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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無需麻煩

徐恪與胡依依在自家後園的聞雨亭中對坐,頭頂是皎皎的月色,桌前有淡淡的茶香,此時已是初春時節,後園中花草的芬芳亦隨晚風陣陣而來,對著眼前這一位明豔動人的絕色女子,他不禁有如夢似幻之感。

聞聽胡依依叫他即刻前往趙王府,這時,他忽而想道,自己原本就是從趙王府折返而來,他心中的那一個深深的疑慮,直到此刻,依舊未找到答案呢!

徐恪遂問道:“胡姐姐,你的九妹毛嬌嬌,十天前我雖放走了她,可她非但不思悔改,反而變本加厲!這十日來長安城又接連有八個男子被她以‘和合之術’害死。而且,據我青衣衛偵查,這些死者多半是長安城的那些無業流民。如今長安城已實行嚴厲的宵禁,任何男子入夜均不得出門。毛嬌嬌能下手的,大約也只有這些流民而已。我們捉不到毛嬌嬌,便只能想法子先處置這批流民。不瞞姐姐,我今夜特意前往秋葉草堂,為的便是向秋先生請教安置流民之策……”

緊接著,徐恪又將自己剛剛前往秋葉草堂,與秋明禮一同用了晚膳,席間秋明禮告知自己的那一條驅逐流民之策,說給了胡依依聽。

胡依依聽罷,沉思良久,卻反問道:

“小無病,你是覺得……那些長安城的流民,都是些無家可歸的可憐之人,是以你不願以武力將他們盡行驅逐?”

徐恪點頭道:“天地之間,每個人都是父母所生,都有活下去的權力。這些流民既已淪落到如此困窘的境地,每日也只是苟且偷生而已,若還要再將他們強行驅逐至六百裡之外,上天是不是對他們也太不公平了?!”

胡依依點頭道:“好吧!你不用擔心,這件事既因我九妹而起,且讓我先去勸勸九妹,看看能否讓她改變心意,今後不再害人。”

徐恪喜道:“那是最好不過了!若毛嬌嬌肯聽姐姐的話,今後不再殺人,那些長安流民,自也不必再如此大費周折,被迫流放到許昌去討生活……”

不過,胡依依卻搖搖頭,說道:“我這十幾個弟弟妹妹中,嬌嬌是最會胡鬧之人,除了她二哥,誰也管不住她。我的話她也未必肯聽,再者,嬌嬌最擅長的是隱身之技,她若不肯見我的話,我也未必能找得到她,是以……”

胡依依有些為難道:“小無病,秋老先生這條安置流民之計,甚是高妙,為了穩妥起見,今夜你還是要去面見趙王!”

徐恪遲疑道:“依照姐姐的意思,這些流民還是要盡數驅逐?”

胡依依不由得勸道:“姐姐知你同情弱小,可是……這些人若留在長安,反而性命危險!將他們流放至六百裡之外,對他們或許也是一種保全啊!”

胡依依接著又說道:“你和趙王負責審查京城這樁案子,已然有半月之久,可是,長安城內依舊有可怖的死屍不斷出現。這樣下去,趙王身上所揹負的壓力實在太大了!你身為他的師弟,又是此次查案的專案副使,理應幫他分擔一些!”

“那好吧,我這就去見我師兄……”徐恪站起身來,走出了聞雨亭。

胡依依在徐恪身後相送,她見徐恪依舊面有不忍之色,便又勸道:“小無病,大不了,到時候你跟著這些流民一道去一趟許昌。以你如今專案副使和青衣衛千戶的身份,你大可關照當地官府,令他們對這些流民好生照看……”

徐恪卻心道,莫說是許昌府,整個淮揚道都是大旱災區,當地知府忙著賑災還來不及,哪還有餘力去照顧那些“自天而降”的長安流民?就算我是專案副使、青衣衛千戶,手中沒有朝廷的文書旨意,也不能隨意去干涉地方財政。不過,他心中雖有如是隱憂,但口中依舊沒有多言,此刻,還是快些見到趙王要緊。

……

……

只一刻辰光之後,徐恪便已來到了趙王府的大門前,他舉手叩門,開門的正是趙王府的總管馬允。

徐恪拱手道:“馬總管,趙王殿下睡了沒有?可否煩請總管通稟一聲,就說徐恪有事要參見殿下。”

馬允也拱手回禮道:“徐大人,進來吧!王爺早就吩咐過小的,只要是徐大人過來,無論何時都可進去見他,不必通稟!”

