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洛炎這才抬起頭來看著一旁的沈漫和楚玉珩道:“首先,你們也知道,我想知道當年公主到底是怎麼逃出去的。
這個你們一時半刻也回答不了我,其次……我想知道公主出了魔族以後,是如何在人族生活的。
她是怎麼隱藏自己魔族身份的,她又是為什麼會被殺死。
還有……還有她和她的丈夫是如何相識且在一起的。
當初服侍公主的下人在被魔君處死之前,曾揚言公主是和別人私奔了。
那麼和公主私奔的那個人一定也是魔族的人,那麼那個人現如今去了哪裡?是生是死?”
洛炎這一連串發問,使得沈漫愣了愣,這些她彷彿當真也是回答不了的。
良久這才略微有些尷尬的說了一句:“那我還是帶著你吧!
這些……我確實回答不了……我對杜若前輩當真瞭解不多,實在是說不出來。”
沈漫說完,便有些心虛的低著頭啃烤魚去了,想來還是她太自信了,方才竟如此誇下海口。
幸好,方才也沒有斬釘截鐵的說,如今雖答不上來,倒也不算太丟人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旁的楚玉珩卻忽然說道:“我知曉杜若前輩的時候,她已經與她的丈夫白滄鏡分宅而居了。
至於前情我知道的也尚且不多,畢竟我……不是那種喜歡聽這些無關己身的事情的人的。
想來,我兄長應該知道的多些,畢竟他比我年歲大了許多,老人對那些事情定然是聽說過的,不大可能不知道。”
沈漫噗嗤笑了起來,然後抬起頭來看著楚玉珩問道:“你如今竟會揹著你兄長說他老了?
倒不知道若是被他聽了去,他此時又是何種神情了。
想想都覺得有趣。”
楚玉珩不以為意的將手裡已經烤好的魚提給了修靐,他此時恰好啃完了第四只魚,可是肚子依舊還沒見飽。
修靐頗為不大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後接過了那只烤魚,重新低下頭去,默默的吃著了。
待空出一隻手時,楚玉珩這才伸手往沈漫的鼻尖刮了刮,繼而說道:“我還年輕,漫兒莫要嫌棄我才是。”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楚玉珩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句,使得她瞬間紅了臉。
雖說這麼許多年她的臉皮已經練的厚比城牆了。
可是這打情罵俏,她倒是從未經歷過,近幾個月以來,自從和楚玉珩重逢,她不知道被楚玉珩如此調戲了多少次。
卻依舊還是難以習慣當著眾人的面,十分自然且大方的打情罵俏,每每如此,她都恨不得尋個地洞鑽進去才好。
楚玉珩見她臉紅了,便十分好心情的笑了起來,一陣笑聲過後,他這才說道:“你們二人的傷,近期還是不宜多加活動。
要去見白拾玖的事情,還是需要再等上一等,畢竟,如果你們負傷去見他的話。
屆時若是他再對你們不利,你們連自保和還手的機會怕是都沒有的。”
聞言,修靐和洛炎都同時點了點頭,尤其是洛炎一邊點著頭,還一邊說道:“這話說的沒錯。
我把自己送到他面前一次就夠了,定然不會再愛痴傻到將自己在送去被虐打一頓。
只是我還是那句話,他永遠都配不上做公主的兒子。”
從洛炎談及杜若時的神情,沈漫看的出來,杜若在他的心裡或許是真的尤為重要的。
接下來的兩個月裡,楚玉珩還是負責去附近的河裡捕魚,這裡的河水與人族的河水截然不同。
這裡河水同體發綠,散著幽幽的光,水裡的魚兒也比人族的大上許多,且都是白磷魚。
他起初也不知道這魚到底能不能吃,只是捉了一條來。
畢竟在這裡也是需要填飽肚子的,不然事情還沒辦成,人就餓出毛病來了。
想來,第一次烤魚,他和沈漫兩個人盯著那條魚看了很長的時間。
最後還是他先咬了一口,他猶豫著要不要吃,其實還是怕自己要是出了事情,那麼就沒有人能保護沈漫了。
可是也不能讓沈漫冒險,他自然看不得沈漫受一點點傷害的。
所以,他糾結了很久,最終還是因為沈漫的肚子“咕嚕咕嚕”叫了幾聲以後,這才心下一橫,吃了一口那只烤魚。
那魚肉入口鮮美無比,竟出奇的味道極好,約摸著過了兩三個時辰,楚玉珩也沒覺得自己有什麼不適。
這才將剩下的烤魚都給了沈漫,他自己則又去捉了幾隻,一併烤了。
那一頓,他們兩個人一共吃了七八條魚,想來也是真的餓了。
最後還是沈漫躺在一旁的草地上,摸著自己的小肚子,打著飽嗝,直襬著手說自己實在是吃不下了。
楚玉珩這才笑了笑,將剩下的半條烤魚吃掉了。
數月下來,這山洞旁邊已然堆了一小堆的魚骨頭了。
這日吃過飯以後,洛炎則立在山洞口一邊伸著懶腰,一邊看向洞裡的修靐說道:“你身子可是已經好了?”
