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奈格里疑惑的問道：“這個教派到底想做什麼？從你們的描述來看，他們好像對於毀滅自己這件事情也很有興趣？那麼這種教派真的有人會信嗎？”
雖然邪教之類的玩意地球上也一直都有，不過那些邪教基本上都是有著明確的騙財騙色之類的目的的，而且他們哪怕有“毀滅”之類的說法，也會編造出救贖之道或者天堂之類的玩意，雖然這些邪教的設定裡，通往救贖的道路一般都是給邪教的教主送錢。
艾恩蓋爾搖了搖頭：“奈格里大人，這種邪教是不能用正常人類的思維去考慮的。當一個信徒被感召的瞬間，那個信徒就不能被稱為人類了，他的思維方式就和正常人有了很大的區別。他們會變成一個擁有之前的完整的記憶和智慧的某種未知存在的分身，之後他們會用自己的一切智慧和力量來為這種未知存在而服務，之前人類所在乎的一切，比如親情、愛情、對美食美景的愉悅感什麼的都會消失，雖然他們有時會裝成在乎這些的樣子，但是也只是一種偽裝而已。”
公子扶蘇在旁邊說道：“他們最神經病的地方是，他們的‘湮滅法典’裡還明確說過當世界末日來臨的時候所有湮滅信徒都應當即刻自滅，以取悅主上，你給這種瘋子說什麼邏輯？”
“而他們的信仰……”艾恩蓋爾嘆了口氣：“他們相信自己完成了所有的使命，把自己和整個世界一起毀滅之後，會在自己的主上的天堂獲得快樂的永生一一這是現在的版本，以前的有所區別，不過大體上區別不大。”
“嘖。”奈格里搖了搖頭：“他們真是……連這種話都會信，讓一個靈魂永遠快樂的永生？他們當真神都是凱子嗎？”
“其實他們沒有撒謊。”艾恩蓋爾說道：“只是這種事情一般的強者不會去做……”
奈格里皺起了眉頭：“嗯？現在那個存在可以用這個夢魘領主的身體做到這樣的事情？”
“你想的方向應該歪了，奈格里大人。”艾恩蓋爾說：“而那種永生的狀態……我不知道怎麼表達，用人類的語言不好表述。”
奈格里說道：“那你可以試試直接用感覺傳達給我。”
艾恩蓋爾露出了一個很不自然的笑容：“奈格里大人，我腦子裡的那些東西如果傳到了你的腦子裡，那麼對你，對我都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奈格里想了想艾恩蓋爾的實際身份，緩緩地點了點頭。
艾恩蓋爾沉默了幾秒之後才說：“那種快樂的狀態……我不知道有幾個人願意去承受。在這個狀態下，你會快樂，你必須快樂，也只能快樂。你大吃大喝會快樂，你走在路上會快樂，你躺在家裡睡覺會快樂，你被人鞭打也會快樂，在街上挨凍受餓也會快樂，甚至你的妻子當著你的面被人霸佔，你的親人被殺死你也會快樂，你沒有別的感覺，只剩下了快樂一一這就是那個存在所謂的天堂。”
奈格里抿了抿嘴唇，不知道說什麼比較好。周圍的人臉色也很難看，不過他們沒什麼震驚，顯然是早都知道這些情況。
蒙毅的嗓音變得有點低沉：“所有被感召的人，哪怕原本是信仰最堅定的愛國者，也會變成邪教徒，只要對方願意付出足夠的代價去摧垮ta的意志。所以我們對此一直防不勝防一一雖然始皇陛下可以在轉化沒有完成之前逆轉這個效果，但是如果人被抓走了，或者轉化已經完成後才發現，那麼就沒辦法了。”
說到這裡，蒙毅面色複雜的往趙高的莊園的方向看了一眼：“我無法確定他是什麼時候被轉化的……不過等我們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然後一方面是於心不忍，畢竟他也給大秦做過很大貢獻，另一方面就是我們想透過他順藤摸瓜多找到一些線索，所以就這樣了……變成今天這樣子，也怪我有點心慈手軟了，我真應該聽蒙恬的。”
