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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風雨飄搖知舊事 第八十五章 風雪寒月葬紅葉

四更天已過,眾人也是沉沉睡去,睡前眾人約定,輪番值夜,一是為了安全,二是為了看守住那堆篝火,添些柴火,作取暖之用。

而此時守夜的便是刀雪客和柳緣君。刀雪客添足了柴火,確保那團火能燒到天明。柳緣君見他站起身來,便凝視著他的雙眸說道:“你要去哪兒。”

刀雪客微笑著說道:“石室太悶了,想出去走走。這裡就有勞師姐了。”說罷,便轉身出了石室,來到那滿是積雪亂石的院子中,任憑那風雪輕輕拍打在臉上,他似乎很享受這寧靜的一刻。熟悉的地方,熟悉的風,熟悉的雪,熟悉的月。

那一輪銀白的圓盤佔據了小半片天空,卻佔據了刀雪客一整顆心。

他一躍跳上了那房頂上,藏書閣的構架是客雪山莊之中最為精密堅固的,所以基本的骨架還在,只是屋頂早已被積雪覆蓋,很是溼滑。刀雪客掃出一小塊乾淨的區域,便坐了下來。雪花飄落在肩膀上,化成了水,溼了一小塊衣衫,刀雪客半仰著頭,靜靜地看著那輪月亮。

“在想甚麼?”柳緣君的聲音突然在刀雪客身後響起。

刀雪客轉頭嘆一口氣,臉上卻又浮現出一抹笑容來:“我就知道,師姐一定會跟上來的。”柳緣君坐在刀雪客的身旁,柔聲問道:“今天終於把所有的事都說了出來,心裡好受些了麼?”

刀雪客笑道:“確實,有種沒來由的輕鬆。”

“有些事總得找人去傾訴,總是自己扛著,能扛多少,扛多久?總有一天會將自己壓垮。人生若是能得一可傾聽自己之人,那便是一種幸福了。”柳緣君歪著頭,輕輕挽著那散開的青絲,滿頭烏髮在月色之下泛著銀白的光,又在那風雪之中舞動,唯美絕倫。

刀雪客說道:“幸福?究竟什麼才算是幸福?這血雨腥風的江湖上,可還有幸福可言?”柳緣君方要說話,但刀雪客繼續說道,“我曾以為,我們能在客雪山莊安穩的生活一生一世,爹孃,權叔,大師兄,二師姐,還有三十四名師兄弟姐妹,那是一種幸福。但十年前一場大火,將我所謂的幸福,焚為死灰。我原以為我會一輩子因為復仇而活,不過我卻與師姐相逢,結識了小璃,白衣,和蕭堂主他們,後來又遇到了祝姑娘,任公子。這人生若是由人自己去安排,那該多無趣。”

“這仇,究竟甚麼時候才能結束......”

風雪卷著那殘葉飄落,刀雪客伸手去接那片片雪花,一片暗紅的枯葉隨著風雪,落在了他的掌心。

“這紅葉該往何處去?”

“隨風雪而去。”

“隨風雪而去,豈不是沒有自由?”

“不,它自然自由。”

“被人安排的生命,也可說是自由?”

“若是心自由,縱然軀殼被困又如何?”

“那心該往何處去?”

“心與意齊,意隨情動。”

“那何處才是歸程?”

“遠在天涯,近在咫尺。”

“那便是沒有歸程?難道要漂泊四方,孤獨一身?”

“有風,有雪,有月,有這紅葉,何談孤獨?”

“可這風雪將息,寒月終落,紅葉已枯。”

“風雪還會再起,寒月每夜當空,紅葉落地重生,這一切不過是輪迴一場。”

“輪迴之後,便是一無所有。”

“正因一無所有,方可重新獲得。”

“紅葉飄走了。”

“但願它能找到一方土地,以風雪為葬,寒月為禮。”

“這便是你所期望的麼?飛雪終將埋葬紅葉,這算是命中的歸宿麼?”

“你相信命麼?”

“相信命,是固執。不信命,是懦弱。”

“甚麼意思?”