徐恪聞言不禁有受寵若驚之感,他隨即跟著馬允走入王府,來到李義的書房內。

此刻的李義並未安歇,他坐在書案前正閉目養神,似是在回想白日裡的一番經歷。聞聽得馬允遠遠地報了一聲:“王爺,徐大人來了……”他立時從書案前起身,走到書房的門外,拉起徐恪的手,親自將徐恪帶了進來,一邊走,一邊還同徐恪玩笑道:

“無病,這麼晚了還來找師哥,莫非是家裡遇到了什麼為難事?師哥聽說,你家裡住的‘人’委實是不少,不過,師哥查案還行,可要斷你的家務事,那我可沒這個能耐了!……哈哈哈!”

徐恪卻全無心情與李義玩笑,他心想,今日秋先生說的頗有道理,師兄你負責查案這麼久,可到頭來,真正負責捉妖的,卻只剩下了你我兩人。皇上給了你青衣衛、京兆府、刑部和大理寺,連大乾最精銳的禁軍也供你調遣。可是,師兄你查了半月,就只是查出了一個兇手的名字。這麼多精幹手下在你趙王的手中竟而都淪為了擺設。咳!師兄啊,看來你這管人的本事,也沒比我徐恪高明多少……

進得書房,兩人分賓主落座,馬允為徐恪沖泡了一杯上好的茉莉香花茶,隨即躬

身退下,臨走還不忘將房門帶上。

徐恪道:“師兄,我今日去了一趟秋先生的草堂。深夜前來,就是想把秋先生的安置流民之策,告與師兄。”

“哦……”李義喝了一口香茶,饒有興趣道:“你且說來!”

於是,徐恪便將秋明禮關於如何處置長安流民之言,向趙王李義備陳了一遍。

不想,李義剛剛聽完,就擺了擺手,笑道:“無需如此麻煩,這些流民,大可不必驅逐!”

“可是……”徐恪辯駁道:“若聽任這些流民散處於長安城的各個角落,官軍不能管控,貓妖卻能輕易虐殺,如此下去,長安城的死屍將會越來越多,到時候,師兄如何向皇上交代?”

李義望了一眼徐恪,和顏道:“師弟,你對我還是挺關心的麼!其實,對這個勞什子的什麼查案主使,我倒也無所謂啦!父皇若對我不滿,大不了,我辭官不做就是!”

徐恪急道:“師兄,這可不象是你的為人啊!如今,長安城內已死了這麼多人,我們連貓妖的影子都未找到,對這樁案子,師兄就想撒手不管了麼?”

李義隨口道:“誰說我不管,就算我不是查案主使,至少也還是趙王,這案子我會一直追查下去!”

徐恪卻不以為然道:“可是,若師兄辭去主使之職,自會有人接任,師兄以為,誰會接任這查案主使之職?”

李義想了一想,便道:“依照父皇的性子,多半是由沈環來接任吧?”

徐恪道:“沈環在今日早間,對那些長安流民便大言什麼要‘盡數抓入大牢,以苦役折磨’云云。師兄請想,若由沈環接任查案主使,依此人行事的手段,那些長安流民還有好日子過麼?”

李義擺手道:“師弟,你也不必過於擔憂,在我以為,長安流民不必驅逐,至於我這個查案主使麼,只要我想做,還是沒有人能夠讓我下臺的!”

徐恪卻兀自憂心道:“師兄,如今那貓妖依舊四處逍遙,長安城卻每晚都有人暴斃於街頭。長此下去,若再過個半月,就算皇上不加責罰,可滿朝文武、長安百姓也難免會怨聲載道啊!”

李義微笑道:“你放心,不用半月,貓妖必會受擒!”

徐恪不由得好奇道:“師兄何以有如是之把握?”

李義道:“因為,我京城審案團,自今日起,又多了一人相助!”

徐恪問道:“哦……這人是哪位?”

李義道:“他便是天寶閣的二公子,慕容桓!”

“原來是他呀!”徐恪也不禁連連點頭。他心道,這位慕容公子武功卓絕、道法通神,有他加入,對於破解這樁京城奇案,自是莫大的助力。

“對對對!就是他……”李義笑看著徐恪,忽然道:“我差點忘了,他還是你的大舅哥吶!”

