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罈酒對於風酒酒來說真的不算什麼。
不多時，酒罈已經見底。
她臉帶兩道暈紅，抬頭看著祝修緣，神色痴痴。
祝修緣再次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長長一嘆：“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這酒，終究還是見底了。”
“我以後能來西陵嗎？”風酒酒道。
“最好不要。”
“——”風酒酒頓了頓，又道：“你今日離開江北，冒著千般危險來找我，是愧疚，還是對我有情？”
“我——”
“我只想聽第二個答案。”祝修緣還未開口，風酒酒立刻道。
她眼眶越來越紅，一滴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流了出來。
“你知道，我體弱多病，自幼便是如此，若不是用酒剋制著，不知道還能活多久。”
“跌跌撞撞，走了二十餘年。你便真的如此狠心？連騙我一句，都不願嗎？”風酒酒盯著祝修緣，神色悽慘。
“——”祝修緣沉默。雙手越握越緊，片刻之後，他開口道：“你會活很久很久！長命百歲，人情世故，江山美景，都與你有關。”
“所以，你還是不願回答我——”風酒酒慘笑一聲：“女為悅己者容，那我這一身裝扮，意義何在？”
“很美！我看到了。”祝修緣微笑。
“然後呢？”
“一定要說嗎？”他問道。
風酒酒神色堅定。
祝修緣突然一笑，從手裡拿出一枚紅色的藥丸送到她面前：“你吃了它，我就說。”
風酒酒聞言，沒有一絲猶豫，一把抓過他手裡的藥丸直接吞了進去！
甚至怕動作太慢了祝修緣反悔。
“你就不怕，是毒藥嗎？”祝修緣看著她如此信任，面色複雜。
風酒酒道：“你給的，就是毒藥，我也吃了。”
祝修緣聞言嘴角浮起笑容，越來越深。
他輕笑著，拿下了金絲眼鏡，站起身來到了風酒酒面前。
兩人近在咫尺，彷彿能聽到彼此的呼吸。
七年了，他還是第一次靠的這麼近！
風酒酒的心在跳舞。
眼睛緊緊的盯著他的嘴唇，似乎在等他的答案。
可就在祝修緣快要開口的時候，她突然感覺面前的人有些模糊。
越來越模糊，說出的話帶著迴音，慢慢聽不見。
吧嗒！
風酒酒身影歪，倒在了祝修緣的懷裡，像是熟睡的美人。
“情深至此，怎能不愛！”祝修緣悵然一笑，輕輕的撫摸著風酒酒的臉。
慢慢的。風酒酒體內突然浮現出一道白色的氣息！
氣息從丹田傳出，流遍她全身。
又過了一會兒，一團黑色的氣出現在了她丹田深處！
“終於出來了！殞生蠱蟲！”祝修緣又是激動又是緊張！
他拿出白色的藥丸，毫不猶豫的吞了下去。
瞬間！
白色氣息也從他丹田散發。
一團金色的光芒浮現，竟然想要從他丹田中跑出來。
他全身臉色紅的可怕。真氣死死的壓住體內的金光。
祝修緣託著風酒酒的後腦勺，溫柔一笑，直接吻了下去！
兩唇接觸的瞬間，風酒酒體內的黑氣頓時開始躁動了起來。
似乎與祝修緣體內的金光搭成了橋樑。
那黑色的氣息不斷的從風酒酒丹田中往上浮出。
一點一點的被祝修緣吸引著。
終於！
黑氣和金光在同一時間來到了兩人口中！
宛如不是一個世界一般，擦身而過。
當黑氣進入祝修緣嘴唇的瞬間。
一滴淚，從他眼角滑落。
酒酒，這七年，是我負了你。
我現在還給你。
還你悠長壽命，還你一世平安。
從今往後，你再也不用忍受殞生蠱帶給你的痛處。
再也不用瘋狂喝酒麻痺自己的神經。
再也不用憔悴白髮。
若有來生——
祝修緣閉上眼睛，猛地一吸！
眼淚順著他臉頰滑落。
那黑色氣息直接進入他丹田最深處！
唰！
僅僅是一瞬間，一股股黑色的氣息就將他全身的白氣給吞噬殆盡。
他瞳孔頓時變成了紅色，全身肌膚出現了點點黑線。
臉色很是慘白。
在他右手腕上，出現了一條黑線，直通臂膀。
此時黑線中間有五處斷開。
不過此時他全身的氣勢卻是暴漲！
真氣漩渦直衝雲霄！
然後傾瀉而下！
祝修緣竟然在此刻晉升了！
所有真氣沖刷下來的瞬間，他氣勢如虹！
地境大成的氣息鋪天蓋地！
祝修緣眼神訝異，卻不帶任何欣喜！
這一次晉升意料之外，卻又情理之中！
“交換殞生蠱之後，你有五年可活！黑線沒接通一股，你的痛處便會增加一倍！壽命減少一年！”
“不過，你是後天植入殞生蠱，和先天的不同。先天遺傳的，自小體弱多病，修行緩慢。”
“但後天植入，非但不會讓你如此，還會激發你的潛能，你有可能在五年之內位極宗師也說不定，不過就算你到了宗師之境，乃至聖人之境，這殞生蠱也無法解除的。你還是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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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老祖的話還出現在耳畔，祝修緣嘴角泛起微笑，能晉升地境大成是最好的狀態！
至少對於現在的祝家很好。
五年！
夠了！
他抱著風酒酒回房，將她平整的放在了床上，蓋好被子。
“雖有千言萬語，此刻也不必再說了。”
“我走了，往後珍重，酒酒！”
祝修緣說完，轉身走出了房間，待走到門外時，他很想回頭看一眼，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真氣一動，他消失在了原地。
無論是速度，還是氣勢都比之前快了幾倍！
當祝修緣趕到邊界的時候，前後正好過去了一個半小時。
“小徒孫，你——你晉升半宗大成了？”老和尚見狀面色大喜，連忙迎了過來。
後面的燕若惜看了一眼祝修緣，眼神一凝，卻沒有說話。
“去和故人喝了酒，突然想通了一些事。”祝修緣笑著道。
“如今我傷勢恢復得差不多了，便有我來帶燕小姐走吧，師叔祖這一路也累了。”
“好。”老和尚顯然很開心，運轉真氣在前面開路。
祝修緣看著燕若惜，真氣一轉，在她四周音繞，燕若惜雙腿懸空，跟在了祝修緣身後朝著西陵地界飛去。
“你看出了什麼？”祝修緣一邊飛，一邊對著燕若惜道。
“死氣！”很簡單的兩個字，祝修緣心裡一顫：”龍血果然厲害！這都能感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