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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可憐之蛇

【大乾康元七十一年二月初八、申時、瀅洲八岐島】

八岐大蛇高昂起他八個巨大的舌頭,如吞雲吐霧一般,向四周噴出了一大團濃濃的“酒霧”。那些“酒霧”中飽含著劇烈的蛇毒,朱無能先前已不慎吸入了兩口,此際更是被毒霧灌得頭暈目眩,腳步已經踉踉蹌蹌,手中三齒釘耙也有些拿捏不穩。大蛇見狀豈肯放過這一良機,兩個蛇頭便疾速下衝,分從一左一右朝朱無能襲來……

“二弟,小心!”徐恪長劍斜揮,憑一招凌厲剛猛的“破金勢”將蛇頭逼得向後倒退了尺許。趁著大蛇攻勢略略一阻的間隙,他急忙一拉朱無能右臂,喊了一聲:“咱們走!”運勁後躍,連續幾個後縱,終於跳出了戰圈之外。

那大蛇似乎忌憚徐恪劍氣厲害,倒也並未貼身追趕。徐恪一口氣向東奔行到了幾十丈外,方才止步扶住了朱無能胖大的身子。他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水,暗道慚愧!想不到這八岐大蛇竟如此難纏!雖然他和二弟僥倖逃出了戰圈之外,但這一番狼狽之狀,實是他生平之所未遇也。

“二弟,你怎麼樣?快坐下,我來助你運功排毒!”徐恪焦急地朝朱無能問道。

朱無能卻擺了擺手,回道:“大哥放心,我沒中毒!”

徐恪見他二弟剛才還是一副頭暈目眩、腳步不穩之狀,此時卻已是鎮定如常,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他心中也不禁驚歎,這位昔日的天庭神將,體質果然是不同凡響!此前見二弟已然吸入了不少毒霧,卻在片刻之後,便能恢復如常。

“大哥,你身上還有吃的麼?”朱無能卻摸著自己不再滾圓的肚皮,苦著臉朝徐恪問道。

“咳!二弟,我們今日就是為殺怪而來,我來得匆忙,身上哪有吃的啊?”徐恪才剛剛對朱無能放下心來,未料他這位義弟卻又給他出了一個難題。

想想也是,對於朱無能而言,這世上再沒有比眼前的填飽肚子更為重要的事了。更何況,朱無能今天早上被徐恪急匆匆叫醒,早飯也未曾吃飽,來到島上又力戰大蛇,目下已是申牌時分,他肚腹之中,焉能不飢腸轆轆?

這邊,徐恪與朱無能退出到戰圈之東。那邊,大蛇卻撇開了二人,顧自高昂蛇頭,四下裡張望,好似在尋找那假扮篝摩姬之人。蛇類的嗅覺也最是靈敏,他感覺到賀茂正立身於法陣的南面之後,便迅疾如風一般,直朝賀茂撲來。

賀茂當此困境,正一籌莫展之時,突見大蛇朝自己襲來,匆忙間只得施了一個遁身之法逃了開去。那大蛇撲了一個空,眼見得西邊的伊禾瀧與柳生離此不遠,他八雙蛇目中頓時兇光大盛,突然轉身又朝伊禾瀧衝去……

伊禾瀧暗道不妙,他有心獨自遁逃,然畢竟顧忌柳生義雄左近衛大將的身份,只得一咬牙,揹負了柳生就往西邊沒命地奔逃。他本身的功力就不是大蛇之敵,此時身上又背負著一人,縱然他拼了命地狂奔,又怎能快得過大蛇?眼見得八岐大蛇已經離伊禾瀧越來越近,那大蛇巨口大張,轉眼就要將兩人生生啖入蛇腹之中。賀茂躲在一處荒丘之上,雖然看得真切,心中焦急,但也毫無辦法……

徐恪立身於東邊,見伊禾瀧與柳生已到了生死關頭,情急之下,再也顧不得行事之光明與否。他立時摘下了頭頂的綠帽,藏於懷中,此時的八岐島上,便再也無人能夠見到徐恪的身影。

徐恪暗運一口真氣,腳下奔行如飛,轉眼間便已到了大蛇的身後。那大蛇八雙血紅的蛇目此刻都緊緊盯住了前面的伊禾瀧與柳生兩人,哪裡能夠想到,一個“虛空中的徐恪”已經如風而至!

