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宜彎弓如滿月,射出一支貫穿箭,周清兒如同心有靈犀,下意識地護住邵一晨,一群黑衣刺客見邵一晨倒下立刻衝上前去補刀,北武城一眾衛兵趕緊前去救人,各處戰場混亂不止。
“暗處有箭士,放煙霧!”程猛高喊道。
霎時間,整個戰場佈滿了煙霧,這讓殺手伍宜很是頭痛,但是按照他往常的經驗,如果有人替邵一晨擋住這一箭,貫穿傷害只會讓對方死得更慘,但是現在煙霧瀰漫,證實邵一晨是否死亡確實是個難題。
鄭子凱接到警報後,心急如焚,目露殺機地朝數里外的比武場,疾馳而去。
他渾身靈力旋繞,將飛行速度提升到極致,御靈飛行至場中央,黑髮飄舞,將靈識釋放而出,呼吸間,籠罩著比武場外圍地域。
煙塵瀰漫中,披頭散髮的邵一晨,抱著周清兒瘋狂拼殺!此刻邵一晨的模樣極為狼狽!天知道他受到了怎樣的打擊!他體無完膚,傷口清晰可見,血液潺潺流落,胸口被穿了個洞口,如不是周清兒奮力替他擋住了一箭,他估計直接就得死雙臂、雙腿露出了森森白骨!尤其是他的右肩膀上的衣甲,早已不知所蹤,裸露出了血色染紅的肌膚!
伍宜感知到鄭子凱即將朝自己的方位襲來,立刻吹響撤退哨,現在邵一晨生死不明,要是還賠損了黑衣殺手,自己的人頭估計就得被搬家了。存活的三十名武師境的黑衣殺手,同時丟下閃光爆彈,神色驚恐的朝比武場外撤退,瘋狂打著暗語:“大家快撤,我們不是鄭子凱的對手!”
“快撤啊!任務失敗!”
“撤……”
見此,邵一晨如釋重負,周興立刻上去使用丹藥調息邵一晨、周清兒二人的身體。
“拿下!”鄭子凱一聲令下,衛兵們乘勝追擊一擁而上,但所有被捕黑衣武者都選擇咬破嘴裡的丹藥自殺。
“蕭金?這是蕭金!誰殺的他!”有個武者失色道。
“什麼!蕭金死了!”
“這……面目全非,你怎麼知道是蕭金!”
“這小子化成灰我都認得!”
“蕭金平日樹敵甚多,估計是剛才的殺手殺的!”
“我覺得是周興殺的,他和蕭家有數不清的血仇!”
“被亂說,周興大人可是救了北武的大英雄!蕭家的人……他殺了就殺了,哈哈!”
……
北都,三月煙花樓。
“人活一世,不如時刻享樂。”想明白了這一點,這位天獄司大人——章九英,有點空就醉心酒色,也放棄了在武道上提升的念頭,一門心思撲到了俗世享受之上,揹著妻子在外養了三個情人,隔一段日子便會去北境各地裡著名的酒樓玩樂。
只是這種“神仙日子”依然需要財富和地位的支援,章九英可不想被人抓住絲毫把柄,天獄司酗酒和養情婦這種事情可大可小,但如果這種事情被一些好事者大肆宣傳丟了天獄的臉面,想必天獄中那位帝君大人絕對會毫不留情地把他踢出職位,隨後還有可能被仇家追殺,所以他現在能不讓人知道去處就絕不多嘴,遇到案子能推就推,牽涉到大人物就囫圇辦案。
可以這麼說,章九英絕對是天獄司最“講人情味”的一位,也是最難被扳倒的那人,也是被世家大族褒獎最多的人。
這不北都鎮撫司蕭聽雨始終沒能查到他的去處,最終是花了十兩金子從管家嘴裡才橇出章九英的去處。
“大人,找我何事?”章九英差點沒從椅子上跌下來。
“蕭金在北武城出事了,你帶黑白雙吏去速速查明,上位讓你多多關照一些祖輩和蕭家有血仇的人,比如那個叫周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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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一輛馬車停在了北武城主府門外。
周興並不知道天獄司章九英,這時候正在車內冷冷看著自己,更不知道這位大人對於他招惹這破事讓他喝不了花酒時的憤怒,周興此時正站在鄭子凱身旁,一面閒聊一面不著痕跡打聽著蕭金之死在北都的反應。
……
“周興用鈍器殺死蕭金一案,證據不足,暫時監押!”章九英草率地審判
完後就把活全扔給了黑白雙吏,喬裝打扮偷偷扎進了北武的酒樓。
在酒樓,一是人員魚龍混雜,而是酒借人膽,所以不少談論時事的人。
“聽說了麼?周興被抓進監獄了。”
“哪個周興?”
