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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群策斷案

【大乾康元七十一年三月初二、卯時、青衣衛議事堂】

此時的青衣衛議事堂內,上首位端坐著兩人,左右兩邊各坐著三人,這八個男子無一不是大乾朝位高權重、聲名赫赫的機要人物。

由於堂中人物的身份太過尊貴,以至於端茶上水的兩位青衣衛大佐領也不禁戰戰兢兢,這兩人進出廳堂之時,都不免心下惴惴,擔心自己萬一一個不小心,翻倒了茶盞,濺出了茶水,無論是惹惱了堂上哪一位大人物,說不定就是一個殺頭的死罪!

上首位居中而坐的正是名動大乾天下的神王閣副閣主,敕封七珠親王的趙王李義。坐在他旁邊側首位的,是一位面目朗潤的英俊少年,只見他身穿一件簇新的靛藍色鶻鳩紋從四品官服,一臉勃勃英氣,一身燦燦光華,正是新任青衣衛巡查千戶的徐恪。

坐在左首第一位的是一位身形魁偉的中年大漢,只見他臉上紫氣隱隱,雙目精光內蘊,正是官拜正三品青衣衛都督的沈環,坐在第二位的是京兆府尹鍾興鳴,坐在左首末位的卻是青衣衛北安平司千戶南宮不語。

按照規矩,京兆尹鍾興鳴雖然年紀略長,但品秩卻低於南宮不語,只是一個正四品,原本他應當坐在南宮的下首才是。不過,南宮不語推說自己年輕,資歷尚淺,無論如何都要坐在鍾興鳴的下首位,鍾興鳴無奈之下只得隨了南宮。

坐在右首第一位的老者,年近六旬,只見他目光炯炯、神情冷峻,正是新上任不久的刑部尚書成克中。坐在右首末位的是大理寺正卿戴舟。坐在右首第二位的卻是被稱為“京城第一高手”的禁軍大總管程萬里。

按照道理,程萬里的品秩雖然與成克中一樣,都是當朝正三品的大員,不過,程萬里除了位列禁軍大總管,掌管京城內的十萬禁軍之外,更因軍功被皇帝賜爵魯國公。這樣看來,坐在右首第一位的當是程萬里才是,然而程萬里卻以成克中“堂中年紀最長、德望最高”為由,硬將成尚書推到了右側首席。

這幾位當朝的樞要之臣均各自謙讓,為了幾個座位都爭論了好久,相比之下,坐在上首第二位的徐恪卻是在場年紀最輕,資歷最淺、官爵最低之人,而他卻大大咧咧地坐在了趙王的身側,儼然就是整個大堂中的第二號人物。見徐恪如此“不成體統、覥顏上座”,成克中翹著鬍子瞪了徐恪一眼,當時就氣不打一處來。

見人已到齊,茶水俱上,趙王李義便當先說道:

“各位臣僚,今日本王將大夥兒召集於此,想必大夥兒也都知道,乃是為了長安城中,最近接連發生的幾樁奇案。父皇心繫京城百姓之安危,命我等專司此案,眾位對這幾樁奇案有何見解,今日不妨盡皆道來……”

李義說話已畢,眾人卻都默然無語,一時間,議事堂內便陷入了一陣短暫的沉默之中。李義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水,那上好的花雨茶所散發的淡淡香味,此時卻勾不起趙王半點飲茶的興致,他見堂上之人盡皆無語,便不禁再次出聲問道:

“怎麼……對這幾樁案件,爾等都說不出個所以然?”

坐在右側首位的成克中清了清嗓子,緩緩說道:

“啟稟趙王殿下,下官聽聞,最先審理這幾樁案件的,是京兆府鍾大人,不如,就請鍾大人先說說對這幾樁奇案的看法!”

畢竟,堂上諸人以成克中年紀最長,他只得當

先開口,不過,卻還是把話題轉給了京兆府尹鍾興鳴。

鍾興鳴心裡已經暗罵了成克中好幾遍,他此時不便推脫,只得就座中向趙王拱手為禮,當下就將最近發生在長安城中的幾樁案件,一一向堂上眾人做了一通簡明扼要的彙報。

而當說到對這幾樁案件的看法之時,鍾興鳴卻避重就輕,只是懇請趙王殿下及在場幾位大人一同參詳,自己卻並不發表意見。

聽完鍾興鳴的彙報,李義側頭望向左側上首位的青衣衛都督沈環,問道:

“沈都督,你也是一位辦案老手,對這幾樁案子,你有何高見?”

沈環忙回道:“趙王殿下,依下官愚見,此案之元兇,或許不是平常人!”

“不是平常人,那麼又是什麼人?”李義道。

沈環道:“回殿下,此案雖然已有三位死者,這三位死者分居於長安各地,各自也無關係,但他們死狀卻是一樣,都是離奇而亡!且這三人雖然身份尚未完全查明,然都不是什麼京城中的權貴人物。因之下官推測,殺死這三人的,或許就是妖人!”

“妖人?妖人為何要殺害那三個尋常百姓?”李義又問道。

“殿下,依下官陋見,這妖人必是練了什麼邪功魔法,為了增強自己功力,吸取男子精元以助練功,因此便無端害人性命!”

李義聽得頻頻點頭,他正要開口,未曾想,此時的成克中卻忽然插口道:

“沈大人此言差矣!我堂堂大乾,泱泱大國,聖主在上,百姓欣逢曠古未有的盛世,試問郎朗乾坤之下,何來的妖人妖物?!依成某看,這幾樁命案,就是百姓之間的互相尋仇罷了,他們相互打殺,不是為財,就是為色!”

