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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心中一動

【大乾康元七十一年、五月二十五、巳時、青衣衛、青鏡司、千戶公事房內】

徐恪到青鏡司上值後,未過多久,一位皇宮裡的內侍就匆匆而至,他帶來了天子的口諭:北境侯世子無端被殺,死狀甚為悽慘,此案牽扯甚眾,干係重大,著青鏡司選派幹員,嚴訪細查,務期儘早破案!

內侍走後,青鏡司裡的兩位百戶聞訊而至,未等徐恪開口,兩人便焦急問道:

“大人,皇上如此催著咱們破案,想必心裡已經急了,不知大人可有何籌劃?”

徐恪反問道:“你二人可有破案之法?”

儲吉康忙道:“大人,既然這件案子的唯一線索,便是那天音樂坊。不如就讓卑職帶人,立時將樂坊包圍,其中一干人等,但有與北境侯世子相關者,即行帶回我青鏡司,由大人詳加審問,如此可好?”

徐恪轉頭看向一旁的韋嘉誠,問道:“韋頭陀,你覺得呢?”

那韋嘉誠雖才三十掛零的年紀,然頭上已然謝頂,只腦後與耳前還留有一些碎髮,加之他腦袋大、身子肥,形狀頗有些滑稽,其人又甚是愛笑,青衣衛裡便對他有了一個外號,叫作“笑頭陀”。

韋嘉誠摸著自己光滑的腦門,憨憨笑道:

“我覺得,儲兄弟說得在理,既然皇上催得急,那咱們也不可懈怠了。那天音樂坊不過一間酒樓,咱們索性將它一鍋端了,所有人全都抓回來,北境侯的世子究竟是怎麼死的,仔細一問不就知道了?!”

徐恪卻連連搖頭,道:

“不可!”

儲吉康立時問道:“大人,這是為何?”

徐恪道:“現如今我們手中的依據,只能證明北境侯世子生前去的最後一個地方乃是天音樂坊,但也不足以證明,殺人者就是樂坊之人。我們如此興師動眾,貿然將樂坊包圍,還要將裡面的人盡數抓捕,這豈非太過蠻橫無理?”

儲吉康忙道:“大人,有道是‘事急從權’!這破案麼,自然要抓人和審人,若一個不抓,咱們如何去查知案情的真相?再者,皇上催逼又如此之急迫,若咱們不趕緊找到兇手,大人如何向皇上交差?大人以仁義待人,屬下們佩服得緊,但若欲儘早破案,恕卑職妄言,那天音樂坊之人,恐怕還非抓不可!”

身旁的韋嘉誠卻摸了摸自己的腦門,有些不以為然道:“我說老儲啊,你這話是不是說的也忒武斷了些?徐大人不想興師動眾,自然有徐大人的道理,要不,咱們先派人去問問,這抓人的事,還是往後擱一擱?”

儲吉康朝韋嘉誠白了一眼,沒好氣道:

“老韋!你說的倒是輕巧!人不抓來,你怎麼問?!不用點刑,誰會跟你說實話?再者,若真正的兇手躲在裡面,被他得到風聲,事先逃遁,你又該當如何?”

“這……”韋嘉誠朝儲吉康笑了幾笑

,轉頭望著徐恪道:“我聽大人的!”

徐恪卻還是擺了擺手,不疾不徐地言道:

“儲百戶所言也不無道理,你是怕打草驚蛇,若叫兇手得了訊息,他必會倉皇遁去,是以,你們便想搶先下手,將那天音樂坊一鍋端了來,然則,你二人卻忘了一件事。”

“什麼?”韋嘉誠立時問道。儲吉康抬頭看著徐恪,眼神中也滿是疑惑。

徐恪道:“若天音樂坊內,根本沒有蛇呢?”

“咳!”韋嘉誠笑著道:“徐大人,你說來說去,還是那一句老話呀!老韋我雖是一個粗人,但也能懂大人愛護民生,不願擾民的這一片心意。可是,皇上著急讓咱們破案,咱們總不能幹坐在衛所裡,等著兇犯自己上門來投案吧?再者,說到底,那天音樂坊內到底有沒有蛇,總得我們先抓來看看,才能知道啊!”

徐恪接著道:“若天音樂坊內,非但沒有蛇,還潛伏著一條‘魔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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儲吉康心頭猛地一震,他心想,難道這天音樓幕後東主之事,徐大人已經知曉?他眼望徐恪,一時間,心中起伏忐忑,神色怔忪不寧。

韋嘉誠卻摸了摸自己光潔的頭頂,不明所以道:“徐大人,你剛剛說的這什麼‘蛇’,我大概還能知道,現下你又說的什麼‘龍’?這……這到底是何意呀?大人的意思,屬下怎麼越聽越糊塗了?”

