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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章 烏蘭關下

黑巖城之戰之後兩年多未上戰陣如今遭逢強敵,他們心中壓抑已久的戰意立刻便爆發了出來!斧盾手迅速上前在月鷹營軍陣最前方築起了兩道堅固的盾陣,在他們身後則是嚴陣以待的三千弓箭手,其餘士卒布成戰鬥隊形兩翼排開隨時準備投入大戰,而周耿的一千無畏軍團鐵騎便列在了所有軍陣的最中,雙方的佈陣都是極為迅捷,只是聊聊數眼陸耀便看出了對方的伏兵之中並沒有多少的騎軍,這個發現讓他心中更加沉穩了幾分,雖說敵軍還是佔據優勢兵力可少了強勁的騎軍衝擊,在自己堅固的陣型面前這個優勢是可以接受的,而周耿的騎軍也將成為他的殺手鐧!

“某乃鎮魔城將軍帳下宗京沛是也!陸耀你可敢上前答話。”看著對面陣容齊整絲毫不見慌亂之態的月鷹營,宗京沛與古墓逸山的面上都是一派嚴正之色,但就看這個反應,陸耀的應變之能與月鷹營士卒的精煉便可想而知,前幾日古獸喇綱、熾二將麾下那支部隊已經是古獸軍之中最為善戰的一支,可與眼前的興武軍相比還是差了不少,同樣對此有所感應的還有鎮魔城軍的那些精兵悍將,雖是相隔數百步之遙,可敵軍沉靜之中的那一股戰意已然撲面而來!

宗京沛一催胯下戰馬緩緩來到兩陣陣前,銀齒破城槍點指敵陣朗聲道!

“哈哈哈哈,北境將軍?宗京沛你莫不是糊塗了吧,你主冉天憫不敬天子,私自攻伐北境宗親,早被朝中視作我北境亂臣,如今還在這裡以臣子自居,實為可笑矣!”如今的周興與冉天憫之間已經是徹底撕破了臉皮,此時陸耀上前自然絲毫不會相讓!

“哼!休要信口雌黃,你主周興勾結皇子,意欲弒君,如今不過徒恃武力威脅一幹群臣為其張目,實乃狼子野心也,其名為興武要塞,實則燕賊,爾等又何必為其效死,某勸你早日迷途知返,如若不然今日便讓爾等屍橫遍野!”宗京沛聞言冷哼一聲,又再高聲道。

“嘗聞那冉天憫自幼便多有奸詐詭辯之處,強詞奪理亦是其之所長,如今你等亦是一丘之貉,徒逞口舌之利巧言令色,我主北境興武要塞奉迎天子為國為民,四夷臣服開疆僻壤,天下人莫不能見,豈是你等鼠輩可予以置評,當真不自量力!讓某屍橫遍野,換冉天憫大軍前來倒還罷了,憑你宗京沛也配?”說起這陣前鬥口倒也是大將必備的素質,其中各有各的風格,宗京沛與陸耀亦深諳此道,絕非文臣所專有,陸耀朗聲出言之後雙目冷視宗京沛卻是一臉不屑之色!

方才對方言語之中辱及興武要塞,一眾月鷹營軍將都是面有怒色,在他們心中周興的威嚴是不容冒犯的,如今聞聽統領此語無不心中大快!

“宗京沛何必與這無名之輩做口舌之爭,陸耀,聞聽你亦是月鷹族第一將,你我身為戰將,可敢與文胤見個真章!”

真正說起鬥口,周興佔據大義名分宗京沛還真難在此處勝過陸耀,此時身後一人策馬而來,出言也不見如何用力卻是滿場皆聞,正是鬼戟趙文胤到了!久隨冉天憫身邊多年,經歷無數戰陣,趙文胤可絕非是想象之中的一勇莽夫,敵軍實力絕不在己方之下,看其陣型若要強攻未必就能得利,以眼前形勢,鬥將之舉打擊對方士氣才是良策,興武軍之中雖是猛將如雲可能被鬼戟看在眼中的不過李昂、溫哲別二人,陸耀則不在其列!

