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陳銘說真的，有種‘師姐是不是在暗示我什麼’的感覺，開始不知所措。
“你是不是在想些，奇怪的東西？”王曦看了看陳銘，然後來到他面前，低聲問道。
“沒有，絕對沒有！”陳銘連忙搖頭，感覺這個時候打死都不能承認。
“這個，可以有。”王曦笑了笑，“好了，不逗你了，快點過去吧！”
“哦……哦……”陳銘點點頭，然後朝著考核的地方過去。路上少不得回頭看了一眼王曦，剛剛她到底是什麼意思。到底是可以有，還是不可以有？
這個感覺讓他很頭痛，每次遇到這種情感方面的問題，他覺得比自己解開十幾個數學難題還要困難。
數學題再難，至少有一個固定的答案，需要的就是慢慢找出解題的思路，然後找到這個答案。可情感不同，有時候自己認為最好的答案，反而會產生反效果。
答案有不特定多數，沒有最標準答案，答錯會讓雙方的關系惡化……
恍惚之間，他已經來到考核的辦公室。他在幼虎閣的資料，已經提前送到這裡，負責稽核的是戰虎閣的負責人。
戰虎閣裡的成員，是五虎門的核心戰力，享受更多的待遇，也要承擔更多的義務。門派任務，也從那種類似打雜的工作，朝著五虎門主要業務發展。
“坐……”看到陳銘進來，考官讓他坐在自己面前。
“不需要考核武藝嗎？”陳銘好奇的問道，目前感覺只是普通的座談。
“你也應該知道，身為江湖正派，比起武藝，有一樣東西更為重要。”考官看向陳銘，“你能回答我，這樣東西是什麼嗎？”
“武德！”陳銘當即回答，這個根本沒什麼好思考的。
當初以雜役弟子的身份入門，首先上的便是武德課。連武德都不知道的武者，根本就沒有學習武術的資格，當時的授課弟子是那麼說的。
“嗯，你知道就好……”考官點了點頭，“那麼，接下來，回答我的十個問題。”
“好的。”陳銘點頭，表示已經做好了準備。
“那麼首先，我們習武的目的是什麼？”考官發問。
“強身健體，保家衛國。”陳銘回道。
“口號誰都會說。”考官搖了搖頭，“具體一些，當然，限制在二百字以內。”
“我們沒有虎狼的爪牙，沒有大象的力量，沒有獵豹的敏捷，我們人類在自然界天生處於劣勢。但我們和也有有關鍵的不同，就是我們會思考。
武術的誕生，就是模仿野獸的動作，開發出來，以弱勝強，以少勝多的技巧。在科技不發達的時代，正是因為武功，讓我們才能和野獸一較高下。”陳銘回道。
“那麼武術的本質是什麼？”考官追問道，這是第二個問題。
“擊敗對手的手段，甚至可以說是為了殺人的暴力手段。不管用什麼藉口去粉飾，武術本身就是一種暴力行為。”陳銘回道，這個他也是有印象的。
當初一個人打四五十個混混，好幾次差點收不住手。如果全力一拳打出去，那麼那些根本沒有學過武的混混，估計會真的出問題。
而當時約束他，剋制，必須要剋制自己的，正是學習過的武德。也多虧了那個，否則他估計現在根本不會在這裡。
“武德的本質是什麼？”考官目無表情地回道，心裡其實還算滿意，連武術的本質都不知道，那麼就沒有使用武術的資格。
“武術是刀，武德就是刀鞘。”陳銘回道，“沒辦法入鞘的刀，會讓周圍的人感到恐懼，關鍵是也會逐漸讓我們武者迷失自我。”
“是的，整天面對鋒芒畢露的刀鋒，會讓我們沉浸在殺戮的慾望之中。所以武德的本質，其實就是讓這把刀，收入其中的刀鞘。”考官點頭。
武德其實也不是什麼高大上的東西，它也可以是個偽裝，也可以真正約束武者。會不會變通，是武者本身的行為，但忽視或者無視武德的人，那肯定會出事。
五虎門也不太喜歡不懂得變通的弟子，武者只懂得死板的學習，不懂得靈活去應用的話，那麼註定未來不會有太高的成就。
“第四個問題，從這裡開始是實際問題。”考官繼續說道……
接下來的問題，無非是武德的實際應用。在一些特定的時候，如何貫徹武德，同時在武德和法律，武德和人性之間該如何抉擇的問題。
考官的問題很刁鑽，陳銘被問得差點喘不過氣。當然這些問題，應該有個正確答案，不過陳銘卻不認為，回答正確答案，就是正確的回答。
