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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逶迤望回首,路盡皆為空(4)

沈意醉心下一驚,阿心過幾日就成親?難怪她今日還去喜紗布,細細想來,在溪邊見到她時,手中的紗布確實是紅色的。

“意醉姐姐,快進來。”

阿心又折回來挽著沈意醉的手,“墨大哥,快進來。”

她們母女兩的互動讓沈意醉想起在另外一個時空的媽媽,曾經她也是這樣在媽媽的懷裡撒嬌,每次犯錯只要甜甜地叫上一句“媽~”,媽媽就會慈愛地撫摸著她的頭,哭笑不得,所有的氣也就生不起來。

這樣溫馨的感覺令沈意醉心中一酸,撞上墨離泫溫柔的雙眸,心中的酸楚又慢慢消失了。

飯菜很簡單,因為沈意醉的到來,阿心娘特意抓了一隻雞殺來招待他們,沈意醉原本想要推遲,阿心卻說道:“姐姐千萬不要推遲,不然我會不開心,我要是不開心的話,過幾日成親就不好看了,成親不好看的話,夫家就會嫌棄我,我就會...”

“好好好...”沈意醉聽她越說越離譜,急忙打住,這嘰嘰喳喳的性子跟綺靈還真是又幾分相似,若是她還活著,是不是如今也找到如意郎君。

感受到沈意醉情緒的變化,阿心關切道:“意醉姐姐,阿心說錯了什麼嗎?”

沈意醉急忙搖搖頭,“沒有,只是覺得成親真好。”

“姐姐和墨大哥還沒有成親嗎?”阿心詫異地看向他們,可今日墨大哥說了他們是夫妻,是夫妻的話理應是成親了的呀。

“我們已經成親了。”沈意醉快速地看了墨離泫一眼,說道。

阿心眼角偷偷地看了墨離泫一眼,小聲說道:“可是墨大哥冷冰冰的,他對姐姐好嗎?”

“阿心不可胡說,山野丫頭,說話不知分寸,客人請勿見怪。”阿心娘端著一碗雞湯走來,言語間雖有些嚴厲,卻也充滿著濃濃的愛意。

沈意醉搖搖頭,“大娘言重了,阿心這性子我看著喜歡得緊呢。”

阿心挑著眉毛看了看她孃親,又看向沈意醉,“那姐姐能說說嘛?”

“這有何不能,你別看他冷冰冰的,其實內心極其溫柔的。”

“咳...咳咳...”墨離泫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俊臉一下子紅起來。

阿心就像發現了什麼新奇的事,“哈哈...墨大哥臉紅了,看來姐姐說的是真的。”

“好了,阿心不許胡鬧,準備一下吃飯了。”

“哦!”阿心只好作罷,反正今晚還有時間。

“請勿見過,阿心她鮮少見到除了潯南村之外的人,見到二位便激動了些,不妥之處,多多包涵。”

沈意醉含笑道:“大娘無需如此客氣,是我們夫妻二人打擾了。”

“哪裡,過兩日便是阿心成親之禮,她也沒有什麼朋友,不知二位是否能留下來喝杯喜酒?”沈意醉一愣,阿心娘雖說也是笑著的,卻讓她又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離,這也實屬正常,但卻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

阿心從外面拿著最後一道菜進來就聽到孃親的話,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是,意醉姐姐,我一眼見到你就覺得就好喜歡你,你...能不能...”

“可是我...”

沈意醉心中很想答應,可她一想到自己和墨離泫的婚禮完成的如此匆忙,若是...

“姐姐,求求你,答應吧,我這幾日好生心焦,生怕賀如哥哥不喜歡我。”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拉著沈意醉的衣袖撒嬌。

“賀如喜不喜歡你不是早就寫在臉上了嗎?”

“娘!您又取笑我。”

沈意醉被她們的幸福感染,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甚至自己都沒有發現,“真好姐姐,答應了。”

“......”

她其實不想答應,可是又忍不住去沾染她們的喜氣。

晚上的時候,阿心將沈意醉神神秘秘地拉倒屋子後面的草堆上。

拿著木棍輕輕一掃,無數只螢火蟲慢慢飛起來,在黑夜之中一閃一閃,甚是好看。

“意醉姐姐,你能留下來,我真的很開心,不知為何,我總覺得在哪裡見到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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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就這樣在滿天流螢之中,隨意地坐在草堆上。

“我也是,對你很熟悉。”沈意醉的聲音很輕很輕,生怕嚇到了夜空中的小精靈。

一直螢火中停著沈意醉的手心之中,沈意醉一時之間看痴了,喃喃道:“我有一個妹妹,她和你差不多大,一樣愛笑,愛玩,愛鬧騰,每次犯了錯都會提前想好撒嬌的手段,讓人生氣不已,又捨不得苛責。”

阿心靜靜地聽著,“那她真是幸福,有你這樣的姐姐。”

沈意醉苦笑一聲,“幸福嗎?可她...可她最後卻因為我死了。”

沈意醉鼻子一酸,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淚水無聲滑落,她曾經最討厭哭泣的人,慢慢的卻活成了自己最討厭的人。

沈意醉感覺到肩膀一熱,耳邊穿來阿心的淺淺的聲音,“姐姐,我想她即便在死的那一刻也是幸福的,能夠保護自己的姐姐,她一定是開心的。她也一定不希望你為了她如此難過。”

真是傻傻的女孩,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卻這般安慰她。

“若是...若是姐姐不嫌棄,也可以把阿心當作妹妹,要是能有你當我的姐姐,我一定做夢也會笑醒的。”

“可是當我的妹妹很辛苦的,不害怕嗎?”

阿心拍拍心口,“我不怕,小時候常常跟著阿孃翻山越嶺找藥材給阿爹治病,手腳都磨破了,那才辛苦呢!可惜,最後還是沒能治好阿爹的病,可是我依舊會笑著迎接每一天,因為阿爹希望我每一天都開開心心的,我想姐姐的妹妹也是這麼希望的。”

沈意醉啊沈意醉,什麼時候你竟然需要一個小女孩安慰了,阿心一個十幾歲的孩子,都能將事情看得如此通透,可你卻看不透。

沈意醉笑著笑著眼角的淚水卻落了下來,“阿心,你還小,有很多事情還沒有經歷過,你不懂人生會有很多無奈,有很多問題。”

阿心託著腮幫子,亮晶晶的眼睛在月光下甚至好看,一眨不眨地認真的聽著沈意醉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