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裡此時微微有些噪音，京師總部鐵路部門的與會人員，此時都在乾咳著。雖然沒說話，臉上的表情依舊出賣這些人的內心。
他們被何昌林的經歷震驚了，不再以剛才那種居高臨下的目光來看人。
眾人當中，曾在德國留學，又在西門子公司進修過的劉處長，此時也收起輕視之心。他沒有想到，眼前這位貌不驚人的小老頭居然這麼牛。“我怎麼沒聽說過他？”劉處長有些狐疑。
雖然這樣，他還是沒再多說話，目光在何昌林的臉上掃視著。
這時，許振鳴接過話茬。
“各位領導可能還不知道世界半導體行業最近發生的變化。截止目前為止，我們一鳴集團公司的矽晶圓製造、晶片製造等半導體技術，已經居於世界一流水平，有的技術已經領先世界。就是不可一世的米國人也要來我們公司買技術。”
許振鳴語速平緩的介紹著一鳴集團公司的光榮歷史。
他這番話的含義非常深刻。無論PLC怎麼發展，都是基於半導體技術和電子技術。一鳴集團公司在這些技術方面處於領先地位，做出來的PLC還會比西門子的PLC差麼？
“只要鐵路部門提出要求，西門子做不出來的PLC，我們也能設計和製造出來。我們能做的，他們反而不行。因為他們沒可能獲得0.18微米晶片Foundry的製程技術。”許振鳴繼續打臉，讓那位劉處長認清目前的行情。
“我的乖乖，還有這種事？不是說米國英特爾公司晶片技術最好嗎？”
“那都是老黃歷嘍。許董剛才不是已經說了嘛，英特爾公司花了八億美刀來我們華國買技術。”
“臥槽，這種新聞我怎麼不知道？”
這時，會議室裡頓時響起一片議論聲。
這些搞PLC和電氣自動化控制的工程師，此時都震驚無比，激動的小聲議論起來。
他們雖然跟半導體和電子技術有關，但從來都不關心晶片和半導體行業的變化。一鳴集團公司既然能把技術賣給米國人和高麗人，在他們這些人看來就是牛。
華國改革開放以後，崇洋媚外的思想此時已經抬頭。“造不如買”的理念再次興起，也導致國內一批名牌企業垮臺倒閉。
許振鳴把這番話說出來，就是要告訴這幫從京師來到的老爺，“目前來說，全球搞晶片製造還是我們華國人最牛B，你們不要自卑。不要舔西門子PLC，非要我們仿製他們的產品。”
當然這話不能明說，否則就撕破臉，徹底把鐵路部門京師總部的工作人員給得罪了。所以說，許振鳴只能透過介紹一鳴集團公司的情況來扇耳光。
“呵呵…許董的剛才一番介紹，讓我非常驚訝，也感到非常自豪。下面我來說兩句。”這時，一直都沒有發言的鄭司長摘下鼻樑上的老化眼鏡。
他這人是老機關，說話就是老油條，講了一大番廢話還是沒說出什麼中心思想。
許振鳴對此人的表現感到很狐疑，“這位鄭老頭不是搞技術的嗎？怎麼不談技術，淨扯一些廢話？”他實在搞不懂，只能說這位鄭老頭在機關工作的司機太長，已經把工程師的稜角給磨平了。
念及此，許振鳴等鄭司長一說完，立即淡淡一笑，“感謝鄭領導給我們的機會來參加這個技術討論會。現在，我們再次代表一鳴集團表態：只要鐵路部門的領導有任務，我們集團公司一定會全力以赴。”
他雖然說話很漂亮，但堅持不會更改已經定型的YM-PLC機型。從骨子裡面，許振鳴很傲氣的認為這一次送來檢驗的PLC是價效比最牛B產品。倘若鐵路部門不選用，那就不好說了……
“哦，我還有一個事情要提醒鄭司長。你們用來檢測的儀器儀表系統，全球隻手我們一家公司能製造。這套系統專用的，貴方倘若有興趣，可以到我們公司來洽談採購。”
說到最後，許振鳴不忘了推銷一下PLC儀器儀表測試系統。
他還告訴眾人，這套系統是全球目前最先進的，沒有之一這種說法。
“西門子公司沒有這種系統？”聽到這話，劉處長的心裡很不痛快。在他看來，西門子的技術若是不行，他這個從西門子進修回來的工程師怎麼辦？
