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創業很多時候就是這樣的
蔣二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李巖，把手裡的勞保手套塞進黝黑工作服裡，說道：
“你說的哦，叫我回來，是讓我來幹活的，我只負責幹活，別的所有的事情都和我無關。”
“那你就不幹啊。看你現在又和以前一樣了，整天就知道幹活。”
“不幹不行啊，到底是自己的。”
“我看你這次拆遷後規模比以前大很多了，但效率卻下降了很多，場地是夠大了，人好像不如以前，我都沒有看到一個原來的老工人。”
“他們都走了。”
“你的徒弟都走了？”
“都走了，有的和我搶生意去了，有的不想幹了，有的被趕走了。”
“你兒子吶，我幾次都沒有看到他了。我看到開銑床的是個新工人啊。”
“我兒子女兒都不願意幹我這行，他們都到外面打工去了。每個月賺得錢還不夠他們花的，叫他們回來也不願意，每年也就回來一兩次。”
李巖指著場地上地分離器裝置對蔣二說道：“還有，蔣二，既然你做不了內襯，你也不該組裝起來啊，你應該知道組裝起來內襯根本就沒辦法對立面內襯的施工。實際上你可以一點也不做，這樣我還好處理一點。”
“這個我也說了，他們不聽。說是就剩下內襯不做就可以了。我只能說：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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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巖知道自己這次算是遇到鬼了，事已至此只有趕緊想辦法解決內襯的事了。於是就對蔣二說：“蔣二，我現在拿你們也沒辦法。我現在就去想辦法，等我聯絡好了就來先把這個分離器提走。你們這樣反而會加大難度，而且會增加很多成本。我也算是服了你了。”
“李老板，這個提貨的事情你還是給他們說吧。”
李巖很奇怪的看著蔣二，只好又折回去找華家斌，“華總，現在既然已經這樣了。我自己去想辦法，我聯絡好了就來先把分離器提走。”
“好的，你的裝置也都做完了，你把款給我結了，裝置你都可以提走。”
“這個分離器的加工款我們要說清楚，以前的加工費要減點出來才可以。”
“這個恐怕不行，你的裝置簽訂後，材料漲價了很多，我正準備告訴你要加點錢了。但考慮到你和我姐他們打了這麼多年的交道，我姐也說了，這次就算了還是以我們談定的價格，就不加錢了。”
“不是，你不能這樣啊，這個分離器組裝起來，本身就是完全錯誤的製作順序，以後做內襯的時候還必須切割開，你加大了很多的製作成本而且這樣對裝置本身就是很不好的。我還沒有要求你拆開這個分離器，你卻還要收我全款？”
“李老板，我這樣做完全是按照圖紙做的。”
“可裡面的襯裡呢？你也是按照圖紙做的？內襯的材料費、加工費，以及誤工費等等”
“襯裡我們做不了，所以除了襯裡之外，我們是嚴格按照圖紙做的。”
“華總，你這說的太外行了，你這可就是無理取鬧了。”
“李老板，你這樣說話過分了。既然你這樣說，我也沒辦法了，你必須付清全款才可以提貨，否則我也沒辦法。”華家斌說完就走出了辦公室。
李巖看著華家斌的背影，氣得伸手指著華家斌的後背就想罵人。
身邊的吳緲低聲對李巖說：“要我替你罵不？”
“罵個屁，走了。”李巖咬牙低聲說道。
第三天李巖聯絡好了做內襯的廠家來提貨時，華家春避而不見，蔣二也一直在生產區不走過來，華家斌坐在辦公桌後笑著對李巖說：“李老板，你的款還沒有付呢？”
“華總，要我付款，你總得把稅票開給我啊。”李巖暗嘆氣道。
“開票？我們這次都沒有賺到錢，而且還比預期的工期多花了一個多星期，你還要我開稅票？”
“開稅票這個是合同上規定的啊，上面寫著含稅價。”
“稅票是不可能開的，我們不可能虧本做生意的。”
“你們虧本？我做這行不是一天兩天，你們可以賺多少錢我們心裡都很清楚的，大家都是明白人就不要在這裡瞎哭窮。”李巖真的生氣了。
“我們現在成本高很多了，人工費現在太高了，各種成本都漲了很多。”
“好了，多的我也不想說了，不管你如何說，合同上寫明的要開稅票的，這個你總得遵守吧？”
“我說過了，稅票我肯定是不會開的，裝置你要就拉走，不要就放到這裡，反正我的場地夠大。”華家斌無賴地說道。
李巖一聽，華家斌這麼無賴，自己若不是時間來不及了，真的發狠不要這批裝置了。但自己的預付款和時間週期已經嚴重不夠。