徐恪一直奔至大蛇頸部之處,忽然從懷中取出了那一頂如荷葉一般的綠帽戴在了頭上。此刻,賀茂與朱無能便見大蛇蛇頸之旁,竟突然現出了徐恪的身影。

八岐大蛇的八雙蛇目死死地盯住了伊禾瀧。他兩個蛇頭已堪堪伸到了伊禾瀧的背上,正準備將伊禾瀧與柳生分別啖入口中,吃他一個乾淨痛快。猛然間,大蛇的耳邊卻徒聞一聲大喝,“破金勢!”一股凌厲無儔的劍氣已然殺到。

那大蛇平常與人對敵,最是小心護防的就是自己蛇頸與蛇頭相連之處。只因大蛇雖然身軀巨大,但畢竟運轉不便,若距離對手一丈之外,蛇頸之下自然安全,他便可全力施展蛇頭,或撞擊噴吐或吞吃齧咬,與敵手極盡周旋,自己還能立於不敗之地。若敵人突然殺到他蛇頸之下,蛇頭急切間便無法迴護,而蛇頸與蛇頭相連之處恰正是大蛇最薄弱的環節。民間所謂“打蛇打七寸”便是此理。

此時的大蛇,做夢都不會想到,自己的蛇頸下方,最是軟肋之處,竟突然出現了徐恪的身影。他急切間便棄了伊禾瀧,八個蛇頭一起回防,卻哪裡還來得及?!

徐恪戴上了綠帽,在身體剛剛恢復實質之際,立時手持雙股劍斜揮向前,意到氣到,真氣自劍尖沛然而發。他口中一連大喝了五聲:“破金勢!”“開木勢”“裂土勢!”“斷水勢!”“蕩火勢!”。這一次,他依照水月老人所授,所使的便是五行相剋之法。只見劍氣揮灑如雨,四周罡風陣陣,漫天都是徐恪的劍影,這一招劍法端的是霸道之極!劍氣之所向,擋者無不披靡!只在眨眼之間,八岐大蛇的八個碩大的蛇頭便被徐恪給盡數斫斷。

大蛇的八個蛇頭紛紛落地,他龐大的蛇軀也如山而倒,蛇頸處,血流如一陣漫天大雨,狂噴而出,其中竟還夾帶著龍膏酒的陣陣清香……

“二弟,快用煉妖壺!”徐恪向身後的朱無能大聲呼道。朱無能迅急奔了過來,取出了懷裡的景行壺朝天一扔,口中念道:“太上玄元,急急如令!妖魔鬼怪,皆為我收,收!”

那景行壺此時怎捨得這許多寶貴的妖靈之血外流?只見它壺身瞬間已變大了數倍,壺口對著八岐大蛇的斷頸之處一陣猛吸。大蛇巨大的蛇身連同地下的七個蛇頭盡皆化作了一攤血水,被景行壺吸入了壺中。但不知何故,地上卻還留下了一個巨大的蛇頭,未被吸入。此刻,那蛇頭的一雙血紅的蛇目兀自圓睜,彷彿是死不瞑目一般。

景行壺吸完之後,便又恢復原先大小,回到了朱無能的手中。朱無能掂了掂景行壺,發覺內裡似已滿滿地儲了一大壺靈血。他忍不住壺中奇香撲鼻,便對著壺口,“咕咚咕咚”地仰脖喝了好幾大口,喝完之後又掂了掂寶壺,感

覺壺中還有許多剩餘。他砸了咂嘴,似乎捨不得一口氣喝光,便將景行壺又藏回了懷中。他撫摸著自己肥胖的肚皮,不由得心中格外地滿足。只聽他憨笑著讚道:“好香,好飽啊!大哥,想不到,這龍膏酒果然名不虛傳,好酒配上好蛇,滋味實在是妙不可言啊!”

四十壇天下少有的龍膏美酒,先是被盡數吸入了大蛇的腹中。那八岐大蛇已不知修煉了多少年歲,此時也盡皆被吸入了煉妖壺中。天下美酒再配上那天下名蛇,試問這人世間,還能到哪裡去找到如此的美味極品?!遑論那大蛇對於朱無能修煉神功的滋補之效,單是這一份妙絕天下的美味,便足以讓他回味無窮了……看來,這一趟殺蛇之旅,有了這最後如此豐厚的獎賞,朱無能再也不會撇著嘴抱怨自己徒勞無功了。

徐恪見朱無能此際搖頭晃腦一臉憨笑,自從自己穿越虛空之門與他一道上島殺怪以來,從未見他如此心滿意足。徐恪也不由得微笑著拍了拍朱無能的肩膀,笑道:“二弟,龍膏酒浸大蛇肉,這樣的美味如今也被你嘗到了。這一趟奪寶之旅,你總該滿意了吧?”

