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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等差數列

李綠蟻還是不贊成“你剛剛也看見了,現代的子彈即使厲害,然而在面對精鐵,特別是這種千餘年前的神兵利器也只有望洋興嘆的份,你射出的子彈最多只能使其偏移一絲絲,而這偏移的基礎上,還需要一個人擁有絕對的設計技巧與判斷力和精準的槍法,這裡只有你可以,即便我們真的神通廣大,擁有水上漂的能力過去了,你也是無法透過的。”

卓子衍聞言動作一愣,安靜的再次重新坐下,似乎認可了李綠蟻的話。

許葦航搖頭晃腦,指點江山激昂文字的站起身來,洋洋灑灑的自我介紹了一番,被窩瓜踹了一腳,這才停止了胡說八道,“既然天上、地面都過不去,我們直接從橋下過去就是。”

眾人好奇的“有點意思。”

“雖然水銀中的確有毒,吸入會有礙,但是我們只是過去,並不是長期身處其中,剛才李綠蟻不是也說了,在這裡我們輕易是不會中毒的嗎?”

見眾人的視線看過來,李綠蟻如實的點點頭“沒錯,我們的頭頂並沒有被封鎖起來,兩壁山崖雖高,但是還能呼吸到空氣,可如果真正近距離接觸,時間久了還是會有不適反應,只要我們控制在短時間內能過去的話,應該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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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李綠蟻的肯定,許葦航就更加嘚瑟了,連忙侃侃而談了自己的一番獨到見解。

“所以,你怎麼過去呢?”

卓子衍輕飄飄的問了一句,頓時堵得許葦航臉色通紅。

“什麼?”

“我說,你既然相出了這個辦法,那另一個問題你肯定也解決了,你怎麼從水銀池上過去?”

許葦航被卓子衍忽如其來的提問,好像是被貓踩住尾巴的老鼠一般,囁嚅著吞吞吐吐起來“這個——這個問題麼——”

窩瓜見機揶揄的“這個問題,也許要等到煮熟的鴨子飛走,或者是黃花菜涼透,或者孩子打醬油,又或者是大鼻涕流到嘴裡知道甩的時候,才能由許大學者研究出一個完美的方案告訴我們怎麼過河。”

“你你——我想不出來,難道你能想出來嗎?”

窩瓜眉飛色舞“我可不像你這個慫包,本大帥文韜武略,自然能想出來。”

李綠蟻也有點驚奇的看著成竹在胸的窩瓜,只見窩瓜左右看了一圈,隨後將視線落在幾個點上,對著許葦航道“小子,看著點!”

但見窩瓜又手腳並用的準備爬到那青銅大鼎上,似乎是在打那鼎的主意,李綠蟻當即明白了窩瓜的意圖,連忙將他拉下來,窩瓜不明所以的看著李綠蟻。

“窩瓜,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用那大鼎當做船,我們幾個劃鼎從水銀池上過去是不是?”

窩瓜驚喜交加的看著李綠蟻“怎麼?你也覺得這個法子很天才是不是?”

“相反,窩瓜,這個主意比你之前想的任何一個都要糟糕。”

“青銅是銅、錫、鉛合金,密度在8~9g/cm3之間,而水銀密度是13.6?g/cm3。正常溫度的24℃左右,金屬在水銀的溶解度,銅佔0.0032%,鉛佔1.3%,鋅佔2.15%,錫佔0.62%,而且隨著溫度升高,溶解度還會迅速上升。雖然鉛、錫、銅均會一定程度溶解於水銀中,形成汞齊合金,銅雖然在水銀中溶解不多,但是卻會粘附大量水銀在表面。青銅浸泡在水銀池,會溶蝕並粘附大量水銀!”

