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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轉眼十年

“無病哥哥,你終於醒來啦!”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徐恪的耳邊響起,那聲音彷彿百靈鳴唱、黃鶯婉轉,異常好聽。徐恪急忙睜開雙眼,站立在他身旁的不是別人,正是他日夜思念的慕容嫣。

此時的徐恪只覺心神疲累,彷彿自己剛剛經歷了一場長途跋涉一般。那一場漫長的時空旅行,令他頭腦昏沉,思維遲鈍。他勉力站起身子,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向著慕容嫣茫然問道:“嫣兒……這裡是什麼地方啊?怎麼這麼黑?”

言罷,徐恪腳步一個踉蹌,身子一歪,險些摔倒。慕容嫣疾步上前,攙扶著他坐在一張矮榻上,關切地說道:

“無病哥哥,你先不要動!你剛剛穿越過來,身體一下子還不能適應這裡。你先躺下,好好休息一會兒……”

“你……你知道我是穿越過來的?嫣兒,你……你怎麼會知道?”徐恪眼望著慕容嫣,眼神更加地茫然。他重新坐倒在矮榻上,索性盤腿而坐,緩緩閉上雙目,舌抵上顎、五心朝元,暗自運轉體內真元,將一股混元真氣,順著周天之序導引至全身四肢百脈。

終於,徐恪盤腿打坐了片刻,暗自運轉真氣執行了一個周天之後,心神方才恢復了清醒,之前的那一番昏沉難受之狀,盡皆散去。

“就是你告訴我的呀!”慕容嫣見徐恪打坐之後,神色漸漸寧靜平和,知他已經全然恢復,這才說道。

這時,徐恪方才得以凝神打量慕容嫣的容貌。他見嫣兒只是一張臉上多了一份中年女子的成熟與柔美,原先一頭如瀑布一般自然流洩的烏黑長髮,此刻綰成了一個高高的美人髻,除此之外並無不同。

“嫣兒!想不到……我還能在這裡見到你!”徐恪神識盡皆恢復清醒之後,乍見這一位已經二十九歲的慕容嫣,心中又驚又喜。他從矮榻上一躍而起,急衝上前,一把握住了慕容嫣的雙手,一時間,心中似有千言萬語,但又無從說起。

比之於先前在鏡花樓中的綺麗夢境,此刻,握在徐恪手裡的慕容嫣的雙手,是如此的真實。而這一種真實,感覺又是那般遙遠,彷彿這還是一場夢,但徐恪心裡清楚地知道,這不是夢,這是他穿越時空之後,所見的另一種真實。雖然,那一種真實,感覺又如同夢境一般……

“無病哥哥,快放開我的手……”慕容嫣卻低下頭,微微用力掙脫了徐恪的雙手,臉上盡是嬌羞之色。想不到時光已過去了十年,她這一份少女的害羞,還是一點也沒有改變。

徐恪也察覺到自己的失態,此時雖是十年之後,但他也不知道自己這十年來是否與慕容嫣發生過什麼?兩人的關係,究竟有沒有產生實質性的突破?此刻,他見嫣兒已滿面羞紅,也急忙放開雙手,往後退了幾步,一邊撓著自己的前額,一邊打量四周的情形。

徐恪只見自己正立身於一間狹窄的屋子內,屋內除了一張矮榻、幾張破凳子和一些簡單的日常之物外,幾乎沒有一件像樣的傢俱陳設。也不知是因為房間過於狹小還是別的緣故,整一間屋子裡光線甚是昏暗,房間內也未點燈燭。徐恪透過一個狹小的窗戶看出去,只見屋外也是一片昏黑……

“嫣兒,這裡是哪兒呀?這屋子裡怎地這般狹小簡陋?!還有……這大晚上的,你怎麼也不點燈呢?”徐恪不禁心中疑惑,當下便問道。

“咳!眼下可是大白天,晚上還沒到呢,無病哥哥!”慕容嫣嘆了一口氣,回道。

慕容嫣又道:“雖然有點黑,不過,如今這許昌城裡物資很少,燈油和蠟燭也都是奇缺之物,我們只有省著點用了。”

“許昌城?大白天?”徐恪又摸了摸自己的腦門,心裡不由得大惑不解。他暗自尋思,我這到底是穿越了呢,還是正在做夢呢?要說嫣兒她不應該呆在長安城的天寶閣嗎?怎地來到了許昌城?還住在如此狹小 逼仄的一個房間內?這一片昏黑的世界竟然是大白天?!就算是陰雨天也不會暗成這樣啊!難道,那一個高高的白日真的被天狗給吞吃了不成?

