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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重燃復仇火

“別的原因?……”汪再興呆坐在凳子上,費神想了半天,可還是搖了搖頭,“草民實在想不出,還有誰想要除掉吳大人?……”

聽了這句話,徐恪心下不斷冷笑,他心道,看得出,吳文龍來杭州蒞任雖不到一年,然種種舉措,必定也讓你們傷透了腦筋,你們心中必定也無時不刻不想讓這位吳知府消失於人間,只不過,懾於吳文龍的清官之名以及他背後的魏王勢力,你們始終不敢動手罷了。

“那麼依你之見,吳知府之死,果真便是妖物所為?”徐恪復又問道。

汪再興忙點頭道:“回徐大人的話,吳大人遇難之後,草民也曾仔細排查,吳大人身上並未找到任何人力所為的傷口,且其死狀也著實是可怖,若非妖物所殺,實在找不到別的原因。而且……”他又朝徐恪身旁的舒恨天望了一眼,吞吞吐吐道:“吳大人身上的這股……這股狼犬的氣息……也著實是……著實是詭異離奇……”

聽到汪再興又將吳文龍的死因引到狼犬一類妖物,舒恨天忍不住便朝汪再興小眼一瞪,唬得那昔日的杭州府通判立時不敢再言。

“嗯……”徐恪低頭沉思了片刻,知道汪再興所言,不象是刻意杜撰而來,雖不無猜測之語,但這些猜測倒也有幾分道理。接下去,他又問了許多關於吳文龍擔任杭州知府期間的種種所為,以及吳文龍去龍井山那一日前前後後所發生之事,汪再興自是一一作答,不敢有半分隱瞞。

徐恪在大牢中審了汪再興近半個時辰,見對方已將他自己所知的,關於吳文龍被殺一案的各樣訊息,無不如實作答,其餘也已問不出多少有用的線索,於是點了點頭,讓魏嘉誠叫來牢頭,吩咐那牢頭不可對汪再興過分刁難,牢頭自是連聲答應。

辰時初刻時分,徐恪結束了這一場審問,正待轉身離開牢房,他忽然想起一事,於是又朝汪再興問道:

“汪再興,本司還有一件案子要問問你。”

“還有一件案子?” 汪再興眼皮一跳,情不自禁地面露慌張之色。

“嗯……”徐恪回想前事,面露傷心之色,問道:“兩年前,杭州城瞎子衚衕裡,有一位賣燒餅的王大爺,他狀告城北楊員外家強搶其女王香梅納為小妾,這件案子……你還記得麼?”

“瞎子衚衕?賣燒餅的王大爺?哦……對對對!是有這麼一件案子,草民記得!”聞聽徐恪問的是王大爺狀告楊員外一案,汪再興彷彿心裡面又松了一口氣,他急忙回道:“草民大概記得,那賣燒餅的王……王大爺,他來府衙門前敲鼓。當時的知府是洪……文堂。洪大人當時……”

“洪文堂這狗官不分青紅皂白,不問緣由,竟將原告一頓毒打,以至於將王大爺打得奄奄一息,當晚就撒手人寰!”說起這段往事,徐恪立時便恨得咬牙切齒,看得出,假使這時洪文堂就在他身旁,必也逃不過徐恪一頓毒打。

汪再興最會察言觀色,一看徐恪神情,立知他與那位“王大爺”必定關係不淺,此時忙附和道:“是呀是呀!象王大爺這樣的好人,洪……洪文堂那廝真不該命衙役施以棍刑,好在天理昭昭,王大爺雖不幸身故,那洪文堂也沒落個好下場!”

徐恪隨即冷然問道:“本司問你,洪文堂當時是如何判的案?王大爺身為原告,狀告楊家人強搶民女為妾,這狗官為何不去懲治被告,卻反而一上來就將原告打成半死?”

汪再興立時連連擺手道:“徐大人呀!草民當時雖是通判,奈何王大爺擊鼓之時,草民並不在府衙之內,是以洪大……洪文堂當日是如何判的案,草民也並不知情啊!”

徐恪冷哼一聲,心知這汪再興既已察覺自己與王大爺的特殊關係,必也不敢再替洪文堂說話,當下便又問道:“本司再問你,聽聞這城北的楊員外一家,在杭州素有根基,非但家大業大,而且在京城內尚有族人在朝為官,是不是這洪文堂忌憚楊家在京中的勢力,是以才與那楊家人串通一氣,合起夥來害死了王大爺父女?”

汪再興轉頭想了一想,忽然朝徐恪笑了笑,說道:“徐大人,說起這楊文庸的親戚,大人應該比草民還要熟呀!據聞,青衣衛南安平司的千戶楊文淵楊大人,便是他的堂弟。只不過,他們雖是本族的堂兄弟,但畢竟隔得太遠,聽說相互間也並無什麼來往……”

“什麼!”未等汪再興把話講完,徐恪頓時怒道:“這楊文庸竟然……竟然是楊文淵的堂兄!好你個楊文庸啊!沒想到你假借行善之名,暗裡卻幹盡壞事,你空有一副仁義之表,實則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你縱子行兇,害死王大爺父女,你簡直就是一個斯文敗類,一個欺世盜名的惡徒,一個教子無方的惡霸!”

