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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孤舟幽夢遙

聽得舒恨天誇讚自己升官之速,竟已到了“天神”品階,徐恪不禁哈哈大笑。

當下,兩人就在這燕子樓上,舉酒笑言,好不暢爽!

兩人再回味那岑掌櫃方才所言,舒恨天便道,定是七月十五那一夜,兩方搏鬥廝殺甚劇,“鬼哭”聲、喊殺聲、打鬥聲驚醒了附近鄉民。這些鄉民愚昧,不知是有人扮鬼,又恰逢中元“鬼節”之夜,是以便以訛傳訛,都道是欽差隊伍殺退了“鬼魂”隊伍。

徐恪就問道,依書仙老哥之見,那一晚到底是何人在扮鬼?這些人大費周章,所為何來?

舒恨天想了半天,卻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兩人一致認為,這批匪徒之所以大費周章裝神弄鬼,其目的必是想刺殺欽差李秋。

只因除了李秋之外,餘者在江南均沒有仇家,就算是徐恪,也想不出這蘇杭一帶會有誰必欲置他於死地。

人人均知,李秋這一趟江南之行,是為了整頓吏治、懲處貪官而來。而杭州府作為天下最為富庶的四府之一,其中之貪官與墨吏,想必不在少數……

這一趟差事,從一開始就註定了是得罪人的差事。

看來,李秋人還沒到杭州府,那裡就有好多人已經坐不住了。

毫無疑問,這些人都不想看到李秋活著來到杭州,要不然,也不會急著派人半路截殺。

從蘇州趕到杭州,至多已不過四天的路程,賊人如此心急,接下去的四日,說不定路上還有埋伏,務當加倍小心才是。

只是,現如今的欽差李秋,竟還要在蘇州城內逗留三日,前路如此兇險,這位欽差大人好似一點也不著急,每日裡還遊玩得不亦說乎……

徐恪品著杯中的“青子紅梅酒”,只覺味道於酸澀中帶有一股清甜,委實與他在長安城所喝過的酒有些不太一樣,而且,顏色略紅,酒中自帶一股楊梅清香,確是別有一番特色。

徐恪叫來店小二詢問,方知這“青子紅梅酒”是採用青色的梅子與紅色的楊梅,再以蘇州城獨有的“醪糟酒”以古法配製而成,此酒非但滋味酸中帶甜頗為獨特,且有滋養脾胃之效,久飲還能滋陰護胃、止瀉祛溼,洵屬這江南獨有的一種好酒。

不過,徐恪飲慣了京城烈酒,對於此種酸酸甜甜、酒味不濃的江南美酒反倒不喜,他將岑掌櫃所贈的一壺“青子紅梅酒”堪堪喝完,忙命小二換來了兩壺長安美酒“汾陽醉”。

……

……

酒飲罷,二人遂接著逛蘇州城。

徐恪左顧右盼、走走停停,不經意間卻走到了蘇州的城隍廟外。他想起去年與二弟一道入京之時曾路進蘇州城,當時自己還夢到了蘇州的土地公,於是,他便拉著舒恨天一道,信步邁入城隍廟內。

城隍廟內香火甚旺,不斷有信男信女走進走出,院子內的一口青銅大香爐內,焚香嫋嫋,兩旁擺滿蠟燭,院旁一口大鐘,不時有祈福之人上前撞鐘,悠長的鐘聲便綿綿而來。

大殿正中間供奉著城隍主神,徐恪抬頭瞧那城隍神的面目,約略是一位中年男子,長眉鳳

目,衣帶飄飄,身形甚是偉岸,佇立於高臺之上,看上去栩栩如生。

徐恪便問舒恨天道,這位城隍神乃是何人?

舒恨天抬頭掃了一眼,漫不經心回道,他若猜的不錯的話,應是戰國四公子之一,春申君黃歇。

徐恪隨即又問,為何蘇州城裡會供奉著春申君?

舒恨天道,當年三吳之地,俱是春申君的封地,想必這蘇州城得以建城,多數也是春申君的功勞,故而吳地之人,多以春申君為城隍神。

舒恨天瞧著高臺上的城隍神,忽然卻搖了搖頭,嘆道,黃歇此人,年輕時還有些聰明,總算也幫著楚國做了一些事,只可惜,老來卻耽溺於美色享樂中,越老越是糊塗,最終聽信小人所言,落得一個被人刺殺的下場……

徐恪在大殿內轉了一圈,甚覺無趣,於是走入後院中,卻見供奉著土地神的一間小屋內,竟是異常破敗,不知是哪一個小孩砸進來一塊石頭,將土地神像周圍的泥牆打得七零八落,許多零碎的石塊散落一地,只有土地公的神像幸喜完好,未曾被打壞。

見此情景,徐恪心有不忍,忙喚來廟中主事詢問,為何這城隍廟內大殿巍峨,其餘神像盡皆氣派非常,獨獨這裡的土地神廟卻如此破敗?

