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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亭上縱豪飲

【大乾康元七十一年、八月初二、酉時、杭州府衙內院、建炎亭】

恰逢秋雨綿綿、令人神傷之時,李秋卻冒雨趕來慶元居看望,徐恪心下自是分外感激。

李秋見徐恪有意避開有關香梅的那些往事,便也不再強人所難,並未接著談香梅之事。

他此來,就是想趁著自己今日難得有閒,請徐恪與他一道共用晚膳。

對於欽差之所請,徐恪當然樂得相從。只是,依照李秋原意,是想請徐恪等人至杭州城內最有名的樓外樓用宴,但看徐恪手推輪椅而行,畢竟出門不便,遂改作在府衙內院用餐。

於是,李秋將徐恪推到了府衙內院的細湖之前,並親自為徐恪打傘,兩人繞著細湖小走了半圈,盡賞秋雨之下湖光旖旎……

徐恪見細湖之北建有二亭,東為祥興亭,西為建炎亭。兩亭各建於假山之上,能俯瞰湖山之妙,其中尤以西首建炎亭為高,若倚亭欄而望,當能盡覽細湖美景。他當即提議晚膳可在建炎亭中用之,李秋欣然點頭。

李秋又命人叫來了舒恨天與魏嘉誠,於是,四個人便一起坐到了建炎亭內,一邊飲酒賞景,一邊隨意暢聊。

四個人中,酒量仍以徐恪為最。無論是杭州府有名的“女兒紅”“桂花釀”“百年春”“飛來酩”還是欽差特意命人從京城帶來的長安“汾陽醉”,徐恪皆來者不拒,張嘴便豪飲……

對徐恪而言,已枯坐房內半月之久,今日終於能離開房門,來到這假山高亭之上,享秋風秋雨之美,得美景美酒之妙,此時不飲,更待何時?

旁邊三人見徐恪如此縱飲,除了詫異於徐恪的驚人酒量之外,心下更是由衷地為他感到高興。

於是乎,徐恪大口飲酒,餘人便小口作陪,徐恪舉杯滿飲,餘人也只得勉力與之對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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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眾人自然而然就談到了位於杭州城東北的楊宅失火一案。

不過,此案畢竟已過去了有些年月,席間四人當年也均未參與對此案之審查,是以心中縱然有諸多疑問,也只能是各自猜測而已。

依照李秋的看法,楊宅大火發生之時,正逢歲末年底時節,江南一帶,若至冬日時節,往往西北風極大,而又長時不雨,如此天干物燥之時,若下人燒火不慎而引發大火,確是極難撲滅。

舒恨天當即搖頭道,縱然是楊宅下人不慎走火,又恰逢天干物燥之時,又怎會合府上下七十餘口人盡皆葬身於火海?這些人難道下半身都沒長腿?他們若眼見得大火無法撲滅,不會跑麼?!

李秋望了望舒恨天的一雙短腿,語義雙關道,有些人腿短,卻跑得極快,有些人腿長,卻也不會跑呀!

若是旁人敢如此取笑自己腿短,舒恨天早已發力一掌打了過去,奈何此時拿話頭取笑他的卻是李秋。他想起當日自己護送欽差一行夜半趕路,在杭州城北郊遭遇少山三大高手聯手突襲,當時他眼見自己武功不敵,確是只顧自己遠遠地躲好,卻把欽差一人獨自丟在了馬車之內……此刻,舒恨天雖遭李秋出言譏諷,也只好訕訕地笑道,若楊宅的一場大火只是天災,中間沒有來半個殺手的話,那裡邊的人不管腿長腿短,遭逢如此大火,總也能跑出來一個兩個吧?斷不至於一個都未能走脫,全都被大火給燒死了呀?

徐恪心中自也如舒恨天一樣的想法,他在青衣衛業已呆了大半年光景,手底下過過的案子沒有一百也有數十,從未見一場火災能把房子裡的人全都燒死的案例,不過,聽李秋兀自堅執己見,他也就不再多言。

這時,見李秋放下酒杯,似忽然想起一事,直盯著徐恪言道:“誰跟你們說楊宅裡的人都死光了?”

徐恪忙問:“難道楊家還有人活著?”

“當然!”李秋隨即說道:“我今日原本尚有一事想同你商量呢,你知道是哪一件事麼?”

徐恪立時道:“李兄請講!”

李秋道:“杭州府通判汪再興現已被革職,這通判一職,官階雖不高,然權利卻不小,非但司掌一府刑獄之事,還要協助知府管理府衙日常瑣務,可以說一日都不可缺。如今這通判一職空缺,你們說,可有好的人選能頂替之?”

座間幾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均搖了搖頭。

李秋遂接著道:“我倒是已想好了一個人選。”

徐恪下意識地問道:“難道此人就是楊家大火的倖存者?”

“小無病啊!你可真的是聰明,被你給猜中啦!呵呵呵……”李秋點了點頭,手指徐恪的額頭,笑著說道。

此刻,李秋兩眼與腮邊已盡皆呈酡紅之色,顯是“女兒紅”已喝了不少。在如此美酒不斷“滋潤”之下,李秋兩眼中已如波光隱隱,只見他右手手指往前,那手指膚色白潤,細如春蔥、滑若柔荑,已堪堪戳到了徐恪前額……

見此狀,慌得那徐恪趕緊低下頭,不敢正視李秋之雙眸,非但是徐恪,就連旁邊的舒恨天與魏嘉誠也都不自覺地別過臉去,不敢看眼前的一番“妙景”。

徐恪忙又問:“李兄,那人姓甚名誰?”

