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風帝唔了聲，“商在那邊讓小茶多費點心。至於鄂國公府……”
“也讓燕督主多費點心吧。”裴錦瑤眼睛彎成月牙，“神機司攏共三個半人，實在騰不出手。”
儀風帝吩咐馮嘉出宮的時候順便去東廠傳口諭。
……
其實不用儀風帝吩咐，燕凰玉也會廣散人手尋找商在的下落。
一晃眼的功夫到了年初四，還是沒能找到商在。有人曾見到他在城西出現。東廠探子挨家挨戶的找，差點把城西翻個個兒還是沒能找到。
裴錦瑤和雲海月架著薄毯在京城上空巡了好幾次，到最後灌了一肚子風，也沒看見商在的影兒。
燕凰玉和裴錦瑤私下裡商量，決定把明面上的人手撤了。還在外面放出風聲——裴神機使身子虧空的厲害，不能再耗損精神，別說捉妖就連看話本子都費力。希望藉此讓商在鬆懈。
坊間都說裴神機使沒法斬妖除魔，也就失了聖寵。然而，儀風帝幾次三番賞賜珍寶藥材布料席面給裴錦瑤。再加上之前馮嘉去鄂國公府探病，轉過天鄂國公就命人送了張兩萬兩銀票去裴府。
如此這般，長眼睛的都看明白了。裴神機使非但沒失寵反比從前更加受陛下器重。
於是，過大年時，裴府著實熱鬧。認識不認識的都來拜年。霎時間，裴神機使成了城中炙手可熱的人物。
“姑娘……”翠巧給裴錦瑤剝了個黃果，一瓣一瓣排在白瓷碟兒裡放到裴錦瑤跟前，“您坐車別看話本子，傷眼睛。吃個黃果潤潤嗓兒。”
“老文趕車挺穩當。”裴錦瑤捏了瓣黃果放進嘴裡，“呀，這個好甜。阿發，你也嚐嚐。”用眼神示意翠巧把碟子遞給小密探。
小密探正拿梳子給貴哥兒梳毛，“甜的您吃，小的愛吃酸的。”
裴錦瑤佯怒，“翠巧，給阿發挑個酸倒牙的。”
翠巧一臉為難，“姑娘，舅老爺送來的黃果哪有酸的呀？”
“真是個實誠丫頭。”裴錦瑤拍拍翠巧的腦袋，“舅舅說年三十能到，今兒都初四了也沒看見人。”
“舅老爺遇到暴風雪，路都不通。得等冰雪化了才能上路。”小密探含笑道：“您儘管放心。小的派人去迎舅老爺了。有咱們東廠的令牌，沒人敢為難他老人家。”
“我娘盼的脖子都長了。”裴錦瑤吐口濁氣，“我叫她跟我一塊去莊子上散散心，她都不肯。”
壽堂村的莊子是年前置辦的。韋氏命人從裡到外拾掇乾淨。要不是急著住，沒準兒就重新蓋房了。小密探心生豔羨。二太太對裴神機使好的沒話說。不過，裴神機使也招人疼。得了兩萬兩銀子轉手就孝敬二太太和老夫人各一萬兩。又去擷金閣給她和老夫人訂了整套頭面。
裴神機使懂事，二太太和老夫人更懂事。
年初一，二太太給了裴神機使五千兩壓歲錢，外加壽堂村田莊的地契。老夫人倒是沒給銀子，而是把自己積攢多年的寶石賞給裴神機使了。足足三匣子。堆在桌子上開啟，晃得人眼都花了。
別人過年裴神機使也過年。可她過年跟別人不一樣。她真是賺了個盆滿缽滿。
不說旁的，單單郭沈兩位閣老送來的年禮就夠她嫁一回的了。
馮寺人也悄沒聲的送了好些好東西。
當然了，他們這麼大手筆是因為裴神機使跟他們一人送了張薄毯。雖說不能駕著滿世界跑，只能在自家院子飛著玩。但沈郭兩位閣老以及馮寺人還是樂的嘴都合不攏。
都是好哄的人兒。
“也不知小耗子開張了沒有。”小密探頗為擔心的擰著眉，“那個陳清風瞧著不大機靈。他能幫得上忙嗎？”
初二一早，雲海月帶著山鼠精和陳清風等人先行趕往壽堂村準備。
“兩個大錢一份年糕肯定能賣出去。”裴錦瑤莞爾一笑，“誰過年還不吃點甜的呀。再說咱家也不指著賣年糕的錢買米。無非就是圖個樂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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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巧豎起大拇指，“小耗子打的年糕正經不錯。”
她給山鼠精縫了一套松鼠衣裳，還有一套灰耗子衣裳。也不知姑娘到底幹嘛使。反正給小耗子套上之後，她樂的肚子都疼。
倒也不是不好看，就是有點怪。
山鼠弄個大尾巴擋著半張臉也不像松鼠。眼睛小的跟黑豆似的，不敵松鼠眼睛一半大。怎麼看怎麼滑稽。
“誒？你們燕督主啟程沒有？”裴錦瑤狀似無意的問道：“派誰去莊子安排起居？”
小密探縮縮肩膀，“雲春。她昨天就去了。應該都準備妥當了。”
裴錦瑤眸中寒光一閃。燕六這個糊塗秧子，他怎麼能讓雲春打點。好在莊子上的管事是韋氏心腹。為人精明又能幹。後背都長著六隻眼。雲春興不起風浪。
裴錦瑤心下稍安，“哦，就是那個跟老文學了幾天規矩的婢女。”
哪裡是學規矩。分明是來神機司當燒火丫頭的。小密探點著頭說道：“就是她。”
“她看得懂輿圖嗎。我那個莊子老大了。騎著馬跑半個時辰都跑不到頭。”裴錦瑤從腰間解下小荷包，裡邊裝的是老文給她剝的瓜子仁兒，拈起兩粒放在嘴裡慢慢嚼，“對了，她會騎馬嗎？不會騎馬跑著去茅廁可來不及。”
翠巧嚮往的慨嘆，“那麼大呀？”
小密探暗暗搖頭。裴神機使擠兌雲春呢。這都聽不出來翠巧得多實誠啊。
“沒事兒，你要去茅廁跟我說。”小密探拍拍胸脯，“我帶著你準保趕得及。”
翠巧點頭如搗蒜，“好的呀，好的呀！”
裴錦瑤摟著大引枕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
車子停下來，翠巧撩起簾子只向外看了一眼就嚇的身子抖了抖。雲海月帶著青城觀弟子在壽堂村村口一字排開迎接裴錦瑤。屋頂上，樹上站了不少百姓看熱鬧。
“小場面而已。”先跳下車的小密探低聲道：“你要是覺著害怕就待在車裡。一會兒咱們莊子匯合。”
翠巧紅著臉，結結巴巴的說：“姑……姑娘……婢……”
“你帶貴哥兒去莊子等我。”裴錦瑤正正頭上的桃木簪，理理袖口，扶著小密探的手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