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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識魔心浮幻海 第一百零五章 蜓翼天蠶(下)

從樹上下來的之際,任平生和李曦蓮都注意到了陳思誠的那幾位師弟,周身氣機有一瞬間的倏然暴漲,旋即又都不約而同地生硬壓制了下去,只是隨之而生的一股殺意,卻依然有餘韻洩出。

陳思誠已經趁此機會,點亮了一盞特製的氣死風,燈芯極大,將方圓數丈照亮。

李曦蓮只道是對方尋常的警戒之心,沒太在意,對眾人報以一笑。本來傾國傾城的容貌,加上那嫣然一笑,劍拔弩張的氛圍頓時和緩下來。只是除了那陳思誠,其他人臉上的各式表情,仍是生硬。

陳思誠這位獵人修士,似乎本就不擅長江湖交往,見到這兩個年紀極輕的“前輩”現身,對自己先前的口不擇言報以訕訕一笑,憨態可掬,“不知是這位小哥,還是小姐出手相助。這一手飛石拉網的手段,在下十分欽佩。”

任平生有樣學樣,抱了抱拳,“舉手之勞而已。”他轉頭望向絲網籠罩的那片地面,哪只蜓翼大蟲,仍然高昂著頭,身子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那兩只不過綠豆大小的漆黑眼珠,仍然滿懷敵意的盯著他。

“這就是你們所說的蜓翼天蠶?”任平生問道。

陳思誠眉頭略皺,按說這兩人儘管施了援手,贈了一份人情,但對於擅闖別人事先佈局的獵場,總該主動給個說法吧。只是念及他們都年紀輕輕,或者是不諳世事的世家子弟,便也不以為意,耐心解釋道:“正是,我西喬山宗主的千金,在隨母省親的途中曾不幸遭歹人暗襲,被對方以某種妖邪巫術至傷。蜓翼天蠶,正是治療此種傷勢的絕佳藥引。所以宗門曾在三城民間懸賞一月有餘,有發現蜓翼天蠶蹤跡者,只需上報當地裡正,一旦核實,即可獲鉅額賞金;但發現者一律不得擅自捕捉,否則必以重罪論處。我看兩位不像當地人,對於此懸賞令,不知可曾聽聞?”

任平生搖搖頭,淡淡道:“我們姐弟二人,也是今天才到的靈山城;走了大半個月的平原,好不容易到了這處有山的地方。這不就手癢難忍了了,沒想到竟然誤闖各位的獵場。倒不是我們有意留下窺探各位的謀劃,這位陳仙師也是獵人出身,想必也能理解,為何當時已經不好及時退出了。”

陳思誠哈哈一笑,任平生這“仙師”的叫法,十分受用。他卻並沒答話,而是轉頭對身後的師弟岑三道:“我早說了吧,咱們獵人,就算道行修為不如你們這些後起之秀,可捕獵的手段,你們修為再高,也不能不服吧?這位小兄弟,我看就不像有道行在身的人,若不是人家展露那兩手捕獵絕技,咱們這一回可就慘了。”

那岑三神情誇張地豎了個大拇指,唯唯諾諾,不鹹不淡地恭維了幾句小兄弟好身手,陳師哥好本事之類的話。

任平生一笑置之,卻突然被身邊的李曦蓮出手隱蔽地輕輕扯了扯衣角,意示儘快離開。任平生心知有異,便即告辭道:“既然是誤會一場,好在還能幫上點小忙,我姐弟倆也該回城去了,免得家中長輩掛念。”

話一講完,任平生也不由的暗暗佩服自己的臨時起意,信口編了個長輩出來。看來許多起眼不起眼的江湖門道,你只要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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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就能舉一反三,防微杜漸。即便有些小竅門,便只是為了預防個萬一,也許就避免了一場毫無必要的兇險。

趁著這邊幾人寒暄的功夫,其餘六位分佔三面的西喬山門徒,已經將那張巨大絲網的貼地三邊牢牢固定起來,以免網內哪只速度奇快的怪蟲覓著空隙,突然闖出。哪只蜓翼天蠶的速度,所有人都已經見識過了。先前若非有哪些玉色石蜂被襲擊跌落,眾人根本就看不著蜓翼天蠶的影子。

陳思誠好不容易遇到個本事不低的同行,雖有意結交;只是臉色那一片情急之色,表露無遺,想來如何穩妥捕捉已在牢籠之中的哪只蜓翼天蠶,仍需費一番心思氣力。所以他也沒刻意挽留,對姐弟倆寥寥客套兩句,便即贈了“保重”二字。

任平生轉身正待離去,卻突然感覺身後一陣極其強烈的危機氣息驟然迸發,他左腳腳尖一扣,旋地轉身;原本挎在背後的劍匣已經順勢卸下,匣蓋彈開墜地之際,那把鐵劍如同自行跳出,已經到了任平生的右手之中。

這連串的轉身取劍動作,一氣呵成,跟變戲法似的。常人看來,就好像是那少年一個迅猛轉身,原本空空的手中就憑空多出了一把形狀古怪的鐵劍。

儘管如此,任平生仍是慢了半拍,只見那原本正目送自己的陳思誠,雙目圓睜,滿臉憤怒和痛苦之色;一身生機,卻正在迅猛外洩。站在陳思誠身後的岑三,一臉猙獰,手中一把短刀,從陳思誠後心斜斜插入,直沒至柄。