李秋給自己斟滿了一大杯“女兒紅”,又來了一個滿飲之後,這才緩緩道:“那人名叫楊儉祥,如今在杭州府做一個典史,聽聞他官聲一直不錯,無論做事與辦案,也都稱得上勤勉公正。我今日查閱了他的履歷,才發覺這人的父親,便是之前曾聞名於杭州城的‘楊大善人’——楊文庸。”

“楊儉祥?他還活著?!”徐恪不由再度反問道。得悉楊家竟還有人能從火宅中死裡逃生,此刻他心中,非但無半點怒意,並且還有些欣慰。

今日他一直有些鬱郁不歡,此時才明了,其實自己除了對王大爺父女倆的死感到悲傷之外,對楊家人的意外身死,何嘗也不是感到難受?

“當然活著!”李秋道:“非但活著,且還活得好好的呢!我今日與他還見了一面,聽他言談舉止,果然落落不凡,頗有些名門大家的風範。”他環視著三人,又道:“你們若不信,明日盡可把他找來問話,他就在知府公廨內。”

舒恨天當即點頭道:“天可憐見!楊家竟還有人倖存,如此甚好!看來,昔日楊家那一場大火,總算是有知情人了!”

“楊儉祥若是活著的話,那麼……”徐恪又問:“他弟弟楊儉和呢?會不會也尚且存活於人間?”

李秋當即搖頭,“這個我就不知了,明日你去問一問楊儉祥,不就清楚了?”

“嗯!”徐恪點了點頭。

此時此刻,在徐恪心中,他也不知是希望那楊儉和尚活在人間呢?還是希望他早已在幽冥地府?

在徐恪記憶中,楊儉和雖是楊家二公子,但風頭與名聲都不亞於其兄長楊儉祥,就算他兄長已經在杭州府衙內為官,然杭州城內的男女老幼,平素裡所津津樂道者,依舊是楊家的二公子。

只因那楊儉和雖未能考取進士功名,然儀表堂堂,面容英俊,更加人品不凡、詩書俱佳,實在稱得上是整一座杭州城內數一數二的風流公子。

他也曾聽聞,每當那楊儉和出門走過城內的繁華巷口之時,總有些不知是哪裡來的丫頭女眷,對之笑言跟隨、大聲讚歎,彷彿只要能一睹楊家二公子之英俊面容,就算跟著走幾條街也是心甘。

徐恪自己也曾在香梅出嫁那一日,在瞎子胡同口親眼見到了楊儉和真容。只見當時那楊家二公子一身大紅錦袍,騎在高頭大馬之上,在眾人簇擁之下大踏步前來,那威風凜凜、滿面春風之狀,端的是卓爾不群、倜儻不凡!

當時的徐恪,也正因為親眼所見楊儉和真容,是以才打心裡為香梅的未來感到開心,並在內心深深地祝福香梅……

哪料想,那一日香梅不知為何,迎親隊伍已到了家門口,竟鐵了心不肯出嫁,以至於當時的王大爺只得厚著老臉與楊家悔婚。

後來,徐恪便聽聞,那楊儉和竟人面獸心,趁著酒醉,幹出了強搶民女逼之為妾的勾當,而被迫成為楊儉和小妾的香梅,在得悉自己的父親亡故之後,竟在楊家後院內投井自盡。

那時的徐恪,已恨不得將那楊家二公子碎屍萬段。可如今,徐恪自己也不知是為何,在得悉楊家大公子尚且活在人間的訊息之後,心中竟還有一絲期盼,期盼那楊儉和也沒有死。

“咳!……”望著建炎亭外,雨絲仍綿綿,細湖之上,雨珠翻滾,水波不時起伏之狀,徐恪不由地又嘆了一聲。

……

……

到了次日上午卯時,徐恪才剛剛起床用過早膳不久,便急著命舒恨天將那楊家大公子叫來自己的慶元居內。

少頃,楊儉祥便已跟著舒恨天走進了慶元居。

依照大乾官制,楊儉祥此時身為杭州府典史,官階只從七品,而徐恪已是堂堂正四品的青衣衛千戶。雙方官階相差六級以上,因之下屬面見上官之時當行參拜大禮。

不過,楊儉祥見了徐恪之後,卻只是略略躬身,朝徐恪雙手合抱,行了一個拱手禮。他眼神平淡,並無太多的謙卑之色,只是淡淡說道:

“杭州府典史楊儉祥,參見青衣衛千戶徐大人!”

“免禮!坐吧!”

此時的徐恪,已坐在自己的輪椅之中。他抬眼打量眼前的這位楊家大公子,只見對方身材中等,方臉微胖,眼睛小,鼻樑也不高,這一副面貌看上去委實是稀鬆平常,非但稱不上半點英俊倜儻,而且若是走在人流中,定會是那最不起眼的一個。

徐恪思忖對方,今年應不過三十的年紀,然見那楊儉祥鬢角與髮梢已有白髮,眉間與額頭也有蒼老之象,暗道此人這兩年的日子,怕是也不好過啊!……

徐恪正思量間,忽見那楊儉祥快步向自己走來,一邊走,一邊哆哆嗦嗦地從懷裡取物,但他從懷裡掏了半天,也沒見他掏出何物。

“楊儉祥,你做什麼!”

旁邊的舒恨天喝了一聲,未等徐恪發話,那半解書仙已發覺了楊儉祥面色的異常。

徐恪仰頭盯著楊儉祥,兀自心中不解,卻見對方好似一橫心,從懷裡竟掏出了一把牛耳尖刀,往前一衝,就朝自己前胸刺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