鍾興鳴此時也終於忍不住,大聲言道:“成大人,若依你所言,這幾樁命案都只是長安百姓間的相互鬥毆而死,那麼,請問成大人,何以每一具屍體都是膚色發黑,身體乾癟,四肢蜷縮,而仵作驗屍卻說屍體全無燒灼之象?若是百姓間相互鬥毆,哪個凡人能有此等力量,能將人打得如同一具幾十年的乾屍一般?”

成克中不慌不忙地反詰道:“那麼鍾大人,依你之見,我大乾京城中,果真是出了妖物?若是妖物為祟,長此以往,豈不是要天下大亂?!”

鍾興鳴自覺失策,慌忙擺手言道:“我可沒這麼說啊!剛剛說殺人元兇是妖人的,可是沈……”他剛想說一句“沈大人”之時,話到嘴邊卻又止住,心想我何必為了一句話同時得罪兩位三品大員?當下,他便禁口不再出聲。

李義無奈地搖了搖頭。他目光又望向坐在右側末席的大理寺正卿戴舟。

“戴大人,你且說說看!”

大理寺正卿官拜正四品,雖說品秩不高,但執掌邢獄斷案之事,專司破解京城中各種疑案與奇案,這個時候他應當是堂上最有發言權之人。此刻那戴舟聽得趙王問詢,當下不敢怠慢,急忙躬身回稟道:

“啟稟殿下,卑職以為,若說京城中驟然出現妖物為祟,無端禍害我等凡人,傳出去不免要引起百姓恐慌。如今我大乾正值康元盛世,煌煌天朝之下,諒那些妖魔鬼怪也不敢輕易現身,更何況長安乃我大乾京畿重地,非但有重兵把守,更有白老閣主親自坐鎮於神王閣,就算有個把妖物,也不敢如此大肆殘害人類!……不過,若說這些人都是相互鬥毆而死,瞧

他們的死狀又大有蹊蹺之處,是以,依卑職愚見,此案尚須詳加勘察,多方找尋線索,方能推定元兇究竟是何許人也……”

李義聽戴舟這一番長篇大論,不禁眉頭微皺,原本他以為戴舟身為大理寺卿,又聞此人向來以敢於犯言直諫而聞名,今日想必亦有獨到之見解,孰料此際,戴舟這一番對答,聽起來似皇皇大論,卻等於什麼也沒說。

此刻,坐在李義身邊的徐恪卻冷笑道:“依照戴大人的意思,京城中的這幾樁命案,既不是妖人所為,也不像百姓鬥毆,那麼……敢問戴大人,這些人到底是怎麼死的呢?”

戴舟被徐恪一頓搶白,臉上未免有些不太好看,不過他顯然是一位極有涵養之人,見徐恪發問,卻不慌不忙道:

“這個嘛……我剛才不是說了,想要推斷元兇是誰,尚須詳加勘察,多方找尋線索,以目前的案情來看,尚不能遽下定論!”

徐恪又是一句冷笑道:“敢問戴大人,目下已經死了三個,戴大人是想等到長安城中不斷地有人死去,不斷地有成年男子變成一具具乾屍,然後再慢慢地找尋線索,再慢慢地去推定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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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舟乾咳了兩聲,臉上微微一紅,他望了堂上端坐的趙王一眼,見趙王的眼神中,彷彿也有著與徐恪同樣的疑問,急忙為自己辯解道:

“我可不是這個意思!如今長安城內雖然連發三件命案,但畢竟線索不足,誰都沒親眼見過兇手的模樣,怎能輕易就斷定死者是被妖物所殺?再說……”

戴舟本想說的是:“再說這幾樁命案若是未經細查,就匆忙推定元兇乃是妖物作亂,這訊息若是傳了出去,勢必引得長安城內人心惶惶,好事之人再添油加醋一番,弄得謠言四起,百姓們都會嚇得不敢出門!我堂堂大乾的一座京城豈不是要成了一座死城?”然而他偷眼一瞥,驀地見趙王的眼神中已微露不滿之色,於是心念一轉,隨即改口道:

“卑職聽聞,徐千戶此次被皇上相中,委任為本次破案的專案副使。徐副使年紀輕輕,便蒙皇上如此器重,想必是有過人之能!副使大人見識超群,對本案有何高見,卑職願洗耳恭聽!”

這一下,戴舟以退為進,轉而把這個棘手的問題反手就甩給了徐恪。堂上諸人見狀,各自表情不同,都是各有各的想法。

刑部尚書成克中鼻孔朝天“哼”了一聲,心道哪裡來的黃口小兒,竟敢當堂如此放肆!戴舟可是京城中數一數二的斷案高手,執掌大理寺十餘年,屢頗奇案,連聖上都要以禮相待,今日哪兒輪得到你小子無禮取笑!

沈環與程萬里卻都是面無表情,一言不發。

南宮不語神色焦灼,欲言又止,頻頻以眼色向徐恪示意,意思是讓徐恪切莫衝動,若一言不慎,傳到了天子御前,再被言官們抓住把柄一通上書彈劾,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京兆尹鍾興鳴與徐恪從未謀面,此際也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他一會兒看看上面的徐恪,一會兒又望望下面的戴舟,不知是該勸解為好,還是不去勸解也罷……

趙王李義卻只是端起眼前的茶盞,慢悠悠地品了一口上好的“花雨”,直到此刻,他方才品味出,這茶水中的清新香甜之味,端的是妙韻無窮。他心中不禁莞爾道:

“師弟啊師弟,你可真是一個可愛之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