可是開稅票與不開稅票前後就是17%的增值稅啊，再加上地稅，這就是百分之二十一左右的稅，這些最後都是純利潤啊。
好在李巖分派給他們的裝置不算很多，要不然就這裡外相差的稅負，就直接可以讓李巖這筆合同賺不到錢甚至虧本。
李巖子走出廠大門的時候遇見華家春，就說道：“華姐，你這次做得太過分了。”
“李老板，這次是我們開始算的時候算錯了，我們又要遵守約定不能漲價，所以這個稅票真的就開不出來了。”
“華姐，你說這話你自己都不相信吧，我們都不是外行，賺不賺錢我們心裡都有數的。你想把所有的錢都賺完是不可能的。”
“李老板，你放心以後絕對不會這樣了，這次的確只能這樣的。”
李巖聽到這裡，也沒有再多說什麼，直接擦著華家春的身邊走出了大門，吳緲狠狠地盯了華家春一眼，小跑著緊跟在李巖身後。
李巖這次真的被氣著了，自己自從出事後，先後有幾家人對自己是‘另眼相看’，都以為自己從此是翻不了身的，所以也不在乎和自己鬧翻。
他們心裡想著在自己身上賺一筆是一筆，根本就沒想著和自己有以後的合作，只想著一次就在自己身上賺到他們認為可以在自己身上可以賺到的錢。
最開始胡華之類的，還有今天這個華家斌和華家春。李巖不知道還有哪些人會對自己這樣。
這天李巖沒有直接去華家春處提貨，而是到每個加工點去瞭解情況，好在其它的加工點都沒有出現像華家春他們這樣的情況。
李巖一咬牙，拿著支票到華家春處去提貨，但這時華家斌卻要李巖再支付一萬元的裝置保管費和上車費。
李巖還沒有開口，身邊的吳緲已經忍不住了，開口就大罵了起來。
來拉貨的司機也是李巖以前長期照顧生意的司機，大家都是這塊地上賺錢的，這時也說道
：“華老闆，在我們這裡，拉貨還沒有說要給上車費的，都是廠家直接上貨的。再說了，也不是你們人抬，都是電葫蘆吊的，人又不累的。”
“你個拉貨的懂什麼？吊裝工的工資，電費等等不要錢？”華家斌說著直接讓吊裝工下班。李巖只得去找蔣二和華家春，最後華家春說：“這樣李老板你就給伍仟吧。那個吊裝工是我弟的親戚，我也叫不動的。”
李巖知道自己這次真的只能是認栽了。這次不裝，下次誰知道還會加上什麼費用，如果自己讓貨車走了，貨車的跑空費總是要給點的。
李巖心一橫說道：“好吧，我給伍仟。”
“我姐既然說了，我也沒有辦法，你付完錢我立即就給你裝裝置。”
“我身上哪有五千元現金啊。”
“這個沒辦法，必須是先付清以後，才可以拉貨的。你可以下午帶錢過來再拉貨。”
最後李巖在自己身上、吳緲身上還有司機以及隨車來的人一起湊足了伍仟元現金交給華家斌，李巖讓華家斌開了收據後，這才順利把裝置都拉走。李巖聯絡好了老魏，把裝置全部先放到賴總的場地上。
李巖處理好這個問題後，李巖連夜坐車趕到了宜城化工集團公司，這時候李巖需要辦理合同的交貨款了。
根據宜城化工集團公司的規定必須親自遞交付款申請才可以在這個週期內給你安排合同的付款事項，所以李巖必須及時趕到宜城，上午辦完事，下午就又趕回了蜀都。
最後階段的每一個加工點的質量檢查和交接都是馬虎不得的，如果有一點質量問題就必須馬上想出解決的辦法，這樣才可以保證在賴總場地上的最後組裝工作的順利進行。
這時的李巖就是一個質量檢查員和救火隊長，李巖的包裡裝滿了圖紙，另一個包裡裝著膝上型電腦。
白天一整天都在每一個加工點忙碌，晚上還要整理圖紙和想著白天遇到的難題。這個時候李巖尤其是要提前想到每個加工點後面可能會出現的問題和需求，李巖都要事先做好準備，因為所有的部件都分散在不同的地方，相互之間的配合非常重要。
李巖必須把每種不好的情況事先想到，然後做好預防。只要其中一個沒有想周全，後面一定就會起連鎖反應。
因為每一個加工點是不會替你想這些的，這些也不該是他們該替你考慮的。他們自己還有其他很多的產品要做，不單單只有李巖一家的產品。對他們來說，即使李巖的產品出了點問題，大不了就是補償等等。
但對於李巖來說可能就是致命的，李巖這時那裡還有什麼能夠拿來輸的，現在的李巖還不如剛創業的時候。
那時候雖然也是什麼也沒有，但無外債，而且氣盛。並且合同價值也小，工期的彈性也要大些。合同的標的也簡單得多，即使出了些問題，也容易補救。
自從回到蜀都，李巖就沒有踏踏實實地休息過，就連床都沒有挨一下。最多也就是坐著練一下功，而且就是練功也只是很短的時間。
吳緲基本上每天都跟在李巖的背後來回跑，除了沒跟著李巖去宜城外幾乎和李巖形影不離。吳緲看著李巖每天就像一隻工蜂一樣忙碌，心疼不已。
有一次看到李巖走到路邊休息的時候居然背靠著水泥電線杆抱著兩個包睡著了，吳緲看著李巖疲憊的樣子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