“江湖紛亂,若這一場風雪。你我皆是這紅葉,隨風飄搖,不知歸程。待一身鮮豔,化為枯朽之時,飛雪掩去一生浮華,落葉歸根,將紅葉埋葬。不敢承認,本是一種懦弱,執著於命,卻是一種固執。”

“原來你早已想明白。”

“其實我比誰都明白。”

“甚麼時候?”

“現在。”

“不算晚麼?”

“只要真正明白,就永遠都不會晚。”

“永遠?”

“永遠!”

“真正?”

“真正!”

連番的發問與回答,柳緣君已然知曉刀雪客心中所想,自己一直為他懸著的心也就放了下了。兩人就這般靠坐著看著這滿天飛雪和那一輪孤寂的寒月。

而石室中的洛

白衣仍在呼呼大睡,他只是性子直了些,倒不是當真沒心沒肺。他身旁的饒夢璃一直是半睡半醒,微微睜開雙眼,見柳緣君與刀雪客皆不見了蹤影,想來他們一定是出去了,以他二人的武功,應該並無大礙,饒夢璃倒也放心,只是有些想出去看看,糾結之下,還是作罷。只得假寐片刻,等待他們回來。

而角落的祝清秋也悄然醒來。

“你醒了?”任山淮的聲音突然響起,讓祝清秋一驚,也讓饒夢璃一驚。

祝清秋穩定心神便問道:“你一直沒睡?”

原來任山淮一直在靜靜看著祝清秋,聞言也只是笑笑:“刀雪客的故事說完了,你也該說說你的故事了罷?”

祝清秋莞爾一笑:“那日在茶樓之中,妾身說的還不夠多麼?難不成,任公子認為妾身所說,不過是一個謊言。”

任山淮搖頭說道:“我不想知道你說的故事是不是謊言,我只想知道你的心。”

“我的心......”祝清秋一時沒有懂得任山淮話中之意,“你此話何意?”

祝清秋不懂,但饒夢璃卻早已在心底偷笑:“原來任公子早已傾心祝姐姐,不過他二人郎才女貌,確實是一雙佳人。”

任山淮不解的問道:“以你的聰明才智,你不可能還看不出來。難道你還死心塌地的為應無疾做事?”

饒夢璃聽在耳中,驚得猛然睜開了雙眼,好在她是背對著任山淮二人,這才沒有被發現。她定住心神,小心聆聽他們的對話,然而身子已然有些微微顫動。饒夢璃心想道:“應無疾?應無疾不正是那搶奪玉佛,圖謀不軌的東陵王?祝姐姐和任公子怎麼會是應無疾的手下。不可能,不可能的啊。”

祝清秋平淡的敷衍道:“養育之恩,如何不報?”

“可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把你當過養育,他只是一個偽君子,他一直在利用你!”任山淮壓低著嗓音無奈的說道。

祝清秋長嘆一口氣轉過頭來反問道:“那你呢?你能做甚麼?你應該知道違背他的下場。”

任山淮竟然揹著一問堵住了口,一時語塞。他也知道自己受了應無疾天大的恩惠,雖然明知道他是另有所圖,但又不得不為他做事。報恩是一回事,但違背應無疾的下場,只怕是他難以想象到的。

暗道之中又傳來腳步聲,任山淮與祝清秋趕忙又假寐起來。饒夢璃聽聞方才兩人對話,痛苦不已,不知是否該向刀雪客揭穿二人身份,但又恐並無實質證據,證明二人是應無疾的手下,便決定不打草驚蛇,再等待些時日,同時暗中提防他們。

刀雪客和柳緣君回到了石室之中,眾人靜靜休息一夜,再無事端。

遙葉府,叢劍山,一葉劍門之中。

遊晉文正獨自坐在練功房中打坐,自從與楚輕安成親之後,兩人並沒有原房,就連相處也是寥寥無幾,遊晉文將楚輕安關在房中,每日叫人為她送飯梳洗,但卻不讓她離開半步。

房頂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遊晉文睜看雙眼,只見站在自己眼前的正是那青狻猊,熟悉的青銅面具被昏黃的燭火映紅。遊晉文不耐煩的暗呼一口氣,開口問道:“你又來此作甚!難不成非要暴露你和我的關係麼!”

