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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孤騎飛煙走東城

朝鷹族五人便將死去四人的屍首就地埋了,拜了三拜,時間倉促,墓碑香燭皆來不及準備,眾人先在山腳囫圇住上一晚,等到第二天進了傾雲府再購置貢品香燭,回來祭拜四人。

轉眼便是第二日,煙雨氤氳,昨晚的傾盆暴雨將泥土上的血色沖刷殆盡,也將四座矮墳衝散,山下滿是泥濘之地,朝鷹族等人只得揹著屍體逃到了傾雲府,巧做掩飾之後便尋得了棲身的客棧,稍作休整,不敢多待,又採購了馬匹,晝夜不停的趕回群山之巔。

祝清秋與任山淮經過離江酒的悉心治療已然醒來,功力尚未完全恢復但已能行走自如,洛白衣與饒夢璃各受了不同程度輕重的內外傷,好在並不傷及根本,離江酒為他們敷了藥,調理了氣血,也已然無礙。柳緣君的內傷太重,但離江酒已用極陽內力為之療傷,雖然壓制住了傷勢,但仍需靜養一段時日,用草藥化解體內瘀血。而楚輕安的傷就更輕了,她也是最早恢復,一直守在刀雪客身邊,從未離開半步。

可蕭無痕卻再也沒能醒來,在饒夢璃的懇求下離江酒為蕭無痕把脈,可蕭無痕的陰陽噬心掌本就是極為損傷經脈的武功,而蕭無痕的內力本未恢復,乃是被藥物催化強制凝聚內力,蕭無痕的丹田被破壞,全身經脈皆斷,五臟六腑俱損,加之身上多處傷口都已見骨,已然重傷不治,或者說,真正的蕭無痕早已死去,而腦中殘存的一絲意識和那丸丹藥,驅使著這毫無痛覺只知道殺戮的行屍走肉。

離江酒也無能為力,饒夢璃只得接受現實,她將蕭無痕的屍首葬在夢瑤山上,刻了石碑,上書:十鬼堂故去堂主,先父蕭無痕之墓。又尋來香燭瓜果,祭拜叩首,洛白衣並沒有隨她一同祭拜,大概是還是難以接受蕭別離便是蕭無痕的事實,而刀雪客尚在昏迷之中。饒夢璃三次叩拜,點上香燭,擺滿貢品,又倒滿一杯酒,供桌上擺著那只被鮮血染紅的骨笛。一切皆備妥,饒夢璃又後退下跪,連連叩首,輕聲說道:“父親,女兒來祭拜你了。無論您是蕭無痕,還是蕭別離,是應無疾的手下,還是十鬼堂的堂主,您始終是養育了小璃十七年,最敬最愛的父親。女兒也代洛哥哥和雪哥哥,和遠在千里之外的封大哥他們祭拜父親。女兒相信總有一天,洛哥哥會想明白,雪哥哥會原諒父親做的那些錯事的。女兒還要追隨他們去對抗應無疾的陰謀,也為父親報仇。父親珍重,女兒去了。”說罷,那晶瑩的淚滴落在泥土之中,饒夢璃緩緩起身,悄然離去,回到草廬之中。

而此時草廬之中,眾人各有心思:洛白衣將自己鎖在房中,不知再做些甚麼;柳緣君痴痴的坐在床上,饒夢璃等人已將她昏迷之後發生的事告知柳緣君,柳緣君也是極為無奈,除了擔心刀雪客外,也無能為力。坐在床上養傷的同時,雙眼飄向窗外;饒夢璃祭拜完蕭無痕想去找洛白衣,卻被拒之門外,只能獨自回房,流淚嘆息;祝清秋與任山淮則是抱著清淮琴,兩人不知去何處散步談心去了;而離江酒正在刀雪客房中為刀雪客把脈,楚輕安在一旁焦急的等待著。

見離江酒就不吭聲,楚輕安不禁問道:“前輩,雪哥哥情況如何了?”

