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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從何而出

待徐恪走後,希言回到桃花小築,卻朝他師傅撇了撇嘴,說道:

“老頭兒,你交代我的事兒,我可都跟徐家大哥哥說了,就是不知道有沒有用?”

李淳風手捻三綹長鬚,笑道:

“放心,只要他出手,你的君羨哥哥,就有救了……”

希言道:“可大哥哥他也就是一個五品的百戶呀,那青衣衛裡有多少人,官都比他大,大哥哥他……能行嗎?現如今,君羨哥哥可還在詔獄中受罪,師傅,你為什麼不親自出手,去把君羨哥哥給救出來呢?君羨哥哥不是你的好朋友嗎?……”

李淳風張開細長的眼睛,朝希言白了一眼,說道:

“師傅雖然略懂些道術,可畢竟只是個道士!對付妖怪還行,對付人我可就沒轍了……難道你還讓我去劫獄不成!”

希言又道:“可師傅……那青衣衛北安平司詔獄,我可聽說是個像地獄一樣吃人的地方……君羨哥哥又是被皇帝給下旨打入詔獄的,皇帝肯定是不想讓君羨哥哥活了,師傅怎麼能斷定大哥哥就能將君羨哥哥給救出來呢?……師傅現在就讓大哥哥他一個人去救,師傅啊!你讓大哥哥他力單勢孤的,到底該怎麼救呢?他連一個四象倉虛都打不開,憑什麼跟青衣衛那些人去鬥啊?要是鬥不過人家,他不得吃大虧嗎?……還有,萬一他衝動起來,得罪了皇帝該怎麼辦?到時候,君羨哥哥沒救出來,還把他自己這條命給搭進去……師傅!……”

李淳風直聽得兩耳嗡嗡如鳴,忙擺手止住了希言的話頭,說道:

“好啦!這回知道叫師傅了,你也別吵吵了,世上事,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凡事想那麼多幹嘛!師傅還要清修,你自己練劍去!”

希言嘟起了嘴,轉身就走,不過,還沒走幾十步,便又奔了回來,問了一句:

“老頭兒,徐家大哥哥身上的毒,你真的……都給他解了嗎?”

那李淳風本已在蒲團上打坐,閉目運息,此際只得又睜開細眼,長眉抖動,說道:

“他身上十四種毒,我已給他解了十二種……”

希言聞聽之後一跺腳,焦急道:“臭老頭,怎麼還有兩種毒呢!人家送佛都送上西天,你為啥救人都不救到底!”

李淳風只得嘆了一口氣,說道:

“那‘七日噬魂散’實在厲害!有七種至毒,七種血毒,僅靠東海靈石還是不能盡解啊!還有一種‘鶴頂紅’一種‘屍血毒’留在他體內,想不到,為師也束手無策!……”

希言急道:“那!那該怎麼辦?這留下的兩種毒要不要緊,徐家大哥哥,還有多少時間好活呀?!”

李淳風又道:

“放心!我已為他課過一卦,那剩餘兩毒的解毒之法,一種近在他眼前,另一種則遠在天邊……”

……

徐恪拿了“四象倉虛”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一路上,對自己的這一把“愛劍”不慎破口之事,還是不能掛懷。他回到府中,心情鬱郁地吃罷中飯之後,不覺身心有些疲累,左右也是無事,便和衣躺倒了床上,未幾就墜入夢鄉……

睡夢中,徐恪突然聽見碧波仙子胡依依在向他叫喊:“小無病!小無病!快來救我呀!我好難受!”

徐恪急忙應道:“胡姐姐,胡姐姐!你在哪裡?我這就來救你!”

胡依依喊道:“我被困在一個黑房子裡,周圍都是黑魆魆的,小舒也在我身邊,這房子裡好像有法力結界,任我們怎麼想法子,都出不來!”

徐恪問道:“胡姐姐,這黑房子在什麼地方啊?我馬上就來!”

胡依依喊道:“這黑房子……好像就在你身邊呀!你看不見麼?我卻能感覺出來,我離你已經很近了……小無病!你快來呀!姐姐受不了啦!這黑房子裡又悶又暗,姐姐和小舒已經被困了八天八夜了!小無病……快來救姐姐!”

