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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 兵院之力

雲葉的星辰之力很有意思,蕭若佩路上仔細回想起來,那引力和推拒力都不像是雲葉自身發出的力道,倒像是改變了某種力的方向,他不是被雲葉拉扯過去,反而是在往雲葉身邊掉落。

簡單的來說,雲葉使用吸引的時候,他本人就像是地面,蕭若佩自然不由自主地朝他掉落,當他抗拒的時候,他那裡又變作了天空,蕭若佩自然往後墜落。

這種方向感的交錯,可以用通脈勁來應對,武者的身體素質也能很輕易的調整自身狀態適應變化,總之就如今雲葉的所掌握的層次來看,星力之道的威能並不大。

路上問起這事的時候,雲葉卻絲毫不擔心,他表示星力道還有很大的潛力,天上三十六萬星辰懸於高空,全賴此力,雲葉的話未必沒有道理。

“那武道呢?”想起木靈天光和蕭河的對話,武道其真實意義為開拓之道,雲葉不要一頭扎進死衚衕,還將退路給堵上才好。

“融入武道之中。”雲葉回答的很乾脆,“入意本就是借用天地之力,星力也屬於其中一種,武者入意不解其中道理,凌帥師傅在這裡,他都不能說明白為什麼白羽劍意可以消磨靈魂,我的星力道卻修行有路,後世不能入意的武者,都可以透過修行星力道,得到不弱於入意武者的力量。”

又是一條被限制的道,蕭若佩聽到這裡就差不多明白過來了,星力道雖然可以與武道融合,幫助一個人達到入意武者的程度,但是其上限也已經被固定,雲葉就是限制星力道的人,一旦他合道,後世所有星力道修行者,都會被他限制住前路。

但是為何現在卻需要星力道出現?

蕭若佩十分不解,往昔的可見道,全部隨著法修凝星而逐漸穩固,即使孕育出蕭河這般強大的時間之靈作為破道之人都沒有成功,為何現在卻要找到發展一條新的可見道出現?

前行的雲葉腰間還掛著那支竹笛,即使離開了土地,笛子依然青翠漂亮,表皮已經被雲葉摸得光滑,看起來很得雲葉喜愛。

蕭若佩心中一緊,雲葉果真繼承了某種天命,他的改變或許不是出於他自身的心願,而是被冥冥之中的天命推著他走上了屬於他的道路。

只需要一個小小的契機,蕭若佩遇上陳玉,便註定了他會走到現在,而雲葉遇上蕭若佩,就已經決定了他會踏上星力道。

作為雲葉的引路者,同時也是天命之人,蕭若佩心中即有對雲葉的同病相憐,也有作為推動他走上這條道路的歉意。

“雲葉,你知道可見道與不可見道麼?”路上他還是問出來這句話。

雲葉原本的步子很是囂張,聽到這句話之後停了下來,回頭問道:“什麼東西?”

蕭若佩看他那不拘一束的髮型,還有臉上似乎在嘲笑著所有人的表情,又記起雲葉星靈的身份,他的前身,早就融合了一條可見道,已經做了一任葬道者,就算不說明白,他心理大概還是懂得這條道路的將來。

他還是毅然決然的走上去了,那一頭凌亂的髮型,根本不是人間的教條可以約束,除非他願意,都也不能讓雲葉整理儀容,看似嘲笑他人的表情,有何嘗不是嘲笑試圖拘禁人類的天地?

