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著年節越來越近,在嚴苛的專項整治行動下,職能部門、涉檢企業也不敢馬虎,換來了全區的平平安安,即使小的安全事故也沒發生。
儘管形勢非常不錯,可羅程卻不敢大意,而且一再強調“安全無小事”、“防患與未燃”,局紀律監察也一直緊緊跟進著。
相比整個安全監察,“以查車找線索”卻沒收穫,除了那個烏龍外,再沒發現什麼可疑,不過卻對行車安全起了一定輔助作用,交警、路政為此調侃“免費專業志願者”。
離著年節僅剩一週的時候,應急局查車也順勢結束,但卻又透出一個訊息:回查、抽檢涉及燃爆重點企業。至於查不查,什麼時候查,要看整個時間排程,但安全這根弦絕不能松。
“老羅,有時間嗎?”這天下午,雷捷來電話了。
羅程道:“好幾天沒顧上聯絡,今天有空了?我現在有時間。”
“你等著,我現在過去。”雷捷說完,電話隨即結束通話。
看來不止是隨便坐會兒,應該有什麼事。
莫非案子有進展?羅程不由得心中一動。近些天一直沒線索,加上工作又忙,他已經很少關注了。
二十多分鍾後,雷捷來了,進門便說:“有了新線索,死者身份證找到了,上面整個資訊都是假的。不過經司機辨認,頭像是死者本人。經過身份資訊對比,結合司機提供的大致年齡、口音等內容,在資料庫中找到了五份樣本。上午已經給各戶籍所在地發函協查,剛剛有兩地已經回覆,相關人員沒出問題,全在戶籍所在地。就看那三處了,我想應該有匹配的,畢竟死者相貌應該是確定的。”
“是呀,你們可是能進整個基地資料庫比對的,怎麼可能找不出來呢。”羅程點頭認同後,又問道,“怎麼找見的?”
“是這樣,昨天下午轄區警所去了個中年男子,說是進山時撿到的,撿到地點離死者發現地不遠。該男子也知道死人的事,撿上以後就直接送到警所了。警所經過初步瞭解,便連夜向區局做了彙報,還把證件照片也發了過來。”
雷捷停了一下,又繼續詳解:“今天一早,我帶著刑警隊到了警所,然後在撿證人引領下,一起到了撿證人描述的地方。根據撿證人指證,證件是在兩個石塊夾縫中間,當時證件只露出一小截,石縫四周還有石塊和雜草。”
“撿證的地方離著死者騎行小路很近,距那輛摩托大概七八百米,距發現死者的地方不超過兩公裡。這麼看來,證件很可能和死者有關係,可能是騎行或掉崖時掉的,然後被風吹到那個地方,也不排除被別人掉在那裡。只是經過身份信息系統查證,那個身份證是假的,但願照片是真的吧。”
“撿證人的整個描述符合邏輯,不像撒謊,至於之前為什麼沒被發現,一是冬天去的人少,恰好看見的更少;二是可能很長時間有雜草、石塊擋著,後來被風吹或是動物踩過才露出來。在基本確認完現場的時候,局裡正好打電話,說是對比出了五個人,我就立馬讓他們發函聯絡了。”
羅程再次點頭:“假如能夠確認死者身份,那就離著偵破又近了一步,很可能還會有新的證據出來。”
“叮呤呤”,
手機響了。
看到來電顯示,雷捷趕忙接通:“說……是嗎……好,太好了……行。”
結束通話後,雷捷直接站起來:“剛才刑警隊打電話,又有兩地聯絡了,都說和證件照片很像,而且家裡也都三個多月沒聯絡上人了,家屬要第一時間過來確認。我先回去,再詳細問問。對了,要是家屬來的時候,你有時間也過去一下。”
“我過去幹什麼?那不是招人嫌嗎?”羅程笑著道。
“你總能幫著破案,這回也試試。到時給你打電話。”雷捷說話間,已然出門而去。
“去就去。”想到即將參與的過程,羅程心中還充滿了期待。
第二天一早,羅程剛起床,就接到了雷捷電話,說是有疑似家屬到了。
羅程接完電話,洗了把臉,直接到了區警局。剛進刑警隊,還沒來得及說話,便傳來女聲慟哭。
哭聲越來越近,越來越響,屋門推開,警員帶著一男一女進了屋子。男女都有六十多歲,女人已經哭的不成樣子,有男人攬著才不至於摔倒。男人儘管當下沒掉眼淚,但也雙眼通紅,滿臉悲悽。
急忙請二人坐下,並暫時勸止了女人哭喊,警方很快掌握了兩人基本情況。男人姓蔡,女人姓範,都是六十六歲,共有一兒一女,兒子三十九歲,女兒三十歲。可是女兒家有一歲雙胞胎,女婿又在外地打工,所以只有老兩口來了。
看著電腦上的照片,範老太又哭了起來:“就為了好養活,專給你找人看了八字呀,可咋就……”