“滿意滿意,非常滿意!大哥,比起你睡了兩個女的,還是這蛇靈的美味,來得讓我老朱歡喜!”朱無能也笑著回道,一邊說,他又一邊撫摸著自己圓鼓鼓的肚皮,彷彿還在回味適才的美妙滋味。

“二弟,你能不能從此別說這件事了!”徐恪剛剛還在微笑的臉龐,此際頓時顯露窘迫之色。他心道二弟呀,你怎麼老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呢?今後,你若再敢公然提及此事,看我不扭斷你的一雙大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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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驚魂未定的伊禾瀧也回轉身走了過來。他與柳生本來已自忖已必死無疑,此時忽見徐恪如鬼魅一般殺到,施展出他們平生所未見的絕妙劍法,只是一招便砍下了大蛇的八個蛇頭。這一番奇峰突起的變化,實在是他們不能想象之事。當下,伊禾瀧與柳生便一同向徐恪跪倒在地,口中謝道:“徐朋友,謝謝你救了我們的性命!我們終生都不忘徐朋友大恩!”徐恪急忙上前扶起二人,溫言回道:“徐某纖芥之功,何勞二位行如此大禮……”

賀茂也已從遠處走了過來,他拍了拍徐恪的後背,手指著前方說道:“徐兄,你看,那裡還有一位你的朋友呢?”

徐恪順著賀茂手指的方向看去,卻見那大蛇身軀倒地之處,竟出現了一個全身赤裸的青年男子。那男子此時面色蒼白、渾身虛弱無力,顯然已是瀕死之狀。不過,他看上去眉目清秀、顏面俊美,卻是一位人間少有的美男子。

“山兄!”徐恪驚呼了一聲,急忙上前,一把抱住了那位美男子。他不是別人,恰正是與徐恪在桑國京都城偶遇的“山之北”。

“徐兄……”山之北睜開眼,無力地看著徐恪,斷斷續續地說道:“你這一招劍法……好厲害……是大師姐教你的吧?”

“大師姐?哪個大師姐呀?”徐恪心中暗自奇道。他心想這一招劍法明明是玉山上的“雨廬翁”所授,什麼時候變成了你山之北的“大師姐”?難道說,這世上,還有人會使這“一氣混元劍”?

山之北又接著說道:“想不到……我臨死之前……還能見到本門的精妙劍法……我死在本門的劍法之下……死得也……也不算冤枉了!……”

徐恪驚問道:“山兄,你……你難道真的就是那八岐大蛇?!”

“山之北”忍不住咳嗽了兩聲,嘴角咳出了一攤血跡,又道:“徐兄……我不是早就說了嗎?……我叫‘山支八’……合起來,就是‘八岐’兩字啊……”

徐恪心道,原來,那日他自報名姓,是說他叫“山支八”,料想是他家鄉方言之故,我竟聽成了是“山之北”。他雖是八岐大蛇所變,但從一開始就沒有瞞我,如此看來,他倒也算是一個磊落之人。說起來,我今日殺他的法子,卻是利用虛空之門的隱蔽手段,反倒顯得不甚光明了。

想到此處,徐恪頓時臉露愧疚之色,歉然道:“山兄,今日徐某本不是你的對手,後來能夠僥倖贏了你,卻是徐某用了一個不光彩的手段……”

山支八卻微微搖了搖頭,嘆道:“徐兄,山某自知罪孽深重,這一天早晚是要來的……能夠死在徐兄的手裡,總比死在那些人手裡要好……”言罷,他目光指向了伊禾瀧與賀茂,顯然,他對於桑國那些不入流的忍術之類,直到臨死之前,依然看不上眼。若叫他死在那些桑國武士的手中,他無論如何也是不會心甘的。

“山兄,徐某實在想不到,似山兄這般丰姿俊秀的人物,怎會變成了一個蛇怪?而且,還是一個八頭的怪物?”徐恪不由得再次問道。以他言下之意,彷彿不是八岐大蛇變身為山支八,而是年輕俊美的山支八不慎變成了八岐大蛇。

“咳……徐兄,山某原本也想做個好人。怎奈我一念之差,就落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山支八趁著體內還剩下大蛇的最後一口靈氣,便將自己先前的一番曲折的過往,約略跟徐恪講了出來……