“就是那個開啟傳送陣救下我們北武城人民的傳奇武者!”
“不會吧,蕭金若是死了,蕭家還得對兇手感恩戴德,這些年這小祖宗沒少給北都抹黑!”
“聽說煉藥閣和鐵家那邊已經動用人脈準備劫獄了……”
“我們也去湊熱鬧吧,就是舉個旗子吶喊也還是不錯的。”
這些人越扯越遠,章九英越聽越心驚,當聽到“天獄子”三個字的時候,他嚇得酒壺都打翻了,放下酒錢就趕緊跑到天獄分部核實周興身份,結果一查可嚇了一跳,拍著腦袋罵自己,查誰也不能查自己家啊!
北武監獄,兩道身影從牢門外走了過來,目光冷冷地看著,從官服看,這是兩位監獄審判官,一位白衣白髮,眼神凌厲;一位黑衣黑髮,嘴角咧開似野狼,容貌雖不相似,但都是一股子殺人樣。
二人進門伊始,就讓自己的氣息完全充斥在鬧房中,一個是死寂的鬼魅氣息,一個是兇悍的血煞氣息,這讓綁在木樁上的周興更加喘不過氣來,
“小子,能讓我們黑白雙吏來審問你,簡直是你的福分。”白衣官吏冷笑道。
“我認得你們,黑衣的叫吳情,白衣的叫鬼刀。”周興一臉不屑道,
“呦吼!你竟然認識我倆!那我得好好招待你了!”鬼刀從腰間排出九柄尖刀。
他一邊擦一邊說道:“此刀用於凌遲,此刑最早出現在上古時期,當然正式寫進律法是在三王時代,也是我平生樂趣最大的一種刑罰。”
“哦?”周興好奇道,放佛此事與他無關。
鬼刀冷笑說道:“我最愛聽那些武者被我切割時的慘叫聲,放心我會讓你每一刀都享受到極致的。”
“共需要用三千三百五十七刀,並且要在最後一刀,也就是第三千三百五十七刀,要將罪犯刺死,才能凌遲成功。”鬼刀解釋道。
“我看你是準備先下手為強,殺了蕭金,你周家就是我朝蕭祖覆滅的。”吳情檢查周興的身軀,怕這傢伙有什麼古怪。
鬼刀一刀割出,直接削掉了周興手臂上的一片,“放心,我技術很好,就算先抹脖子,我都能保你不死。”
“呵呵,再來!你的刀子只有這點程度麼?”周興咬著牙笑道。
“別急,三瞬一刀,閻王爺也說好。”鬼刀呵呵一笑。
“還不認罪?”吳情玩味地盯著周興的眼睛。
“我無罪之有,更何況蕭金這種北都之恥,殺了他應該有賞金!”
鬼刀忽然大笑了起來,拍著案板說道:“你不會在拖延時間吧?天獄沒人能救你的!”
周興笑了笑,嘴角溢血沒有接這個話。
吳情轉身坐回椅中,他不像鬼刀,滿腦子瘋狂的念頭,先前他已經收到蕭家傳過來的話,知道兩天前比武場發生了什麼事情,一個才十七歲的少年,當著黑白酷吏的面,眼看著要凌遲處死竟是毫無懼色,甚至還談笑風生,自己生生無法從他的嘴裡敲出一點東西,更令他琢磨不透的的是,那少年並沒有搬出他的那些後臺,好像現在被割下數十片的人不是他。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吳情道,“你既然得罪了蕭家這一脈,凡事就要做的乾淨一些,全部抹殺,讓我們無從查詢。”
周興不搭話。
“我知道你用靈力阻斷了自己的痛覺神經,但是我們有特殊的辦法,桀桀。”鬼刀笑道。
“什麼?”