“姐姐莫急,我這就來!”徐恪見胡依依如此焦急地喊叫,急忙一躍而起,向她伸出手,卻從自己的睡夢中驚醒了過來。

徐恪下了床,在房中來回踱步,不停地回想著剛才的“夢境”,只覺那一種經歷,似夢非夢,直與自己當時在蘇州城的“連江客棧”中,所夢到的情景相似。“天下之大,果然無奇不有!”徐恪這半年來的經歷,卻是他一生中所未遇。不管是妖也好,精怪也好,還有土地仙公、湖中巨黿,這些都是他生平聞所未聞之事,如今,都被他一一所見,就連他的二弟,據說也是一位神將下凡。對於自己所處的這個世界,徐恪漸漸地也有了全新的認識……

徐恪心中暗道:“若不是夢境,那麼胡姐姐與書仙老哥必然就在左近……然則,我這府中哪裡有一處黑房子呢?就算有一座黑房子,以胡姐姐的能力,難道還能被困住不成?”

徐恪心中不住思量,眼光隨意轉動,不經意間,卻卒然發覺面前的一張櫸木長桌上正放著一個黑色的鐵盒——正是玄都觀主李淳風所贈的那一隻“四象倉虛”。徐恪腦海中電光一閃,他見那黑色鐵盒四四方方,想起希言說過的話“這盒子外面看著是小,裡面可大的很呢!”不由得嘆道:“難道,困住胡姐姐與書仙老哥的那座黑房子,竟是我眼前的這個鐵盒子?!”

想到此處,徐恪不敢怠慢,急忙拿起了鐵盒,依照希言所教授的辦法,運力摩挲盒子的四面。果然那“四象倉虛”的四面分別現出了青龍、朱雀、白虎、龜蛇四種凸起的圖案。徐恪對著那四種聖獸的凸起,卻不敢輕易下手旋轉。適才希言囉嗦繁複了一大堆話語,他如何能盡數記住?

“沒有辦法,只有試試最後一招了!”徐恪此時只得雙腿盤膝而坐,閉目垂瞼,潛運內息,一股混元真氣自丹田氣海中沛然而起,再無阻滯。徐恪便將真氣運至雙掌,對著那“四象倉虛”緩緩出掌……

未曾想,掌風所至,那“四象倉虛”卻似受到感應一般,立時便離桌而起,滴溜溜旋轉了起來,須臾間,便聞“突”地一響,那鐵盒的兩面,分別彈出了兩個字型鐵塊,一塊篆刻著“倉”字,另一塊刻著“虛”字。

徐恪心隨意轉,默唸了一個“收”字,掌中真氣吞吐之間,那鐵盒子便緩緩飛到了徐恪的手中。此時他身旁若有人,則定然要喝一個大彩。只因那武功高手需苦學十數載的“隔空取物”,他徐恪便只在一念之間,自學而成。

徐恪急忙依著希言所囑咐的法子,便將那“倉”字的鐵塊給摁了下去。只聽得鐵盒中機栝“朷朷”地開動有聲,倉字那一面竟然旋轉了起來,越轉越快,越轉越快,突然就自中間一分而開……

徐恪向盒子裡面望去,只見內裡黑沉沉的什麼都看不清,恍似還有一些白色的霧氣隱隱從鐵盒中飄出……

“小無病!姐姐看到屋頂開啟啦!你快讓一讓,姐姐要出來啦……”徐恪聽得那“四象倉虛”中已然傳出了胡依依的聲音,便將鐵盒放在地上,遠遠地走到了屋角。

只見黑鐵盒中徒然升騰起一股巨大的白霧,徐恪只覺眼前一花,在他身前就多出了一個女子,一身紅色綺羅,雲髻峨峨、修眉聯娟,儀容絕世、秀色無雙,卻不是那碧波仙子還是誰?!

徐恪乍見胡依依現身眼前,心中頓時驚喜莫名,急切間就上前一把握住了胡依依柔若春荑的小手,失聲道:

“胡姐姐,我總算見到你啦!”