所以說，國內好多人為了自己的利益，往往死不認錯。他們一定要給自己所代表的國外公司說好話。
比如說視窗公司的搞得軟體工程師的認證系統，拿到證書的人都說這種模式非常牛，全球第一。
國人就是如此，眼前的這位劉處長也是一樣，所以才質疑許振鳴的發言。
“米國就沒有這種檢測用的儀器儀表麼？”
“米國的技術最先進，怎麼會沒有這種裝置？”
“德國人的技術也不差，怎麼會沒這種儀器儀表？”
會議室裡，那些前來做技術交流的工程師們都在小聲議論著，認為許振鳴所說的情況不符合事實。
此時說來也情有可原，這幫人畢竟都是PLC應用工程師，不是PLC開發工程師，見識短也正常。
念及此，許振鳴微笑著搖搖頭，不再跟這幫人囉嗦什麼。
“戴部長，我方要陳述的問題已經陳述完畢。請問還有什麼問題需要我們回答？”他笑眯眯的看著戴家宏。
而戴家宏此時滿臉為難之色。他比劉處長和鄭司長要稍稍懂行一些，知道許振鳴所言非虛。但總部領導在這裡，他怎麼好當面說出人家的認識不夠？
想到這些，戴家宏故意看了看手錶，然後笑道：“哦…時間已經不早了。鄭司長、劉處長、許董，咱們是不是先休會，明天再繼續討論。”
說話間，他朝鄭司長看去，想要看看這位職位最高的領導是什麼態度。
“嗯，小戴的提議很好。我們項目組今晚也要討論一下。”果不其然，鄭司長同意戴家宏的意見。
但許振鳴卻不同意，“對不起戴部長，我明天還要接待一位從灣灣來的客人，所以今晚一定要飛回南安。”
就在他飛機落地的時候，章釹金給他打來電話說灣灣苔機電公司的張院長要飛來南安，跟許振鳴面談重要專案。
這種時刻，張院長要來見許振鳴，還能有什麼事情？
肯定是洽談購買Fi製程技術和浸入式光刻技術的。
是以，許振鳴對這種送上門來的生意當然比較重視。他已經跟章釹金約定好時間，今晚晚上是一定要飛回去的。
再加上，今天的會議室很不順利，一幫從京師總部來的老爺在擺架子，他也不願熱臉捧人家的冷.屁股。
“額……這樣啊？那我們再找時間開會吧。”聽完許振鳴的這番話，戴家宏見鄭司長臉上的表情沒波動，只好訕笑著結束今天的會議。
送走許振鳴等人，他在湘南電機廠的招待所設宴招待這幫京師而來的客人。
“劉處，許振鳴今天在會議上介紹的情況都屬實。”在酒席上，戴家宏給劉處長敬酒，說出實情。
他告訴劉處長和在座的各位領導，自己曾經為了測試YM-PLC這種產品，已經跟米國通用、島國三菱和德國西門子等企業聯絡過。這些世界都非常著名的企業，都沒有可以系統檢測PLC儀器儀表。
也就是說，一鳴集團公司所提供的這套系統是獨一無二的，全球僅有這一套而已。
“呃？還有這種事情？”聽到這話，鄭司長非常驚訝，而且很吃驚。
他沒有想到會是這種情況。鄭司長為了搞專案，也曾經去過西門子進修過，對西門子公司的技術非常迷信。但透過戴家宏的這番話，他不得不收起小心思。
“小劉，你今天晚上就立即跟西門子的杜博聯絡，讓他給你發電子郵件過來。”鄭司長還是不太相信戴家宏的勸說之言，要劉處長跟德國人聯絡確定這件事。
因為心裡揣著心事，劉處長今晚沒盡興，只喝了半斤白酒。他回到房間就立即利用酒店提供的網路上網，跟德國人杜博聯絡，要購買一套PLC智慧檢測儀器儀表系統。
現在是德國的下午時間，德國人都在工作。因此，劉處長收到回覆的郵件很快，前後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
郵件內容如下：“非常抱歉，我們公司沒有這種全面的PLC智慧檢測儀器儀表系統。事實上檢測PLC不需要這種智慧系統，劉先生確定需要這種系統？倘若需要，我方可以為貴方研發這種系統。”