對方瞬息間禍起蕭牆,饒是作為局外人的任平生,亦一時間不知該當如何自處。只不過,這樣的迷惘,瞬息之間便已明了。因為另外那六名西喬山弟子,已經各自施展身法,迅捷掠出,一下子將姐弟兩人團團圍住。

任平生與李曦蓮對望一眼,任平生輕輕搖頭;兩人的臉色的一般陰冷,卻在任平生的示意之下,都暫時沒有貿然發難。

眼看那陳思誠已經重傷難治,卻仍憋著一口氣,不肯倒下;只是身形搖搖晃晃,如同醉漢。他拼著耗盡最後一點殘存生機,斷斷續續道:“小滕,發……焰火。章師叔會……趕來,還可……將功贖罪。否則……”

陳思誠勉力深吸了一大口氣,卻似乎仍抵不過氣機的宣洩如注;他強忍劇痛,臉色漲紅,憋出一聲斷喝:“背叛師門,天誅地滅!”

陳思誠艱難說話時,偶爾能撐開眼皮,目光熾熱如火;任平生便得以循著他的目光,看到了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男子。那男子自佔一個方位,正是圍著任平生的六人之一。只不過他神色頗為猶疑,似乎對這場突然發難的同門相殘,並沒有充足的心理準備;被那陳思誠拼死一喝,便更加躊躇不決。

只是這種躊躇,只維持了片刻,那邊的始作俑者岑參桀桀一笑,陰惻惻道:“陳師兄,自己死就死了;別怪我先前沒暗示過你。你這種只認死理,油鹽不進的臭脾氣,拒人千裡,別人也就只是旁敲側擊開幾個玩笑來著,你就上綱上線,裝一副道貌岸然。這事,你怨誰都不靈,要怨就怨你自己。但是別想著要拖累人家滕小年;你真以為憑我岑三這點本事,就敢獨力謀劃這種

大事?”

岑三突然故作恭敬,雙手抱拳道:“謝謝啊,陳師兄。但實話實說,有多少斤兩挑多大擔子,我岑三自問無此才學膽識,也無此心智。這事,正好是章師叔交代下來的。待日後章師叔坐上宗主的位子,咱們這些個有功之臣,就算攤不上個長老的身份,但再不濟,也能在祖師堂裡有張椅子了。那就是板上釘釘的宗牒仙師;每人分上一兩個鄉鎮的教區轄地,都不在話下。否則咱們離家上山,日日清湯寡水的,到老了修不成金丹,就是個皓首窮經的糟老頭子,圖個啥?”

岑三這一番言語,果然是在情在理,字字璣珠,別說本就已經鐵了心的一條道走到黑的其他五人,就是心中天人交戰的滕小年,也覺得平日裡,確實是岑三師兄更加人情練達,洞明事理。至於那位陳師兄,雖然下場悽慘了些,但畢竟他平日為人,也是過於迂腐。

你陳師兄平時對師弟們不擺架子,是好事,但事事上綱上線,冥頑不化,擋人財路,就萬萬不乖了。偏生咱們這一支的師父,也是這麼個成不了事的疲賴性子,否則師兄弟們,會混成今天這個樣子?說不好聽,這事說好聽點,是章師叔誠心託付;說不好聽,那是在宗門中風頭無倆,如日中天的章師叔,在給我們這幫後孃養的謀條出路。

岑三刺在陳思誠背後的那把匕首,估計是血槽開得尤其深長,就這麼片刻之間,地上已經流了一大灘的血跡;那刀柄處,仍是有鮮血涓涓流出。陳思誠失血過多,生機逐漸枯竭,卻似乎仍是心有不甘;只不過他已經頹然坐倒在地,嘴唇顫抖,說不出話來。

岑三瞥了一眼那對誤闖此地,身陷“死局”的獵人姐弟,覺得此事諸多機緣巧合,真乃天助我也。反正那兄妹倆既然並無道行在身,那就已經是擱在板上的肉了,什麼時候下刀,都無所謂。

他轉頭對那垂死掙扎的陳思誠,和顏悅色道:“陳師兄,按說這件事情,害你丟了性命;我也有虧。乾脆借你之手,把哪只蟲子給毀了。那老不死治不了女兒,道心必然不穩。這一次閉關,多半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場。他在世這段時日,你多受點委屈,暫且擔下那勾結盜門,犯上叛教的罪名。等那只藥罐子也死了,章師叔也就名正言順的坐了那個位置。弟兄們都念著你的好,到時在替你求求情,說不定就能平反正名;家裡老小,也能憑空撿到一樁富貴呢。”

岑三說完,也不理陳思誠那一臉鄙薄憤恨之色,伸出右手,一掌按在他的背心靈臺之上。也不知那岑三使的是何種道門神通,只見陳思誠在他的掌控之下,竟然好像瞬間恢復了幾分氣力,騰的一下站起身來。

任平生和李曦蓮,雖覺得那陳思誠多少有點可憐,但對這種禍起蕭牆的戲碼,都沒什麼興趣,樂得先靜觀其變。卻見那突然恢復了幾分生機的陳思誠,如同傀儡一般,目光呆滯,在岑三一掌操控之下,滴溜溜地轉了個身。陳思誠神情木然地往前伸出右手,立掌身前,跟岑三以一掌按他靈臺的姿勢,如出一轍。

忽見岑三右手掌力一吐,那形同殭屍的陳思誠身形凌空往前飛出,落向哪只蜓翼天蠶受困之處,竟是勢大力沉地對著哪只怪蟲一掌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