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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四章 寒淵陳兵

“主公與華暉先生言重了,正後學末進,豈敢當先生請教之言,不過偶有所得提出為主公分憂罷了!我軍欲行此策主公當要軍行如風又要使動靜相宜,銀戟營定要立刻撤至寒淵城北之地,常雲、徐遼、李銳皆乃我軍大將之才,再有劉臣啟單守寒淵城北一處即使面對周興數十萬精銳亦有一戰之力!

且我軍防禦加以收縮各處也能更為堅強,此乃要害之處,宜急不宜緩,是以要軍行如風!”

“進軍冰原雖也是如此但我軍久戰勞乏亦是實情,倘若不加休整便貿然為之恐為陸耀所趁,主公可盡起大軍而至霜門關,與此處休整士卒恢復戰力,想來有半月功夫當可齊備,此為動靜相宜!”面對冉天憫華暉這番言語,古墓逸山謙遜一番之後便也毫不保留,將心中所想一一盡表,聽其言語之中放棄青山鎮固守寒淵城北便是當前最重!

兵家之勢千變萬化,亦有牽一髮而動全身之言,周興冉天憫心中都知冰原之地乃天下最後的變數,而霜門關的歸屬看似微小卻對天下大勢起到了極其重要的影響,這一點不僅周興未能提前預料,冉天憫亦是一般不曾想及,這也是爭雄天下的魅力所在,往往一個突如其來的變化就能對大局的程序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華暉很是專注的聽古墓逸山說出其謀劃構思,並將之與自己的心中所想加以驗證,形勢確如古墓逸山分析一般,欲行此法,必先撤銀戟營以至寒淵城北,合常雲、徐遼、李銳眾人之力死守之!

力爭在此拖住周興大軍直到鎮魔軍取下冰原之地,而在其中,曹劉二人的競速將從統軍之將來看,泰忠手下有著瓦坎、李昂、司凌空、艾伯克等一干將才,加之其本人之能,興武軍與此實是勝鎮魔軍一籌,不過冰原之地方剛入手,其與古獸將猊珩之間並未能完全合作無間,此正為冉天憫可以利用之處。

且寒淵城精銳還在三王古城附近,就算極力趕來冰原亦要月餘時間,鎮魔軍此處可用兵力有二十萬之多,便依古墓逸山之言加以休整,只要訊息隱秘得當鎮魔軍在兵力上的優勢足可延續月餘,不光冰原,大同寺之地周興亦是新近得手,一旦古墓逸山所謀實現,鎮魔軍便大有可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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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華暉心中都在為主公謀求著對抗周興之策,攻荊襄,謀霜門關都是一種在實力上平衡二者的方略,畢竟領地與人口乃是爭霸天下之強大基礎。可就在冉天憫銳意進取橫掃西南的同時,周興生卻在用他的沉穩與堅定緩緩積蓄著實力,與主公一般華暉寧願對方出兵牽制也不願見其按兵不動,引而不發比之劍拔弩張更是一種威脅。

對於周興此人,華暉是曾經下了苦心加以揣摩的,此人的用兵、用謀,用人俱是一時之選,絲毫不在冉天憫之下,且與治政革新之處更有著常人所不及的想法,其重視礦石開採,興武要塞以及黑巖城如今得存礦之富甲與天下,其重視商業領地之內的市場極為繁榮,其重視工匠及各種人才使得器械之精天下公知,天權學府北境分院更為一眾諸侯傾心慕之,他很難想象一個當年的罪人之子竟會擁有如此廣博的知識與創新之能,尤其是後者,周興的很多想法都是想前人所未想,卻是極為實用。

會成為關鍵,寒淵城北與冰原誰可支撐長久對於戰局走向將會有決定性的影響。

有時候華暉心中不禁會有這樣的想法,假如自己當年投效的是周興,而非冉天憫,現在的天下大局又會如何了?有此想法之時,華暉不由啞然失笑,這個周興還的確有點神秘莫測的味道,但不可否認的一點便是在他手中只要是大才都會得到最為恰當的位置。