這麼一想,雲葉的形象赫然高大了不少。

“倒真不是什麼東西。”蕭若佩笑道,看著雲葉的尊榮,他真的沒有辦法讓自己嚴肅起來。

雲葉又回頭朝著長生閣的方向走去:“我會找到自己的道。”

天屏山上,昕言曾經說過這句話,如今看來他所說的並非毫無根據,昕言在那個時候,已經看見了雲葉與天地的連線。

這不是他蕭若佩一人可以改變的。

韓娥聽見卻是鬧著顯擺自己學問,嘲笑雲葉根本不知道,還想當場指點雲葉一番,誰知雲葉居然充耳不聞,氣得韓娥齜牙咧嘴,恨不得咬一口他。

五人行到長生閣時候,開閣已經過了許久,研究星圖變化的學者們早已經登樓,卻正好遇上行步匆匆的盧平先生。

蕭若佩認得他太學試的主考官,盧平也因為近來的事情對蕭若佩的印象深刻了許多,說起來兩人見面不多,如今卻都是一眼就看見對方,倒像是十分熟絡的朋友一般了。

“盧先生。”蕭若佩首先行禮。

盧平和不客套,他急忙上來:“我聽說你回來了,這才著急過來,你在天上所見,能否與我詳盡說一下?”

“不是什麼大事,已經有人解決了星辰之變。”蕭若佩自然不想把這件事讓太多人知曉,再說盧平作為太學院先生,卻也不精於星門知識,若是將擔子壓到他的身上,也許會順著他的關係,落在那些作為逍遙界棟樑的學子們的肩膀上面。

那些人還不太能承擔得起這些擔子。

“我說的是背後的那些。”盧平昨晚雖然睡得安心,但是卻是真的將自己的推測記在心裡,看著周圍的姑娘們,他沒有當面說

出來只是示意雲葉先進長生閣內:“你和我來,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看著雲葉韓娥離開之後,盧平拉著蕭若佩就要走。

“我們也去。”蘇流穗也拉起蕭念竹的手便要跟來。

見盧平面有難色,蕭若佩笑道:“沒什麼大不了,我跟著盧先生去一趟就可以了,你們在長生閣內隨便看看,我過會就回來。”

蕭若佩開口,少女們也只能聽從進了長生閣。

盧平則拉著蕭若佩朝太學院走去,不得不說長生閣和太學院的規模確實大,大到兩人到了太學院的時候,已經接近中午了。

盧平走很急,看樣子沒有請蕭若佩吃午飯的打算。

路上行人也有許多,進了太學院之後,學生見到他都點頭行禮,盧平心中急躁,也只能一一回應,沒有了給蕭若佩解釋的時間。

一直到太學院一個偏僻的角落,前面是一座剛剛裝修的庭院,牆色還顯現新塗的硃紅,牆上的青瓦上,連積灰都不曾出現多少,更別說老舊之後那種黑苔覆蓋。

長著樹枝伸出牆外老樟樹,乘著夏風舒展枝葉,經過綿長春季的浸潤,有有了充足的陽光,老樟樹也有了一樹濃綠葉片。

走進庭院之後,樟樹的清香瀰漫院中,這間院子的石板木柱全都是在近期之中換過,即使是在太學院角落之中,卻也不顯得那麼淒涼。

院子不大,進入院中之後,蕭若佩才知道這間新院的用處。

柴房,樟樹下坐著一個劈柴的年輕人,蕭若佩還認識,是來自耀日城的江無浪。

記得莫青城曾經在天屏山上吩咐他替洛月軒照顧一下老先生,莫非就是這裡?

盧平一路上沒有有去其他地方的打算,而是直來直往,目的便是此地,那位老先生又是教出洛月軒的人,看來住在柴房裡的老先生身份並不是那麼簡單。

太學院已經奢華到劈柴都要用擁有救世之才的人了嗎?

“徐先生,盧平請見。”盧平沒有進屋,而是在門外朝著屋裡拱手彎腰行了一個大禮。

值得讓文首行此大禮的人,這逍遙界裡沒有幾個,蕭若佩對屋裡人的身份更加好奇,卻也不敢太過冒犯,學著盧平執禮等候。

“見我就見我,整這麼多禮數做什麼?快進屋坐下。”屋裡出來一個頭髮稀疏的老者,他樂呵呵地伸手扶起盧平,順便看了一眼身邊的蕭若佩,眼睛頓時犀利了幾分:“這位沒有猜錯便是劍御天光的蕭若佩吧?”