日前一戰武鈺被人所傷,此時自然由他出馬。

“張某受興武要塞看重,身為一軍統領,威南將軍,豈能與你這莽夫做匹夫之

爭,宗京沛,今日你要戰張某奉陪到底,假手於人也是大將所為?”對面趙文胤縱馬上前,這邊破冰騎士艾伯克、牛陽、秦渤三將亦是飛馬趕到,黑巖一戰之中趙文胤曾經與溫哲別大戰百餘合,陸耀深知其勇,亦是知其挑戰自己的心思,當然不會就此順他心意,當下只對宗京沛言道!

他與對方都乃軍中主將,便是鬥將也要求身份匹配,且面對此人陸耀顯然更具信心!只是心中不免有些遺憾與自己配合頗為默契的無畏軍團統領劉英寒不在此間,恐面對鬼戟的武技,黑巖城諸將之中也唯有陸無病可與其平分秋色!

身為一個武者,能碰見趙文胤這樣的強大對手,陸耀定會欣然與之一戰,可身為大將一軍統領他的行止卻都要從全軍從整個戰局的角度出發,任何有可能損及大局的事情絕不可為!

倘若一味好勇鬥狠那也只不過是一勇之夫,豈能當得其一軍統領之職位!雙方列陣相對之時,陸耀一刻也沒有放鬆對敵軍的詳細觀察,除了敵軍大將宗京沛之外,金刀鬼戟亦是聯袂而來,憑眼下鎮魔城的陣容在鬥將之上肯定不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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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明知不利己方還要強行為之豈是將者之道?

其實在看見敵方大軍出現的一刻,陸耀心中已經有了不詳的預感,宗京沛能在此時此刻與此處出現,雄關必定已經在曹軍手中,而古獸喇綱、熾二將二將並未敗退,最大的可能便是為敵所俘或是力戰而亡,以他對古獸此二人性情的瞭解恐怕還是要以後者居多,喇綱此人忠義剛直寧折不彎,絕不會向鎮魔城卑躬屈膝!

但這個念頭一起就被陸耀強行壓了下來,眼下突然遭遇敵軍,又是敵眾我寡之勢,他最應該考慮的是如何面對此時的局面,任何可能影響到他冷靜的心情都是隱患!

“哼,憑你也能稱大將?今日某家倒要看看你是否能言行一致!”宗京沛冷哼一聲,出言之後竟是緩緩而退,他心中所想亦與此時的陸耀一般無二,要的是戰局的勝利,鬼戟趙文胤出手戰勝對方振奮士氣的可能行比自己為大,可陸耀卻極為冷靜的並不接下,此時己方還處在兵力上的優勢,可又豈知對方沒有後援,眼前觀敵軍陣勢雖是雄壯,但要讓他就此退去卻是心有不甘的,總要在戰陣之上分個高下!

宗京沛趙文胤一退,陸耀與眾將也隨之迴歸本陣,接下來就是真刀真槍的較量了,看敵軍的數量倍於己方,暫取守勢是必須的,回馬之中陸耀與牛陽略作言語,到了陣中之後後者便飛馬往後軍去了,就在鎮魔城身後不遠之處還有著滿都圖的一萬大軍,宗京沛可在此處設伏打他一個出其不意,陸耀便也能利用其所未見加以應對!

鎮魔軍之中古墓逸山令旗揮動,鬼戟營士卒立刻擺出攻擊陣型緩緩而進,前方堅固的盾陣可以阻擋對方的箭矢打擊,兩翼的軍陣與此同時也在緩緩移動,想要憑藉人數上的優勢對烏蘭關形成包夾之勢!

陸耀見狀亦是連聲令下,興武軍士卒立刻針對對方的佈陣做出自身的調整,除了艾伯克的無畏軍團騎軍之外,兩翼的步卒都將軍陣再度加厚!

在日前的那場大戰之中,鎮魔軍精銳金刀營能夠以少勝多除了戰力堅強之外最大的倚仗就是靈活熟練的戰陣,此番兩大強軍對壘,除了鬥雙方士卒的勇悍之外,將者對陣型的變換選擇亦是重中之重!

