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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卜千塵,不虔誠?

第二天清晨,與平常一樣,蕭曉奇很早便起身。

然後對著初日打坐調息……

不行,蕭曉奇想了想,不能待在房間裡了,不然明霄凌絕對又要來糾纏於他。

想到這,蕭曉奇便起身,準備找個安靜沒人打擾的地方修煉。

雪鶯則是還在睡懶覺,蕭曉奇也沒叫上它,獨自一人出門去了。

出了門,蕭曉奇便往山門的後山而去,聽說那裡有一個圓湖,剛好很開闊,也能見到初陽,是個不錯的地方。

花了大概一刻鍾時間,蕭曉奇便來到了後山的湖畔。

見到眼前的內湖,蕭曉奇不禁讚歎,還真的是巧奪天工。

他眼前的湖並非是海市,而是島中湖,是一個大圓湖,只有一個不大不小的缺口與外面海市相連,可謂是湖中湖。

在周圍茂盛樹木的照映下,湖中湖呈現為青綠色,清澈而寧靜,如同深海中一塊碧玉。

蕭曉奇現在所處的位置正在湖的最高湖畔,是一處四五丈高的峭壁,剛好將整片湖中湖收入眼底。

坐在峭壁上,蕭曉奇正面對著東方,除了下方遠處偶爾有山門弟子在打水,周圍並沒有人打擾,在此處打坐正好。

蕭曉奇拿出了符筆與一碟硃砂,在地上畫下一個貓女符印。

他原本是用冰鋒狼王的牙齒刻畫符印的,只是這麼多年過去,那牙齒早就磨完了。

再回蠻荒森林找冰鋒狼王要牙齒也不現實,所以蕭曉奇嘗試了許久,用了一些靈藥以及靈物,終於除錯出了一種可以替代冰鋒狼王牙齒的特製硃砂,可以畫出效果不錯的貓女符印。

不用半盞茶時間,蕭曉奇便畫完符印。

坐於其上,他能感覺到周圍的天地能量正在向他匯聚過來。

還有那初陽中傳來的絲絲紫氣,正潛入到蕭曉奇體內,強化蕭曉奇的身體。

這個習慣,蕭曉奇已經堅持十幾年了。

倒是沒有什麼特別明顯的效果,但是這麼多年來,卻讓蕭曉奇無病無災,心境也趨於完善。

而換作是一個術士的話,作用就會更大了,修煉速度會比常人快一倍。

所以玄玉門堅持天天早課不是沒有道理的。

一刻鍾後,蕭曉奇吐出一口濁氣,慢慢睜開眼,調息完畢。

“你這個習慣挺好的。”旁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蕭曉奇有些驚訝,因為他剛才就已經用歸元氣功檢查過周圍了,並沒有發現其他人呀。

蕭曉奇循著聲音望去,才發現旁邊一處草叢後面有一個男子正在垂釣,是卜千塵!

蕭曉奇起身朝卜千塵走去,很好奇他為什麼在這。

卜千塵彷彿知道蕭曉奇所想,“你有早課,山門也有早課,那便是融於天地,感受天地。”

走到旁邊,蕭曉奇看到卜千塵拿著一根釣竿,魚線則是順著峭壁,垂入底下湖水中。

跑這麼高來釣魚,能釣到嗎?

“一起釣個魚吧,卦象告訴我,我今天能釣到一條魚。”卜千塵說道。

蕭曉奇這才發現,卜千塵身旁還有一根釣竿,魚線已經垂入水中,卜千塵知道他會來,特意提前準備的?

這可神奇了,蕭曉奇對山門的術法越來越感興趣了。

突然,蕭曉奇拿出一張心橋符紙貼到了卜千塵的胸口處。

卜千塵很淡定,並沒有阻止。

緊接著,蕭曉奇的聲音便出現在卜千塵腦海中,“你昨天不是說要給我看有趣的東西嗎?”

卜千塵鎮定地說道:“坐下,你會看到的。”

蕭曉奇不疑有他,便坐下和卜千塵一起釣魚。

蕭曉奇清晰地看到水底有很多不大不小的魚在魚線周圍遊動,按理說應該不難釣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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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一刻鍾之後,蕭曉奇的魚線還是沒有動靜,沒有魚上鉤。

卜千塵的情況也是如此,但是他顯得悠然自得。

閒得無聊,蕭曉奇便問了旁邊卜千塵一句,“能問你個問題嗎?”