修靐活動了一下自己的筋骨道:“不疼不癢,就是有些鈍了,想來是這段時日除了吃就是睡。
骨頭都懶了。”
洛炎哈哈笑了起來,便兀自去了外頭,嗖嗖嗖一陣,便打了數套拳法。
這一通折騰下來,竟瞬間覺得整個人都神清氣爽了起來。
此時恰好趕上楚玉珩捉魚回來,二人又切磋了一陣這才一同去烤魚去了。
洛炎一邊架著柴火一邊說道:“如今我和修靐身上的傷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了。
去見白公子的事情,是不是也該安排上了,一直這麼耗著也不是辦法啊!”
楚玉珩淡淡的點了點頭,便將手裡已經烤好的那條魚放在了一邊的樹葉上。
拿起另外一條穿上木棍烤了起來,隨即這才說道:“這兩日我也在想這個問題。
現下我們還不知道白拾玖到底想要做什麼,我們去找他,無非也就是一些試探。
可是你們兩個實在不適合和我們兩個同時出現在他面前。
所以我和漫兒思前想後,覺得你們不能這麼光明正大的出現,需得喬裝打扮一番才行。
還有就是……此事我覺得與修靐關系不大,就不讓他參與了,讓他留在這裡接應我們比較保險。”
洛炎聞言,轉身看了一眼洞內,此時修靐還在和沈漫掰手腕,二人掰的不分勝負。
這才轉過身來抿唇道:“不知道修靐他自己願不願意。
若是他自己不願意的話……”
洛炎說至此處忽然停了下來,楚玉珩同樣抬起頭來看了一眼沈漫和修靐,唇角微微勾起,這才道:“那是你還不夠瞭解他。”
這話說的沒頭沒尾的,洛炎無奈的搖了搖頭,倒也沒繼續說什麼了,算是預設了楚玉珩的安排。
三日後,晌午的時候,楚玉珩便尋了幾個人一道,坐了下來。
他們沒在外頭說,而是選擇在了山洞裡商議這件事情。
對於楚玉珩和沈漫而言,此番到底會是個怎樣的情形他們其實也是說不準的。
沈漫率先說道:“修靐你就不要跟著我們去了。
洛炎此番前去,也需得喬裝打扮一番,是以……外形什麼衣服什麼的都需要換一下。
洛炎,你若是沒有多餘的衣裳,還是得想辦法重新弄一套才是。”
聞言,洛炎淡淡的點了點頭,似乎沒有什麼異議。
一旁的修靐先是對沈漫剛才說的那些話覺得有一些詫異,但很快就點著頭應承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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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並沒有說什麼,洛炎對修靐的這些反應著實有些意外。
但是他也沒說出口來,良久這才見到楚玉珩起身,拿起身邊的一根木棍,在地上畫了一陣。
仔細一看,竟然是魔宮的地圖,洛炎愣了愣,說實話,他雖然對魔宮瞭如指掌,可是若是讓他畫出來這麼詳細的地圖,怕是沒什麼可能的。
楚玉珩畫完了最後一筆,將手裡的木棍扔到了一邊,便開始詳細的說了一下他們接下來的計劃。
幾個人左右籌劃了很長時間,這才在第二日一清早離開了那個山洞。
洛炎換了一身魔宮侍衛的衣服,提前混在了魔宮的大門口處。
沈漫和楚玉珩則光明正大的來到了魔宮門口,並讓魔宮守衛前去通報,要見白拾玖。
那侍衛去了很長時間,原本以為今日怕是見不到白拾玖了。
卻不成想,白拾玖竟然出來了,三人再次相見,顯然氣氛已經於與之前有所不同。
白拾玖在見到他們兩個的時候,先是有些驚訝,隨後便立刻換上了一副久別重逢的模樣。
連忙行至沈漫和楚玉珩的身邊,這才說道:“你們……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難不成……那日封印處的山洞坍塌就是因為你們?”