這鬥軍之道雖無鬥將那般耀目直觀,可在知兵之人的眼中卻是更為看重,而論起此處,當年黑巖城之戰周冉之間那場對決可為經典!一般而言步軍之間的對決,弓箭只能起到一定的威懾作用,很難對對方形成致命的打擊,即或是白虎營的穿雲弓也只能使得這個威脅更大一些罷了,宗京沛陸耀心中對此都是明鏡一般,這樣的對決打到最後還是要看雙方士卒的戰力高下!

不過陸耀手中的器械營卻是宗京沛軍中不曾擁有的,興武軍器械的優勢起到了先聲奪人之效!

隨著密集的箭雨,數十塊帶著呼嘯之聲的飛石狠狠的砸在了鎮魔軍戰陣最前那一列盾陣之上,攜飛行之間蘊含的巨力,厚重的盾牌也被砸出了縫隙,使得原本近乎完美的陣型出現了一絲瑕疵,而在此時所有的弩箭便開始集中在這些縫隙上加以攻擊,之間的銜接做的猶如行雲流水,單從此處便知眼前的這個戰法是經過無數次演練的!

陡然遭遇打擊,鎮魔軍的表現還是極為沉穩,後續的斧盾手立刻上前堵住空擋,明知飛石的巨大威脅也沒有絲毫的退縮,與之相應的是整個方陣都略略加快了腳步,要儘量縮短這段攻擊距離!

此番陸耀攜來的器械營只是一部,不可能對鎮魔軍形成太大的打擊,但眼前的這個效果已然足夠了,鬼戟營士卒不懼生死的頂著箭雨與飛石前進,前仆後繼使得他們的陣型不至出現太大的漏洞,可短暫的縫隙卻是難免!

待到敵軍距離烏蘭關之陣不過五十步時,興武軍的飛石便不約而同的對著其軍陣的一處猛砸,營中這些小型岩石炮的威力雖不能與巨型岩石炮或是晶石大炮相比,但在精確程度上卻更加準確,合力一處其威力也得到了體現,這一次鎮魔軍陣勢的合攏就沒有方才那般快捷了,說時遲那時快,興武軍士卒之間對方軍陣忽而左右分開,一隊威武不凡的騎軍如同猛虎下山一般的衝了出來,所對方向正是缺口所在!

時機的把握妙到毫巔,尚未等盾陣合攏,騎兵已經到了眼前。

與周興一般,張虎也沒有預料到冉天憫會對雄關有著如此謀劃,但在興武軍的操練之中向來是以鎮魔軍為假想敵的,此處也體現在了周興合眾人之力編寫的操演綱要之中,相較與鎮魔軍,興武軍最大的優勢就在騎軍之上,如何利用好自己的這個優勢一直是周興在心中不斷琢磨的問題!體現在戰陣之上,與步軍之間的配合亦

是其中之重!

在方才的試探之中,鎮魔軍已然見到了興武軍的小型岩石炮,可在宗京沛古墓逸山的常識之中,這樣的軍械還是多在攻堅戰中建功,便拿鎮魔軍列出的攻擊陣型而言,對方的飛石最多打擊的就是自己的後陣,他們的應對便是將陣勢佈置的略微鬆散,畢竟比起強攻硬弩,飛石的速度還是要慢了許多的!

只要全神灌注之下便能做出預盼!這個應對不可謂不周全,但二人還是低估了器具所所精心研製出來的這些軍械的厲害,小型岩石炮的精準程度大大出乎了二人的預料,對方所打擊的重點並非後陣而正是前方的盾陣,這是第一個失誤,第二個失誤就是對興武軍的馬步協作估計不足,方才飛石集中而發,步軍閃開通道,騎軍飛身而上,整個步驟只在片刻之間已經完成,看得與後方觀戰的眾將都有賞心悅目之感,可心中也是深知能夠做到這般的程度,那些士卒在平素的操練中要有怎樣的付出,主公一向將周興視為勁敵,其麾下之精不必言述,且兩年之間又有進展!