事實上,徐恪只聞楊員外之名,直至今日才知曉其人之真實名姓叫作“楊文庸”。他先前在杭州城討生活之時,曾多次聽到十裡八鄉之人,都在傳送著楊員外之善名,都說這楊員外乃是杭州城最最好心的大善人,說他知書達禮、教子有方,膝下二子各個一表人才,說他行善積德、樂善好施,不知救濟了多少窮人。這種話聽得多了,他心裡自也想當然地以為這楊員外定是個好人,如今聽得楊員外竟有一個表弟名叫“楊文淵”之後,心中頓時火冒三丈,之前尚且殘存的種種對於楊員外的好感,立時化為烏有。

見徐恪忽然滿臉慍怒之色,對城北的楊文庸一家大罵不休,汪再興一時呆坐在那裡,不知該如何以對,就連旁邊的舒恨天與魏嘉誠兩人也面面相覷,不知道徐恪因何會發這麼大的脾氣。

此時的徐恪,反倒心情漸漸鎮定了下來。他原本也並不指望從汪再興那裡查知多少當年王大爺一案的內情。他只是想從汪再興的口中再一次驗證自己的猜想而已。經過了剛剛這一番審問之後,他已經更加確定了,害死王大爺一家人的主謀,應當就是楊文庸一家,而那個洪文堂,充其量只不過是個幫兇而已。

俗語雲,“冤有頭債有主”。既然害死王大爺父女的真兇業已找到,而洪文堂此時早已進了幽冥地府,那麼,要想替王大爺一家伸冤復仇,便只有去找楊文庸父子了。

事實上,徐恪早在一年多之前,便曾無數次動過這樣的念頭。然而那“杭州城裡大善人楊員外”的善名實在太大,他也曾偶爾在大街上見過那楊員外父子,總覺得以對方面相,不象是個壞人,是以也一直遲遲沒有動手。直至今日,聽了汪再興的這一番口供之後,他立時心下猶如雪亮。

看來,這楊文庸平常定是個極擅偽裝之人,所謂的“大善人”之名全是虛假,他有楊文淵這樣的一個堂弟,還能是個好人麼?!這兩人難道不是一路貨色麼?!

他敢於教唆兒子公然強搶香梅為妾,定是早就在知府那裡做了打點,要不然他們楊家豈敢如此有恃無恐?那狗官洪文堂不分青紅皂白,不等王大爺將話講明,一上來就命衙役將王大爺雙腿打斷,豈非早就與那楊文庸沆瀣一氣?

心意至此,徐恪心中已恨得牙關緊咬,他再也不願久等,恨不得立時就跑到那城北的楊文庸一家人面前。他倒想看看,這道貌岸然的“楊大善人”一家,究竟是一副什麼模樣。

“書仙老哥,老魏,咱們走!去城北會一會那位‘楊大善人’!”徐恪不去理會汪再興,朝牢房外一揮手,徑直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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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

“是!”

三個人於是離開關押汪再興的牢間,徑往牢門外而行。

“徐大人……”汪再興見三個人盡皆起身離去,心中忽然憶起了當年的一些舊事,於是朝徐恪的背後輕呼了一聲。由於聲音不高,並未見徐恪回頭,卻見那身短手短的舒恨天回身,朝他怪眼一翻,狠狠地瞪了一眼,嚇得他立時便不敢言語。

此時的徐恪,滿腦子盡是復仇之念,似未聽到汪再興的輕聲一呼,他自己推動輪轂,腳下的輪椅行得飛快,不多時便已出了牢門。

一路上他心中都在想,王大爺,香梅,你們平白無故遭逢大難,兩人均不幸蒙冤而死,這個仇我一定要報!如今洪文堂雖已死,可這狗官無非是個幫兇,那主謀之人卻還在逍遙法外,你們放心,今日我便要他們好看!

徐恪心中便只有那一句話在反覆默唸著:“王大爺,香梅,你們所受的罪,我定要那楊文庸父子加倍來償還!”

出得杭州府大牢之後,徐恪將手往東北一指,“記得那楊員外的宅子不小,應當就在那裡,我們走!”

“好嘞!”

……

……

令徐恪未曾想到的是,汪再興原本想要說的那句話卻是:“徐大人,草民覺得,王大爺之死,或許與洪文堂並無關係,而且,洪文堂與楊文庸之間,一向也沒什麼交情,要說洪文堂與楊文庸串通一氣害死了王大爺一家人,似乎也有些牽強……”

這時的汪再興,正呆坐在牢房內,兀自在呆呆地回想前事。

……

他清楚記得,有一天晚上,似乎就是那位“王大爺”擊鼓鳴冤的當天傍晚,知府洪文堂找他喝酒,兩人喝得酒酣耳熱之際,洪文堂忽然搖頭嘆氣,直呼今日自己遇到了一件怪事。

當時的他立時就問知府,大人遇到了什麼怪事?