卜千塵望了蕭曉奇一眼,在等蕭曉奇發問。

“你為什麼叫卜千塵呀?聽起來就像是不虔誠。”

卜千塵微微蹙眉,“你這個問題倒是有趣,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般解釋我的名字,不過一切看天意,虔不虔誠……也是註定的。”

蕭曉奇撓了撓頭,這說的莫名其妙的。

這時蕭曉奇又提了提魚竿,感覺很輕,“你有沒有放魚餌?怎麼感覺很輕。”

卜千塵嘴角微微揚起,“連魚鉤都沒有,何來魚餌?”

哈?蕭曉奇有些詫異,連忙拉起魚線,想看個清楚。

拉起魚線後發現,還真的沒有魚鉤!

然後蕭曉奇又想到了,“你們山門釣魚都是靠願者上鉤嗎?”

“非也,”卜千塵說道,“我方才說了,卦象告訴我,我今天會釣到一條魚。”

蕭曉奇這下有些不信了,“卦象信得過嗎?不用魚鉤也能釣到魚?”

卜千塵卻說道:“你覺得是願者上鉤還是不願者被上鉤?”

“不願又為什麼上鉤?”蕭曉奇反問。

卜千塵卻彷彿沒聽到蕭曉奇的反問,自說自話:“世人稱我們為算師,算師能卜吉凶,能算好歹,能測生死,殊不知人人皆為算師。”

蕭曉奇聽的雲裡霧裡,“人人皆是?”

卜千塵繼續說道:“每個人都知道有關自己的一卦。”

“何卦?”

“生死卦!”卜千塵望著前方虛空說著,“即每個人都知道自己生來就會死,於是他們開始想著如何活。而那些奔波勞累的人,歸根結底無非就只有兩個目的,便是如何活得好,又或者如何死得好。”

蕭曉奇摸了摸下巴,“照你這麼說,人要麼是為了活,要麼是為了死,難道命運都是註定好的嗎?”

卜千塵回答道:“什麼樣的人就會經歷什麼樣的事,什麼樣的事又會成就什麼樣的人,依此而推,可知人一生。”

蕭曉奇依照卜千塵的說法思慮了一番,然後又搖了搖頭,每個人每件事都會互相影響,這裡面涉及的因果實在太多,如何能算清?

蕭曉奇又問,“那究竟是人成就了事,還是事成就了人?”

卜千塵露出自信一笑,“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還笑?”

卜千塵這時突然轉移話題,“你不是想看有趣的東西嗎?”

蕭曉奇點了點頭。

這時卜千塵站起身,然後猛然拉動手中的魚竿,魚線此時也從水中扯出。

譁譁譁!緊接著,蕭曉奇看到整片湖水竟開始轉動起來。

蕭曉奇有些吃驚,他沒想到卜千塵竟會有如此力量。

“此湖名為山海湖。”卜千塵解釋了一句。

然後他再次揮動魚竿,而魚竿尾部的魚線彷彿變得很長很長,不斷抽打在水面上,讓整個山海湖轉的越來越快。

最後卜千塵揮動魚竿再一抽,在湖中央劃出了一道曲線。

看著那條曲線,蕭曉奇有所明悟,那條曲線加上山海湖的圓,恰好形成一個太極圖案,只是少了陽極與陰極兩點。

這時卜千塵拉動魚竿,遼闊的太極湖面兩邊對稱著衝出兩道水柱!

仔細些看,便能發現兩道水柱正對應著太極的陰陽兩眼。

蕭曉奇還看到,那沖天而起的兩道水柱中有不少小魚在遊動,甚是壯觀。

這時卜千塵又發問:“你知道為什麼你出生到現在都說不了話嗎?”

蕭曉奇沉吟了一下,然後才說,“也許是我自己身體的原因,有很多人是天生啞巴,不是嗎?”

“興許別人是啞巴,但你不是。”卜千塵說道,“你只是還沒學會說話。”

“咦?為什麼?”蕭曉奇很好奇卜千塵為什麼這麼說。

卜千塵沒有繼續解釋,而是使著魚竿再一揮,魚線抽打在山海湖陰陽兩道水柱上。

然後蕭曉奇見到,那兩道水柱竟是如同卷軸般攤開,分出一片水幕來。

最後,兩道水柱分出的水幕相接,形成了真正的卷軸,兩邊的水柱便是軸柄,中間是水幕畫卷。

那水幕上,還真的有畫,蕭曉奇看到了一個個玄妙而形象的圖案,又彷彿是文字……

卜千塵此時放下魚竿,問道:“你看到了什麼?”