慕容嫣開啟房門,朝徐恪說道:“無病哥哥,你還是跟我出去看看吧!如今的世界,早就不是十年前的了!”

徐恪跟著慕容嫣走出了屋外,藉著黯淡的天光,他放眼四望。待他隱約看清了眼前的這一幕景象之後,心中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只見遠處高聳著一片山嵐,山頂上破開了一個巨洞。洞口向天,正無窮無止地噴吐著滾滾黑煙。那黑煙所到之處,煙塵蔽日,幾乎將整一片日光都盡皆阻擋在了天外。在那不斷噴吐發散的黑煙籠罩之下,大地彷彿只剩下了一片黑暗。

而此刻自己所立身之地,與其說是一座城池,倒不如說是一座土堡。整個土堡長寬各約數百丈大小,土堡的四邊都用巨石和黏土壘成了高大的圍牆。那圍牆高達三丈有餘,構築得甚是堅固,顯然是在防備一些兇悍之物的突襲。圍牆內零散地搭建著一些房屋、樓臺、瓦舍、窩棚。到處都是衣衫襤褸、步履蹣跚、唉聲嘆氣的人群,到處都是那般凌亂、骯髒、破敗和擁擠……整個土堡內,除了圍牆邊那十餘位手持戈矛的士兵臉上,還透著一股堅毅的神情之外,到處都瀰漫著一種絕望與恐懼的氣息。

徐恪不由得快步走向土堡的大門口,他“噔噔噔”地跑到了城樓之上。守城的

衛兵認得是慕容嫣,見她到來都紛紛向她行禮。徐恪站立在城樓上遠望,藉著城樓上一排火把的光芒,只見土堡外那一片黑暗的大地上,花草樹木盡已被焚,亭臺樓閣東倒西傾,幾條巨大的裂縫四處伸展著。滿目所見,除了滾滾黑煙與遍地瓦礫之外,幾乎找不到一絲鮮活的氣息……

徐恪乍見這一副觸目驚心的景象,不禁呆立當場!

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時代?!

黑煙籠罩了天空,大地已經失去了光明。

昔日的錦繡江山早已不見,昔日的盛世光景也早已不復!昔日的歌舞昇平、車水馬龍,似乎只留存在了夢裡。

山河破碎、城池毀壞,生靈塗炭、草木成灰,只有那一堆苟延殘喘的人群,聚攏在這一個並不開闊的土城裡,繼續“苟延殘喘”……

“嫣兒,這是怎麼一回事!這世界怎會變成這副模樣?!”呆立半晌之後,徐恪驚問道。

慕容嫣嘆道:“咳!無病哥哥,這就是我們的世界,一個‘魔化’的世界!”

徐恪忙問道:“一個魔化的世界?嫣兒,什麼是魔化的世界?咱們的世界為何會被‘魔化’?難道說,我大乾與他國作戰,大戰之下,玉石俱焚,世界變得殘破至此?!”

慕容嫣搖了搖頭,手指著前方那個不斷噴吐黑煙的巨洞,苦笑道:“無病哥哥,若只是人與人之間的爭鬥,怎會出現這些‘魔洞’?又怎會讓我們從此失去了日光的照耀,到處被那些魔物屠宰欺凌?!”

“魔洞?魔物?……那麼,咱們這一個好端端的人間,是被那些惡魔給侵入了麼?嫣兒,這些魔物到底是從何處而來?我們人間的那些道法高人,還有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大聖,他們就一點辦法都沒有嗎?……”徐恪一連串地問出了好幾個問題。實在是因為,他此時心中有太多的疑問。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料到,僅僅是十年之後,世界竟已變成了一個“魔化”的世界。人類賴以棲息的家園,竟從此陷入了一片黑暗和恐懼之中。

慕容嫣正待一一作答,驀地見城門外遠遠地跑來了一個兵士。那兵士剛剛跑到城門前,便向城樓上的慕容嫣大聲叫道:

“二小姐,大事不好啦!城主被四隻大魔獸包圍,眼下情勢危急,請二小姐趕快派人營救!”