這兩個失誤說起來並不巨大,可卻足夠興武軍在初次接觸之下佔據主動了,步軍面對騎軍的天然弱勢使得精銳如鎮魔軍也無法在此局面之下阻擋艾伯克鐵騎的衝擊,破一點而全線動搖,鎮魔軍的方陣立刻便被衝的有些凌亂,不等其做出反應,陸耀手中令旗一舉,數千步卒亦是齊聲嘶喊著飛快殺了上去!

以敵軍的素質,就算在艾伯克的衝擊之下,那陣混亂也只會是一時的,陸耀要做的便是抓住機會將手中的優勢進一步擴大,就算不能因此全勝亦可大振己方士卒計程車器械營初次亮相加之馬步軍之間的合作無間,讓陸耀在與鎮魔軍的初次接觸之中佔據了主動,這也是興武軍技術兵種加入與平時苦練各兵種之間配合的成果。

被艾伯克的無畏軍團鐵騎找到破綻強力突擊,即使精銳如鎮魔軍也不免陷入一陣混亂,而就在鐵騎肆虐的同時,主戰步軍方陣恰到好處的殺傷利用敵軍短暫的混亂施加更大的打擊,器械營則是齊齊向前推進十丈,岩石炮的石塊已經開始攻擊後繼趕來的鎮魔軍,整個過程亦是井井有條,雖然器械營的飛石不能給予敵軍太多實質上的殺傷,但那種震懾的效果可不是殺喊聲可以媲美的。

最前方的鎮魔軍方陣猝不及防之下被徹底沖垮,但陸耀面上卻看不見半點得色,眼前的戰局更多是得利與興武軍此次整編的種種改良,而在防備自己騎軍突襲的準備上,鎮魔軍是做的相當完善的,他們的每一個步軍方陣都是陣型齊整,可在方陣與方陣之間卻又有著足夠的距離,這個距離可以使得他們難以收到己方敗兵的衝擊,也能恰到好處的將對方騎軍的衝擊力加以限制,絕對是經過很多實踐有意而為的。

周興屬領的各州發展富足,這是興武軍器械軍備強大的基礎,與劉周興正面對敵,冉天憫心中最為忌憚的便是對方那一支放眼天下難尋敵手的鐵騎!

自己麾下的騎軍可能在兵員素質及戰力上並不輸之,可在數量上就要差了不少了,算上此次劉英寒新編的無畏軍團,加之各軍配備的騎兵營,興武軍的騎軍總數已經達到了二十萬,二十萬訓練有素裝備齊整的騎軍在任何人眼中都是極為恐怖的力量,與之對戰,如何防備騎軍衝擊便會稱為最重要的課題,看來鎮魔軍已然有了應對之策!

見到對方岩石炮如此精準的威力與其嫻熟的馬步配合,宗京沛的雙眉微微一皺,令旗再展的同時金刀營軍陣在鬼戟趙文胤與紫髯武謙的率領之下緩緩向前,數千人軍陣的崩潰並不能讓宗京沛有半點的慌亂,這只不過是一開始的接觸,真正的大戰還沒有開始。敵軍的那隊騎軍雖然英勇卻不過千騎之數,這個數量的騎軍,金刀營是足以應付的,周興在增強士卒戰力上煞費苦心,冉天憫又怎會不加重視?

隨著金刀營的推進,其餘幾個步軍方陣立刻向斜向異動為其讓出通道,後陣的四個方陣也齊齊出動採取迂迴的線路瞄準鎮魔城士卒的兩翼,宗京沛的戰術思想極為明確,不管興武軍的器械有多銳利只要距離一旦拉近他在人數上的優勢便會徹底體現出來,而在經過頭一陣打擊之後,器械營的飛石已經很難再攪亂對方的陣型,身經百戰的老兵在戰場之上是有著極為冷靜的判斷的,意外終究只會是意外!

將敵軍最前方的軍陣衝散,艾伯克的眼光立刻盯在了緩緩而來的那隊黑甲軍士之上,有了前車之鑑的他們面對敵方騎軍卻沒有半點的畏懼,單從那些士卒沉靜的面孔與穩定的腳步艾伯克立刻就能看出這一支敵軍的與眾不同。敢於採取這樣的陣型面對騎軍,其心中必有倚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