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左香菱笑著，心裡卻是像刀子一刀一刀的劃拉一樣。
計劃，已經開始了。
上官飛白不做聲，只是牽著左香菱的手朝著宮裡走去。
看著兩人十指相扣的兩隻手，左香菱內心更加堅定了，他們之間越是親近，內心深處就會有個聲音告訴她，她必須要心狠一點，這樣才能救治上官飛白。
作為以命換命的條件，她要去陪段景閻一個月，一個月之後，段景閻便會跟她回來跟上官飛白換血。
在這醫療裝置並不發達的古代，以血換血的方法早已是難如登天，好在有卓雲清這個神醫在，雖然，就算是他也得經過數次練習才能達到萬無一失的地步。
但是，再這樣最好的情況之下，他們二人也只能保住一個而已。
“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說。”
左香菱側目，眼神帶著三分清冷，五分憂傷，剩下全是理智。
上官飛白停下了腳步注視著她，身後的宮人紛紛停下腳步，天上突然下起了小雪，兩人的髮絲肩頭很快多了許多白色的小點。
“三日後便開始選秀吧，不用擔心，沒有人威脅我，也沒有人勸我，是我自己想要你選妃的。”
左香菱努力極盡最後一絲力氣，強迫自己擠出了一點點的笑容。
明明是最美麗的笑容，讓人看了卻感覺不到她任何的情緒。
上官飛白沒有說話，握著左香菱的手收得更緊了，瞳孔緊鎖，一臉的不可置信。
臉頰微動，才壓制住了自己想要發怒的衝動，他真的害怕自己這樣會嚇到左香菱。
世界上沒有再比他聰明，而能夠看透人心的人了，從左香菱的眼睛裡，他知道，左香菱這是為他為考慮的。
雖然他自己並不想選秀，也不想左香菱說出這樣的話，但是既然左香菱說出來了，他就一定會答應。
“好。”
上官飛白極力壓抑著，沉聲從嘴裡擠出來一個字。
後邊的宮人聽到這樣的話題，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這要是以往，肯定免不了是一頓爭吵亦或是唇槍舌劍，沒想到他們竟然這麼輕鬆的就答應了。
但是，他們看著怎麼就覺得這兩個人這麼的讓人心痛呢。
分明都不想這樣，分明都在為避開這件事而努力跟群臣周旋著，怎麼就變成了這樣了呢。
兩人並肩而立，手牽著手，慢慢走到了乾清宮。
上官飛白似乎並沒有要給左香菱準備行宮的意思，一直以來，他們都是也有同塌而眠與乾清宮。
那裡的歡聲笑語一點也不會比景王府的少。
三日後，選秀極其隆重，由上官飛白這個皇上，以及左香菱這個皇后共同選出了四妃五嬪六昭儀等等二十餘人。
這對於一直緊張上官飛白子嗣的大臣來說可謂是天大的好事，不僅解決了皇家血脈延續的問題，不少大臣家還因此成為了皇親國戚。
整個臨安城為此歡慶五日有餘，唯獨左香菱一人內心鬱結，卻還要裝作大度的樣子，對每一個人都是那麼的和煦謙婉。
“值得嗎？”
天霸在上官飛白納妃那日，這樣問著，左香菱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
他，已經快要沒有時間了，而她，也是沒有選擇了。
時間不允許他們一步一步的來了。
兩月之後，四妃之中的宸妃傳出喜訊，說是已經懷有身孕一月有餘。
整個後宮都是歡聲笑語，同時暗地裡也出現了很多詆譭左香菱不能生育的話。
這些左香菱不是不知道，只是她一心只想要救下上官飛白，這些與她而言從來都是無關緊要。
倒是天霸，氣憤不已，幾次都說要去宸妃那裡把孩子做掉，左香菱每次都否決了她。
上天似乎在告訴她，她的選擇沒有錯。
只要一切都實現了，上官飛白會沒事，還有有兒子，這不是她一直都期望的嗎。
作為東宮皇后，又膝下無子，於公於私，她似乎都應該去看望一下這個宸妃。
宸妃，出身不凡，性情溫可人，在宮裡很是得人心。
一入兮沉宮，左香菱便感覺到了每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就連宮女太監似乎都把腰桿挺直了，看她的眼神也是各有各的神態。
“參見皇后娘娘，不知皇后娘娘降臨，有失遠迎，還望娘娘恕罪。”
宸妃俯身行禮，左香菱笑著攔住了她，眼睛似有似無的在她的肚子上停留片刻。
她的心又開始痛了，儘管從提出要選秀哪天起，她就一直極力壓制著，但是依舊改變不了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
“免禮吧，既然有了身孕就該好好歇著才是，這是皇上的第一個孩子，也是他登記以來的第一個孩子，宸妃應該多加注意才是，一定要將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來。”
左香菱給宸妃身後的宮女使了一個眼色，宮女立馬上前將宸妃小心攙扶了起來。
兩人一前一後朝著春深殿走去，左香菱即將踏上進殿前的最後一步臺階的時候，突覺身後的裙襬被踩住了，回身一看，不由得吃了一驚。
“啊！”
只見一聲驚呼過後，宸妃便倒地不起，雙手捂著肚子痛苦的呻吟了起來。
“我的孩子……孩子……”
左香菱的心猛地一震，多年來的處理緊急事務的經驗告訴她，她的冷靜。
“還愣著幹嘛，趕緊去請太醫，要是宸妃跟孩子出了什麼事，唯你們是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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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香菱厲聲呵著，這才有人反應了過來匆匆忙忙跑去請太醫了。
“你們趕緊將宸妃抱到床上去，小心一點，不要磕著了。”
左香菱囑咐著圍在宸妃周圍的宮女太監，看著宸妃衣裙上鮮紅的血，她生出了懼意。
不知道為什麼，自從李紹武那日被顧婉凝刺了一劍，還被削去了腦袋之後，左香菱就一直很怕紅色。
“不要聽她的，她是要我的孩子，剛剛就是她突然停下來，才讓我撞上她跌倒的。”
宸妃一雙眼睛通紅，白皙的額頭上鋪著一層細密的薄汗，看左香菱的眼神可謂是咬牙切齒，簡直恨不得將她處之而後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