“知道了,我馬上去!”慕容嫣應了一聲,立時快步跑下了城樓,徐恪急忙緊緊跟上。

“東山、北嶺,你們二人負責守衛城門,記住,在我們回城之前,任何人不得進出!”慕容嫣向城門旁的兩位身形魁偉的大漢吩咐道。

“知道了!二小姐,要不要我們也跟你過去?”那名為“東山”的大漢向慕容嫣抱拳行禮,問道。

“不用了!若我們從此回不來,這座城就交給你們管護!城裡幾百口人的性命,也就託付給你們二位了……”

慕容嫣說著話,人已如一陣風般,與徐恪一道,快步奔到了城門之外。她揮了揮手,那名報信的兵丁便帶著他們二人,向西南方急奔而去。

“二小姐,你千萬小心!”東山遠遠地喊了一句,待得徐恪與慕容嫣出城之後,便將那一扇厚厚的大門重新關好。

徐恪本想再問一問慕容嫣,這許昌城的“城主”是何人?“大魔獸”又是一種什麼怪獸?不過,他此際見慕容嫣面色凝重,只管跟著那報信人向前急奔,他便也不好多問。在他印象中,他的嫣兒原本身無絲毫武功,心性柔弱,此刻卻見慕容嫣遇事鎮定、行事雷厲,吩咐一眾手下神色堅毅、語氣果敢,跟著他一同奔行救人,也未露氣喘疲乏之態,他心中也不覺驚嘆不已。

匆匆十年,不過彈指一揮間耳!徐恪委實未曾想到,僅僅十年之後,非但這世界已變得他不敢相認,就連他的嫣兒也有了如此巨大的改變,她變得堅強、果敢、雷厲,而且,還學會了一些武功……

三人跑了半刻辰光,前方遠遠地露出了一些火把的亮光。徐恪知道此刻那位“城主”定然是形勢危急。他便猛提一口真氣,腳下加急,當真是奔行如風,眨眼間便已到了火把閃爍之處。

只見四頭身長足足兩丈有餘的黑狼,圍住了中央的六人,正不斷地嗷叫撲擊。地上橫七豎八已經躺下了四個男子,也不知是死是活。那中間的六人不斷地揮動著手中的火把,正與黑狼苦苦相鬥。那四匹黑狼,周身都是堅硬如鐵的黑毛,每一匹狼的身軀前都長有三個巨大的狼頭。那長著三頭的怪物似乎甚是怕火,火把所到之處,黑狼便不由得往後躲閃。此刻,被黑狼圍困的六人,也是憑藉著這點,兀自與黑狼奮力纏鬥……

那四匹長著三個頭顱的大黑狼,雖然極其怕火,然而似乎都心智不低。它們緊緊包圍著場中央的六人,狼嘴大張,露出了裡面的森森獠牙。若見裡面的人火把揮來,黑狼便往後一躍。可一旦瞅準了空隙,黑狼又會迅即往前撲擊。此刻,場中六人的那幾個火把或許是燃燒已久,光芒也已漸漸地黯淡了下去……眼看著火把熄滅之時,就是四匹黑狼群起猛攻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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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恪此時手中沒有兵刃,他疾步上前,撿起了地上的一把長劍,口中大喝了一聲:“破金勢!”真氣灌注與右臂之中,意到氣到,劍氣自長劍劍尖沛然而發,揚起罡風陣陣,直朝其中的一匹三

頭黑狼斫來。

這一股凌厲無儔的劍氣突然殺到,那黑狼血肉之軀如何能擋!徐恪長劍到處,立時斬出了一片血花。那一匹大黑狼雖然長了三個大頭,然而只在一瞬間,那三個狼頭便盡被徐恪的長劍砍斷。

那一頭大黑狼口中連“嗷嗚”一聲都沒來得及發出,狼頸出血流便已噴射如雨。一頭巨大的狼身也隨著訇然倒地。

“蕩火勢!”其它三匹大黑狼正錯愕之際,徐恪長劍反轉,真氣凝注於劍身之中,若火之燎原,似雪之漫天,又朝那三頭大黑狼劈面而來。只聽“嗤嗤”連聲,那三匹大黑狼的腿上、身上盡被劍氣所斫,一時間,鮮血都已汩汩而出……

這三頭狼怪哪見過這般凌厲的劍氣,嚇得各自嗷叫了一聲,撒開已然受傷的四腿,盡都沒命一般地奔逃而去。

徐恪手中沒有削鐵如泥的昆吾劍。他第一招殺狼全憑快速突襲,直殺了那三首黑狼一個猝不及防,一股霸道凌厲的劍氣盡數砍在了狼頸的薄弱處,這才一招致勝。其後,他劍身上的真氣雖源源不斷四射而出,但觸碰到了那些黑狼皮堅肉厚之處,也只是刺出了一些皮外傷而已。此時,他見這四頭“大魔獸”已然一死三逃,便也不再追趕。當下,他徐步上前,向場中已然脫困的六人抱拳行禮,言道:

“在下徐恪,見過諸位!敢問,這許昌城‘城主’是哪一位?”