“臥槽？德國人不是號稱做事最嚴謹的民族嗎，怎能這樣？”看完郵件，劉處長的心情很不好。
到現在，他也已經知道許振鳴沒說謊，戴家宏也沒說謊。他和鄭司長都錯了，誤會了許振鳴所說的話。
想到這裡，劉處長連忙拿起床頭櫃上的電話，給自己的頂頭上司打電話。“嘟嘟嘟……”可是，電話裡卻傳來佔線的聲音。他只好來到鄭司長所在的房間來匯報工作。
“好的，好！我一定按照你的指示來辦。好……”鄭司長此時正在打電話，保持立正的姿勢，臉上浮現出討好的笑容。
看到這種情況，劉處長只好躡手躡腳的推出房間。因為他知道鄭處長正在跟部長通話，怎麼能偷聽？
剛剛返回自己的房間，床頭櫃上的內線電話就響了起來。一看來電顯示，劉處長立馬站起身來微笑著拿起電話。“司長，你找我？”他笑眯眯的問話。
“小劉，你來我的房間。”電話裡傳來鄭司長威嚴十足的聲音。
劉處長不敢怠慢，立即放下電話，一路小跑。片刻之後，他來到鄭司長的房間裡。
“小劉，領導有最近指示，我們要去一趟南安的一鳴集團公司。”這時，鄭司長表情嚴肅的吩咐道。
“額？領導是什麼意思？”聽到這話，鄭司長非常吃驚。他搞不懂上級領導的意思，所以才這麼一問。
“去一鳴集團公司幹嗎？我們不是已經放棄他們公司了嗎？”劉處長如是想著。
這時，鄭司長點燃一支香菸，慢騰騰的說：“領導指示：從今往後，能用國產元器件的備件，一律用國產貨。”
“嘶……”聽到這話，劉處長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他指了指北方的方向說：“許振鳴難道跟總部的領導認識？他這不是已經通了天？”
“應該是這麼回事。許振鳴的關系網不簡單吶。哎……”鄭司長嘆了口氣。
他現在感覺自己的臉上火辣辣的，有點吃不住。
今天下午剛剛拒絕一鳴集團公司的產品，晚上就有領導要求他們重新考核一鳴集團公司的產品。
這叫什麼是啊？
鄭司長滿腹牢騷，可又不敢不聽領導的指示。倘若這件事再出什麼意外，他就要被重新安排專案任務。到那時，後果將會不堪設想啊。
念及此，鄭司長立即安排人準備訂購飛機票，明天就飛蘇寧市。
安排好這些，他才想起來劉處長剛才有事找他。“小劉，你剛才來找我有啥事？”他心情不悅的問劉處長。
“報告司長，我已經跟德國的杜博聯絡過。他也已經發來電子郵件。”
“情況怎麼樣？”
“哎……德國人是沒有這種先進的PLC智能化檢查儀器儀表系統。”劉處長皺著眉頭嘆氣。
聽到這話，鄭司長瞬間瞪大了眼睛，“這麼說來許振鳴沒吹牛。”
“對，沒吹牛！他們的技術確實不一般。”劉處長心情不爽的點頭。
得知這個結果以後，鄭司長恨不得連續扇自己幾個耳光。
這件事本來好好的，若是辦好了，上級領導肯定很滿意。但他沒有把握住機會。“哎……什麼都已經晚了。”他如是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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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鄭司長和劉處長兩人平靜下來，認真討論一下明天該怎麼談判。這種談判很重要，既要保住臉面，又不能把事情給辦砸嘍。
一鳴集團公司是領導指定要考察的單位，他們這幫人不得不重視。
但許振鳴的性格那麼剛強，他們若是搞不好，還會碰一鼻子的灰。
這事咋辦？
果不其然。
當他們一行人來到南安一鳴集團公司的總部以後，沒有鮮花，沒有歡迎儀式。接待他們的工作人員卻說，“我們許董正在接待一位貴客，現在不方便接待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