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措手不及
與淮南王傳音結束後，夏元龍面露一抹頹然之色，背對著辰申等人，久久無言。
辰申的心裡更是對淮南王積怨已深。
只不過他知道，眼下還不是爆發情緒的時候，所以必須要剋制……
當務之急，就是要讓夏元龍看清淮南王的本質，因此，那件事情就必須要做，而且越快越好。
半晌後，少年出言提醒：“陛下，您答應微臣的事……”
夏元龍猛然回神：“啊對！孤這就下旨一封，由李宗明與你同去辰家。”
“至於孤與你的約定，也定如數履行，你大可放心。”
“謝陛下！”
……
待寫好聖旨，遞於大太監之手後，二人雙雙告退。
一架四駒牽引的大馬車徐徐出宮，往大將軍府的方向行去。
轎輦內，只坐著辰申和大太監李宗明兩人，一路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話匣子開啟以後，老太監突然面色一沉，語氣凝重道：“辰少卿，你之前的獻計的確不錯，可為何後面偏又加一言，非要讓陛下幹那麼偷偷摸摸的事？而且那畢竟干涉到了你的家族內務。”
“陛下嘴上沒說，可老奴知道，他心裡怕是不快的。若不是因為辰老將軍……唉！”
辰申面色如水：“小子也知道，讓陛下做那件事是有些過分了。但是不這麼做，就無法看透一些真相。”
“哦？真相？”
老太監微微揚了揚眉頭，擺出一副聆聽下文的架勢。可辰申卻並沒有在這上面多費口舌，話鋒一轉：“如果不是因為我爺爺新喪，陛下顧忌我的情緒，他肯定會治我的罪。”
說到這，少年突然苦笑兩聲：“呵呵，不過我以壓榨自身生命力為代價換取修為暴漲，就只剩下兩年的命了，陛下又豈會跟一個將死之人一般見識？”
“更何況，這個人，還是忠心為國的。”
老太監頓時白眉一蹙：“辰少卿，慎言吶！”
辰申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當著大夏王身邊的人揣測聖意，而且言辭間毫無避諱，放在往常，辰申的這種行為簡直與找死無異。
可事實上，大太監李宗明聞言後，也只是言辭犀利，心裡頭反倒更為放心：“若不是一個將死之人，若不是心灰意冷到極限，辰申又何至於如此的言行無狀？”
假以時日到了戰場之上，這少年也定會豁出命去死戰——兩年陽壽，早死一天晚死一天，又有何區別？
再者，到時候無論他立下多麼大的功績，大夏王也可大肆封賞……
一個將死之人，又沒留下過子嗣，就算給予他再多的榮耀與權勢，待兩年光陰耗盡之時，他什麼都帶不走，更不會為皇族的統治帶來一絲一毫的威脅。
“這種人，不正是陛下最需要的嗎？”
一念至此，忠心為主的老太監發自內心的笑了：“恩……日後老夫也當多給他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
“扶持一個只有兩年壽命的少年才俊上位，帶他隕落之日，一應實權，自然由陛下收回。這倒不失為一個收攏皇權的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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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申見老者若有所思的神情，已然能猜到對方心中所想。
少年不由暗自得意：“看來我故意言行無狀的舉止，已成功觸動了老太監的心絃。作為大夏王最信任的人，他的想法，潛移默化間便能影響到皇帝老兒。”
“相信要不了多久，夏元龍就會放心大膽的為我放權了。”
“如此一來，大夏軍政內再無一掣肘之人，哥足可大展拳腳……”
心裡組織了一番言辭後，少年再度開口：“或許陛下會覺得我是在借他的勢，鏟族內異己。不可否認，我的確有這個想法。”
此言一出，老太監心底又是一驚：“這小王八羔子，還真是啥話都敢說啊。你借刀殺人都借到陛下的頭上來了？”
不過，少年接下來的一番言辭，總算讓這老太監心底舒服了些：“本少剷除族中異己是必行之事，因為也只有這樣，才能更好的為我爺爺復仇，為大夏效力，不是嗎？”
李宗明緩緩搖了搖頭：“辰少卿，你就這麼肯定辰家內出了奸細？需知，疑心生惡鬼啊！”
“呵呵，口說無憑，我知道無論是老先生還是陛下都不肯信的。相信過不了幾日，一切自可揭曉。”
言盡於此，辰申閉目養神起來，看樣子是不願多談了。
空留大太監李宗明幾次張口欲言又止，一肚子的問題憋著，真是夠難受的……
“罷了罷了，死者為大，這小子年紀輕輕就只剩下兩年可活，老夫跟他較什麼真兒啊，一切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一個鐘頭後，帝都城東，大將軍府。
“聖旨到！辰家速速開門迎旨！”
門外，兩名御前侍衛高聲炸喝。
須臾，府門大開，辰家上至長老、下至僕從，連同數千族眾，茫茫萬餘人，聚於門府廣廳空地之上，跪迎聖旨。
也幸好大將軍府轄地廣闊，不然根本就擠不下這麼些人。
辰申得以面聖不跪，是因為他身上流著辰家嫡親的血液，可其他人就沒有資格享受這種特殊待遇了。
一些族人偷眼去看，赫然發現，此次前來傳旨的太監身旁，竟還立這個熟面孔——
“咦？那不是辰少主嗎？”
“是啊！他怎麼會跟陛下身邊的大太監同下馬車？”
“不知道啊……”
族人們議論紛紛，大長老辰熳陽則眉頭一跳，心下暗忖：“小畜生終於肯露面了嗎？可為何他是與大太監李宗明同行？”
“他一出現，聖旨就到了，該不會……”
辰熳陽心底頓時滋生出極為不祥的預感。
這時候，大太監李宗明已立於眾人面前，展開聖旨黃卷，聲音嘹亢道：“應天順時，受茲明命！辰藏鋒將軍不幸戰亡，孤心甚痛。然國不可一日無君，家不可一日無主。著令辰家少主辰申領先賢之職，繼位辰家正統。”
“另升其為忠勇將軍，領銜四品，萬夫長，特往族內挑選有才之士以成親侍之軍。辰家族人是否入軍全憑自願，孤不強求，欽此！”
一紙皇命，打了大長老一個措手不及：“什麼？挑選有才之士以成親侍之軍？這……豈不是將我族中力量盡數歸於辰申那小畜生所統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