這間練功房地處偏僻,而且遊晉文已然事先將所有的守衛調離此地,故而只有遊晉文與青狻猊兩人在此。青狻猊放肆的尖笑起來,環抱著雙臂說道:“刀雪客他們已然回到客雪山莊,想來即日起便會開始追尋那玉瓶的下落。我的遊大門主難道還不做些甚麼麼?”

“王爺難道是讓我率領一葉劍門歸順朝廷麼?若是此事,你大可回報王爺,此事茲事體大,時機未到,不可輕動。”遊晉文錯開眼神敷衍的回答道。

青狻猊卻冷哼一聲,連他都看出遊晉文早已有了自己的盤算,只恐日後不會好好配合,更何況應無疾。應無疾也知道遊晉文此人道貌岸然,野心極大,但此時他還有其利用價值,故而叫青狻猊前來找他。

青狻猊便說道:“王爺當然知道此時時機未到。王爺更知道,你雖然迎娶楚輕安,做了這一葉劍門的門主,但江湖上對你並不服氣,認為你年少氣盛不堪大任者大有人在,而楚輕安也非真心想嫁給你。”

“你!”遊晉文被揭了短處,氣的就要起身,青狻猊又接著說道:“怎麼,遊門主想要殺我?”

遊晉文聞言一時語塞,他早已不滿青狻猊的傲慢,但奈何自己的武功遠不及他,故而心存畏懼。青狻猊見他卸下起來,又大聲嘲笑道:“想殺我卻不敢,遊大門主,恕我直言,憑你現在的武功威望,皆不如刀雪客,你還有甚麼臉面做這個一葉劍門的門主啊!”

遊晉文氣的渾身發抖,他又不敢反駁,只得壓住性子問道:“那你有甚麼好辦法。”

青狻猊從懷中取出一本書,丟給了遊晉文。遊晉文伸手接住,攤在掌心中,只見那書的封皮上寫的乃是《無上大玄神冥卷》。

“這是甚麼?”遊晉文不解的問道。

青狻猊便解釋道:“此乃西域奇書,乃是王爺府中珍藏的

寶物之一。這《無上大玄神冥卷》乃是西域奇人撰寫,內有二十二篇,包含了十八般兵器與拳,掌,指,內功,身法心法俱全,若你好好修行,這裡面的每一種武功都足以讓你成為一代宗師,這是王爺特地賞賜給你的。”

遊晉文開啟書籍的一剎那,只感受到一股極為陰寒的殺戮怨恨之氣撲面而來,翻了翻那本秘笈,其中記載的武功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但極為精妙,且威力巨大。他思量道:“應無疾為何突然將這等寶物賜給我,定是有甚麼要求。”想到這遊晉文便問道:“說罷,王爺有何吩咐?”

“哼,你倒也識相。”青狻猊說道,“王爺將這蓋世秘笈傳授給你,自然是需要你去辦一些事。這事我不適合插手,由你去做,再合適不過了。”

“究竟是甚麼事,你但說無妨。”遊晉文有些不耐煩起來,但他眼神放光,雙手停不下來的去翻閱那武功秘籍。他本是習武之人,見到如此寶物,怎能不愛?況且那《無上大玄神冥卷》中記載的內功心法和劍法要比飛花殘葉劍厲害許多,遊晉文怎會不動心?

青狻猊便吩咐道:“王爺的耳目遍佈中原,近幾日我們發現那早已滅族的朝鷹族竟然死灰復燃,並在南方邊界蠢蠢欲動,王爺猜測或許他們早已滲入中原,密謀籌劃大事,你需要去注意一下。”

“僅僅此事?”遊晉文有些難以置信。

青狻猊微微一笑,繼續說道:“當然不是,區區一個朝鷹族,王爺又何須大動干戈,又何須將這等寶物賜給你。還有一件事,頗為棘手。”

遊晉文從石床上起身站下,又躬身拱手拜道:“王爺有令,晉文萬死不辭。”

“王爺手下有一高手,叫做,一葉紅。”青狻猊徐徐說道。

“天下第一刀!一葉紅!”遊晉文的聲音有些顫抖,抬頭看了一眼青狻猊,又慢慢垂了下去。

青狻猊暗笑道:“怎麼?你害怕了?”