原來,山支八本是大乾蜀山腳下的一條黑蛇。他經年累月沾染蜀山上的仙靈氣息,漸漸地修煉成了一個俊美的人形。他仰慕蜀山道法,便時常在山中偷窺蜀山弟子演練法術,回到自己的洞中再暗自修習。時日一久,難免就露了行跡。蜀山弟子發現他偷練本門法術,便將他擒住,押到了掌門崑崙元聖的面前。

那山支八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不想,崑崙元聖體念上蒼好生之德,非但對他未加責罰,更是收他為一名外門弟子,讓他跟隨著同門一道修煉。然而自從他入了蜀山之門後,卻反而漸漸地生出了怠惰之心,覺得天長日久,日日只知如此修煉,生活實在索然無趣。加之,以蛇類晝伏夜出的習性,他素喜日間晚睡,夜間出門,這樣一來,便與同門中人格格不入。時間一長,隔閡日深,他還以為是同門中人因自己是蛇精之故,刻意對他排斥。是以他在蜀山時日越久,越是鬱鬱寡歡,心性也越是孤僻暴躁。

山支八越是到了後來,便越是自暴自棄。他難以忍耐自己貪 淫之本性,每到夜間便要出門,深入人間繁華之地。他先是憑著自己學來的道法,偷竊富戶錢財,夜夜來到酒館妓樓,花天酒地,縱慾無度。到得後來,他不滿足於煙花女子,更是憑藉法術,時常夜入尋常百姓人家,與那些妙齡少女,徹夜雲

雨……

有一日,他驚聞掌門師尊已知曉他惡行,正欲對他嚴懲。他驚慌之下,便索性盜竊了一把本門中的名劍,慌不擇路,下山奔逃。不想,半路上還是遇到了他的同門大師姐。大師姐勸他棄惡從善,與自己一道回到蜀山向掌門師尊負荊請罪。雖然大師姐一再向他保證,師尊必然不會傷他性命,但那時的山支八哪裡肯信?他心中既已起了一股暴虐之心,實則便已墮入了魔道。加之他在蜀山修煉已有百年之久,道法深厚。墮魔之後,山支八竟化作了一條九個蛇頭九個蛇尾的大蛇。

山支八化作了一條暴虐成魔的九頭蛇之後,又強自吞下了那把蜀山名劍。他仗著自己身粗體大,腹中還有名劍依持,便不管不顧地衝上前與大師姐相鬥。他與大師姐大戰了數百回合,終究不敵,被他大師姐持劍斫斷了一頭一尾。不想,他大戰脫力、閉目待死之際,大師姐卻揮了揮手,放了他一條生路……

山支八害怕被蜀山中人追殺,一直遠遠地逃到了瀅洲的八岐島。從此他便在島上安家,定居了下來。初時,他還感念大師姐的恩德,不敢出去為非作歹,然而時日一久,他終究是本性難移,漸漸地變成了一條貪吃縱淫的大蛇。以致於整個桑國之民,聞聽“八岐大蛇”之名,無不膽戰心驚、瑟瑟發抖。

一年前,他聽說東海龍宮有一件寶物,名曰“金泓盂”,有生髮萬物之效,放入一滴水便能化作一整座池塘。他先前曾被大師姐以利劍斫斷了一個蛇頭和一個蛇尾,後來一直無法再生,此事一直引為他平生之憾。他就想著利用這件寶物,再催生出自己那一頭一尾。於是,他憑著自己先前所學到的一身本領,便偷入龍宮,竊了這一件老龍王用來降雨的法器。

儘管他竊得金泓盂,回到了八岐島,卻哪裡能想到,這一件法器雖有生化萬物之效,但對於自己的一頭一尾卻毫無用處。他索性又吞吃了金泓盂於肚腹之中,一直到今日,他仍然是八個蛇頭、八個蛇尾……

……

徐恪聽得他一番斷斷續續地述說之後,忍不住喟然嘆息了一聲,便道:“山兄,世間的種種貪念淫 欲,委實害人不淺,你若早知悔改,豈能會有今日啊?”