徐恪忽而笑道:“本司之意,是說你這位‘笑菩薩’,手裡雖然有一股子蠻力,但也未必能端得動‘天音樂坊’這一口大鍋呀!”

“噢……大人是這個意思呀!”韋嘉誠兀自憨憨笑道:“沒事,老韋我身子粗,手上有的是力氣,再大的鐵鍋,也還搬得動!只是,大人叫我‘笑菩薩’,這個……這個‘菩薩’什麼的,我老韋可實實不敢當啊!”

儲吉康卻心道,今日之事沒那麼簡單,張大人對天音樂坊的一番籌劃,看來,在徐大人這裡,也未必能行得通啊!

然儲吉康怎麼也想不到,此時的徐恪,心中所想卻異常簡單。他只是擔心自己的手下,未必能鬥得過那位隱藏於天音樂坊內的魔頭。那一日,他與師兄李義,就只是在天音樓內坐了半晌,便感受到了一股空前的威壓。這一股威壓,無形無質,無聲無息,倏忽而來,不覺而走,竟連他師兄這般名動天下的高手,也對之無可奈何。可見,那位潛藏在暗處的“魔頭”,絕非尋常人物。若令自己這幫手下貿然上門抓捕,豈非叫他們無端送死?

徐恪臉色一正,隨即吩咐道:

“兩位百戶,以本司之意,無論天大的案子,若我們手中並無確鑿之證,便絕不可輕易擾民!是以,這段時日,你們二人只管對天音樓暗中查訪,一有訊息即行上報,切不可胡亂抓人!”

韋嘉誠與儲吉康對望了一眼,忙站起身,拱手回道:

“卑職遵命!”

“至於皇上令我們限期破案,你們也不必過分擔憂,本司心中自有打算,你們只需依令行事即可!”

“卑職明白!”

……

……

待儲吉康與韋嘉誠離了千戶小院之後,徐恪在自己的公事房內又坐了半個時辰,然他左思右想,對北境侯世子一案,心中卻依舊是茫無頭緒。

“咳!若是南宮大哥還在的話就好了!”徐恪心中不由地暗自感嘆道。

他遙望窗外,看著正午耀眼的陽光照在院中,每一片屋瓦,每一處花草,每一塊青石板都靜靜地橫躺在陽光的沐浴中,靜靜地享受著陽光的恩澤。

這一個世界、這一個日子、這一片寧靜的小院,絲毫沒有改變,唯獨此時此刻,他身邊卻少了南宮不語。

他心裡想著,若是南宮大哥還在的話,該如何去尋找此案的蛛絲馬跡?如何才能抓獲此案的真兇呢?難道,也同那兩個百戶一樣,一心就只知抓人?

他知道,若依照青衣衛裡的規矩,無論是何人查案,此刻多半就會趕去天音樓內,抓捕那裡的管事、跑堂、歌女等人,然後將他們統統帶回青衣衛裡詳加審訊。若審不出想要的結果,往往就會刑訊逼供,而且,若實在到期交不了差,興許就會胡亂將一幫酒樓的雜役屈打成招,然後整一篇口供上呈御前,以期糊弄過關。

至於如何糊弄?於青衣衛而言,種種說法自可信手拈來,可說是天音樓的雜役見北境侯世子酒醉鬧事,本想略施薄懲,無奈卻失手將世子打死;亦可說酒樓中人見財起意,貪圖世子身上所攜銀票,待世子飲醉出了酒樓後,半路將他殺死云云……

反正,無論是推演出哪一種說法,於青衣衛而言都不過是家常便飯、小菜一碟;反正,整個北境侯府上下,此時急著要的,無非是一個殺人兇手而已,至於兇手真假,除了青衣衛,還有誰能鑑別?反正,那些酒樓中打雜之人,是生是死,是否蒙冤,有誰會去在意?

然於徐恪而言,這卻是他萬萬不能接受之事,就算那天音樂坊只是一家尋常的酒樓,也是不能。

可案子的唯一線索就在天音樂坊之內,若不能隨意抓人,那究竟該如何破案?

假使南宮大哥接手這樁案子,他定然會疾速找到破案之法,既不會傷到無辜,又能夠抓獲真兇,可是我……?咳!

徐恪搖了搖頭,這才發覺,自己委實不是一個斷案之才。

他看了看屋外的日頭,估摸著眼下也該是午時了。他心中一動,暗道索性我自己親去一趟崇仁坊,再仔細去查一查天音樓,順道就在那裡打發了午膳吧。

想到便做,徐恪隨即起身,入內室換了一身青衣的平民打扮,然後緩步出門,徑自離了小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