“而且……”秦始皇面色灰敗的開口說道：“我堅持了這麼久，我已經快油盡燈枯了。等我徹底扛不住的時候，就是秩序領域徹底失守的時候。”
這句話說完，公子扶蘇滿臉震驚，而蒙恬和蒙毅只是嘆了口氣，艾恩蓋爾毫無反應，顯然除了公子扶蘇之外，其他人早都知道這個事情了。
“這個秩序場發生器，只是一個應急裝置。”秦始皇用疲憊的聲音對奈格里解釋道：“它原本只是給曦日以上的施法者們準備的在秩序結界失守之後，能夠短暫的製造秩序場的應急手段。按照我原本的計劃，我支撐到現在之後，來的應該至少有一名曦日以上的施法者來幫我們完善秩序結界，擊潰夢魘領主。但是，我終究還是失算了，我低估了拉蒙德的力量……”
“不，這次的事情拉蒙德其實並沒有做出太大的阻礙。最近湘南地區有一個很著名的媒體人向著棒子世界的來客下跪，拉蒙德在忙著把這件事情的聲浪壓下去，他要保住這個媒體人，讓他不會被其他世界的撕碎，還沒功夫管這些事情。”奈格里解釋道：“現在那些老牌的曦日，現在大多數都已經接近了畸變的邊緣，他們的思維只能勉強維持正常，戰鬥力是別想了。新的曦日還沒出現，準確的說，現在是通往新的曦日的道路都沒找到，按照過去的道路，哪怕強行成長起來，也會和他們的先輩一樣變成瘋子。所以現在曦日肯定是沒法過來幫你們的。”
雖然現在的人類已經有了完善得多的冥想法，理論上足夠人成長到超過曦日的水平，但是這樣的冥想法極其稀少，哪怕奈格里現在有心透露，他們也根本不可能擁有成長起來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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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的幾個人對於李鋒的解釋沒有太大反應，他們沉默了一小會，蒙恬才嘆了口氣：“無所謂了，反正壞消息沒法更多了。蝨子多了不咬，債主多了不愁。”
奈格里問道：“如果沒有我們的幫忙，那麼你打算怎麼辦？”
秦始皇緩緩地站起身來：“這正是我要給你說的。我們已經支撐不了太久了，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想方設法的把他們拖進我們事先準備好的決戰戰場。這個最後的戰場是個很特別的地方，我們為了這裡已經投入了很多，因為我們知道，只有在這裡，我們的力量才能發揮……”
說到這裡，秦始皇身上突然響起了尖銳的鳴叫聲，然後秦始皇取出一個手機一樣的通訊器，開啟看了幾秒才說：“壞消息，奈格里大人，剛才突然帶著一群邪教徒突襲了您的府邸，付出了傷亡九成以上的慘重代價後，成功的帶走了錨定水晶。我們的計劃是不是得更改一下了？”
“無所謂。”奈格里輕笑了一聲，然後從隨身空間中取出了另一個錨定水晶：“這才是真的通往地球的錨定水晶，他手裡的那個是我早都做好準備送給他們的。”
隨後他看了秦始皇一眼：“你們比我想象的要弱一些，連你們都沒監視起來？他和趙高的關係應該不用我告訴你吧。”
“嗯……確實不用。”蒙恬看起來也很尷尬：“我們早都監視好他了，但是我們低估了邪教徒們對您的錨定水晶的決心……”
“算了。”奈格里擺擺手：“他們這次能成功應該也和我早都給屬下交代過，要把水晶送給他們有關係。我的屬下真的拼死抵抗的話他們根本搶不走。不過我還以為你們在有防備的情況下，最少能要了的命呢。”
秦始皇在旁邊平靜的說：“邪教徒太多了，有不少邪教徒還鑽進了大秦的機要崗位。在這種情況下，我想剷除他們就真沒那麼簡單了。如果處置不當，引發國家混亂、恐一怖一襲一擊甚至其他更惡劣的後果都不是沒可能。我在很早之前就知道趙高被感召了，但是直到現在才動手也是因為這些顧慮。哪怕是如此，每次行動也總會或多或少的發生一些意外。”
