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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識魔心浮幻海 第一百四十二章 瞎了眼還是缺心眼

施玉清得知已經找到蜓翼天蠶,並且小師叔傷情恢復的情況,十分喜人之後,興奮異常。任平生再告訴這一窯木炭,是為了小師叔的治療之用,燒炭兒幾乎是二話不說接過了活兒。他不像任平生那般燒得優哉遊哉,一旦接手,手腳就沒有停過,不斷清灰通風,撥弄木條調整空隙,控制火候。

任平生叼著一根草莖,在一旁靠著一株樹幹半躺,翹著二郎腿,一五一十地將自己與程墨今的交易,以及程程在西喬山上,幾乎是四面楚歌的境況對施玉清如實相告。

對於宗門之中的這種勾心鬥角,施玉清跟個白痴般聽得一驚一乍的,數次臉紅脖子粗地怒斥任平生信口開河。

任平生也懶得解釋,只一句話塞過來:“見到你小師叔,就明白了。”

這就很苦了那心思單純的燒炭兒,既很期待儘快見到小師叔,又憂心忡忡地害怕見到。最後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咱們西喬山道家聖地,絕不至於汙濁至此的。”

任平生道:“這事跟你說出來,本來就不合規矩,壞了交易。但程宗主還是小看了你們章師叔的手段和實力。雖然你們西喬山,真正偷偷越境辦事的,只你施玉清一人而已。但這幾天出現在此地的那拔獵人,殺氣極重,單憑我和姐姐,能不能獨善其身都難說,更別說保護程程周全了。加你一個,就多一份實力。只要咱們配合得當,我再找個朋友幫手,把那六人殺了,也不是沒有可能。”

施玉清看著那戾氣極重的少年,神情忐忑道:“咱能不能讓對方知難而退,又不傷人命?”

任平生瞥了他一眼,“行啊,回頭他們就找你章師叔去,告訴他自己本事有限,有負重託,沒能殺了那該死的小女子。只不過,卻帶回了一個確鑿的訊息,就是那小女子還活著,而且有那麼一夥身手修為如何如何的人護著治傷。”

任平生吐掉口中的草莖,隨口呸了一下,“你施玉清,功勞就大了,章太玄和他的黨羽,從此只需不遺餘力,把這一帶圍個水洩不通,給咱們來個甕中捉鱉。那時候,就算能僥倖逃出生天。你這位小師叔,也將終生面臨無窮無盡的明槍暗箭。能活多久,都難說。”

施玉清面如土色,不敢再多嘴。

任平生嘆了口氣道,“我自己本事不濟,明地裡跟那幾個人鬥,多半是鬥不過的。也就你一個應天境大修士,如果肯幫忙,倒是有一線機會。怕就怕到時候你臨陣退縮,反而誤了大事。所以你想好了,若是確實要留下,可以,按我說的做。若是畏首畏尾,心神不定,你今晚就當沒見過我吧,反正你也未見到自己的小師叔。從你施玉清跟前逃脫的本事,我還有。不用你回去面對同門時,太難交代。”

施玉清呆呆望著那窯火出神,心中卻是天人交戰,此時任平生在他眼裡,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狂徒悍匪。自己癲狂喋血也就罷了,還要拉他一個勤修清淨無為之道的施玉清下水,其人可惡,其心可誅啊!

任平生靜等燒炭兒說話之餘,不知從哪裡又找了根品相不錯的草莖,叼在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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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沉默是金,我也閉口不言。

這種冷場,讓施玉清很耐不住,喃喃道:“哪個,我大道理懂的少啊,打人殺人,哪個,懂的就更少了。你就不能多交代些關竅機宜什麼的?”

任平生冷哼一聲,仰頭望天,翻著眼白。

施玉清終於知道,這事靠插科打諢,死皮賴臉是糊弄不過去了,咬了咬牙

道,“好吧,我聽你的就是。”

任平生收回視線,面色和緩,走過去拍了拍他那雄厚柔軟的肩膀,“那就安心燒炭,記住,對方是六個人,無論多少個出來對你盤查,你都要想盡辦法,出其不意殺人。殺得幾個是幾個。”

施玉清罕見的眼神閃爍,舉著袖子猛擦額角。結果肩頭被任平生重重地一掌拍下,整肥厚的身形頓時矮下去一大截。燒炭兒只得狠命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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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個黑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谷口,卻並沒有急於入林,而是象矗立黑夜中的六根樹樁一般,靜立原地。六張冷峻的面孔,都是一般的凝神入定,神態如古井無波。

谷中密林,唯見火光,並無殺氣。

六人互相使個眼色,兩人邁步前行,直入林中。其餘四人,仍然留在當地。

待到先走兩人的身影,已經完全沒入夜色樹影之中,蹤影全無,那原地佇立的四人,突然都從腰囊中抽出一柄短刀在手,同時身形一晃,分四個方向往林中包抄掠去,身影疾如勁風。

自始至終,六人都是一言不發,應變配合,極其默契。

兩個瘦削高挑的黑衣人,緩步走向那火光敞亮之處,略感失望。

那地方,赫然只有個一身粗布,滿臉風塵的死胖子,一副沒心沒肺的表情在燒著炭窯。

此時那炭窯頂上的窯口,正好見頂層的木條已經燃著,火焰均勻。值此關鍵之時,那燒炭兒好像根本沒注意到有人接近,立即手腳麻利地將早已準備妥當的黏土封堵窯口。也不過是片刻之間的功夫,上下兩處窯口,都已經封了個嚴嚴實實,沒有一絲煙火透出。