當然以華暉的品德與操守絕對不會見異思遷,想起此事不過一笑置之,此般人物與之為敵卻也不負男兒丈夫心中之志。最瞭解自己的往往就是最大的勁敵,周興的心思冉天憫與華暉都極為明了,卻是對其無可奈何,如今之勢其養精蓄銳已成,眾人苦心積慮在黑巖城之戰中謀得的一點先機也被其在這兩年之內一一抹平,實力更見雄厚之極。

與這樣的一個周興在寒淵城北之處大戰,便以冉天憫、華暉心志之堅定亦如千鈞重擔壓在肩頭,但他們無法退卻也不能退卻,中原之地向來就是兵家必爭的所在,縱使強弱之勢難改他們也要竭盡全力的去尋求將局勢反轉的機會。

當時華暉心中也有勸主公放棄青山鎮的想法,但卻一直缺少一個堅定為此的強力理由,平白無故將苦心經營多年之地讓敵軍不費吹灰之力得之對大戰之中鎮魔軍的士氣也會是極為沉重的打擊,可現在古墓逸山之謀就給了他一個恰當的理由,青山鎮之失很可能會在冰原之戰中得到補償,進軍此處亦是眼前形勢下最為可行的方略。

“主公,逸山先生之言怕是眼下我軍唯一可與興武軍抗衡之法,不可再有絲毫猶豫,當立刻傳令青山鎮常雲將軍撤至寒淵城北之處與李銳將軍徐遼將軍合力守之。”一旦有了充足的理由,華暉的行事就變的雷厲風行起來,

當機立斷,遲斷不如早斷,一絲先機便可改變戰場之勢。

“主公,華暉之言是也,前番我軍難捨青山鎮之地乃為軍心民意之故,如今既有法逸山先生之謀棄此便是當務之急,此舉可行皆因霜門關在我手中使得戰局有所改變,我軍可以想到此處以周興及其麾下之能未必不能看清,因此時機緊要,當速速行之!”

比之華暉,顧瑞此人雖說有些難與相處不過一來他與古墓逸山頗有相得之意,二來此事關及主公大業成敗,與重要關節之上程仲德是始終以大局為重的,一旁華秀聞言亦是頷首讚許,他與華暉有宗族之親倒是不便太過言表。

“嗯,便依逸山先生之言,來人,立刻傳書與文則,令其立刻動身西去前往寒淵城北,不需有任何顧忌,但求行軍之速,再傳令妙才派出人馬接應於將軍一行,文則此去,當往……”方才冉天憫聞聽古墓逸山之言已然下定決心行此計策,如今華暉等人又是一力贊成他哪裡還會猶豫?當下立刻詳細安排一番令傳訊之人作書去了,這撤軍說起來容易,真正實施內中亦多有繁複之處,不過以常雲之將才冉天憫倒不至太過憂心。

“主公,常雲將軍領青山鎮營及各部近十萬大軍退守寒淵城北,我軍防禦將會近一步增強,可以華秀觀之卻尤嫌不足,當日三王古城兵陳便有與主公合力對抗周興之心。後來僅以軍械錢糧與之未必可讓其盡力,不如便將許寒淵城周邊一鎮讓之一可表主公誠意而也能讓其盡心竭力,眼前我軍之重便在寒淵城北冰原兩處大戰,一時得失不必放在心間,倘若此戰可以戰而勝之,一切所失也皆有所償。”華秀又再言道,一旦被古墓逸山之策開啟思路,這些大才們是絕對不會缺少奇謀妙策的,此時鎮魔軍在冰原主攻,寒淵城北自是主守,但二者之間卻是息息相關為整個戰局之整體也,加強寒淵城北的守衛對冰原戰場可以起到極大的支援,與這一戰的得失相比,數郡之地便要輕了,且劉備得之日後還將分擔周興帶來的壓力,可謂一舉數得,雖損失難免可如今州霜門關在握加以時日便足以補償!