其他幾個人彼此看了幾眼，他們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一絲凝重以及一絲輕鬆：他們付出這麼大的代價搶走錨定水晶，肯定是有很大作用的，在這個環節上出了問題的話，那麼他們原本渺茫的勝算就大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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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南部。
在奈格里和秦始皇討論關於這個世界的未來的話題的時候，在大秦南部的某個樹林裡，有一群蝙蝠小心翼翼的從樹林裡飛出來，連撲撲楞楞的聲音都沒發出來，然後它們散開圍繞著附近飛了一大圈，確定附近沒有別的危險之後，才小心翼翼的飛回了樹林，隨後一小群狐狸從樹林裡衝了出來，在它們的後面，是一群強壯的大猩猩。
這些大猩猩身上披掛著簡陋的、用獸皮和某種甲殼製造成的甲冑，拳頭上戴著由未知生物的骨頭做成的前方帶著尖牙的拳套，為首的那只大猩猩身上還戴著一個像是項鍊一樣的東西，項鍊裡面有一個小小的掛墜盒，裡面放著一些黑白兩色的長毛。所有的猩猩的站位都很明顯的以這只猩猩為中心，它們沒有衝出樹林，只是在背後看著那群狐狸的動靜。
狐狸作為斥候時，擁有著遠超人類的警覺性。這群狐狸在附近繞了幾圈，然後為首的白狐在空氣中吸了吸鼻子，隨後嗷嗚叫著衝回了那一隻為首的大猩猩的身邊。
大猩猩仔細聽了幾聲白狐的叫聲之後，對身邊的大猩猩說道：“這裡有人類的氣味，但是已經快散去了，而且遠處傳來了火燒過的味道。就這樣往上彙報吧。”
身邊的大猩猩用力捶了捶胸口，嚎叫一聲，就回頭向著樹林深處衝了過去。
訊息很快就傳達到了李鋒幾人和那只熊貓身邊，隨後在李鋒的指揮下，往其他方向派去的斥候部隊很快就被收攏回來，往這個方向重新派了過去。過了一會，李鋒帶著自己的兩個屬下直接飛到了城市上空，他們往下看去，果然不出所料，又是一個已經人去樓空又徹底毀滅的城市。
李鋒讓晶片稍微掃描了一下這座城市的情況後就皺起了眉頭：“情況不對，屍體太少了。”
現在城市裡的所有屍體都是士兵們留下的，一個平民都沒有，而且遠遠地比正常狀態下的城市人口少得多，不管是看絕對數量還是比例都是如此。
傑洛特降落到地面上，在附近轉了幾圈後，在心靈連結中對李鋒說：“不管是居民還是士兵，東西都清的很乾淨，像是有序撤離的。死掉的這些士兵應該只是負責殿後的那些。”
光憑這點，他們就比某個愛民如子的唐一生一智要好太多了。
李鋒問道：“他們撤退多久了？”
傑洛特回答道：“一個月到一個半月，因為檔案被搬離乾淨了，所以我只能從其他的痕跡來大概估計一下。”
李鋒點點頭，隨後又和兩個施法者一起檢查了一下附近的痕跡，確定沒有更多有價值的物資和線索之後就飛回了叢林裡。
在叢林裡，那只熊貓已經在等待李鋒幾人的過程中睡著了，現在它正趴在一塊平整的石頭上睡的正香，它一邊睡覺一邊還在嘴裡小聲哼出了好像是自己剛作出來的一首歪詩：“……吃得飽飽，閉上眼睛睡覺，大耳朵在閃閃，小尾巴在搖搖……”
傑洛特走到熊貓身邊，捏了捏熊貓的耳朵：“你這耳朵可不算大。”
原本就睡得不算沉的熊貓直接就被捏醒了，它一爪子開啟了傑洛特的手：“我說過了，別亂摸！”
隨後熊貓咕噥了幾句，打了個哈欠，隨後一個翻身人立起來：“你在那邊發現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