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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歇斯底里的朱扒酒

“掌教!”

殿前聞道的小南天門弟子紛紛起身,雖未見人,只聞其聲,但對小南天門的挑釁卻是實打實的,他們可是附屬於道宮南天門,如何能夠對此無動於衷?

他們皆是滿臉怒容。

“當真放肆!”

掌教的面容很紅潤,也不知是保養的好,還是純粹凍得,他大袖一揮,沉聲喝道:“立即召集門內弟子,膽敢挑釁我南天門,便要付出血的代價!”

非是他們反應過激,而是真的自詡高高在上久了,就算是蒹葭苑也得禮讓三分,哪怕有月從霜曾尋過麻煩,但也是乖乖退回去,現在竟有人在山下叫囂,小南天門可謂滿門皆怒。

山腳下的李夢舟在吼了一嗓子後,便靜靜等待著,他看向蕭知南說道:“小南天門裡有弟子數百,四境修士十幾,就算有你暫時壓制那朱扒酒,我也很難應付整個小南天門的弟子,唯有快刀斬亂麻,先提一劍,能殺死多少就殺死多少。”

朱扒酒便是那小南天門掌教的名字。

上山前,他們自當在莫城裡探尋了一些有用的資訊,小南天門在四境宗門裡的確不算很強,只因身後牽扯著北燕道宮,在姜國代表著道宮南天門的意志,才能力壓所有四境宗門。

南天門是道宮聖殿,傳頌道法,附屬的小南天門自然也不是尋常勢力,但只因姜國和北燕歷來緊張的關係,才使得姜國境內的小南天門偏弱一些。

換作其他王朝裡的小天門,其實都是有道宮強者坐鎮的,哪怕很少有跨過五境門檻的強者存在,但也必定是自道宮裡走出來的。

朱扒酒的確是北燕人,但他只是南天門裡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弟子,被派遣到姜國建立小南天門,其實也只是道宮想要進駐姜國,哪怕只是放個人在那裡也是好的。

所以朱扒酒真的不是精挑細選出來的。

小南天門作為道宮南天門的附屬,自然不弱,只是姜國境內的這座小南天門相比之下有些弱。

在察覺到山上動靜時,李夢舟便攥緊了手裡的劍。

他距離上境只差臨門一腳,若想一劍劈開這座山頭自是有些難度,但沿著石階,所過之處,修為低於四境者,劍氣長時,便難逃一死。

既然是來小南天門遞劍,目的就是要毀掉這座山,殺人就是必然的事情。

要說小南天門很無辜,的確是很無辜,但若說他們罪有應得,其實也可。

小南天門代表著道宮南天門,道宮跟書院是對立的,姜國和北燕也是對立的,小南天門欺壓坻水郡修行宗門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若非礙於道宮的存在,怕是小南天門早就被滅了。

做事情自然要講道理,但有些事情是不需要講道理的。

道宮自詡為道門正統,高高在上,意圖裁決天下事,看道宮不順眼的人很多,只是鮮少有人敢明目張膽的跟道宮作對,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是劍仙王乘月。

若是真的有人毀掉坻水郡的小南天門,歡喜的人還是會佔據大多數的。

李夢舟倒是不是很在意這些,但他也有自己出劍的理由,並非只是因為孤山客。

通往山頂的石階上,漸漸地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黑影,急速掠來。

蕭知南抱著末花劍,朝著李夢舟微揚下巴。

雖然她也是北燕人,但跟道宮可沒有什麼關係,而且琅嬛劍廬跟道宮也並不友好,當年劍門日薄西山,道宮對劍門的打壓可是極其強烈的,若非後來有王乘月得證劍仙,且上官劍主也繼承了琅嬛劍仙的劍意,現如今劍廬是否還存在,都是未知數。

朱扒酒慢悠悠地吊在後面,他畢竟是一門掌教,該有的氣度不能丟,小南天門的弟子一個個掠下山去,而朱扒酒雖是慢悠悠地走著,可速度卻不慢,這便是縮地成寸的本事,看似一步跨下一個石階,卻是相當遠的距離。

他目視著山腳下雪地裡站著的兩道身影,原本淡然的神情漸漸起了變化。

因為他很清楚的看到,在山腳下提劍的男子,緩緩地把劍舉了起來。

看似輕描淡寫的斬落。

卻有一道盛大的劍氣呼嘯而出。

細雪被斬碎,一道綿長的溝壑沿途崩裂,直上石階,那些往山下疾掠的身影紛紛止步,他們驚恐莫名的想要抵禦或是躲避,但是這一道劍氣來得太過突然,且他們又是全速下山,根本來不及反應過來。