蕭曉奇看著水幕的眼珠彷彿在閃著金光,“我看到了……不可描述,也無法描述的東西。”

卜千塵很淡定,“那便對了,這是天書《法言可畏》,記下它,若是你能看懂,那你便會說話了。”

蕭曉奇張了張嘴,他確信他已經記下水幕上的內容,但還是無法發出聲音。

卜千塵又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不用急,慢慢來,等你哪天覺得自己能夠代表一方天地時,你就學會了。”

蕭曉奇實在想不通卜千塵這番話的意思,天地太過縹緲,如何能讓他代表?

蕭曉奇又甩了甩頭,想不通也就不想了,望向卜千塵,“不虔誠,你好像不是術士也不是靈師吧,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力量?”

卜千塵負手而立,笑道:“你不也一樣,既不是術士也不是靈師,還不是一樣有非凡能力!”

蕭曉奇喜出望外,“你和我一樣?”

卜千塵卻搖了搖頭,“如果是你,你會如何做到像我這般?”

“用眼睛。”蕭曉奇毫不猶豫告訴卜千塵。

然後他望向山海湖,意念一動,整片湖水便開始湧動。

譁!不一會,整片山海湖的湖水便沖天而起,瞬間覆蓋了卜千塵的太極圖。

一根超大水柱從眼前升起,清晰看到水中魚類的竄動,讓蕭曉奇與卜千塵感覺自己彷彿置身深海。

“這便是我們的區別。”卜千塵突然說了一句。

“哈?”

蕭曉奇一分神,湖水開始落下,落回山海湖後,湖水倒灌,頓時淹沒了周圍不少樹木,整座山門更是下起了毛毛細雨。

撲通……與此同時,有不少魚類從天而降,有的落回到水中,有的掉到了岸上,也有的朝卜千塵掉去了。

蕭曉奇看到,竟是有一條奇錦龍鯉掉向他們!

只不過這條奇錦龍鯉只有半個人大,看起來比之前遇到的小太多了。

咻!卜千塵甩動魚竿,尾部的魚線一下子纏住了掉下來的奇錦龍鯉。

卜千塵再輕鬆地提著魚竿,奇錦龍鯉已經被魚線纏住,還在不停跳動,不過卻掙脫不了魚線的束縛。

卜千塵這時笑了笑,“你看,這就是不願者被上鉤。”

說完這句,卜千塵便轉身要走了。

這也算釣到魚?蕭曉奇今天真的感受到了太多莫名其妙,“不虔誠,你這就不釣魚了?”

卜千塵頭也沒回,只回了句:“卦象告訴我,今天我只釣到一條魚。”

蕭曉奇張了張嘴,又無言以對,我就說,沒有魚鉤釣不到魚。

此時湖面又開始趨於平靜,蕭曉奇伸了伸懶腰,然後也回去了,出來太久,文曲兒他們可能會擔心。

……

接下來的幾天,蕭曉奇除了每天要躲避明霄凌,就沒遇到過什麼莫名其妙的事了。

卜千塵也好像失蹤了一般,沒有再找蕭曉奇。

蕭曉奇偶爾會感悟一下《法言可畏》,但出來感覺看懂了,卻沒有其它任何進展。

就這樣,五天後,莫須的傷已經痊癒,蕭曉奇一行人

打算出發去飛仙門了。

黃一卦正在給他們送行,“各位保重,有緣再見。”

這時眼尖的文曲兒發現,“黃先生,今天你怎麼換衣服了?這好像是掌門的衣服吧。”

文曲兒這麼一說,其他人也才發現,黃一卦現在穿的是之前卜千塵穿的掌門袍子。

黃一卦笑著點了點頭,“卦象顯示,今天我是掌門?”

雪鶯此時譏笑道:“乖乖,你們山門決定掌門都這麼隨意的嗎?該不會明天又換成了某個掃地弟子當掌門吧?”

黃一卦還真的點了點頭,“以前確實有這樣的例子。”

蕭曉奇一行人一時不知說什麼,不過這是人家的傳統,他們自己喜歡便好。

“那我們出發吧!”明霄凌此時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雪鶯也很配合地,搖身變成了巨鷹。

然而第一個跳上雪瑩後背的卻不是蕭曉奇他們,而是卜千塵!

蕭曉奇問道:“不虔誠,你這是何意?”

卜千塵神秘一笑,“卦象顯示,我需要跟著你……們一段時間。”

莫須這時輕聲問蕭曉奇:“師父,是不是卦象要他們去死,他們也毫不猶豫呀?”

蕭曉奇想了想,他也很想知道,“不虔誠,是不是……”

這時文曲兒突然打斷了蕭曉奇,“師姐,你可是聖女,不可如此無禮!”