“老先生認得我?”

“蕭玉俠!”一邊的江無浪見到他進來,連忙放下手裡的小斧頭就走了過來。

看到他蕭若佩明白過來,感情是他跟老人說起過。

徐老先生呵呵笑著帶人進屋,吩咐了一聲江無浪沏茶待客,三人便在屋內坐下。

屋裡看起來也經過一番修整,雖然沒有動過太多傢俱,但是周圍的新鮮氣息是無法掩飾的,還有三人坐著的桌椅,更是特意做舊的,外表看不出價值,坐下去卻意外的舒適,讓蕭若佩感覺到不凡,通脈勁探入之後,發現果然不是一般木料,他頓時對眼前的老人另眼相看。

人不可貌相,這老人還是個不折不扣的富家翁呢!怎麼卻在太學院劈柴?

“無浪給我改善了一下房子,住起來舒服不少,盧平你那裡條件大概沒有這裡好咯。”老人笑著端出了瓜果。

時入夏季,正事瓜果豐茂的時節,老人拿出來的卻十分的新鮮,看樣子是自己種出來的。

盧平笑著說道:“徐先生,以後那片院子,可能不能給你種果蔬了。”

老人聽到這話,眼睛一蹬:“那是兵院的土!”

看起來老人是誤會了,盧平連忙解釋道:“並非是太學院要收回,而是它應該有用處了,以後…不,就這幾天,我會向人皇殿提出復甦兵院的申請,到時候那片土地會重新用來訓練兵院學子。”

老人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他不由自主地傾過頭來:“你說啥?我老人家耳朵不太方便,剛才好像聽到你有重建兵院的打算?”

“是重建兵院。”盧平伸手拿起一個粉嫩的桃子說道:“它有比種果蔬更有意義的事情去做。”

老人先是疑惑,而後又是激動,隨後卻恢復冷靜,最後莫名其妙的變成了憤怒,他一把奪過盧平即將送進嘴裡的桃子,放回果籃裡面,對端著茶出來的江無浪說道:“送客!”

“徐先生!”盧平趕緊站起來:“我知道兵院如今現狀有我太學院的責任,但是現在的確到了需要兵院的時候。”

“要我兵院做什麼?難道你盧平還想做張直第二,那我兵院來展示你的手腕?”老人已經氣得面紅耳赤,那稀疏的頭頂上,一根根毛髮都將要豎直起來。

“學生絕無此意。”盧平走上前去:“逍遙界已經面臨大難,不出兩天,人類就會遇上大敵,武者雖然能擋的一時,但

是武者散漫,未必能夠護人類周全,學生思來想去,唯有兵院能救逍遙界!”

江無浪從小在耀日城長大,與土血靈的戰鬥也進行了不少次,洛月軒進入耀日城之時,他才十來歲,並沒有親身體會過土血靈的兇惡,但是在老人口中,他也明白有洛月軒與沒有區別是多大,洛月軒短短幾年時間裡,就成為城主的左膀右臂,不是因為他的武力,而是他在對付土血靈時候起到的作用,有了洛月軒,耀日城獲勝的機會大大增加,耀日城眾的存活率更是提升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

江無浪記得自己小時候,城裡街道上時常都能見到送殯時候灑落的紙錢,白花花的一片落在地上,那份淒涼至少佔據了他一半童年記憶,知道自己長大之後說不定某一天也會迎來同樣的結局,說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待他長大親身參與到與土血靈的作戰之後,卻發現有了洛月軒的領隊,大多數情況都能順利將土血靈壓制在血靈密洞之中。

耀日城不缺頂尖武力,每一任耀日城主,都是以一敵百的人,洛月軒初入耀日城的時候,連入意武者都不是,這種力量在耀日城主面前,更是不值一提,但是他對耀日城的重要程度,已經不弱於城主,甚至在某些方面上,比城主更加重要。