如果真的那麼簡單的話，為什麼戰虎閣的考核，一直被認為是很嚴格的？關鍵還是，考官全程撲克臉，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回答哪裡正確，哪裡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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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個問題。”轉眼到了最後一個問題，考官只是在答題板上寫寫畫畫，但前面九道題是否正確，他也沒有任何點評。
“好的。”陳銘點了點頭，然後專心去等待。
“若你最親密的家人，朋友，甚至你的愛人，妻子，在某一天被你發現是邪門臥底，而且已經做過不少有損門派利益的事情時，你該如何抉擇？”考官回道。
當考官說出這個問題的時候，陳銘第一個想到的不是楊熊，而是王曦。
畢竟前來考核前，她說出那麼一句曖昧的話，讓他實在難以忘記，所以會把她優先帶入。那麼如果有一天，自己和她在一起，然後某天發現她居然是邪門的臥底。
以前所有的快樂，所有的溫柔，所有的笑容，都只是為了接近自己裝出來的‘演技’時，自己應該如何抉擇。
這道題的關鍵，就是他發現，那麼就意味著只有他一個人知道此事。告發還是不告發，或者告發之後，是否參與到抓捕和審問……這應該都是難點。
隱藏的難點，應該還有一個：自己到時候是否也會被懷疑，如何自清自證？
“這個和武德應該沒有問題……”陳銘看向考官，“當然，這樣回答不行吧？”
“可以，如果你需要的話，這個可以作為你的答案。”考官卻是點了點頭，表示這個回答也可以算是答案。
“那可以稍等一下嗎？我再想想。”陳銘連忙回道。
“可以，但請儘快。”考官提醒道。
“其實我原本已經有了一個答案。”陳銘嘆了口氣，“如果，如果我心愛的人，我的父母居然是邪門的臥底。而我是五虎門的弟子，但前提我是朋友、愛人和子女。”
“所以結論是什麼？”考官顯然不打算聽他分析的過程。
“自古忠義兩難全，那就換個角度。”陳銘回道，“收集證據，向國家司法機關提交，然後交給司法機關，按照法律進行處理。”
“你還真是一個狡猾的小子。”考官第一次給出評價。
“這樣兩邊都不用為難，關鍵也可以避免，門派使用一些過激的手段，觸犯了法律。我知道身為五虎門弟子，那麼說有些狡猾，但這或許是最好的解決辦法。畢竟已經損失的部分，想要填補並不容易。”陳銘感慨。
“所以說，門派的損失，就這樣無視了？”考官反問。
“按說這應該不是十個問題之一了吧？”陳銘問道。
“這當然不是，只是我個人好奇問問。”考官解釋。
“我本來可以不回答，但我可以回答。”陳銘想了想，“人還活著，那麼就有贖罪的機會。臥底哪怕是臥底，對方本身也還是五虎門的弟子。出來之後，再想辦法彌補便是。另外，既然是我的親人，我的朋友，那我應該承擔一定責任……”
“這就是你的覺悟？”考官看向陳銘。
“我覺得這應該是要有的覺悟。”陳銘點頭。
“你這個回答，很有意思。”考官笑了笑，“兩年前，你師父差不多也是這樣回答的。”
“那看來我是過關了？”陳銘饒有興致的問道。
“是的，你過關了。”考官點頭，“恭喜你，加入戰虎閣。你的檔案會正式提升到戰虎閣之中，以後每月的月例，以及補貼都會有所提升。不過義務方面，也從特定一月一次，變成不特定多次。”
“也就是說？”陳銘反問。
“可能永遠都不會要求你義務幫忙，但也有可能會一個月好幾次要求你義務幫忙。當然，每次完成任務，都可以得到一定的補貼，完成越多補貼越高。”考官回道。
簡單來說，就是底薪+補貼的制度，想要多賺錢，那麼就要去完成更多的任務。
“話說回來，五虎門下轄各個產業的弟子，是不是都按照這個模式進行？”陳銘有些好奇，畢竟那些在產業裡面任職的弟子，他們的工資誰發放這點，真的很好奇。
“對，扣除社會招聘的那部分普通民眾，本門弟子都是這樣。”考官回道。
也就是說，五虎門在用這個方法，來控制所有的產業。或許不止這樣，但陳銘終於明白，為什麼五虎門鋪子鋪開那麼大，卻沒有誰自立門戶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