蕭曉奇一臉無奈,在這也要裝聖女呀?

“挺胸收腹,頭抬高!”文曲兒一邊說著還拍了一下蕭曉奇的翹臀,然後嬉笑著跳上了雪鶯的背上。

蕭曉奇嘴角微抖,想著什麼時候也要讓文曲兒當一下聖女試試,然後換他拍……算了算了。

身後,狐小卿依舊美美的,此時正掩嘴偷笑,覺得蕭曉奇與文曲兒感情很不錯。

另一邊,葉天寒就顯得淡定很多了。

由於他想讓蕭曉奇試試能否分離他與翠娘的意識,所以他暫時也跟著蕭曉奇。

不一會,所有人都登到了雪鶯的背上,然後在卜千塵的指導下,一行人很快便離開了山門,離開了海市,朝著飛仙門進發。

……

正天城,靈師殿中,一面具男子與一老婦正在交談。

那老婦卻是正天城靈師堂堂主容冷月!

只見容冷月畢恭畢敬朝面具男行了一禮。

面具男開口問道:“如何?神火令拿到了嗎?”

容冷月小心地回答說:“稟殿主大人,玄玉門聖女插手,屬下並未拿到神火令。”

“玄玉門?”面具男疑惑道,“那不就是一班術士嘛,撐死也就橙級吧,你一個巔峰的紫級靈師,會打不過?”

容冷月嘆了一聲,“對方好像借用了什麼外力,實力很可能已經達到元嬰境,老身不小心吃了個虧。”

面具男沉吟了一陣,氣氛頓時有些凝重。

容冷月連忙說道:“不過殿主大人請放心,玄玉門聖女那邊的神火令取不到,但我已派人去東萊宗取另一半神火令了。”

“那從山門飛出的十幾件仙器呢?”

“已有其中幾件的下落,正在回收。”

面具男這才說道:“也罷,此事也怪不得你,只是那玄玉門聖女是個麻煩,有如此強大術士,對我們不利。”

容冷月便建議說:“是否需要派遣高手去把她滅了?”

面具男微微抬手,“別打草驚蛇,皇帝那邊現在正盯緊靈師殿,此事靈師殿不好出面。”

“那……”

“去請組織派人,神靈自會懲罰玄玉門!”

“是!”

……

大約一天後,在明霄凌的催促下,蕭曉奇一行人總算了來到了飛仙門的所在地,賓州劍廬郡。

一進郡城,明霄凌便帶著蕭曉奇到處逛起來,彷彿回到了自己的地盤。

不過由於狐小卿,蕭曉奇以及文曲兒三美同行,引來了不少目光,可能會有些麻煩。

迫不得已,三人只能戴上面紗遮一遮。

不過依舊會有人注意到她們,沒有先前多就是了。

雪鶯此時搭在蕭曉奇肩膀上,問明霄凌:“小明,之前看你這麼著急,還以為趕著回飛仙門呢,現在怎麼有心思在這逛呢?”

明霄凌尷尬一笑,“別提了,仙門對弟子嚴格得很,回去就要人修煉,現在難得有機會,定要帶你們逛逛劍廬郡,見識見識這裡的風土人情。”

文曲兒這時笑道:“我知道,劍廬郡嘛,就是劍特別多!”

文曲兒這話倒是沒錯,蕭曉奇他們走的這條街道上,滿街都是兵器鋪,周圍也有很多揹著兵器的俠客,江湖氣息特別濃。

明霄凌這時解釋說:“外圍是如此,劍廬郡裡面卻少見兵器鋪,那才是遊玩的地方。”

這時,原本很少開口的葉天寒卻說道:“久聞飛仙門劍道非凡,特別是老掌門獨城道人更是使得一手劍法,有機會一定要切磋一番。”

很明顯,現在反過來,葉天寒要催促明霄凌了。

明霄凌尷尬一笑,“這……師祖他老人家脾氣怪得很,不過有機會的,有機會的……”

明霄凌說著便在前面帶路。

蕭曉奇倒也不是很趕,要說他對飛仙門最感興趣的,那便是御劍術了,此番前來,他便是要探討一番。

而就在這時,蕭曉奇突然眉頭一蹙,好像感應到了什麼,他望向旁邊的小巷。

蕭曉奇漸漸放慢了速度,故意走到了最後。

然後趁沒人注意到,蕭曉奇身形一閃,衝進了旁邊的巷子。

其他人也沒有發現,只有走在最後的狐小卿察覺到了,她看著蕭曉奇離開的巷子,想了想,也沒拆穿,繼續跟著眾人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