“也就是說,雖然理論是這個青銅鼎可以在這個水銀池上漂浮起來,也能撐過這幾百平方的水銀池,還能真的載重我們幾個,未至岸上,這青銅器不被水銀腐蝕破洞,也會在表面粘結大量的水銀,這麼大的水銀池,到時候的總重量相當於硬生生的拖著一輛小轎車一般,即使你是趙飛燕也會沉下去的。”

但凡在汞採礦、選礦、冶煉聯合企業工作過的,且對汞的生產和環境保護很熟悉的人,都知道在一個汞廢料汞回收試驗中試用一段銅管時,都會有大量水銀牢牢粘附在銅表面,在這樣的情況下,只能將材質改用不鏽鋼鋼管。

“趙飛燕,趙飛燕!”窩瓜眼睛放光,咧嘴流口水,李綠蟻忍不住扇了他一巴掌,將他拖回現實“感情你聽了這麼多,遇到女人才認真起來了?”

這個法子告吹,窩瓜又指著經幢“那我用這個——”

“不行,那個是石頭做的,物體在液體中的狀態取決於物體與液體的密度,如果物體的密度小於液體,則物體漂浮在液體中。如果物體的密度等於液體,則物體懸浮在液體中。如果物體的密度大於液體,則物體會在液體中下沉,而石頭的密度為2.8×103kg/m3,所以你還是別想了。”

窩瓜走來走去,好像草原上策馬奔騰的草泥馬一樣,人家尋章摘句,只有趙飛燕才能讓他有如此動力。

顯然眼前看到的一切物質,都無法使窩瓜從許葦航的這個假設中認清現實。

李綠蟻幽幽一嘆:如果這裡出現一種能不吸附水銀,又能在水銀上漂

浮,且體積很大,能容得下四個人,還不會被水銀腐蝕的物體就好了。這樣想想哪裡有這樣的好事,又要馬跑,還要馬不吃草,難怪窩瓜一聽到女人就興奮,而當李綠蟻告訴他趙飛燕營養不良沒什麼肉時,他又不興奮了。

天上、地面、水下三條路,幾乎就是可行的三條路了,也算是集思廣益之後腦細胞窮盡的道路,然而都不行。

事情又回到了原點。

開始李綠蟻覺得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要是實現了呢。現在看來,果然面對夢想時還是要努力一下的,不然你都不知道現實的巴掌扇得你有多疼。

窩瓜見眾人愁眉苦臉,連一向腦袋靈光的李綠蟻都悶悶不樂,湊到旁邊斜著眼睛道“屎殼郎下士,你覺得等差數列能解決眼前我們遇到的這個難題嗎?”

李綠蟻哭笑不得“不能。”

“那等比數列呢?”

“也不能。”

“還有什麼數列能解決眼前的這個難題嗎?”

“什麼數列都不能,窩瓜,等差數列不是萬能的,比如你以後在找女朋友的時候,最好不要把等差數列掛在嘴邊,不然煮熟的鴨子就飛了。”

窩瓜深沉的轉過頭,睨了許葦航一眼:難道這廝說等差數列是十分高階的方法,是誆我的不成?

現場陷入了一片膠著狀態,李綠蟻提議眾人先修整一下,窩瓜一聽可以吃飯了,當即別說數列了,連褲子都不想穿了,但是他的那份口糧剩的不多,李綠蟻到現在也沒怎麼吃過,剩的壓縮餅乾不少,因此分了一些給窩瓜,窩瓜喜滋滋的掰開,又發現水壺裡沒有水,下意識的找尋四方,卻看到那靜止不動的水銀池,想到之前在戴山鰲肚子裡飲下的地下水,原來居然是戴山鰲的口水,那一口口水裡包含著多少生命,還包含了多少等差數列。

天色很快暗黮下來,一共只有四人,分為兩班守夜,李綠蟻生怕窩瓜又跟許葦航幹起架來,還要他在思考怎麼過橋時再照顧這兩個,還得花精力從中斡旋,連忙將他們兩個守夜的班次分開,讓卓子衍與許葦航一班,自己與窩瓜一般。