“小無病,你……你可算來啦!……姐姐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胡依依嘆了一聲,卻悄悄地從徐恪的手掌中抽出了自己的雙手,原本蒼白而慘淡的臉上,竟現出一片緋紅,沒想到,她這修行一千餘年的大妖,居然也會害羞。此時,她才脫牢籠,驟然又被徐恪雙手緊握,一時間,心中委屈、傷感、思念、意外、欣喜、興奮、羞澀……種種情緒都湧上心頭,眼中已然盈盈有淚……

“胡姐姐,你們怎麼被鎖在了一隻黑鐵盒子裡?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呀?”徐恪問道。他見胡依依眼中有淚,一張嬌羞的粉臉,此時卻滿是疲憊憔悴之色,當下又是心疼,又是疑惑。

胡依依顯然是對地上的黑鐵盒子頗為害怕。她先讓徐恪將盒子收起,方才找了一張椅子坐下,喝了幾口董來福為徐恪專門準備的紅棗桂花羹。然後,她才將自己為救舒恨天出籠,被困玄都觀裡的經過一一向徐恪道出……

原來,胡依依拿著關住舒恨天的籠子,前往玄都觀裡拜訪觀主李淳風,卻吃了希言的一通閉門羹,心中便有不甘。她自持妖力深厚,便沒把這小小一處道觀放在眼裡。入夜之後,胡依依帶著舒恨天的鎖妖籠躍入觀門,一路行進,找見了後園桃林中“桃花居”。她便信步而來,走到了“桃花居”的門口,卻不想,她非經主人許可,貿然入觀,這前前後後的行止早就被李淳風所察覺。

那玄都觀主何許人也,他乃是長安城無人不知的捉妖真人!又豈能容你一隻千年大妖在他道觀中隨意穿行?當下,那李淳風便在“桃花居”的門口步下了法陣,胡依依伸腳踏入之時,恰是那“四象倉虛”張口以待之刻。是以,胡依依與舒恨天前腳跨入,後腳便已墜入了四象倉虛之中,被鎖在裡面八日八夜,直至今日方才被徐恪救出。

徐恪聽罷胡依依的訴說,略一思忖,便知定是那李淳風惱她胡依依半夜擅闖道觀,是以對她略施薄懲。他心中暗道:“看來,李大哥臨別時贈我這‘四象倉虛’乃是另有深意,他定是知道我與胡姐姐、書仙老哥的關係,所以既是薄懲了一下胡姐姐,又賣了我一個人情……照此推算,李大哥上元節那一晚用鐵盒子來收妖,或許便已料到隨後我便會找上門來。他又是為我解毒,又將胡姐姐與書仙老哥還我,順帶著還送我一個三星妙器……我與李大哥素昧平生,他又憑什麼送我恁大一個人情?”……

徐恪心性聰敏,細思之下便已瞭然,原來他李淳風繞了一個大圈,還要假託徒弟之口,無非就是想求自己去解救那個此時尚被關在詔獄之中的“用劍大師”。

“小舒,小舒……你怎麼啦?”這時,胡依依搖著籠子裡的舒恨天,忽然又喊道。剛剛她還因為乍見徐恪而露出的欣喜與興奮的表情,此時又變得異常驚慌。

“這……這就是書仙老哥?”徐恪見到胡依依手提的籠子裡那只白老鼠,全身白毛,看著還煞是可愛,不禁心中好奇,遂脫口問道。

“要不然呢?姐姐我是一隻狐妖,那日你已經見了我的原形了。小舒就是一隻鼠妖,這便是他的獸形啊……小無病,你快來想想辦法打

開這籠子吧!這要命的籠子,先前姐姐使出了渾身解數,都是拿它沒有任何辦法……要是再拖下去,小舒怕是支撐不住了!”胡依依說道。

徐恪見那只白毛大老鼠此時已然站立不穩,頹然倒在籠子一邊,眼睛也微微閉著似睡非睡。他心中暗歎與自己相處多日的那一位半解書仙,原身竟是這樣一隻肥肥白白的大老鼠,若非親眼所見實難相信。此時他見舒恨天困在籠中,已經呈現有氣無力之狀,自不敢耽擱,便將那細鐵絲籠子高高托起,凝神觀察。他見那鐵絲籠子做工甚是精巧,每一道間隙都異常均衡,整個鐵絲籠子無門無窗,忽而變大忽而又變小。徐恪便伸出兩手,各自握住籠子一端,用力掰扯,誰知籠子還是紋絲不動,直到徐恪脹得滿臉通紅,那鐵絲僅僅是微微分開了幾豪。

胡依依見徐恪也是奈何不了這小小一個籠子,不禁大感驚奇,忙道:“小無病……你不妨用剛才開啟那鐵盒子的法子,運轉真氣,看看能不能開啟這破籠子?!”

徐恪便依言所示,與剛才一樣,丹田運氣,雙掌發力,心中念了一聲“起”字,那鐵絲籠子竟隨著他掌中吐出的真氣,緩緩地升到了空中……旁邊的胡依依見狀,喜道:“成了!”