原來,徐恪與慕容嫣之間的種種過往,李義竟也有所耳聞。

“哪裡呀……”徐恪立時面色發窘道:“天寶閣乃天下三閣之一,我徐恪又怎敢高攀?”

李義搖搖頭,不以為然道:“他天寶閣是天下三閣,可你別忘了,在他天寶閣之上,還有我神王閣呢!如今,你非但是四品的青衣千戶,還是我神王閣天字門弟子,由你去配他們家的大小姐,豈不是門當戶對?”

徐恪卻拼命想避開這個話題,他隨即便問:“師兄,我聽聞那天寶閣的慕容公子,向來眼高於頂,絕少應人之允,你今日是怎麼請動他的?”

李義以手指了指徐恪,微笑道:“慕容公子麼……其實也還好啦!他雖然有點脾氣,可也畢竟是你的未來大舅哥哦,你可不能這麼說他……”

“哪有的事……師兄可真會取笑!”徐恪訥訥言道。

李義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茉莉香花茶,只覺茶香滿口、餘味無窮。他微微閉起雙目,似在回味著茶香,又似在回味著往事。旋即,他將茶盞放下之後,這才開始跟徐恪講起了他今日午後帶著怡清與李琪去往天寶閣的經歷……

今日午時,他與怡清、李琪在長安城南的無憂居用過午膳之後,李琪忽發奇想,當場就要去天寶閣邀請慕容桓出山。

原本,李琪與怡清,一個是皇家公主,一個是峨眉道姑,這兩人都不太合適跟著自己出現在天寶閣門外。然而,李義又怎能拗得過他十七妹的犟脾氣?無奈之下,李義只得帶著兩位少女,一同來到了長安城西北的天寶閣。

天寶閣閣主慕容遠山此時正與自己的長子慕容泯坐在書房中議事。聞聽趙王李義忽然來到,慕容遠山急忙帶著慕容泯親自走出大門之外迎接。慕容遠山見了趙王,遠遠地便拱手為禮,殷勤說道:

“趙王殿下大駕光臨,寒舍正是蓬蓽生輝呀!”

李義也拱手還禮,淡然道:“慕容閣主,多日未見,一向可好?”

“託殿下的福,老朽的身子一向還好!呵呵呵……”慕容遠山客氣道。

接下來,慕容泯也急忙上前躬身作揖,向李義行了一個大禮。

“來來來,殿下,快裡面請!”慕容遠山熱情地招呼著。

未及李義舉步,他身後的十七公主李琪卻已當先邁步,跨入了天寶閣的前院之中。李琪望著天寶閣內恢弘壯闊的各處樓閣,不禁嘖嘖稱奇道:“你們這天寶閣哪裡是什麼‘寒舍’呀?這一份氣派都快趕得上大明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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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是?”慕容

遠山從未見過李琪,遂面向李義問道。

“哦……她是我十七妹,名叫李琪!”李義忙引見道。

“原來是靈鈺公主!”慕容遠山與慕容泯隨即又向李琪行禮,躬身道:“老朽拜見公主殿下!”

李琪卻顧自在前面行走,她頭也不回,漫不經心地說道:“你們這些人也真是,明明年紀不大,卻要自稱‘老朽’!明明看不起我們女子,卻還要假惺惺地這麼恭敬!”

“公主哪裡的話!”慕容遠山忙道:“公主殿下千金之軀,今日能光臨寒舍,老朽心中歡喜還來不及呢!”他話剛說話,立時就想到,這位公主不喜歡自己叫“老朽”,也不同意自己的地方是“寒舍”,可他方才卻又重複說了兩次,他一時竟有些語塞……

李義跟在身後向前廳走去,他見李琪如此任性,急忙打圓場道:“慕容閣主,我十七妹就是這個脾氣,她在皇宮裡被我父皇給寵壞了,閣主莫要見怪!”