說起後院中的土地廟被打壞的緣由,那主事不禁嘆道,也不知何故,這十幾天來,屢屢有人故意用石塊來砸,他們派人修繕妥當後,不出三日,又會被人砸壞,然廟內諸人查了好幾日,也差不到究竟是何人來此搗亂,到後來,他們見這土地廟再怎麼修繕也是無用,只得棄之不理,於是乎,後院中便只有這一處土地面,變得越來越破敗……

徐恪聽罷城隍廟主事所言,心中已知大概,他略略一想,便有了一個主意,當時他就叮囑主事道,你們只管派泥水工匠將這處土地廟好生修繕如初,至於有人來此打砸的事,就包在他的身上。

那位主事雖見徐恪拍著胸脯保證,但也是將信將疑,只微微點了點頭,便顧自忙碌去了。

徐恪與舒恨天又隨意閒逛了一會兒,當夜就回到知府內堂。

見了蘇州知府陸啟蔚之後,徐恪就再次說起這城隍廟內的土地神一事,他讓陸知府務必派人將土地廟重新修繕如初。

陸知府聽得徐恪如此關心蘇州城的土地神,心中也頗感疑惑,他也不敢多問,但見這位徐千戶如此鄭重囑託,想想也無非一件小事,於是便滿口應允。

……

……

又過了一夜,就已到了七月十八。

欽差李秋在蘇州城一連玩了三日之後,終於玩得稱心如意,到了這一日的傍晚,才想起可以南下杭州了。

若是走陸路,車隊需要從東面走一段彎路,如此趕到杭州,大約還需四天。

可李秋卻嫌四天的行程太長,他問過陸知府之後,便決定走水路。

由蘇州城南出發,乘大船經太湖南下,最快四個時辰就能到雲州府,再由雲州城往南,則再過一日就能到杭州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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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來,之前遊玩所耗去的三日,便能在水路中盡數找補回來。

見欽差已決意走水路,徐恪自然也只能點頭。

只不過,就算是找到蘇州府最大的船隻,至多也只能帶上三十人左右,畢竟欽差車隊這一趟南下,隨行之物也是不少,光李秋個人所用之物,就已裝滿了一個大車。

於是,李秋只帶了二十名護衛,此外就是管塘,還有徐恪與舒恨天自然也在船上,其餘的一百多名衛卒,還有欽差儀仗等物,便皆由魏嘉誠帶領,依然自陸路前往杭州府。

計議已定,便由陸啟蔚派人找來了一艘大船,並配上最好的艄公、掌舵與水手等人。陸知府為人極其熱忱,見欽差要走,當晚親自送行至蘇州城南的碼頭外,臨行前還拉著徐恪等人的手,其狀著實是依依不捨,看陸知府的眼眶中,竟險些掉下淚來……

徐恪與李秋一行人登上大船時,已是戌時一刻。

當晚,月色清朗,晚風陣陣,大船吃了風南下,一路行駛得飛快,只過了半個時辰,就已行到太湖深處,徐恪再往北回望,只見巨大的蘇州城已如一個黑色的影子一般,融入了無邊的夜色之中。

……

……

【大乾康元七十一年、七月十八、亥時、太湖中央】

又過了一個時辰,大船已行駛到了太湖中央,徐恪站在甲板上眺望湖面,見湖水無邊無際,放眼望去,周圍都見不到岸邊,此時的自己就如深處大海中央一般,而一望無垠的海面上,便只有這一葉孤舟,隨風飄搖。

同行的二十名衛卒大多是北人,他們自幼生長於北地,雖精擅騎馬賓士,卻極少乘舟,此時雖風平浪靜,但船身仍隨風搖晃不已,有十幾人禁不住船隻晃動,竟已扶著船舷大口嘔吐了起來。

北人擅騎馬,南人擅行舟,便是此理。

徐恪見狀,搖了搖頭,便命這些護衛不用在甲板上守著,全都回艙房中入睡即可,一旦進入睡夢中,就算船隻再搖晃,也就不會再嘔了。

衛卒們聽得千戶號令,盡皆如蒙大赦一般,都搶著走入船艙中,一個個找了一處床板即躺下入睡,都盼著天明醒來就已靠岸,從此不用受這暈船之苦。

連管塘與舒恨天都已回自己艙房中入睡。

自然,欽差李秋從登船時起,就沒有在甲板上現身過。

眾人均已安睡,徐恪卻還有些睡不著,他孤身一人在船頭與船尾間來回走動,眺望著湖景,只覺如此乘風而行,心中好不暢快!

他不由地就想起大約一年前,也是在太湖之上,那一晚還是中秋佳節,他與二弟朱無能、三弟秦孤風乘坐一艘巨舫,破浪排空而前,當時,他們三人在月下結拜為異姓兄弟,從此禍福相依……這一幕場景,雖已過去了一年,然此時此刻驀然想起,竟猶如就在眼前一般。

“咳!三弟,你如今人在何處?又過得怎麼樣了?”徐恪不禁暗自嘆道。

把守船頭的掌舵見夜已深,就勸徐恪道:

“這位官爺,都快子時了,您還是回船裡面去睡吧!莫要受風吹,受了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