卓子衍經歷了在外面李綠蟻的指揮後,似乎也十分認可李綠蟻的排程,對於這種小事沒什麼異議。

由於李綠蟻睡不著,因此主動承擔了第一班守夜。

窩瓜在旁邊累得打呵欠,李綠蟻揮揮手,若他實在困了便睡,他一個人也可以,如此一說窩瓜總算喜滋滋的打起了旱天雷。

李綠蟻走到安全界限那裡,那條碳粉畫的黑線還在,但是怎麼過去卻毫無頭緒。

夜晚的青銅甲衛看起來不如白日那般威武莊嚴,毛月亮一照,顯得陰森又可怕,且因為這些是青銅巨人,本身的色彩偏向青綠色更多,因此在月光之下,顯得綠油油的,很是瘮人。

看著他們雖然長相都有差異,但是面部表情都是一致,李綠蟻忍不住泛起了嘀咕:這方臘製造青銅甲衛放在這裡抵禦盜墓賊,為什麼要故意將這些人做成不同的樣貌,同樣的表情呢?有什麼用意嗎?

低低徘徊行走,想著這些天發生的事情,揹包裡的一張照片無聲無息的飄落在了李綠蟻的面前,李綠蟻撿起一看,這張正是在那廣陵王墓中找到的,那七個人的合照。

由於中間已經被李綠蟻撕開看過了,其中的線索也知道了是在這裡,因此又被李綠蟻用膠帶黏上去了。

李綠蟻左右顛覆著看那照片,有點百無聊賴,忽然腦海中電石火光間閃過一絲火花。

不對!

不對!

自己的思維有誤區!

自己因為那絡新婦在自己面前從橋面上滾過,被砍得稀巴爛,因此直覺不會有辦法透過這條橋,但是在自己之前,起碼就有照片上的幾個人捷足先登過了。

黑眼鏡也說過,在我們這撥人以前,的確是照片上的某些人先找到了這裡的線索,自己一共找到兩張照片,一張是自己手裡這張,一張是照片中的幾個人站在那大宅子裡的槐樹前的照片,從狀態看來,他們之前的合照穿著應該是在秋天,也就是先去廣陵王墓的那一批人,是在秋天合照,而之後在槐樹下的合照卻是顯而易見的夏天,也就是說中間起碼隔了一年,而他們因為某種特殊的原因,在一年後才重新合照,所以在照片拍完時才重新寫下了線索。

之前的照片中的線索如果是猜測,後面的就是證實,那就是說他們一定親自來到了這裡,並且成功的從這裡走出去了!

自己剛才並沒有看到那橋面上有屍骨,橋面十分乾淨,因為人體的骨骼密度,即使真的被水銀毒死橫屍在水銀池上,屍體也不可能沉下去,所以說後來合照的人,他們一定是活著回去了!!

這就說明,一定有一種辦法,一種可以成功透過這條橋的辦法,卻被自己忽略了。

是什麼呢?

李綠蟻嘆了口氣,準備回頭再看一眼那座橋時,忽然感覺脖子一涼,側頭一看,但見一具面有

彩繪,鼻子寬大,沒有瞳孔表情木訥的青銅人趴在自己的耳朵邊,恍惚的說了一句“我真的被困在這裡太久太久了。”

李綠蟻頓時寒毛直豎:怎麼可能?這些青銅人怎麼可能會移動?!怎麼會移動?

青銅人沒有瞳孔,但是卻有眼白,但見那青銅人的眼白忽然狠狠的在眼眶中翻滾了一下,微微垂下頭,看著李綠蟻“真的好久了。”

其面部的彩繪在這一刻顯得詭異莫測,毫無表情,但是卻莫名的包含了一絲陰氣森森和無端的恐怖絕倫,李綠蟻只覺得心要跳到嗓子眼,卻那青銅人的眼白驟然停了一下,寬大的嘴巴陡然一圈,好似說了一句“殺”,接下來,便見到那青銅人舉起手裡的長刀,惡狠狠的劈在了李綠蟻的頭頂上。

李綠蟻只覺得心神一顫,整個人裂為兩半,哀嚎一聲條件反射的坐起身來。

月明星稀,晴朗的月空依舊如斯。

李綠蟻揉了揉眼睛,窩瓜的呼嚕聲打個不停,許葦航與卓子衍似乎也已經睡著了,四周一片寂靜,那些青銅人還好端端的站在那裡,似乎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動作。

李綠蟻拍了拍胸口:原來是自己不小心睡著了,還好是個夢。

用狼眼手電四處照射了一下,確認在自己睡著時周圍有沒有發生異狀,當在照射到那些青銅人時,忽然那些青銅人臉上的彩繪似乎變換了表情,變得陰毒無比,沒有瞳孔,眼白忽然齊齊的轉動了一下,“咕嚕咕嚕”的晃個不停,十分可怖。

李綠蟻頭皮一麻,生怕自己還在做夢,連忙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發現疼得很:不是做夢!