“別哭啦。”蔡老漢沙啞著嗓子拍打老伴胳膊。
範老太哪那麼容易止住,哭得那叫一個慘呀。
兩位老人提到了見“兒子”,這也是必須程式,於是由警方帶著,一同去往停屍地點。本來雷捷安排讓老人先吃飯,可蔡、範二人根本吃不下,便只得作罷。
到了地方後,範老太急著下車,當時就絆了個前搶,蔡老漢也被帶著向前撲去。幸好羅程眼疾手快,雙手一伸,才拉住了差點撲倒的二人。
“兒呀……”範老太早顧不得其他,拼命掙脫開拉扯,徑直衝了進去,光是在小屋子外就哭了多時。
羅程等人也跟著蔡老漢隨即進到廳內,刑警隊長則急著聯絡開小屋門的人。
小屋終於開啟,更濃的異味夾著冷氣撲了出來。
“兒呀,兒呀……”範老太徑直撲進屋子,撲倒在特製冷藏棺上,嚎啕大哭,拍打不停。
蔡老漢也失去了之前僅存的冷靜,撲倒在冷藏棺上就不起來:“兒呀,爹來晚了,爹來晚了,爹替你死,你起來吧……”
“先別哭,先認認人。”雷捷在旁提醒道。
“還怎麼……啊……兒呀,你怎麼那樣了,怎麼……”注意到那張可怖的臉,範老太立時哭的斷了氣,過了少許才又出了音,“兒呀,可憐的兒呀,從小你就……”
蔡老漢也一樣,也是一會兒清醒一會兒沒音。
“再好好看看,說不準不是呢。”羅程輕聲勸慰著。
“怎麼不是呢,那身板,那……啊……”哭到中途,蔡老漢忽的驚叫起來,“不,不,不是呀,不是我兒。”
“不……”範老太也扒在上面,使勁盯著,隨時“啊”了一聲,“兒呀,我的兒呀。”
“不是還哭什麼?”蔡老漢儘管嗓子幾乎沒了音,但卻立時來了精神,右手猛的扯起老伴。
範老太也反應過來,淚臉上現出笑容,聲音都變了:“不是我兒,我兒左手小拇指掉了,這人手指頭都全。”
“是,是,小時候推碾子擠壞的,就截掉了,這不是我兒。”蔡老漢也跟著破涕為笑。
勸解二位老人又冷靜了一些,經過再次詢問、確認,這個人的確不是他家兒子。
“兒呀,兒呀。”範老太興奮地衝到院中,拿出老人機,撥打起了號碼。
“啊,啊,通了……兒呀,你可接電話了,把娘都想……”範老太舉著手機,嚷嚷不停。
蔡老漢一把搶過:“兔崽子,百多天不聯絡,你死哪去了,你死……”
“別說那個字,不吉利。”範老太搶回手機,又兒長兒短起來。
這回更沒錯了。都通上話了,能是死人嗎?
雷捷立即安排警員送二位老人,結果二人都讓送去飯館,還張羅著要請大夥。
看著二人興奮過頭的樣子,雷捷又囑咐了諸如“別撐著”、“別磕著”、“幫著買上票”等內容,才讓屬下開車離去。
“兒呀……”
“兄弟……”
“老三……”
由另一撥警員帶著,第二個家庭的人也來了,這撥人很多。父母親、兩個哥哥、一個姐姐、一個姐夫、大侄兒,一共七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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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中,兩個女人已經哭的沒了音,其餘男子全都抿著嘴。他們根本顧不上再回覆問題,而是一股腦的衝進小屋子,陣陣悲聲立即傳了出來。
這些人哭了一會兒,再次對死者確認,六個人都說是自家人,只有大侄兒說不是。又是好一陣辨認,在工作人員幫助下,終於確認是認錯了,死者滿嘴牙都是原裝,而他們家老三有一個“金牙”,鞋也比他家老三小兩號。
看到這樣的結果,羅程既替這兩家人高興,也多少有些失望,畢竟死人在那躺著,總得有人家認呀。
第三家人來的較晚,已經快天黑了,主要是住的太偏僻,路上來回倒了好幾次車。
這次一共來了三個人,父母和姐姐,全都姓董。
大哭一通,然後認人,三人都說是自家人,腹部的胎記也相符。
取樣做DNA吧,
當晚給死者和三人都取了樣,加急情況下三天能出結果,遠路三人只能在煎熬中等待著。
為了保證三人不出意外,雷捷派專人陪著,晚上也在對面客房安排了人。
三天時間一到,羅程正要打電話詢問,雷捷來了電話。
“死者就是董五女。”
“確定嗎?”
“完全確定。”
“看來取女名也沒帶來好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