只聽洪文堂嘆道,今日裡有個老頭,說是來府衙擊鼓鳴冤,其實是來鬧事,哎呀!其實他也不是來鬧事,他簡直就是尋死來的!

汪再興饒有興致地問道,竟還有這樣的一個人?那人是誰呀?

於是,洪文堂就將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大致地說與汪再興聽。

依照洪文堂的講述,當日下午大約申牌時分,一個自稱是瞎子衚衕內賣燒餅的,叫什麼“王什麼安”,跑到府衙門前,大力擊鼓,高聲喊冤,待到知府升堂之後,便狀告城北的楊文庸教子無方,縱容其二子楊儉和將他家的閨女強搶入宅,逼她為妾。

洪文堂一聽此事,便覺索然無味,當時就詢問那賣燒餅的老頭,你說楊員外家的二公子強搶你家女兒為妾,憑證呢?可有人證物證?人人均知,那楊家二公子長得一表人才,是人中之龍鳳,整個杭州城內不知有多少達官貴人家的姑娘,爭相嫁給他呢!你家的女兒能夠被他家二公子看中,這不正是你家姑娘的福分麼?你該高興才是,因何還要來此告狀,以至打擾本府清修?!

孰料,知府的話還未訓完,那賣燒餅的老頭立時就對著知府破口大罵了起來,且罵聲越來越大,所罵的言語也越來越難聽。

可就算是如此,洪文堂也並未打算對那老頭動刑,他只是朝衙役們揮了揮手,命手下將那賣燒餅的老頭轟走了事。

於是,衙役們一哄而上,將那老頭離地架起,打算抬出府衙門外。哪料到,那區區一個賣燒餅的老頭,竟然力氣奇大,只三兩下便推得眾衙役七倒八歪。

只見那老頭又跑到大堂之上,指著洪文堂的鼻子大聲咒罵,到後來,竟連洪文堂的祖上十八代都被那老頭罵了個遍。老頭一邊罵,一邊還朝洪文堂吐口水。這洪文堂自任杭州知府以來,何嘗受此大辱?就算他脾氣再好,當著眾衙役的面,又豈能再忍?

於是,洪文堂大手一揮,便命衙役將老頭撲倒在地,對之施以仗刑。

依照洪文堂原意,衙役們對那老頭至多打個二十幾棍就當停手,他心中隱約感覺對方或是得了失心瘋之類的病症,既如此,自己身為一方之父母官,對他略施薄懲也就罷了,沒必要弄出人命。

可是,那老頭被衙役們按到在地後,一邊被棍仗擊打,一邊還吵嚷叫罵個不休,除了洪文堂之外,府衙大堂內的每一人幾乎都被他罵了個遍。如此一來,自然也激起了衙役們心頭的恨意,因之大棍便如雨點一般落下,不斷地擊打在賣燒餅老頭的雙股與雙腿之間,而且,施棍者的用力也越來越猛……

直到後來,就連洪文堂自己也已算不清,究竟是打了賣燒餅老頭多少棍子?他隱約記得至少有百來下,只打得那施棍刑的衙役險些雙手脫力,這才堪堪停住。

而那時,就見那賣燒餅的老頭,雙股與臀 背早已皮開肉綻,兩腿也已被打得骨頭斷裂,他倒在地上,氣息奄奄,嘴唇雖有歙動,終於罵不出話來。

當時的洪文堂,以為那老頭遭此猛烈之棍刑後,已必死無疑。孰料,衙役上前一探對方鼻息,那人竟然還活著。

洪文堂心下雖有些悔意,然對方無非一個賣燒餅的老頭,他也未曾放在心上。

他當即揮手,命衙役們將那受傷垂死的老頭架起,直接扔在了府衙門外的長街之上……

只是,洪文堂下值之後,越想越覺得此事有些不對頭,於是他找來汪再興一同喝酒,末了便問道,老汪啊,你倒是說說看,今日那賣燒餅的老頭,這哪是來擊鼓告狀的呀,他這分明就是尋死來的麼!你說是也不是?

當時的汪再興,自然是一邊笑著陪酒,一邊諾諾連聲,隨口附和著洪文堂,說那賣燒餅老頭多半是想女兒想瘋了吧,此人今日公然咆哮公堂,衝撞大人,已然是犯下了死罪,這樣的人,死了也就死了,大人又何必介懷?

只是,當日飲酒之後,汪再興心中便有一問,這一問也是洪文堂白日裡根本未曾想到的。

汪再興畢竟身居通判一職已有多年,平常所審之案不知多少,他的觀察力自比一般人要敏銳得多。

他心中頓時便泛起了一個巨大的疑問:

依洪文堂所言,那個賣燒餅的老頭,他既有如此大的氣力推開一眾衙役,又為何被衙役按倒在地不斷施以棍棒毒打之時,未加任何反抗?

難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