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陽城郊外。
奈格里、蒙恬蒙毅兄弟、艾恩蓋爾、公子扶蘇和氣色好了很多的秦始皇一起坐在一個帳篷裡面面相覷，帳篷外面雖然有衛兵們把守著大門，但是一團慌亂的動靜怎麼也掩蓋不住。
此時，一個矮小的身影走進了帳篷裡，打破了幾個人之間的怪異氣氛：“陛下，損失統計出來了。”
奈格里往那個矮小的身影身上看了一眼，他看上去和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差不多，不過奈格里知道他真正的年齡遠勝於表面上看起來的。這個人叫甘羅，是一個正式施法者，目前在大秦也身居高位，他曾經在12歲時因為研究生命魔法出問題而永遠保持在這個年齡的外貌上，有人覺得他很不幸，但是也有很多女生對此羨慕不已。很多女施法者都向他打聽過當時的經過，想要再現出來，不過甘羅那次受到的衝擊頗重，他自己也想不起來詳細的經過了。
“情況怎麼樣？”秦始皇問道。
甘羅回答道：“目前有三分之一的咸陽城變得無法居住，有15208件不同的魔法物品因為秩序之力的灌注而出現了故障，咸陽城內一度引發了秩序混亂，因為恐慌而出現的踩踏事故帶來了4人死亡，29人受傷，除此之外沒有直接的人員傷亡。”
奈格里嘆了口氣：“真是不幸。我也沒有預料到竟然會這樣。”
秦始皇揮手屏退了甘羅後說道：“不用在意，奈格里大人。比起這件事情的收益，付出的這點代價無關緊要。現在秩序之塔的力量大大增強了，光這一點能夠帶給我們的生的希望就比這點損失和傷亡要大得多了。”說到這裡，秦始皇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這裡有一個仍然看得見紅印子的疙瘩，是之前秦始皇不小心從樓上摔下來時摔出來的。
奈格里有點尷尬的轉過了頭——秦始皇之所以會摔跤當然也是他造成的。在秩序之力的灌注和衝擊下，咸陽城三分之一的地區的光學物理規則出現了問題，具體表現就是所有光都和它的光源以及傳播路徑脫離了關係，在未知的範圍內隨機分佈，受到影響的地區看起來就像是被打了馬賽克的照片一樣，不同的色塊和線條亂成一團，整個世界都變得完全無法識別。
還好被破壞的只有光學方面的物理規則而已，而且根據艾恩蓋爾的說法，這種小範圍的物理規則的損壞是可以被世界本身在幾天之內自己修復的。
而且對奈格里和秦始皇等人來說，還有一個意外的驚喜：整個咸陽城周邊好幾百公裡的範圍內，夢魘的力量好像都消失了——幾百公裡只是一個保守的估計，真正的範圍應該遠比幾百公裡要大，只是現在還沒有統計出來。
“艾恩蓋爾。”秦始皇轉身對艾爾說道：“這次夢魘之力的退卻，大概能夠持續多長時間？”
艾恩蓋爾閉起了眼睛，像是在感應著什麼，大約一分鐘左右之後才重新睜開了眼睛：“最少五年以上，陛下——當然這是在夢魘領主不親自插手的情況下，如果夢魘領主真的不顧代價的想要進攻的話，恐怕只能擋住一天左右。”
“真是個難得的好消息。”秦始皇露出了微笑，不過隨即他就把笑容收斂了起來。奈格里知道，秦始皇是想到了艾恩蓋爾的後半句話了。
這幾句話結束以後，帳篷內陷入了長久的沉默，每個人的臉色看起來都很嚴肅，他們好像都在思考著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大概過了五分鐘以後，奈格里拍了拍手，問道：“各位，你們想出什麼結論了嗎？”
“最好的機會，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秦始皇說道：“但是，奈格里大人，你覺得我們準備好了嗎？”
“當然沒有。”奈格里毫不遲疑的回答道：“現在整個國家的工業體系幾近荒廢，人民早都在長期的征戰和兵役的壓力下喘不過氣來了，整個國家的人民幾乎都處於高壓狀態，從官員到平民都是這樣，所有的徵兆都表示了這個國家急需休養生息。”