搖醒窩瓜,將所有人叫醒,拿起手槍一步步的朝著那裡走去。

卓子衍聞聲而動,與李綠蟻並排,嘟嘟囔囔的窩瓜與睡眼惺忪的許葦航在後面,李綠蟻將剛才看見的事情簡明扼要的說了一下,窩瓜打了個呵欠。

“我說屎殼郎下士,白天你的神經繃的太緊,做噩夢也正常,說不定是你看花眼了,好端端的青銅人,乃是死物,又不是什麼活的東西,你怕什麼。”

卻在走到安全界限之外時,窩瓜打哈欠的手頓時停在半空中,但見無數具青銅人的眼白狠狠的在眼眶中翻動,好像是沒有感情的機器操控一樣,因為瞳仁不見,顯得無端可怖,許葦航忍不住被嚇得慘叫一聲,就在這一瞬間,原本“咕嚕咕嚕”翻動眼白的聲音驟然消失,一直不曾看見的青銅人的瞳孔,居然憑空出現了!

“桀桀——”

青銅人身形不變,卻頭部齊齊的朝著這邊看來,這樣神秘的場景,說不害怕是假的,李綠蟻第一次遇到,差點連槍都握不動了,卓子衍開槍對那些青銅人射擊了幾發,卻子彈打在青銅人的頭部,只聽到金玉相撞的“鈧琅”聲,隨後子彈便被彈開:不是怪物變得。

“跑啊!”

還沒發生什麼事,許葦航已經第一個撒丫子逃開了,那些青銅人露出瞳仁後,連臉上的表情也開始變化起來,變成或陰測測、或歹毒的笑容。

“桀桀——”

“桀桀——”

數十具青銅人的笑聲,好像是平原上的狼嚎一樣,打破了夜晚的岑寂,卓子衍的心理素質強大,但還是在遇到這種超乎尋常的事時,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其實他所在的行動隊,本身就是處理一系列非自然的特殊情況,但是大部分的非自然特殊情況,也都只是以訛傳訛,調查下來發現並非如此,少數遇見的幾次,也能以絕對的武器碾壓過去,但是現在這種情況——

那些青銅人一個勁的慘笑,頭部齊齊的對準這邊方向,李綠蟻觀察了一會兒,忽然大喝一聲“大家別慌,這些東西動不了!”

嗯?

正在四處亂竄的許葦航聽到這句話忽然停下腳步,看到那些玩意果然只能陰測測的轉著頭笑,但是除此之外,果然是什麼動作都沒有,不由十分奇怪。

李綠蟻以狼眼手電照射了一番,最後在每一個青銅人的左右腿中發現的異狀。

他發現這些青銅人的左右腿中,好像有兩根直接嵌在橋上的實心鋼管連線,插入身體內,使得這些青銅人動彈不得,而這些青銅人的頸部好像是可以活動的一般,這才造成他們的頸部可以活動,而其餘部分卻動不了的局面。

看著一個個青銅人的神色,李綠蟻心裡驟然一涼,想到了第一次見到這些青銅人時發出的疑惑,現在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臉上帶著些許複雜之色,李綠蟻的聲音,在夜幕之中,顯得格外遼遠寂靜。

“這些塑造這些表情單一的青銅人,應該——”頓“應該是活人被硬生生的從頭皮鑿了一個洞,然後在洞中灌入水銀,待其還有氣息時,放下可以在水銀中存活千年的蠱蟲,水銀完全穩定住身形,人也未死時,直接按住手腳,插入實心鋼柱中令其不得掙脫,最後塑形成功,再在表面塗抹上仿青銅塗料,這就是——這就是這些青銅甲衛的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