場中央的六人,兀自驚魂未定,見徐恪上前,也都急忙還禮致謝。聽得徐恪此問,中間便走出一人,向徐恪回道:

“我就是城主!”

徐恪見那人穿著一身黑衣,頭上也戴著一個黑色斗篷。在黑煙籠罩之下,旁邊雖有火把照明,但還是看不甚清那人的臉容。不過,徐恪聽得那人的聲音卻是極其熟悉。雖然那人此時講話的口吻好似儘量壓低了嗓門,顯得聲音分外低沉,然而,徐恪仍然覺得那一個聲音極其地熟悉……他不禁暗自納罕道,那個人,會是誰呢?

徐恪正要往前幾步,好看清那人的臉容。卻徒聞身後傳來一陣如百鳥歡唱一般的“咯咯”嬌笑,那是慕容嫣已經隨後趕到了。

“無病哥哥,大水衝了龍王廟麼?你怎地連她都不認識啦?”慕容嫣撫掌笑道。

徐恪回轉身,見慕容嫣掩著小嘴正對著自己笑個不停。自他從神王閣穿越到這裡以來,一直見嫣兒憂心忡忡,此刻終於見她露出了一臉少女天真之態,他心中也不禁欣喜莫名。

徐恪有心逗弄慕容嫣,便撓著自己的額頭,訥訥言道:“他的聲音甚是耳熟,只是,我真的有些記不起來了!這位城主,應該是……應該是……讓我再仔細想想啊!再仔細想想……咳,我這一穿啊,腦袋好像有些糊塗了,怎地想不起來了呢?”

他心中也在尋思,這個聲音,如此地低沉,又那麼地熟悉,這個黑衣人到底是誰呢?然而,儘管他不斷地撓著自己的額頭,依然猜測不出這許昌城城主,究竟是何方高人?

“你這沒良心的!連自家的娘子都忘啦!”那黑衣人卻突然跑到了徐恪的身後,伸出一隻纖纖玉手,往徐恪的後腦勺“噼裡啪啦”地連打了十幾下……

“胡姐姐,原來是你呀!”此刻,那黑衣人已不再刻意壓低嗓子,而是自己原來動聽的少女之聲。徐恪一聽之下,已不用見她臉容,立時便猜出了,那位許昌城的城主,竟然是一直與他朝夕為伴的胡依依。

“還叫我胡姐姐!你還叫我胡姐姐呢!”胡依依聽了徐恪親切地一聲呼喚,卻還是不依不饒,好似對他這個稱呼,極其地不滿……

“胡姐姐……不!好姐姐,我最好的姐姐!我求饒,我求饒了還不成麼?”徐恪急忙連連向胡依依賠禮求饒。不過,他心中也委實不解,十年前,在長安城自己家裡,我不是一直這麼叫你的麼?

他心道,胡姐姐,你怎會說“我連自家的娘子都忘啦!”哎吆!不會吧?難道說,這十年裡,我和胡姐姐已然……結為夫妻了?糟了!那我和嫣兒呢?

不知怎地,一想到胡依依剛才說他的那句話,徐恪便立時想到了慕容嫣……

要說讓他與胡依依最終得以喜結連理,徐恪的內心自然是欣喜無比。可要是因為這件事,讓他與慕容嫣卻從此無緣,他心中又頓感無比地失落……

他藉著雲影珠之力,終於穿越到了十年之後。儘管,此刻的家園已然滿目瘡痍、一片黑暗;儘管,他剛剛穿到此地,便揮劍誅殺了一頭從來沒見過的三首黑狼;儘管,他仗劍相救的那位城主居然是胡依依,而且,胡依依還與慕容嫣呆在了一起……可這一切都比不上,當他聽到胡姐姐竟然真的成了他“娘子”之時,這般讓他感到驚異!

之前他進入胡依依的美夢,與她做了一輩子的夫妻,可那畢竟只是一個夢境而已。如今,自己可是真實地穿越了,穿到了一個真實的世界中。他如何能夠想到,十年之後,胡依依的夢境居然會變成了真實。

抑或,這還是一個大夢呢?

世事如浮雲蒼狗,轉眼已是十年,誰能想到,十年之後……竟會出現這麼大的變化!

這世上的每一個人,誰又能猜到,自己十年後會生出什麼樣的變化?這種變化是好、是壞?得也、失耶?誰又能說得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