離江酒放下刀雪客的衣袖,嘆一口氣,又微笑著看著楚輕安說道:“先不說他,丫頭,你自己的傷怎麼樣了,你在這兒守了快一天一夜都沒有休息,這可不利於你的恢復啊。”楚輕安兩隻手不知擺在何處,微微一笑便回答道:“我倒沒甚麼,只是雪哥哥昨夜受傷太重,我實在不放心他一個人。雖然前輩已然將《濟世青囊》傳授給了我,可我還未來得及鑽研甚深,無法為雪哥哥療傷,只能仰仗前輩了。煩請前輩明說,雪哥哥究竟怎麼了?”

“哎——”離江酒長嘆一口氣,搖著頭說道:“昨夜連番鏖戰,他內外受的傷都很重,經脈受損,內力耗盡,能活下來已經是奇蹟了。雖然這小子年紀輕輕,但內功深厚,十方歸心功運轉不及,雖然護住最重要的心脈,可是他現在無法自行運功,加之在內力大減之時,竟然還敢強行催動內力,運轉初塵經和血意失心刀,初塵經雖然小成,卻無法修復長時間血意失心刀對身體的損害,導致經脈受損嚴重,,雖然我為他壓住了傷勢,又用內力和草藥為他調護經脈,可他的丹田枯竭,真氣散盡,性命雖然保住了,只怕日後,會武功盡失。”

“武功盡失?”楚輕安聞言大驚,急忙跪下來,對著離江酒連連叩首。

離江酒有些驚訝,便將她扶起,可楚輕安卻不肯起身,離江酒問道:“丫頭,你做甚麼?”

“偏勞前輩一定要幫幫雪哥哥,雪哥哥萬萬不可失去武功,那樣他一定會崩潰的。”楚輕安跪坐在離江酒腳下,淚眼朦朧的看著離江酒,苦苦哀求道。

“武功對你們來說,真的

如此重要麼?”離江酒有些不理解,“若換做是我,我寧可不學武功,平平淡淡與自己所愛之人平凡的度過一生,難道不好麼?”楚輕安聞言苦笑著說道:“雖說是如此,可在這紛亂的江湖之中,卻是一種奢望。況且雪哥哥大仇未報,他的心結一直沒能解開,若是自此失去了武功,那他一定會一蹶不振的。求前輩想想辦法,一定要幫助雪哥哥啊。”

離江酒緩緩起身,踱步說道:“世間多少事,皆因恩怨情仇而起,可冤冤相報何時了?舊仇未報,又添新愁,到頭來不過是多幾座墳,少幾條活生生的性命罷了。丫頭,這個道理可是你教給我的,你如此聰敏,難道也解不開他心中的仇怨麼?”

楚輕安也有些無奈,便說道:“我也不知道......”她垂下頭去,忽然兩眼放光,便又揚起頭說道:“若是將我的內力全都輸給雪哥哥,是否還有救呢?雖然我的內力不深,可好歹也是一個方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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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江酒聞言問道:“可你先前說過,你父親死於奸人之手,你若沒了武功,怎麼報仇?”

“只要能治好雪哥哥,我無所謂......”楚輕安回答道。

“沒有用的,若是此法可行,我早已為他輸了真氣和內力,又何須用你的內力呢?他現在的經脈十分脆弱,若是強行灌輸內力,只怕他不僅無法恢復內力,還會經脈爆裂而亡。到那時,我也束手無策了。只是,《濟世青囊》中有一法,或可醫治。”離江酒忽然說道。

楚輕安彷彿抓住了最後一根希望的稻草,立即站起身來說道:“請前輩明示!”

“《濟世青囊》第三卷中記載著一種草藥。生長在在南方群山之巔,朝鷹族的故地。名叫雪巖修雲草,此草的生存環境極為險惡,也極為少見。傳說之中此草長在群山之巔,碎石之中,每年只開一次花。若是能尋得此草,待它開花之後,取其花瓣,搗碎入藥,給刀雪客服下,便能修復經脈,清潤丹田,凝聚內力,起死回生。”離江酒徐徐說道,“可此草只出現在傳說之中,又是在外族領地,中原從來都沒有出現過,故而想要得到此草,堪比登天之難。”