奈格里說到這裡，停了下來，往周圍的人臉上掃視了一眼：“但是，你覺得你們真的有選擇的機會嗎？”
公子扶蘇長嘆了一口氣，他知道，按照大秦現在的情況，再去傾國之力打一仗的話，哪怕打贏了，整個國家的統治架構都會出問題。他對身邊的蒙恬說：“蒙恬，你覺得呢？”
蒙恬想了想：“我也覺得不應該打。雖然這是一個終結夢魘領主的好機會，但是這並不是唯一的機會，我們只需要休養生息幾年，等國家發展起來了，地球那邊能騰出手的話，到時候我們能夠有好的多的機會來重新開啟對夢魘領主的戰爭——但是我們強行開打的話，面對可以預見的巨大損失，您覺得地球那邊和人民會怎麼看待我們？”
秦始皇點了點頭：“愛卿所言有理。”
此時，周圍的顏色又變得灰暗了下來，秦始皇的動作凝固在了空氣中。奈格里抬起了眼皮，看向了艾恩蓋爾，艾恩蓋爾的聲音又帶上了那股怪異的抑揚頓挫的味道：“來自未來的真神大人，您就真的打算把這個夢境持續五年以上嗎？”
奈格里搖搖頭：“當然不是，哪怕他們現在不想打，過段時間也會被世界邊緣的崩塌教做人的。”
“但是您不覺得這太慢了嗎？”艾恩蓋爾說道：“雖然他們的行政效率在這個條件下已經達到了很高的水平，但是比起應對夢魘領主需要的，還差的不是一般的遠。您真的打算陪他們走完這一套行政流程嗎？”
“好吧，既然這是你的想法。”奈格里說道，世界之心的意志還是需要重視的，畢竟這個夢境的世界之心的狀態與自己的精神狀態是息息相關的。他對艾恩蓋爾說：“那麼這個問題我來解決。”
“明智之選。”艾恩蓋爾站起身來，對奈格里鞠了個躬，然後才坐了回去。在他坐回去的瞬間，周圍灰白色的氣息又開始變得鮮活，時間又開始流動了。
奈格里揚了揚自己的手指頭——這個動作對於施法並不是必要的，只是奈格里很喜歡這樣——之後，剛才還一臉堅定的秦始皇重新變得遲疑了起來：“但是根據我知道的資料，拉蒙德議員地球上的勢力越來越大，如果這件事情不快點解決，我們恐怕自身難保。”
“為什麼會越來越大？”旁邊的蒙毅一臉迷惑不解：“難道地球上的那些傢伙不知道讓拉蒙德這種人做大的話，是在把整個地球推向毀滅嗎？”
“他們當然知道。”公子扶蘇回答道，他的聲音還帶了一點痛恨的味道：“但是哪怕地球完蛋了，他們只要去宣佈效忠於新的主子，現在他們有的就還會有甚至有可能變得更多。”
秦始皇面色嚴肅的搖了搖頭：“並不是每個人都這樣想的，也不是每個人都有這個條件，但是哪怕在大秦國，短視也是很多官員所固有的特徵之一，在地球也是這樣。對於他們來說，長遠的毀滅結局，哪有現在從貝克蘭德世界的人手裡拿來的票子和車子房子舒服？反正天塌了，有個子高的頂著，只要不是大難臨頭，誰沒有點這方面的慶幸？”
“貝克蘭德世界……”秦始皇的這個念頭是奈格里引導的，他自然可以繼續接下去：“貝克蘭德世界的僑民們已經在拉蒙德議員的幫助下，成功推動了讓法律保護他們的詭秘教的信仰的法案，以後任何人對貝克蘭德世界的任何東西給任何一句差評都有可能讓你進監獄，記得，是任何東西。”
“哪怕說一下他們世界每次出點什麼事情，都不去找社會層面的原因，只會去往幾個超凡者鬥爭的結果進行瞎總結和用幾個底層的故事去瞎煽情都不能說？”蒙毅皺著眉頭問道，畢竟當初詭秘教派的聖典中把貝克蘭德世界對貝克蘭德大霧霾的總結只歸結於一個邪教和一個機構的超凡者的鬥爭以及再拉幾個底層角色出來煽情一番就糊弄過去可是幾乎地球人都知道的一個大笑話，也是很多相關專業的反面典型，在地球已經流傳已久了。
“進監獄？沒這麼簡單。”公子扶蘇說道：“因此而進去以後總會有幾個來自貝克蘭德世界的莫雷蒂使徒們追著咬，被咬走一半靈魂的都不少見。每次監獄都道歉說是他們看管不嚴才放進去的——實際上誰不知道怎麼回事。”