哪料想,徐恪運氣將那鐵絲籠子隨同裡面的舒恨天翻轉了半刻,籠子還是那只籠子,舒恨天還是那只白老鼠。倒是徐恪掌中催吐的那股混元真氣,如和風一般,吹拂得裡面那只大老鼠白毛飄動,那大白鼠在籠子裡面連著翻了幾個身,好似非常舒服,一雙豌豆一般的鼠目也不由得睜了開來……

“咳!還是不行啊!”徐恪真氣一收,那鐵絲籠子便緩緩落在地上。

“這……這什麼破籠子,老孃還就不信了!小無病,把你那把昆吾劍給我!”胡依依氣道。

徐恪依言便從自己的後背取下寶劍,交到胡依依手中。

胡依依拔劍而出,對著籠子正要出手,卻見裡面的大白鼠忽然跳了起來,大聲嚷道:

“老姐姐不可!我的老姐姐,你救不了我也別殺我呀,我這籠子裡就這麼點地方,你可別籠子切不開,倒把我給切嘍!”

“原來你沒事啊!”胡依依回劍入鞘,嗔道。

舒恨天蒼老沙啞的聲音又響起:“老姐姐,剛才我是沒事,你拔出寶劍來我就有事了!我的老姐姐呀,那昆吾劍身上有劍氣,我這渾身上下都沒幾兩老鼠肉,可禁不住那劍氣啊!”

徐恪上前說道:“書仙老哥,我與胡姐姐各種法子都用了,可這籠子還是打不開,你說還有什麼好辦法?”

舒恨天卻哀嘆了一聲,有氣無力地說道:“無病老弟啊,你書仙老哥哥,怕是不行了……老哥哥今生,還能……還能再見你最後一面,老哥哥我就心滿意足啦!只是……只是你書仙老哥還有最後一個……一個未了的心願……若這個心願不了,我九泉之下,也難瞑目啊!……”

徐恪心中也不免愴然,忙道:“書仙老哥,你不必擔心,無病一定會將你救出籠子……”

舒恨天又掙扎著說道:“哎!……救不成也算啦,只是我這最後一個心願,無病老弟,你可得答應啊!”

徐恪問道:“老哥哥,你想讓無病做什麼?”

舒恨天軟軟地靠在籠子邊,用虛弱而沙啞的聲音說道:“就是我這老姐姐呀,她孤苦伶仃的……我走了之後,這世上她就再無一個親人了。無病老弟,我就把老姐姐託付給你了,你可要……你可要一生都對她好啊!……”

原來舒恨天竟是要將胡依依的終生託付給徐恪,徐恪這一聽之下不禁也紅了臉。他有心出言婉拒,但一想這或許真是舒恨天臨終之語,若還不答應豈非太傷故人之情?是以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當下他答應不是,不答應也不是,只好囁嚅道:“這……這個……”

這時,那胡依依卻朝舒恨天的籠子用力踢了一腳,嗔道:

“死小舒!你再胡說八道,看我不把你這一身鼠毛都給拔下來!”

籠子裡的大白鼠急忙咕嚕一個打滾,翻身站了起來,此時他已完全不是先前一副氣息奄奄的模樣,說話的聲音也是輕靈矯健,只聽那個蒼老而沙啞的聲音又響起:

“哎呀!我的老姐姐!我這不是幫你把心裡話都說了出來麼?!你不感激我還罷了,還要拔我這一身鼠毛!這三九大冷天的,沒了毛,你讓我這光屁股大白鼠,可怎麼活啊?!就算能活,丟人也丟死啦!”

“誰叫你胡言亂語了!你再說,再說……”胡依依一邊說話,一邊抬腳欲踢……

“好啦,好啦,我求饒,求饒還不成麼……”籠子裡的舒恨天一邊說話,一邊前足彎曲,作勢欲跪……

見這一狐一鼠姐弟倆兀自嬉笑打鬧,徐恪此時方知這舒恨天是在同自己開玩笑而已。他既知書仙性命已無礙,心中也不覺一鬆。不過,眼見那鐵絲籠子極難破開,他心道我這書仙老哥總不能一輩子都呆在籠子裡吧?他左思右想,心中不勝憂慮,便向著籠子說道:

“書仙老哥,要不然,我還是再去一趟玄都觀,去求一求李大哥吧,他應該有法子開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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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恨天卻斬釘截鐵地說道:

“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