“不管找到那雪巖修雲草有多麼難找,我也要去將它採下,給雪哥哥入藥。待雪哥哥稍微恢復些,我便去一趟南疆群山之巔,縱然粉身碎骨,也要將那草帶回來。”楚輕安堅定地說道。離江酒見她如此堅定,甘為刀雪客赴湯蹈火,便也不再阻止,便說道:“也罷,你跟我來先準備些調養氣血的草藥,給這小子服下,有助於他傷勢的恢復。”於是楚輕安便隨著離江酒去了大廳取藥。

而此時任山淮與祝清秋結伴而行,祝清秋懷抱著清淮琴,任山淮拿一把翠玉簫,兩人攜手歸來,回到草廬,路過馬棚之時卻沒見到那柳緣君的坐騎悲鳴踏雪,心有疑惑,便快步走進院中,忽聞刀雪客房中似有碗碟碎裂之聲,眾人聞聲急忙趕去,只見那楚輕安站在刀雪客房中,手中的藥碗已然化作地上的碎片,湯藥潑了一地,刀雪客也不知蹤影。見眾人趕來,楚輕安略帶哭腔的急忙說道:“雪哥哥不見了!”

任山淮也說道:“悲鳴踏雪也不見了,看來是阿雪自行下山去了。可悲鳴踏雪乃是當世神駒,我們如何追趕得上?”楚輕安才顧不得那許多,提起折雪劍推開眾人便衝下山去,眾人無奈,只好先找來離江酒商議對策。洛白衣還待在自己的房中沒有出來,除去他和刀雪客,楚輕安以外,離江酒,饒夢璃,任山淮,祝清秋來到柳緣君房中,五人坐在一起,商討著下一步的對策。

“阿雪現在很可能去了東陵府,以他的脾氣一定會去把真相弄清楚,卻從來沒有考慮過風險。平時他還算冷靜,可一牽扯到舊仇,他就甚麼都顧不上了,咳咳。”柳緣君陰沉著臉說道。

“可是雪哥哥現在內力盡失,那南湘子與笙默海分明是誘他前去東陵,東陵府必定是危機重重,這可如何是好。”楚輕安坐立不安,心急如焚。

“內力盡失?”除了楚輕安與離江酒,其餘人皆一臉吃驚,“這是怎麼回事?”

離江酒遂將刀雪客的情況與眾人說了,卻唯獨漏了那醫治之法和楚輕安將要去南疆為刀雪客採集草藥之事,這也是楚輕安央求她不要告知眾人的。柳緣君聞言,憂心忡忡,實在放心不下刀雪客,強撐著身子就要起身下床:“我去將阿雪追回來,咳咳咳......”卻因劇烈咳嗽手臂一軟,又癱在床上。饒夢璃與楚輕安忙又扶她做好,輕拍她的脊背勸慰道:“柳師姐切莫著急,你傷勢未愈,萬萬不可又牽動傷勢。”

“可是雪弟弟騎走了柳姑娘的悲鳴踏雪,我們又無坐騎,若要去傾雲府夠買,定會耽誤時辰。而且我們這說話的功夫,恐怕

雪弟弟就要出傾雲府城了。”祝清秋緊皺著眉頭說道。

正在眾人躊躇之際,身後一個聲音忽然響起:“我去追他。”眾人轉頭去看,只見洛白衣不知何時出了屋子,站在眾人身後,淡淡地說道:“我輕功最好,晝夜不停,應該能追上他。實在不行,我在傾雲府買匹馬,也不會耽擱多少時日。”

“洛哥哥,你終於肯出來了。”饒夢璃欣喜的走上前去,洛白衣掃了她一眼,那冰冷的眼神無聲的喝止住了饒夢璃的腳步,洛白衣從來沒有這麼看過饒夢璃,這讓她不禁心裡一寒。眾人思索一番,洛白衣所說的方法可能是目前唯一可行的了,憑藉洛白衣的輕功,抄近道走不走官道,說不定能在刀雪客到達東陵府之前將他攔截。

柳緣君說道:“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白衣,你記著,阿雪騎馬去往東陵府需走大道,出傾雲,下遙葉,過染楓林,走橋山,往凌華道,上了官道便是大路直行。你須從夢瑤山出,過了寒松林,走騰雲山東南小道,搶先一步到達凌華道前,在凌華山將阿雪攔住,務必將他帶回來!”