“你之言極合我心,當親自作書與三王詳議此事,另也不能忘了那冰海城眾勢力,其蠶食邊境山脈得了不少土地子民,如今我與三王為其擋風遮雨,又豈能讓他坐看?應該像他索取”一旦定計,冉天憫身上的大將之風便是顯露無疑,言語之中既有堅定之意,又有輕鬆之處,深得一張一弛其中三味,不過一語言罷,自己卻是不禁莞爾,這般錙銖必較的語氣似乎不應出自他之口,讓周興來言卻是更為合適,周興向來是不管便宜大小有就不放的,一頓路邊野餐也要換一頓天香樓美食,用他的話來說該是他的一絲也不能放過。

冉天憫的一番言語也令得華暉等人盡皆莞爾,大戰之前不僅要有詳細的謀劃,周全的準備,輕鬆的心情亦是必不可少之處,戰術上重視敵人,戰略上藐視對方,此時雖無此言但此意卻為眾人深知。

霜門關方寸之地,如今卻在周興冉天憫之間捲動了風雲,冰原也必將隨之成為兩家相爭的關鍵,與一干謀臣詳細商議之後華秀與顧瑞二人將在金刀武鈺與紫髯武謙的護衛之下回返寒淵城北,青山鎮之處冉天憫既然已經下定決心放棄,寒淵城北就會成為他消耗周興實力的最強所在,便是面對周興大軍亦有極大的迴旋空間。

在古墓逸山提出進軍冰原這個方略之後,一幹謀臣紛紛出謀劃策將之完善,冉天憫亦是對此有了更多的設計,有的時候像他這樣的兵法大家也許缺的只是一個想法,一旦被人稍加提醒,他的種種奇謀戰法便能在腦海之中紛至沓來!

此處卻與周興在器械所之中的作用極為相似,那些能工巧匠們本身就具備豐富的經驗與深厚的功底,此時周興的一個引導就能讓他們全力以赴的去創新鑽研,從而有所突破。身為一代雄主,哪怕面對最為艱苦的局面,信心也是絕不會從冉天憫身上消失的,尤其是在一眾麾下的面前,他永遠都是沉靜自若!

可壓力也是不會因為信心的存在而消失的,周興謀劃許久的寒淵城北之戰一直以來就似一把利劍懸在冉天憫心頭,越是引而不發越是令人心寒!即使拿下雪域霜門關的喜悅也難以抵消這份重壓。

冉天憫不會認為自己的用兵與用人會在周興之下,可也清楚的知道在這場大戰的佈局準備之中自己是遠不如對方的,況且兵力還處於弱勢,寒淵城北之戰實難樂觀。

可逸山先生這一謀卻給了他施加反擊的無數可能,在周興強大雄渾的實力面前,跟著他的腳步而動難免就是必敗之局,冉天憫必須設法盡一切可能將局勢攪亂,越亂越好,方才能從其中取利!

但之前他卻是一直缺乏這般的手法,周興的冷靜隱忍也沒有給他太多的機會,可如今卻大有不同,兵法有雲攻其必救,這冰原之地周興怎肯輕棄?

此時之戰局因古墓逸山這條計策雖不至使得優劣之勢倒轉,可冉天憫擁有更多的機會

卻是必然,這對弱勢一方而言已然足夠,關鍵在於此計讓冉天憫的信心再度強大起來,鎮魔軍休整十日便已兵髮霜門關。不僅在戰術上要讓興武軍猝不及防,時間上冉天憫也不想多給周興喘息的機會。

兩年方略,休養生息,周興一直在為寒淵城北之戰佈局,他不想給勁敵冉天憫任何翻身的機會,而在事實上也的確營造出了對自己極為有利的優勢局面!

可天有不測風雲,一城一地之得失放眼於天下大局雖然細微,可當這細微之處處在關鍵之地時卻能對戰局起到極大的影響,冉天憫躊躇滿志的準備在冰原之戰中給對方一個驚喜,對此周興又會作何反應?

寒淵城北之戰的戰局會因古墓逸山此計而變的更為詭秘難測嗎?這個答案並不複雜,在戰場上變化越多形勢就越為複雜,統軍大將們心中最怕的不是敵人如何強大,而在難以預料的變化,不過古墓逸山可以看出攻擊冰原對目前的冉天憫極為有利,周興麾下就無人能夠察覺這一點嗎?