遊晉文一字一頓的輕聲回答道:“晉文,不敢。”

“就是害怕也無妨。不要說你害怕,就連我也不是那一葉紅的對手。不過你有了這等神功傍身,待你學成之時,便是天下第一劍客,休說是區區一個一葉紅,到那時,中原武林你將再無敵手!那一葉紅私自離開東陵府,暗中幫助刀雪客,對王爺早有反心。但王爺顧忌他武功高強,又曾經為王爺辦事有功,一直對他忍讓。如今他反心已現,不可久留。由我出手,恐被一葉紅察覺。由你去殺他,再合適不過了。殺死一葉紅,拿著他的人頭,找王爺覆命。必有重賞!”青狻猊雙臂高舉,又緩緩放到身後,戲謔的說道,“遊大門主,王爺對你的期望很大,你可不要辜負他一片好心啊。”

遊晉文嘴角微微一笑,應承道:“晉文遵命!”,轉念一想,遊晉文又問道:“那刀雪客又該如何處置?”

“王爺的吩咐我早已告知於你,此刻玉瓶還沒有找到,玉佛的秘密尚未解開,刀雪客的命必須留著。沒有他,王爺的大計就無法進行。所以你萬不可輕舉妄動!待日後時機成熟,你武功大成,刀雪客也失去了利用價值,你便可以如願的殺了他!”

說罷,青狻猊便飛身出了練功房,揚長而去,留下那遊晉文一人獨自在練功房中跪坐著,遊晉文的面前放著那本《無上大玄神冥卷》,遊晉文的眼神有些悲愴,嘴角止不住的顫抖,雙手撐著地,低聲自言自語道:“天下第一劍客,天下第一劍客,師父你聽到了麼,你的徒弟就要成為天下第一劍客了,哈哈,天下第一劍客!”遊晉文雙眼含淚的仰天大笑道。那詭異的笑聲在封閉的練功房中迴盪,笑罷,遊晉文的表情變得猙獰起來,“刀雪客!我一定會殺了你!”

想當初青狻猊離開東陵府之時,一葉紅便已然先離開。應無疾早有察覺,便將那《無上大玄神冥卷》交給了青狻猊,讓他在一葉紅顯露反跡之後便將此書交給遊晉文。

“王爺,敢問此是何物?”青狻猊問道。

應無疾微微一笑,呷了一口茶淡淡的說道:“此乃西域第一奇書,記載了西域二十二種武功。”青狻猊有些不服氣的說道:“王爺,並非屬下貪功,但好歹屬下跟隨王爺多年,出生入死,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那遊晉文投靠王爺才不過數月,且搖擺不定,其心不服,早晚會壞了大事,王爺不僅不剷除他,反而將此等寶物賞賜給他,屬下也僅僅才得了個翻雲覆雨手,因此,屬下不服。”

應無疾聞言,見青狻猊如此這般模樣竟大笑起來。

“王爺為何發笑?”青狻猊大為不解。

應無疾便解釋道:“正因為你跟隨本王多年,出生入死,辦事也算盡心盡力,本王才只傳授你翻雲覆雨手,而不賜你那《大玄神冥卷》。你當真以為那是一種賞賜麼?”青狻猊面帶疑惑,下跪說道:“屬下不解,還望王爺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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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玄神冥卷》出自西域,早年本王遊歷西域之時從一重傷的番僧手中得到。本王見他重傷,想要救治他,可他已然奄奄一息,傷重不治。他臨死前將此書交到本王手中,並告誡本王萬萬不可學得其中的武功,否則將會萬劫不復,永墮輪迴。”

“有這等事?”青狻猊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