山支八自知已到了油盡燈枯之時,便最後向徐恪細聲說道:“徐兄,我死之後,身下會現出那兩件寶物。金泓盂你交還龍宮,那……那天雲劍,就煩請徐兄……交還師門吧……若山某能再世為人,定當……定當……”他話未說完,頭臉一側,當即氣絕。

“山兄!”徐恪抱著山支八的屍身,不無悲愴地呼道。

不過,只是須臾之間,那山支八的屍身便忽然在徐恪的手中消失不見。徐恪的手中多了一個金光閃閃的盂盆,腳下卻橫著一把古意盎然的寶劍。

“草雉劍!”一見那把名劍,後頭的伊禾瀧就忍不住驚呼道。此時,他雖然頭臉盡皆被黑布所罩,但一雙眼眸中卻是精光大盛。他搶步上前,便要伸手撿拾起地上的寶劍。此刻的寶劍就在徐恪的身邊,他如此行徑,卻是幾近搶奪了……

“住手!”身旁的朱無能橫身攔在了伊禾瀧的前面,大喝道:“這把寶劍是我大哥的!你們誰也別想拿走!”

“這是我桑國的聖物,草雉劍!豬朋友,請你閃開!”伊禾瀧雙目中露出熾熱的光芒,此時,他明知不敵徐、朱二人,仍要強行上前,搶奪那把他視若性命的寶劍。他右手用力往前一推,本欲將朱無能肥大的身子推開。卻見朱無能只是右肩微微一動,一股大力便從對方肩膀上反彈而來。他一個把持不住,身子便被彈得向後倒回去十餘步。他自知以自己一人之力,絕非眼前那人的對手,忙朝著賀茂與柳生喊道:“柳生將軍、賀茂大人,這把草雉劍是我桑國至寶,如果讓陛下知道,草雉劍被乾國人給搶奪了過去,陛下定然會怪罪我們的!”

然而,此刻的柳生將軍卻默然無語。他的心思非常簡單,且不說他們剛剛還救了我倆的性命,就算我跟你一起和他們爭劍,你覺得我們能爭得過他們麼?虧你伊禾瀧還是一位武林宗主,你怎會被貪念矇蔽,做出如此愚蠢的事來?!

伊禾瀧身後的賀茂忠行,伸手扶住了伊禾瀧倒退的身子,面露微笑道:“伊禾谷主,你別忘了,今天要不是徐朋友和朱朋友幫忙,那條大蛇是不會被我們殺死的。陛下若知道我們殺死了八岐大蛇,歡喜獎賞還來不及,又怎麼會怪罪我們呢?”

伊禾瀧聞聽賀茂之語,心知他定是不願幫著自己奪劍。此時自己一方三人,柳生已經受傷,功夫法術本就是以賀茂為最強。若連賀茂也不肯出手,單憑自己一人那是毫無勝算可言。他只得強忍心中對那把“草雉劍”的慾望,當下便向朱無能略略一個鞠躬,說道:“豬朋友,伊禾瀧錯了,今天我們一起殺死了八岐大蛇,那把草雉劍……就當作禮物,送給你大哥吧!”

“什麼送不送的,這把劍本就是我大哥的!你們有本事自己殺蛇自己拿劍,如今見我大哥砍下了蛇頭,你卻要來搶劍,你還要不要臉啊!”朱無能卻鼻孔朝天哼了一聲,滿臉嘲諷道。顯然,他對於這位一身黑衣,連口鼻都要矇住的所謂“忍者”極其不屑。如若依他之意,當時他大哥就該等到大蛇將伊禾瀧吞吃之後,再行出手。

“你……你這個……”伊禾瀧氣得臉色通紅,好在他有黑布罩住,也無人看到他臉上表情。伊禾瀧正要忍不住出言怒斥,旁邊的賀茂卻攔住了他。賀茂以手示意,讓他不要多言……

徐恪先前還沉浸在對於山支八命喪自己劍下的痛惜之中。此時聽得伊禾瀧與他二弟起了爭執,便撿起地上的寶劍,高聲道:“這把寶劍可不是你們桑國的什麼‘草雉劍’,它本是我大乾之物,名曰‘天雲劍’,實是蜀山派之物!此劍先由我代為保管,待徐某回到大乾之後,自當完璧歸趙!”

伊禾瀧聽得不以為然,他心中不禁冷哼了一聲,暗自恨道,你回到乾國之後,寶劍自然歸你所用,說什麼“完璧歸趙”,你當我們都是三歲小孩不成?不過,他此時也只敢心中銜恨,口裡依然默不作聲。既見賀茂不願支援,他也只能是“忍氣吞聲”、無可奈何……

此時的賀茂卻似全然無意那把天雲劍的歸屬。他忽然朝徐恪身後一指,急切地說道:“徐兄,快看你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