那胖子似乎十分滿意,神情安舒地看著那座土窯,也許正憧憬著將可收穫的一窯好炭。對於

兩個黑衣人,頓時恢復了一副獵戶“本色”,絲毫不著痕跡,上前搭訕。

“在仔細想想,有沒有什麼可疑的痕跡?”兩位獵戶,一番套問之後,始終見那胖子只是神色慌張,卻問不到絲毫有用的訊息,頗為不甘道,“早幾天,這一帶出沒的小賊,偷了我們一件非常重要的獵物。我們千里迢迢從中原跑到這寒苦之地,為的就是那件用來救命的物事。還望小哥儘量幫忙。”

幽原中部北邊大河兩岸,稱為中原,那是整座幽原的富庶之地,天下糧倉。中原的富貴之家,豪閥宗門,常常僱傭身懷異術的頂尖獵人或者江湖散修,到蠻荒苦寒的廣信州狩獵靈禽異獸。本地人對此見怪不怪,也很合理。

施玉清一副愁苦之相,“兩位大哥,真沒有啊。哪個,我一個小道士,特意跑到這邊緣之地來燒點炭賣而已。被兩位撞見也就撞見了,只求兩位大哥,哪個,別對外人提起。萬一被師父知道,可少不了一頓打。”

這肉球兒,著實是不擅長說謊,只不過吞吞吐吐,卻也正好與一個懵懂小道幹了虧心事的心境,不謀而合。

好在那問話的黑衣人,沒再勉強,突然雙手抱拳道:“既然如此,打擾了。”

那黑衣人雙手放下之時,卻未轉身,突然間一身殺氣迸發,目光變得凌厲如電。施玉清條件發射地心神一震,雙眼死死盯著那人的雙手。

那黑衣人一身殺氣,卻又突然間消失無蹤,只是兩道目光,變得陰冷異常,冷冷道:“你一個燒炭小道,竟然對別人的殺心殺意,知覺如此敏銳?”

玉清自知破功,頓時啞口無言,不知所措。心中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罵那青衣小子,給他出這麼個無解的送命題。

兩個黑衣人,幾乎是同時握刀在手,一人冷冷道:“你確定沒什麼好說的?”

施玉清神情堅決地搖了搖頭,“如此問話,恃強凌弱,不合道理的。”

這下不但是身在其中的那兩個黑衣人,連遠處暗中藏著的一大一小兩人,都哭笑不得。

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一場本來可以完全佔據主動的誘敵,突襲,逐個擊破,種種機會,早已被那婆婆媽媽,猶豫不決的死胖子消耗殆盡。如今對方不但已經發覺了施玉清的一身不俗修為,躲在暗處的人,肯定也早已做好了隨時策應,同時對外傳訊的準備。

此地有異人藏匿的訊息一旦傳出去,這一場就算勝了,又有何用?對方既然在此有了佈局,後面接踵而至的麻煩,只會更加麻煩。

只不過此時,任平生和那斗笠漢子,都已經無暇嘆息。因為炭窯那邊,情形已經兇險無比。那兩個黑衣人,已化作兩道穿梭如電的軌跡,一左一右往施玉清包抄而去;身形之疾,只見細細刀光掠過夜色,不見人影。

施玉清身形一旋,如陀螺般不斷旋轉後掠,身法絲毫不慢。只不過後撤之際,兩幅大袖跟著身軀不斷劃圓旋轉,對那包夾而來的兩道飄忽刀光,連消帶裹,已經接觸了無數次。三道身形同時掠過之地,有無數布片飄落,盡來自施玉清那兩幅大袖。

施玉清一身冷汗直冒,手忙腳亂之中,左支右絀。那兩個黑衣刀客,其實此時已知對方修為之高,對付自己兩人,其實是遊刃有餘,只是這小胖子,臨敵經驗,實在是連那些好勇鬥狠的市井狂徒都不如,簡直就是白痴一個。

修為高下已判之際,兩人的攻擊,絲毫不見遲滯,反而更加決絕。方圓數丈之地,有數十道若隱若現的刀光互相纏繞盤旋,遠遠看去,好似十分稀疏,只是刀光之中蘊含的那份殺意,卻又密不透風,水潑不進。

而那兩個黑衣人的真身,早已不見軌跡,也毫無氣息可循。

這種無跡可尋的刺殺之術,任平生眼熟得很。

當年在不歸山上,那祥興堂道師祝無庸,曾以此種術法,一度逼得任強與任平生父子倆,慌忙應對,兇險萬狀。

只不過眼前那兩人的境界功力,比起當年的祝無庸,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不知高明了多少倍!

施玉清那破爛不堪的道袍之內,裸露的肌膚頓時多處掛彩,鮮血飛濺。

那胖子只能咬緊牙關,雙手迴旋飛舞,大圓套著小圓,圓圓相扣,謹守自身一線生機於細小如芥子的丹田氣海之內。那遍身的刀傷,管不了了。

小而無內,他最近感悟應該頗多,只是還做不到。

一堆毫無生氣的枯草藤蔓叢中,一頂破舊斗笠的遮蓋之下,兩道略顯焦急的目光,遙遙望向任平生的藏身之處。是否出手,得等那小子的訊號。

斗笠漢子的目光,不斷在那兇險紛呈的獵殺場,與那少年的藏身之處飛快地切換著。

只是任平生那邊,一片死寂,毫無氣機波瀾。

斗笠漢子暗暗嘆氣:“小小年紀,心性之堅毅狠辣,任你殺人如麻的江洋大盜,都有自愧不如啊。給你任平生做誘餌,那死胖子是瞎了眼,還是缺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