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沈漫自己也料到了這件事情,所以在聽到那個女子的回答以後,倒也沒覺得很意外或者很失望。
“什麼蠢狼?”
那女子也只不過簡短的回了這麼幾個字,青黛則一臉詫異的看著她反問道:“你當真不認得他們?
還是說……你就是想要故意隱瞞?你最好不要欺騙我們,否則你今天怕是只能留命在這裡了。”
那女子冷笑了一聲,繼而一臉輕蔑的說道:“如果我猜的沒有錯的話,你說的那幾隻蠢狼應該就是先前曾經當街鬥毆,被抓上水雲天,雲古塔裡的那幾隻吧?”
青黛聽了這個回答,眼睛瞬間就:亮了,或許是她太渴望這個女子與那幾隻狼妖是相識的。
以至於,在聽對方說話的時候,甚至下意識忽略了,對方開始說的那句“猜的沒有錯的話”。
只見她立刻點著頭,一臉期待的看著那個女子道:“就是他們,你知道他們在哪裡嗎?”
那女子再次輕蔑的看了她一眼,然後一副看傻子一樣的神情看著青黛說道:“你覺得我應該認識他們?
他們何德何能啊?竟然還有資格認得我?實不相瞞,就連這裡的主子,那個已經死了的化常澤……
他都沒什麼資格看到我的臉,你不會覺得那幾隻狼妖的分量可以與化常澤相提並論了吧?
我可不認得他們,相反……若是讓我碰到他們,說不定……我還會讓他們有機會把自己的內丹奉獻給我呢。
哈哈哈哈……”
說著,那女子就忽然笑了起來,一臉輕蔑鄙夷不屑的盯著青黛。
後者顯然對於這個答案,無法接受,只見她略微上前兩步,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你在說謊吧?”
青黛這問話,說到底,也是因為她自己不死心的安慰罷了。
她其實也沒有對對方存了多少念想,也沒有期待對方能夠改變方才的答案。
只不過就是想要問出口,讓自己沒有再繼續帶有期盼罷了。
那女子先是頓了一下,隨即不以為意的偏過身子去道:“那你隨意認為便是。”
說完,雙方便陷入了冗長的對峙之中,沈漫和楚玉珩立在不遠處,安靜的看著這一幕。
尤其是沈漫,此刻忍不住在心中深吸了一口氣,竟開始兀自腹誹道:“怎麼還不逃走……”
這話將將說完,就聽到青黛忽然高聲道:“回來……”
話未說盡,那人影便已經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青黛轉身看了一眼沈漫說道:“終於走了。”
聽了這話,沈漫則扯了扯唇角道:“還以為你要跟她再聊幾句呢!”
說話間,青黛恍然道:“楚玉珩呢?”
“跟蹤去了。”
沈漫一副心不在焉的說了這麼一句,便開始想著這裡應該也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了。
便要出去,青黛在一旁頗為驚訝的跟了這麼一句:“跟蹤去了?
跟蹤那個女人去了?”
沈漫轉身道:“不然呢?不是去跟蹤她,那為何還要放她離開?
雖說放她離開也的確是我們的意願。”
青黛有些不耐煩的點了點頭,便直接跳過了這個話題,二人一道翻牆出了化府。
隨即便見沈漫道:“他讓我們先回水雲天,他那邊事情解決了,便會直接回去與我們會和。
其次,此事只怕是還得需要讓尚辰君去昌黎一趟。
告知盛氏,讓仙門出面解決才好。”
聽了這話,青黛則點了點頭道:“倒也是。
我們若是私自處理了,日後被人知曉了去,指不定又會怎麼給我們扣帽子了呢!
光明正大交給盛氏,倒也是明智之舉,省了我們不少麻煩。”
二人一路上三三兩兩的說這話,便趕在了天亮之前回到了天塢城。
此時,天還沒有徹底亮堂起來,天塢城的街道上還沒有什麼人。
青黛落在沈漫的身後數步,無精打采的跟在她的身後。
偶然碰到幾個趕早的商販,也都行色匆匆,看樣子也是在趕著早集。
沈漫轉身看了一眼青黛,良久這才看著她道:“你還在惦記那幾頭蠢狼?