洛白衣卻微微一笑,道一聲:“知道了。”擺了擺手算是與眾人道別,隨即走出門去,眾人目送他離開,可洛白衣忽然轉頭說了一句:“我不會把他追回來,我要陪他一起去東陵!”說罷,便騰空而去。

眾人聞言皆大驚,可洛白衣已然走遠,憑他的輕功,若是想走沒有人能攔得住他。楚輕安又急著去南疆群山之巔,一時也無法抽身再去東陵,任山淮與祝清秋相視一眼便說道:“還是我二人去罷。”

“可是應無疾此時一定在派人追捕任公子和祝姐姐,若你們此時回東陵,豈不是自投羅網?”饒夢璃擔憂的說道。

祝清秋莞爾一笑,雙眸凝視著任山淮的雙眼,兩人會心一笑,淡然地說道:“正好,我們也有些事要與應無疾做個了斷了,況且有山淮陪我一起去,不礙事的。”見他二人如此甜膩,饒夢璃也不禁笑了起來,只是那笑容之中卻藏著幾分落寞,饒夢璃很快平復心情便說道:“既然如此,那我便留下來照顧柳師姐罷。”

離江酒與柳緣君看向任山淮二人,一齊說道:“路上小心。”二人微微頷首點頭,便攜手下山去了。只留下離江酒,楚輕安,饒夢璃,柳緣君四人,那已然殘破不堪的草廬之中頓時寧靜了許多,沒想到僅僅在此過了數日,竟發生了如此多的變故。

離江酒略微收拾了一下院子便又去廚房中為柳緣君煎藥,楚輕安則是去幫忙。柳緣君還是半躺在床上,不能下床,饒夢璃則是坐在床沿靜靜發呆。柳緣君看著饒夢璃俏麗的臉上卻多出了三道猙獰的抓痕,不禁心頭一顫,輕聲問道:“在想心事?”

饒夢璃聞言,微微一愣,待她反應過來之時便強裝鎮定,強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啊,柳師姐不必擔心我。”

“是在想臉上的傷痕麼?一定很痛苦罷。”柳緣君也有幾分惋惜,明明是個很可愛的孩子,臉上多了這三道疤,讓人看了不禁毛骨悚然,而自從昨夜之後,饒夢璃的話也少了許多,柳緣君不禁嘆息起來。

可饒夢璃似乎並不在乎,用手指輕輕掃了一下那三道傷痕,滑膩的皮膚上粗糙的手感透過指尖傳到心裡,饒夢璃的笑容也多了幾分苦澀:“還好罷,倒是沒有太在意。畢竟用面具一遮,也看不見了。”柳緣君這才想起饒夢璃平日裡戴的金絲半臉面具剛好能遮去那三道傷疤,外人並不能看見。

“那是在想你父親的事,還是擔心阿雪的安危?”柳緣君小心翼翼的問道,她並不是有意去揭饒夢璃的傷疤,而是希望藉此機會開啟饒夢璃的心結,讓她不至於永遠沉浸在悲痛之中,忘了自己原本的模樣。當柳緣君知道昨日奮戰的怪物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陰陽噬心掌蕭別離,也是十年前那八個闖上客雪山莊的黑衣人之一,更有可能就是十鬼堂的堂主,饒夢璃與洛白衣的父親蕭無痕之時,她也是驚詫萬分。雖然還未證實,但柳緣君也有幾分相信了。

柳緣君更知道,一旦證實了蕭別離就是蕭無痕,無論是對饒夢璃,洛白衣,還是刀雪客都是極大的打擊,看來此次刀雪客和洛白衣執意去東陵府一探究竟,也多半是由於此事了。

“父親他傳授我易容術,就像我親生的父親一般,慈祥又嚴格。可他從來不願我也牽扯到江湖中去,若不是洛哥哥與雪哥哥寸步不離的護在我身邊,恐怕父親都不會把我放出十鬼堂。他常常一個人孤單的坐著,也常和我說,江湖紛亂,世事無常,人心險惡,一旦牽扯其中便再無法抽身,萬劫不復。如今想來,果然有幾分道理呢。”饒夢璃苦笑著說道,眼神之中卻滿是對過去的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