奈格里聳了聳肩：“可能拉蒙德很喜歡奧黛麗·霍爾手下的心理學家們？這些傢伙在控制人手上可是很有一套，不過細節我們可不知道。”奈格里嘆了口氣：“反正現實就是這樣了。”
艾恩蓋爾在旁邊補充道：“你們可能不會喜歡被拉蒙德招募的奧黛麗·霍爾手下的心理學家們叫去談話的感覺的。”
秦始皇嘆了口氣：“好吧，我寧願再打十個夢魘領主，也不想去和拉蒙德這種人打交道。”
……
大方向定了之後，後面的細節就沒什麼疑問了。很快，奈格里一行人就帶著艾恩蓋爾離開了咸陽。這次的隊伍比起趕來支援的隊伍要少了很多，只有晨星以上的才會和奈格里同行，而其他人則留在了咸陽組織後期的進攻準備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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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奈格里一行人出發的時候，李鋒在激流堡要塞和貝託恩一起正看著眼前的殘骸沉默不語，李鋒能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嚴肅籠罩在了貝託恩身上。
“很嚴重嗎？”李鋒看著一臉世界即將毀滅的表情的貝託恩，小心的問道。
貝託恩嘆了口氣：“比想象中的要嚴重，比之前想象中的都嚴重得多。”
李鋒問道：“羋月最後說的那一串字元是什麼意思？‘捕魚人投向了魷魚，觸手即將伸向船底？’聽起來像是一個暗號。”
貝託恩點了點頭：“對，就是一個暗號。”
“那我能知道嗎？”李鋒問道。
“這對像您一樣的晨星施法者是不會保密的，奈格里大人。”貝託恩回答道：“羋月的意思是，這個世界最後對抗夢魘的防護也失效了……”
“這無關緊要。”已經收到了奈格里共享過來的資訊的李鋒隨口回答道：“咸陽那邊已經安定下來了，對夢魘領主的反擊即將打響。”
“安定下來了？”貝託恩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李鋒往窗戶外面指了指：“你沒發現夢魘的氣息已經消退很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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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託恩一個箭步衝到了視窗，看向了窗外：“不可思議……不可思議……這是怎麼做到的？”
“過段時間就會有人告訴你的。”李鋒懶得對他多費口舌：“如果沒別的事情的話，我就先離開了。我還有一些自己的任務。”
“哦……好的，去吧，奈格里大人，這裡的情況沒問題，有我在呢。”貝託恩趕忙回答道。
李鋒來到城堡之外，找到了熊貓，這只熊貓現在正面色嚴肅的看向某個方向。
“你也感覺到了吧？”李鋒問道。
熊貓點點頭，然後看向李鋒：“你們有什麼計劃嗎？”
李鋒看了看外面的獸群：“你有能力把它們都帶到戰場上去嗎？”
熊貓想了想之後回答道：“恐怕不行，最後的決戰肯定會在夢魘領主的精神空間內展開，這是唯一徹底殺死夢魘領主的方式。這是一場精神上的戰爭，但是外面的這些，很多連精神體都沒有。”
“那就把它們遣散吧，森林沒多久就能恢復正常，它們在森林裡可以養活自己了。”李鋒隨口回答道。雖然他知道在這個過程中，這些獸群會餓死很多，但是獸群的生死觀念本來就很淡漠，它們的死亡原本就是自然規律的一部分，他不在意，熊貓也不會在意。
熊貓點了點頭，隨後它對李鋒說道：“那麼一小時後我和你一起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