現如今其實我也在惦記,但是沒辦法,你應當也是知曉的,他們並不是我們所知道的那般愚蠢。
相反,他們甚至要比我們還聰明,否則也不會騙了我們這許多年,卻依舊讓我們沒有起絲毫的疑心。”
青黛抿了抿唇,仰天長嘆一聲道:“沈姐姐,你說的我怎會不懂?
這個道理我早就懂了,只不過……我總覺得我們曾經的友情是真的。
他們或許一開始真的就是懷有目的接近我們的,可是我卻覺得,或許後來……
後來他們也是真心想要和我們交朋友的啊!
或許呢?對不對,這麼多年,畢竟也是一起同生共死的……”
青黛話並未說完,沈漫便有些聽不下去了。
雖然她十分不願意打碎她的夢,可是前有那幾隻蠢狼,後有青黛的姑姑,妖族的族長莫離。
沈漫知道,先前青黛雖然口口聲聲的說什麼,只要她的姑姑當真犯了錯,她定然不會容忍她一錯再錯下去了。
可是說到底,青黛後來也說了,這裡頭或許還有諸多誤會,沈漫不能說她這樣的說法是不正確的。
也確實是有道理的,但是,青黛在說這樣的話的時候,是直接無視掉了擺在她面前的事件邏輯,以及一些證據的。
那麼,現如今,她又連那幾隻狼妖的叛變都顯得那麼不想要接受,那麼接下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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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當真有一天她的姑姑與她正面對峙,她或許也無法接受吧!
沈漫倒不是怕到時候青黛會兩難抉擇,畢竟一邊是她,一邊是青黛的姑姑。
她和莫離對於青黛而言真的都十分重要,無論如何,她也不想看到這一天的到來。
如果青黛可以輕而易舉的做出選擇,沈漫倒是樂見其成,畢竟,無論她選擇哪一邊,對方都會想辦法保全她的。
可是話又說回來了,青黛必然不是那種人,她沒辦法選擇一邊而捨棄另外一邊。
她更加沒有辦法,看著她最在乎的兩個人反目成仇。
所以,此時沈漫在青黛話還沒說完的時候,便直接打斷了她的話說道:“同生共死的是你我,卻不是她們。
你仔細想想,當年,你我生死一線的時候,他們在哪裡?
他們說沿著懸崖底部找我們,還說被敵人追殺跑散了。
但是你是第一個去尋我的吧?我們二人躲在草叢裡很長時間吧?
你可看到了他們之中哪個出現在那裡了?
有些時候,情深義重的氣氛,他們總是需要一些謊言才可以襯托出來的。
你對他們如此放不下,可他們在背叛我們的時候,可曾有過一絲一毫的猶豫?
杜若前輩還在他們的手裡,是生是死我們還不知曉。
你且看他們將白拾玖折磨的成了什麼樣子,再想想杜若前輩一介女流,他們是否會手下留情吧!
若是讓他們得了他們想要的東西,這天下怕是自此就真的要亂了。
你可明白?”
青黛有些詫異的看向沈漫,或許是沈漫從未用過這樣的語氣與她說過話,也或許是她自己驚訝於她竟然從來都沒有想過這麼多。
她所能夠想到的竟然還只是她自己的那些小心思。
這個時候,不遠處一介白衣飛來,二人後退了兩步,卻見來人竟然是蘇廣茶。
他行至二人面前,繼而說道:“怎麼只有你們二人?”
沈漫想了想回了一句:“玉珩去追人去了,尚辰君這是?”
蘇廣茶將身後手裡的一個小盒子拿出來道:“去昌黎,將化府的事情與盛非離說上一說。
原本我是打算先去化府看一看,你們是否已經解決了的。
現如今卻沒想到在這裡碰上了,你們可是已經把那邊的事情都解決完了?
那只小狐狸如何了?”
青黛聽到那只小狐狸,就是一副氣不打一處來的樣子。
只見她冷哼一聲說道:“哼,還提那只死狐狸,我們可是差點被她給坑慘了。
要不是她,我們也不會遭那麼多罪。”
蘇廣茶也是被青黛說的雲裡霧裡的,一旁的沈漫微微一笑,繼而補充道:“倒也沒什麼,就是將我們騙到了一個密室裡罷了。
雖在裡頭有諸多波折,但是也沒有什麼大危險。
而且我們還在那個密室裡發現了化常澤的屍體。
這個你也可以同盛非離說一下,省的他們也得像我們一樣,找一通。”
蘇廣茶淡淡的點了點頭,將手裡的盒子再次收了起來,繼而這才又問道:“你們可是發現了什麼線索?