低於四境的小南天門弟子根本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劍氣在眨眼間及至,沒有半點停歇地朝著山上呼嘯而去,連串的爆豆般的炸響連綿,血花飛濺,一瞬間,原本乾淨的石階上便躺滿了屍體。

唯有四境裡的修行者,硬生生抗下了那道劍氣,紛紛睜大眼睛,環顧著四周,徹底傻眼。

朱扒酒站在石階上,眼睜睜望著山腳下那道劍氣掠來,瞬息間便來到面前。

他臉龐憋得通紅,一聲怒喝,無形的氣浪翻湧,在那道劍氣臨面之前,使其盡數崩碎瓦解。

冰涼的雪花拍打在他紅潤的臉上,就好像在狠狠抽著他的臉,朱扒酒直勾勾地望著山腳下那道身影,險些一口老血噴出來,喉嚨裡積壓著一聲歇斯底里的怒吼,“我日你大爺!”

如野獸在嘶吼,震盪著整座山,樹梢的雪花簌簌而落,那些在發愣的小南天門四境修士下意識的捂住耳朵,只覺得耳膜發痛。

站在山腳的李夢舟也是忍不住掏了掏耳朵,朝著蕭知南說道:“聲兒挺大,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豬被宰前的淒厲喊叫。”

且不管有什麼理由,此時的朱扒酒是真的相當無辜,莫名其妙有人在山腳挑釁,剛出門,弟子們就死傷一大片,還被行兇者說成豬,怕是要被氣瘋了。

朱扒酒的確被氣瘋了。

他直接便從山上掠了下來,渾身都在顫抖,憤然拔劍指著李夢舟,那極其紅潤的臉龐,額頭上青筋暴露,“放肆!當真放肆!你太放肆了!”

李夢舟神情平淡地看著氣急敗壞的朱扒酒,笑著說道:“原以為道宮的南天門有多厲害,卻都是些銀樣鑞槍頭,實在很不好意思,不小心一劍殺死了你那麼多弟子。”

朱扒酒喘著粗氣,眼眸裡佈滿殺意的說道:“你到底是誰,居然敢來我南天門放肆,殺我南天門弟子!既然知曉我南天門附屬道宮,你竟還敢這麼做!”

他心裡的確沒有搞懂現在是一種什麼情況,來者一言不發,直接就拔劍殺人,很不符合邏輯,就算是有人尋仇,也不可能直接就提劍殺人,連給人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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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誰人敢對道宮尋仇?

朱扒酒對道宮很執著,明明只是附屬的小南天門,卻常常直接以南天門自居,羞辱小南天門,羞辱於他,便好似在羞辱整個道宮,朱扒酒對自己的身份地位相當高看。

其實這也很正常。

道宮便是北燕的山海清幽,乃是道門正統,本身就凌駕於天下修士之上,且不管是什麼原因,朱扒酒身為在姜國境內小南天門的掌教,自然便有著很高的優越感,認為自己得到道宮的重視,被委以重任,他容不得半點挑釁道宮的言論。

更何況現如今李夢舟不分青紅皂白,莫名其妙地在山腳下叫囂,且突然拔劍,斬殺了數十的小南天門弟子,這已經不只是對道宮的挑釁。

朱扒酒在坻水郡也是作威作福慣了,除了蒹葭苑外,只要是在坻水郡裡山門都被朱扒酒‘登門造訪’過,雖然那些山門對小南天門恨之入骨,可又哪敢跟道宮作對,只能忍氣吞聲。

就連海棠山主也對朱扒酒的作為視若不見,終歸是朱扒酒也沒有得意忘形,雖然將得那些修行山門欺辱的不輕,但也未曾鬧出過人命,否則的話,坻水郡勢必大亂,到了生死關頭,誰又在意會不會得罪道宮。

正因如此,礙於道宮的存在,只要朱扒酒沒有把事情做得太過分,坻水郡的修行者便也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

現在有人欺辱到他的頭上,朱扒酒自然承受不了,他已然氣得是二佛昇天。

“就是因為知曉你們小南天門附屬道宮,我才會過來。”

既是站在這裡,便註定要得罪道宮,李夢舟便也不在意,其實他本身也不是很喜歡道宮。

因為道宮很是獨斷專行,說是道門正統,但最不講道理的就是道宮,純粹是依靠著勢大,強行講道理。

而且對於不懂道言語稍有不慎者,便是手段狠毒,儼然將自己當做整個世間的皇帝,擁有著對天下人的生殺大權。

不敢得罪道宮,不意味著就是喜歡道宮,誰讓道宮身在山海清幽,隨便走出來一個都是世間強者呢。

既然劍仙王乘月曾一劍毀掉道宮西天門,那麼李夢舟又何故不能效仿之?

既是做了,當然便不能半點水花沒有,這對於他破境也很重要,不能有半點猶豫。

事情要麼不做,要做就要做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