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還說三百多年過去，骨鞭的怨氣未消。看看這骨鞭都盤得黃亮發黑了，到底是盤了三百多年的老貨，一定很值錢。
記得雷震子說故事時說什麼來著，他年輕時……老頭快五百歲了，就是說一百多歲時殺了蛇妖。一百多歲，還真是年輕時呀。
好吧，修煉的人計算歲數不一樣，身主二百多歲，還不是寶寶嘛。
雷震子看著手中隱隱冒著黑氣的深黃色骨鞭，又是一陣長吁短嘆，問道：“小鹿，你說，我要做什麼它才能原諒我？”
後悔了吧？什麼替天行道，其實就是濫殺無路好壞的妖一起宰了，現在遇到心魔了，渡不了劫了吧。
雷震子看她說不出話來，於是試探地問：“如果我把它所有屍骨找全，予以厚葬如何？”
“這個，這個嘛……”希寧有點艱難地回答：“掌門，如果是你，蛇妖把你的扒皮抽筋，骨頭製成武器，三百年後把你屍骨全找回來厚葬，你會原諒它嗎？”
雷震子猛地顯出怒容，但很快平復，閉上眼嘆氣：“說得沒錯。”
如果打一巴掌，就要馬上再給一粒糖。希寧立即舉起大拇指：“到底是快渡劫的老神仙，有點涵量。”
要知道普通的道士一聽到把他們和妖比較，還咒他們死，死得那麼慘，早就拔劍殺過來了。大部分人就是如此，事情不落在自己身上，就不知道疼，呵呵噠。
雷震子慢慢將骨鞭又放在了供臺上，慢慢地盤腿坐在了蒲團上，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希寧於是坐在了對面的蒲團上，這裡的裙子可真不好，開衩開得那麼高，說是為了方便打鬥。可問題是打鬥方便了，容易曝光呀。
還是側坐著，幸好裙子布料還算挺多的，能遮擋得住。
雷震子悠悠道：“天靈宮的人，常年吃素，難道這些都不能贖罪？”
希寧猛地笑了：“吃素好象不影響你們殺生呀。”你們是不吃肉，可拿著妖的皮當鋪蓋、肉血和內丹去煉丹、骨頭入藥或者製成武器法器。
她搖了搖頭：“如果我生為豺狼虎豹，那麼我也會吃肉，這是天性。取其應該取，吃其應該吃，不殘殺、不虐殺。人如果連動物、妖獸做到的事情都做不到，那麼人就是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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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謂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就算這個世界是修真，有些道理是互通的。
想起之前在魔幻世界裡，那裡三天二頭復活甦醒的大魔王，希寧突然有一種感覺，這裡的妖是不是也是安排下來，故意調和世界的？
要知道有很多位面，那裡沒有妖魔鬼怪，最強大的只有人。結果得到的是戰爭、生化危機、或者各種各樣因為人類過度索取而引來的天災人禍。
她和雷震子各自思考各自的問題，於是一時間殿裡沒有說話聲，異常寂靜。
不知道過多久，油燈裡浸滿油的棉芯燃燒時突然“噗”的炸了小火花，這才讓雷震子回過神。
他輕輕說：“小鹿，先回去睡吧。”
看來今晚老頭要徹夜難眠了，希寧站起，恭敬地行了個禮後退了出去。
此時外面皓月當空，天空中繁星密佈，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到底是修真的世界，空氣真好，滿是靈氣。不象現代或者未來世界，空氣汙濁，有時抬頭連月亮都蒙著一層霧霾，朦朦朧朧的。
第二天，希寧是被吵醒的。
“希寧，醒一醒！”雲飛硬是將她給搖醒的。
她迷迷糊糊翻了個身，拉起棉被蓋住腦袋，繼續閉著眼：“嗯，不要吵我，好睏。”昨晚上睡了那麼晚，就不能讓人好好睡一覺嘛。
“哎呀，起來了！”雲飛掀開被子，硬是將她拉了起來。
“哎呀，你幹什麼？”她惱怒地終於睜開眼睛，這下看清楚了，一愣，手指著：“怎麼那麼多人？風詢真人，你怎麼也在呀？”
床邊至少有七八個人，一個個都看著她。
希寧一把拉過被子，捂住自己，尖叫起來：“你們是不是都有病呀，都喜歡趁著女孩子睡覺不請自來？”
風詢哭笑不得，而旁邊的紅嫣則眉毛倒數起來：“你是人嗎？一個妖而已。”
希寧不甘示弱地反唇譏諷：“妖又怎麼樣，你身上有的，我都有，而且比你長得更好看。你都怕人看，我就應該給人看？”
“你……”紅嫣一時語滯，憋紅了臉，猛地拂袖：“到底是妖，說出這樣的話，真不要臉。”
“你要臉，你要臉怎麼跟著那麼多的人擅闖女客房間？人和人到底是不一樣，你這個人是要臉，因為那麼厚的臉皮很難得，扔了掉在別人頭上容易砸死人！”希寧越聽越覺得惱火，什麼妖妖妖的，身主是妖，但妖只是一個稱謂，就跟人一樣，到了人嘴裡，怎麼變成了貶義詞？
“你這妖孽，今天不滅了你不行！”紅嫣如果手裡有劍的話，此時一定會拔出來，現在她能拔的只有拳頭。
希寧有恃無恐地跳起來，雙手叉腰地站在床上：“來呀來呀，自己一臉的紅毛，還說別人是妖孽。有膽子幹一架，誰叫人幫忙誰就是孫子。”
雲飛趕緊地攔在紅嫣前面：“紅師妹，希寧天性淳樸，不諳世事，你千萬不要和她一般見識。”
她順著這話罵過去：“是呀，就是說你心腸的歹毒，城府極深，活該給我罵。”
“啊，氣死我了！”紅嫣氣得猛跺腳，舉拳就要打過去。
“來呀，來呀！”正好憋得無聊，太好了，可以打架了。希寧好興奮！
亂哄哄中風詢發話了：“紅嫣，不得無禮！”
希寧也只有作罷，風詢畢竟是雲飛的師傅，是個修為挺深的真人。這下氣得紅嫣渾身顫抖，也讓不少在場的弟子努力忍著笑。
風詢對著她抱拳打招呼了：“對不起，希寧姑娘，只是此事事關重大，聽說掌門昨夜最後見到的是你，你們在殿內說話許久，你才離開。所以才急著向你證實！如有不便之處，請諒解。”
切，如果她是人的話，還那麼多人，在她睡覺時，呼啦啦闖進來嗎？
但至少叫她聲稍微好聽的，不是張口妖，閉口妖孽的。算了，小妖有大量，原諒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