周興聲音一變,噴出一口鮮血,臉色發白。
鬼刀吳情二人臉上卻露出猙獰笑容:“發現毒蟲了?可惜晚了,晚了。”
“滋味如何呀,我的周少爺。”鬼刀、吳情兩個監獄行刑官站在周興面前,相視一眼,卻都怪笑著。
“沒想到你們倆用毒。”周興開口。
“我二人審訊罪
犯多年,經驗卓絕,現在毒蟲已經甦醒,它會迅速吞噬靈力打通你的痛覺神經,等會的切割絕對會讓你痛苦萬分。”鬼刀嘿嘿笑著,一片一片割著。
“小子,你真以為我們倆會靠嘴皮子功夫,勸說你?否,凌遲才是最靠譜的方式。”吳情聲音低沉,冷聲笑道,“記住,以後不要那麼倔強!我們要審死你,自然是無所不用其極。”
“大哥,你錯了,他沒以後了!”鬼刀說道。
“是蕭亦塵讓你們出手,前來謀害我?”周興一臉痛苦道。
“殺你,還不用蕭亦塵親自吩咐。”吳情聲音尖細些。“小子,我們兄弟倆聯手來殺死你,你死也得感到榮幸了。”
“兄弟,你換把刀吧,我想死得痛快點。”周興臉色慘白道。
一貫殘暴的鬼刀竟然愣了一下,隨即冷笑道:“那就用這把鈍刀,桀桀!”
“我就喜歡你倔強的模樣,瞅這俊臉多可愛。”吳情品著茶水說道:“不過話說回來,下輩子可別再惹權貴了。”
就在鬼刀割到一千多刀的時候,周興的氣血反而愈發旺盛,身體皮肉也在不斷癒合。
吳情驚訝道:“鬼刀,怎麼回事?”
血脈武技,鳳凰涅槃!鬼刀手中的尖刀直接被震斷了。
周興緩了一口氣,呵呵笑道:“謝了兩位,你們讓我的煉體之道突破到了武士境六階。”
鬼刀聞言扔掉斷刀,惡狠狠道,“小子,你是第一個這麼對我說話的,我現在很想挖出你的心臟,看看長什麼樣子!”
“我之前也想表現出惡狠狠的模樣,”周興遙望遠處,“但是征服別人必須行仁道而非霸道。”
“什麼仁道霸道,我只知道我們鎮撫司讓天下人畏懼!”吳情冷聲道。
鬼刀正要拿起刀繼續,章九英卻大步走了進來,“你們……快快放下周興,罪犯不是他!”
鬼刀罵道:“切,壞了老子的興致。”
一群獄卒上來放下周興,吳情自嘲道:“審問一個和我們一樣偏執的人實在無趣。”
“來人!”章九英高喝道。
後門進來一個小吏,看著如此慘狀的周興,小吏狠狠咽了一口水。
“記下!周興,無罪!別忘了蓋戳子!
北都,皇家監察院。
“黑白二吏說周興無罪?”蕭亦塵對章九英問道。
“是的,如果是他倆不會有錯。”
“罷了,這災星淨給我蕭家添亂。”
……
北武城城主府內,“你怎麼那麼悽慘,明明是殺手誤殺的蕭金,怎麼你倒是受了刑罰。”蘇雨綺紅了雙眼正服侍周興喝下湯藥。
“嗯哪嗯哪,沒事。”一身是傷的周興淡淡說道。
兩天前,北武城比武場,四周混亂不止。
“我看這玄鐵重錘挺適合你的頭顱!”周興渾身鮮血,從殺手的屍體旁撿起一柄重錘朝蕭金緩緩走來,“地獄無門你偏惹老子!”
“饒命啊!靈寶救我!”渾身是傷的蕭金慌忙著祭起一個黑色的手鐲,一縷神念撲騰而出,卻是蕭亦塵。
砰!周興玄鐵重錘掄動,蕭亦塵這縷神念一直都在沉睡,除非蕭金性命不保時,才會被喚醒。可他縱然靈力滔天,但畢竟也只是一經神念,哪裡知道玄鐵重錘的殺傷力。
“啪!”玄鐵重錘與他正面相撞,蕭亦塵神念也釋靈回擊,卻無太大聲響,將蕭金手中黑色的手鐲都震飛了出去。周興忙以煌炎鎧護體,蕭金則慘叫道,被靈力浪濤掀飛,如一片破落的樹葉墜在遠處,生死不明。
周興繼續拖著大錘走到蕭金面前,又是一錘揮出!
“可惡的崽種!”蕭亦塵神念龜裂。周興繼續揮動玄鐵重錘,將其擊潰,那神念如煙花般散開,手鐲也隨之碎開。
“不要殺我……”蕭金徹底心寒,他都不知道手鐲中有他爹蕭亦塵的神念,以為可以脫險,不想卻是這個結果。
砰!周興又砸落一錘,直接碾碎了蕭金的腦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