兵院的學問,便是洛月軒在耀日城得到重用的原因,他進入耀日城之後,根據武者體質和所學武技,劃分出了不同職能,有人安排到哨站監視血靈密洞的動靜,有人負責防止土血靈的突襲,有人負責殺伐,自他而起,耀日城的武者不再是用性命與土血靈以血還血,而是分工明確各司其職,徹底的對血靈密洞形成了壓制局面。

耀日城還有過猜測,如果不是洛月軒出現,血靈密洞還不一定會派出昔日的耀日城主昕言。

若是逍遙界面臨耀日城一樣的情形,沒有洛月軒的幫助說不定就會和曾經的耀日城一般。

江無浪不想整個逍遙界都飄滿殯葬用的紙錢。

他放下茶朝老人跪下磕頭:“老師,我願做你的學生,學習兵院知識。”

徐老伯一直都有收徒的意向,洛月軒走後,兵院就真的是斷了代,老人對洛月軒派來的江無浪,本來就有教兵院知識給他的想法,所以才用血筋刀來試探他,結果不管他還是杜昊雲葉,都選擇了用武力來拔刀,都不像是有資質的人。

“你就那麼相信他的話?”老人指著盧平說道:“要知道兵院落得如今境地,文道便是罪魁禍首,他盧平便是當今文首,要不是以前他和月軒走得近,我這裡連給他的座位都沒,還想借用我兵院之力?”

“張直並沒有說過兵院無用的話,他只說現在的逍遙界用不上兵院這麼快的刀。”盧平垂頭解釋:“現在是需要握起快刀的時候了。”

“你盧平要對付的人是誰?”老人回頭看他:“除了攻訐你不著文章沒有實才的那批文人,我可沒有看見值得你動手的物件。”

“蜃界!”盧平抬起頭,語氣斬釘截鐵,十分強硬。

老人沒有了離開的意思,他端著果籃放回桌子上,扶起了江無浪,這才坐下來說道:“我要聽聽你這個張直第二能說出什麼話來,如果連我都騙不過,也就別想要兵院為你所用了。”

“我要做的是盧平,而非張直。”盧平見老人終於肯聽他解釋,這才放下心來:“為了向先生證明我的話,我請了蕭韶風過來,以他所見,必能讓先生知曉事情厲害。”

蕭若佩聽他們談話,總算是明白了前因後果,這一切都是源於他留給長生閣的資訊,蜃界與源界衝撞,才讓盧平如此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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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要帶自己過來了,蕭若佩知曉蜃界之事屬實,他也必須為此做足準備,若是老人對此有所幫助,那就是蕭若佩必須要拉攏的物件了。

他先是糾正了一下盧平的話:“並非兩天,而是五萬天,這個時間段裡,蜃界都可能出現。”

兩人先是互相補充著蜃界的資料,盧平講得條理清楚一些,蕭若佩講述則更加深入,透過盧平的解釋,兩人才總算知道的蜃界的來歷和即將與源界靠近的事。

江無浪以為自己經歷過血靈密洞的洗禮,已經不會覺得世上有其他事情能夠讓他驚訝了,但是蜃界的存在,徹底嚇住了他。

老人也想不到居然有這麼一重世界的存在,即使他但這般年紀,依舊是沉思了好一會,良久才抬起頭來,半信半疑問道:“你們說的是真的?”

蕭若佩點頭:“如果不是如今星辰的隔絕,蜃界兩天之後就會降臨,即使用星辰緩衝,也會對源界造成衝擊,至少…一州之地,會受到牽連,損失不可計算。”

“將蜃界侵入的地點放到海洋上呢?”江無浪問道。

雖然有天境屏障隔絕,但是海洋的大小也超過了一州之地。

盧平搖頭道:“至少半數逍遙界受災,中州地勢平闊,沒有高山阻擋海水倒灌,只怕是片瓦不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