蘇唐，注意到她脖子沒再出血，脈搏也很平穩，就真的如睡著了一樣，心下也沒有那麼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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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慕幫蘇唐測完脈搏，並沒有把她手放回去，而是一直握在手裡。作為當事人的他並未意識到自己的舉止有什麼不對勁，他只是想第一時間知道蘇唐的異樣。
“我希望，沒有用。”陳慕說，“既然有專門的機構監管你們，我想這件事不是舅舅能做得了主的。”
“你好像對我的身份一點都不奇怪。”
“我應該覺得奇怪？”陳慕說話間感受到蘇唐的手動了下，似乎是要醒了。他把蘇唐的手輕輕的放回去，繼續說，“我只是一個很普通的人，外太空的生命離我太遙遠。探索外太空是否有生命，是一個雙面命題。當這種探索還在起步階段，我想沒有人能接受外星人就存在我們之中這個事實。”
“可是你好像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
“那是因為，我根本不相信這件事。”
陳慕說完這句話，蘇唐便醒了。她醒的很及時，及時到一個字都沒有偷聽。她從沙發上坐起來，雙眼迷離虛看著前面，反應了好一會才知道自己在哪。
她剛才又做了一個夢，一個噩夢。
廢墟，鮮血，殘肢斷體，風的嘶吼。夢裡有人在同她說話，可是風聲太大，她聽不清。她透過重重的黃沙，看到不遠處佇立著一棟搖搖欲墜的鐘樓。鐘樓上有人朝她揮手吶喊，像是讓她過去，又像是讓她別過來。
狂風卷著黃沙吹在她臉上，如同刀割，疼得她走一步都很困難。就在她離鍾鼓樓很近了的時候，她醒了。
蘇唐反應過來後第一件事就是摸自己的臉，確定那只是個夢，自己的臉沒被刮花後。就去摸自己的脖子，黏膩感消失了，手指上沒有血跡，也沒有任何不適。
她虛了一口氣，抬眼看向陳慕：“回去嗎？”
陳慕點頭，起身拿走蘇唐的揹包跨在肩上，對李蔻說：“如果沒什麼事，我們先回去了。”
“回哪？哦，回學校。這麼急嗎？不等你舅舅？”李蔻眼裡藏著狡黠，“再等等吧，讓你舅舅送你們回去？”
沒人送他們還真回不去，蘇唐看向門口，周桓去哪了，什麼時候回來？
另一邊，周桓出去後並沒有直接去樓下，而是先去了樓梯的轉角處。他掏出一盒煙點燃，他只吸了一口，然後就把煙放在垃圾桶的上方，靜靜的看它自燃。
空氣中都是菸草的味道，這種味道能讓他思路更清晰。露在空中的菸草越來越短，在火星觸碰到垃圾桶邊緣時，自動熄了。
周桓抬腕看了眼時間，剛剛好。
他理了理袖口，從樓梯下去，清脆的皮鞋聲在黑暗中，如同死亡的鐘聲。
從什麼時候開始，身邊開始出現那些蠻不講理的人？去年還是前年？準確的時間周桓記不清了，他只知道從那個時候開始，他要面對的不再是商場上的爾虞我詐，而是真正的生死抉擇。
那些人的目標不是他，而是李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