害化常澤的人,最有可能的是誰?當真是那只小狐狸背後的主人?”
沈漫點了點頭道:“沒錯,就是她。
我們已經與她碰過頭了,玉珩去追蹤的就是她。
那只小狐狸的主子就是我們先前碰到的那個黑衣女子。
這次這個是真的,也就是說,化常澤根本就分辨出來那兩個黑衣女子誰是真的,誰是假的。
以至於,因為這件事情,化常澤做了不少的蠢事,拖了那個真的黑衣女子的後腿。
這才惹來了殺身之禍,但是……”
沈漫說到這裡,忽然停了下來,陷入了沉思。
良久這才又忽然說道:“那只小狐狸,卻更像是故意將我們關進那裡頭,亦或者她一早就知道化常澤就在那裡頭。
所以……其實她就是故意想要讓我們發現化常澤的屍體的?”
想到這裡,沈漫似乎也覺得不大可能,繼而這才又搖了搖頭,然後皺著眉頭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而是陷入了一陣冗長的沉默,一旁的青黛則十分堅定的搖著頭說道:“絕對不可能。
那死狐狸壞的很,她若是當真那麼好心眼兒,那為什麼還要在那個密室裡算計我們?
直接讓我們找到化常澤的屍體不就好了嘛!”
說完,青黛還下意識的翻了一個白眼,這個時候,一旁的蘇廣茶卻忽然說道:“倒也並不是完全沒有可能性。
當初我曾與她獨處過一段時間,那時我身受重傷,是以她雖不能殺了我,卻也不至於做在一旁,讓我有機會療傷……”
蘇廣茶這話說的很是透徹,沈漫也跟著點頭道:“這倒是,若是換做是我,就算殺不了對方,也定然不會留著讓對方有機會變得強大的。
畢竟……這對我後來的處境是有威脅的。”
青黛似乎是對狐狸當真有了偏見,只堅持道:“反正我覺得她不會那麼好心眼兒。”
說著,三人沒有再繼續說下去,這時候,青黛卻又說道:“我竟還忘記了,尚辰君與那小狐狸獨處呢!
想來……我們不在的時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怕是也有說不完的故事吧?”
誰也沒有想到青黛竟忽然說了這麼一句,一時之間竟全部都安靜了下來。
尤其是蘇廣茶,他看了一眼青黛,又看了一眼沈漫,隨即這才忽然道:“我還急著趕路,你們不若先隨便尋個店家住下。
此時怕是不適合出現在水雲天,畢竟……”
蘇廣茶未將話說完,然而,一旁的沈漫便已經知道了他這番話裡的意思。
這遭便點著頭應承了下來,蘇廣茶見狀,便沒有再繼續說些什麼。
提著長劍便轉身離開了此地,待蘇廣茶離開以後,青黛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要追上去道:“他……
他是不是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沈漫不語,只笑著再次說道:“現在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嗎?
尚辰君說的沒錯,我們得趁著這會兒尋個店家先安頓下來。
若是一會兒人多了,怕是會被認出來,你忘記了,我們先前在這天塢城是個什麼樣的存在了?”
思及此,青黛立刻一臉後怕的搖頭道:“那倒是,還是快些躲起來為妙。”
說罷,沈漫便行至一旁的路邊,抽了兩根竹皮,簡單的箍了一個帽子,又將自己衣裙內測的布撕了下來。
臨時充做了斗笠,然後這才又囑咐青黛道:“你且在此處等著我。
我去買兩頂帽子過來,想來也是我疏忽了。
竟忘記了此等重要的物件,有個輕紗斗笠,我們也好出行。”
說罷,她人便已經轉身離開了,青黛倒是十分乖巧的轉到了一個石柱子後頭去了。
沈漫帶著簡單的斗笠,由於頭上的輕紗不固定,晨風吹來,惹得她不得不抬手摁著頭頂上的輕紗。
一路上走了頗遠的距離,這才尋到了一處將將出攤的商販。
價格也沒有詢問,扔下…一錠銀子便拿走了兩頂輕紗斗笠。
那商販得了銀子,正高興著呢,後來卻忽然後知後覺的看了一眼差不多已經走遠的沈漫的背影。
下意識嘀咕道:“欸?此人的背影我怎的覺得如此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