與冉天憫及其左右智謀之士相同,周興也因太過專注於寒淵城北之戰而一時未能想及太多,可能對於當局者而言這便是個盲點。收到泰忠有關鎮魔軍佔據霜門關的軍情之後三天,正當周興準備返回陽安鎮佈置大局之時,泰忠的又一封傳書讓他停下了行程,應該說是之前古墓若白的書信已經讓他有了這個念頭,二人的看法極為一致,冉天憫很有可能不回軍寒淵城北而直接對冰原動手,以目前此處的軍力配備,鎮魔軍是佔據明顯的上風的,其軍心士氣早已達到高峰!

在周興麾下的三位軍師之中,古墓若白是最為擅長出奇制勝的,泰忠的軍情由天耳傳送,最早到達的便是古墓若白手中,當時的直覺便告訴他隨著霜門關落入鎮魔軍手中必將引起區域性戰局的一連串變化進而影響全域性,再與烏文良獨孤毓二人商議之後得出這個結論不足為奇。

而泰忠身在冰原直接面對鎮魔軍大軍,在感覺之上自然更為敏銳,可其時他也頗為難以決斷,如果鎮魔軍傾力來戰,僅靠冰原士卒與艾伯克部分破冰營的兵力顯然難以與之相抗,援軍是必須的,甚至還要動用一軍團的力量,冰原之地多山,而山地戰可說是現在興武軍的軟肋,亦只有瓦坎李昂所部有過這方面的訓練,但與經過霜門關之戰鍛鍊的鎮魔軍相比,此處興武軍沒有優勢!

更為要緊的是關於此次寒淵城北之戰的佈局是要東西對進的,倘若因此動用決戰主力便是泰忠也要三思而行。

當時收到古墓若白的手書,周興心中便是一緊,詳加思索之後冉天憫此舉絕不失為眼下的應對良策,且自己的謀劃已久的戰略亦會因此受到影響,看清其中優劣之後,即使沒有得到進一步的訊息但周興幾乎可以肯定冉天憫會採取此般戰略了,只要他能想到此處。

鎮魔軍在霜門關有著二十萬精銳之師,可自己在冰原大同寺之處只有破冰營、二軍團、無畏軍團共計十二萬人馬,古獸將猊珩麾下雖亦有五萬士卒但其戰力並不能讓周興放心,且兩軍從未合作統一指揮上又存在問題整體戰力很難得到充分的發揮。

正如古墓逸山事前預計的那般,倘若此時冰原之地不在周興手中,他完全可以不管不顧的全力以赴與寒淵城北戰局,但此地得手在獲得巨大利益的同時也給他背上了沉重的包袱,假如此處得而復失對興武軍及周興本人的威望都會是巨大的打擊。

古獸將猊珩此時已經是他的下屬了,無論從何種角度出發,冰原他是必須要守的,沒有其他的選擇。可相比於冉天憫的當機立斷,周興此時卻是頗有些左右為難,這並非說他在處置之處不如對方果決,實是受形勢所迫。

霜門關在手鎮魔軍進可攻退可守,冰原戰場的主動權是在其手中的,此處與虎牢對寒淵城北的威脅很是一致,要與鎮魔軍在此處作戰,周興首先要做的就是加強冰原的兵力,而目前唯一能夠快速調動的便是瓦坎的虎獸營與李昂的血獅營,可這二營又是寒淵城北之戰中西集團的主要戰力!

一天鎮魔軍的動向不明,擅自做出調動便會影響周興之前的作戰部署,可若是按兵不動一旦冉天憫發動攻勢冰原就會因為兵力不足而處在被動,現在的周興恨不得可以直接附身在飛羽身上,可將敵軍的動向一一探清。

倘若失去寒淵城北青山鎮而拿下冰原及大同寺,這樣的交換在冉天憫而言是可以接受的,因此他可以全力以赴與冰原戰場,但如此交換周興絕不會願意,哪怕寒淵城北二州的利益要勝過前者。這是大戰之前雙方的實力對比所決定的,處在優勢的周興自然一心求穩,而反之冉天憫卻是一心求變,如今對周興而言他需要考慮的問題顯然還要勝過冉天憫,勁敵已經先行出手了,且這一招還是攻勢凌厲,如何拆招才能保證自己之前的戰略不受影響又可兼顧冰原之地的穩固,周興必須在儘可能簡短的時間之內做出決定,而以他的性格並不願隨敵軍之動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