沈漫點了點頭說道:“我們可是為了救你九死一生呢!
不過……你怎麼會在魔宮裡啊?雖說我們不應該直接現身。
可是我們兩個左思右想,想了很長時間還是覺得,不應該私下打探。”
白拾玖環視了一下四周圍,待確定的確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這才放下心中戒心問道:“你們是如何得知我在這裡的?”
沈漫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說道:“這自然不是什麼難事。
你和魔君出現在那日那個什麼大典上的時候,底下的人早就傳遍了。
我們只是稍作打聽罷了,這種事情不難打聽出來的。
只不過起初,我們並沒有打聽出來跟在魔君身邊的人是你。
畢竟你和修靐都被吸進來了,所以,我們其實是並不確定是你的。
今日過來,說到底,其實也是想要碰碰運氣罷了。
只是此地我們二人不宜久留,若是被魔君知曉了我們二人的身份,怕是有些麻煩。
我們還是尋個地方,長話短說如何?”
白拾玖毫不猶豫,直接點了點頭說道:“可以,去我的寢宮吧,我那裡沒有我的命令沒人敢輕易擅闖。
相對來說安全度高一些,我聽到下人通報說是有故人相見,我還以為是修靐呢!”
白拾玖在說到修靐的時候,故意看向了沈漫和白拾玖。
這明顯就是試探,沈漫並不知道剛才自己的哪句話竟引起了白拾玖的猜忌。
只見她沉默了一會,便做出一副十分意外且吃驚的神色出來,皺著眉頭說道:“你也不知道修靐在哪裡嗎?
我還以為你會知道他在哪裡呢,或者我還以為你們兩個就在一起的。”
白拾玖笑了笑說道:“你剛才也說了,只有我和魔君站在一起,自然沒有和修靐在一起了。”
“哦!”
沈漫輕輕的應承了一聲,便跟在白拾玖的身後往魔宮內走去。
白拾玖走在最前頭,一邊帶路一邊笑著說道:“不過你也別太著急。
這裡還算安全,只要修靐好好隱藏自己,應該沒有什麼危險。
這段時間我也一直在找人尋找他的下落,只是一直都沒有結果罷了。
不過你們別著急,待我再多安排一些人手出去,定然能夠尋得修靐的下落的。”
沈漫點了點頭說道:“倒也是,修靐向來都是個機靈的,想來應該也不會自己讓自己陷入困境的。
倒是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此時竟在這魔宮裡,還……還做了什麼魔族公主的兒子。
這幾日我聽那些人七嘴八舌的講述,恨不得一人一個版本,都要把我繞糊塗了。
還是得你這個正主親自說給我們聽,才能聽明白。”
沈漫說了這麼多話,忍不住心虛的轉身看了一眼跟在她身後的楚玉珩。
後者則一直盯著她,臉上一直都掛著笑意盈盈的模樣。
這種時候,沈漫這才真切的領會到了她自己這爐火純青一般的瞎說八道的本事。
想來,這一段段的,在她們計劃的時候,可並沒有計劃到。
是以這些可都是沈漫靈機一動,臨場發揮出來的。
事後,沈漫自己又仔細的揣摩了一下自己說的那些話到底有沒有漏洞。
可是這胡說八道唯一的缺點便是,胡謅完了,竟也忘得差不多了。
她根本回憶不起來她自己剛才到底說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話了。
更別提她怎麼檢查自己剛才說的話有沒有什麼漏洞了。
良久,這才忽然聽到楚玉珩說道:“杜若前輩當真是魔族的公主?”
楚玉珩這是明顯在幫沈漫轉移話題,或許他聽出來剛才沈漫說的話裡有什麼不妥之處?
還是他察覺到了沈漫的情緒以及心中所想,所以這才開口幫她一把?
正這麼說著,卻忽然聽到一旁的白拾玖駐足說道:“可能是吧!
那日其實我也是誤打誤撞的,此事說來話長,還是等進了我的屋子,我們再慢慢說來比較好。
這裡還不夠安全,四周圍都有暗哨在監視著四周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