“哪裡的話!靈鈺公主真情真性、快人快語,老朽今日與公主殿下雖是初次相見,可心裡委實有似曾相識之感啊!”慕容遠山依舊是分外地客氣。

李義又為慕容遠山熱情引見了他身後的怡清。怡清雖是蜀山門下,但畢竟只是峨眉派“怡”字輩中最小的女弟子。江湖中人最重輩分,在慕容遠山面前,怡清只是無足輕重的一個晚輩而已。她忙向慕容遠山抱拳行了一個大禮,慕容遠山只是略略頷首。

眾人依次步入前廳之內,分賓主落座。慕容遠山為了表達對李義與李琪的尊崇,讓他們兄妹二人都坐在了主位之上,自己只是坐在下首相陪。

天寶閣之內的屋宇樓臺都是按一定的格局建造,整一片房舍講究的就是恢弘大氣。這一處前廳雖只是天寶閣的待客之所,但也建造得分外寬敞,看上去氣魄非凡。高逾三丈的門堂之上,高懸著天子御筆所提的四個朱漆大字“鎮國柱石”。李琪一邊飲茶,一邊張望著前廳內的各處陳設,她愈發覺得,這天寶閣著實不簡單,此刻她坐在這裡,與坐在皇宮之中的感覺,竟沒有什麼兩樣。

李義端起茶盞,淺淺地飲了一口時下最為名貴的長安“花雨”,徑自問道:

“慕容閣主,請問你家二公子在麼?”

“在,在!”慕容遠山慚愧道:“犬子今日忙於瑣事,此時正在他房中歇息。”

依照慣例,皇子駕到,他天寶閣內,除了慕容遠山之外,三個兒子慕容泯、慕容桓、慕容吉也理當一同迎接。可此時,慕容吉已不知到哪裡鬼混去了,慕容桓卻兀自呆在自己的丁院內,任誰去叫也不肯出來。慕容遠山的身邊,就只剩下了他的大兒子慕容泯作陪。

李義隨即問道:“可否請慕容公子出來一見?”

慕容遠山原本已覺失禮,此時又聽得趙王李義主動求見自己的二兒子,他心知對方此次蒞臨天寶閣必是為了慕容桓而來,當下只得朝慕容泯吩咐道:“泯兒,你去丁院看看,叫你二弟務必過來參見!”

慕容泯領命之後,隨即起身前往府內的丁院,未幾,只見慕容泯一個人又回到了前廳中,慚愧無地道:

“父親,二弟他……”

“他怎麼啦?”慕容遠山急道。

“無論我如何求懇,二弟他始終不願過來!”慕容泯回道。

“這……”慕容遠山的面色,此時不免更加地尷尬,他一拍桌子,作色道:“豈有此理,今日趙王殿下與靈鈺公主在此,他怎敢如此託大!”

慕容遠山隨即向李義拱手道:“犬子被我給慣壞了,請殿下恕罪!老朽這就將他給提了過來!”

言罷,慕容遠山就要起身親往府內的丁院。李義忙站起身,攔住了慕容遠山,溫言道:

“慕容閣主不必麻煩,二公子既然瑣事勞累,不如就讓本王到他房中去坐上一坐,免得公子再多跑一趟!”

“這……這如何使得?”慕容遠山忙客氣道。其實,就連他自己,能否請得動這寶貝二兒子,他心裡委實也沒底,如今,聽趙王自己願意親往慕容府內院拜望慕容桓,他自然樂得贊成。

“無妨,無妨!”李義也客氣道:“本王早就聽聞貴府後院景色動人、氣象萬千,別有一番洞天,今日有幸,本王整好可藉機觀賞一番,呵呵呵!”

李義朝慕容泯揮了揮手:“大公子,有勞前面帶路……”

於是,慕容泯便帶著趙王李義往自家的後院行去,李琪與怡清自也一同跟上。李義看了看李琪和怡清,想要出言阻止,然什麼話也沒說。

幾個人在慕容府的後院內兜兜轉轉,片刻之間,李義便已到了丁院之外。慕容泯當先入內,未曾想,他旋即又走了出來,苦著臉稟道:“殿下,委實對不住,我二弟剛剛還在丁院內呆著,現下,他竟又走開了……”

李義問道:“那你可知他去了何處?”

慕容泯回道:“下人們不肯說,我二弟這個人就是這樣,他一向任性慣了,整個天寶閣,無人敢違逆他!”

“那好吧……”李義嘆道:“咳!興許是二公子不願見我們,既然如此,我等也不可勉強,那咱們就先告辭了!”

言罷,李義當即回頭,正欲領著怡清一行離開。慕容泯卻忽然道:“殿下,不如我們到戊院中去看看吧?我二弟平常最會去的就是那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