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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識魔心浮幻海 第一百五十章 肅殺金戈,錚錚鐵流

青蘋州之西這片綿延千里的雪山,歷來被視為東南沃野與西北荒原之間的分界線,所以人稱界山。沒有飛天神通的普通人,想要越過界山去往西面,只能經由一處形如鯉魚嘴的“低矮”坳口過去。經常來往於東西兩地那些鳳毛麟角的強人,喜歡對他人吹噓“界山睡過覺,鯉魚口撒過尿”。

能活著翻越界山的人,都是一城一地能說上百年的傳奇人物。

正在研究哪只多同竹書箱的任平生,突然想起這位自稱方懋的書生,先前曾說過他此行的真正去處,不覺呆了一呆,“你打算什麼時候翻過界山?路途熟不熟?”

說話之際,他的雙眼早已從哪只神秘的書箱收回,再次上下打量那貌不其揚的書生,有點難以置信。

若是這片大山可以隨便過去,我任平生又何苦陪著哪個體質孱弱的小丫頭,小心翼翼地困於西喬山的眼皮底下?

方懋看出了少年的懷疑,只是淡淡一笑道:“我一會就走,既然東西已經送到,也就不打算叨擾你們了。”

任平生欲言又止。有些程墨今答應過的東西,那年輕人只字未提,他有點失望。但想想對方雖然自稱道院夫子方涼的兒子,畢竟也還年輕,或許自身也只是道院一名學子而已,所以也沒十分在意。他知道這時候,不適合請對方進洞小聚。即便是他任平生自己,這時候也不能進去,去撞破裡面那滿洞的春色啊。於是準備拱手作別。

方懋擺了擺手,說道:“也不著急,可以順便多跟你說幾句。和你在一起的另一位女子,是叫李曦蓮吧?”

任平生點了點頭,不知為何,在這個書生跟前,好像自己沒什麼話可說的,因為對方好像什麼都知道,就連自己心裡想什麼,他都知道。但這人自然而然的,就能給人一種值得信賴的感覺。

“有句話,本該是我父親來對你們說。但他近段時間,應該不會有時間特意來一趟了,所以不妨有我轉告一聲,此間事了之後,你們兩位,都可以到方涼道院來求學。”

任平生松了口氣,程墨今果然不會食言。只不過事情真定下來,他還是有些擔心,“李曦蓮在家鄉時,跟你們道院以前輟學的一名弟子學過幾年;我呢,可是沒上過半天的學堂……”

方懋有些訝然,只不過隨即釋懷道:“家父也曾說過,道院的主旨,是傳道受業解惑。雖然這些東西,都脫不了書本,卻又不全在書本。程宗主和那汪仙師和家父談起你的時候,我也在場。家父對你的一些經歷,還是很感興趣的。雖然程宗主本身,提到的也不多。”

方懋突然話風一轉,說道:“只不過,到了道院,是旁聽還是成為正式的道院學子,還得看你們能不能透過夫子的考試,畢竟這是道院在收錄弟子方面唯一的規矩和門檻。”

任平生神色古怪,卻並沒有多少失望。他倒是希望李曦蓮能透過考試,至於自己,如果考試是畫符堪輿易數推衍,估計都沒問題,其他的就算了。但跟程墨今的這番交易,主要還是為了李曦蓮,至於自己,反正無所謂。無處可去,浪跡天下就是了,反正手中有劍,腳下有路。

他突然很想到胡久經常提起的南硰瀚海去看看。

瀚海之中,有一片大小不一的群島。島上有根鬚盤曲交錯,跟樹冠一樣在地面延伸極廣的怪樹;有各式古怪的蟲蛇鳥獸;有大秤分金大碗喝酒的江洋大盜……

一句如溫潤如春風拂面的言語,把任平生從悠悠思緒中拉了回來,“放心,父子的入學考試,從來因人而異;也從不拘於書本上的東西。”

任平生淡然致謝,也沒有太多客套。

方懋一臉陽光燦爛的微笑,作揖告辭。但接下來發生的事,看得任平生目瞪口呆。

只見那書生立身之處,一道人影突然華虹,沖天而起。那道虹影在暮靄沉沉的天幕處,變成一根細絲。空中傳來一道諄諄善誘的心語,小師弟,多換幾種心境面對這個世界的人,能嬉笑怒罵面對生死之爭,也能如沐春風言談家長裡短,前面的路,會見到更多風景的。

任平生呆立當場,倒不是因為那還沒經過考試就白撈到手的小師弟稱呼,而是為那書生的寥寥數語,在一直緊繃的心絃之中,震起語音嫋嫋,經久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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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草萋萋的廣袤荒野之中,一條大路塵沙飛揚。幾輛馬車一路緩緩行駛,恰好在這日暮時分,便到了荒原之中一出貧瘠的小鎮。

說是小鎮,事實上也就疏疏落落的有幾間鋪子旅舍,數十間房屋。至於街上行人,更是寥寥無幾。車隊在一間屋舍不大的旅舍門前停下,便有二十幾個書生裝束的年輕人紛紛下車。

這夥人,正是遊學北荒城歸途中的方涼道院弟子。進入廣信州這片荒原戈壁,已經是第八天了。

旅館不大,門樓店堂都很樸素,卻沒得選擇,因為這座小鎮中,只此一家。身著金絲龍鳳錦袍的雷振羽,神色清冷地率先步入店堂,卻並沒去往高高櫃檯那邊詢價訂房,而是一雙吹毛求疵的眸子,四處轉動,眉頭略皺。

一個臉型圓潤,總是帶著一股笑意的年輕男子,徑直走到櫃檯前。男子無論何時何地,只要不說話,似乎都能帶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加上那一身質地極好的水藍綢緞,一看就是個家世不俗的執絝子弟。

那個形貌粗豪的掌櫃,卻似乎對客人的裝容臉色,絲毫不敢興趣,眼看十幾個舉止不俗的年輕客人進店,也懶得打招呼,只是身形筆直地站在櫃檯後面,眼神冷漠地看著迎面走來的笑臉人。

笑臉人倒是應對自如,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只是臉上的笑意絕不因人而異地少了半分就是。三言兩語,就已經從那高大掌櫃口中,問清楚各種房間的配置和價格。因為很簡單,房間只有一種,一道門兩張床;價格也只有一種,每晚一兩銀子。笑臉人陪著笑臉再三追問,那掌櫃熬不過他的死纏爛打,最終道出玄機。房間的價格,沒得談,但是除此之外,旅館的這棟宅子之後,確實另有一處清雅小院,只不過已經有客人入住了。

面帶笑容的年輕人笑著抱怨了幾句天價,那冷臉掌櫃始終一言不發,一副你愛住不住的表情。

笑臉人只好轉頭望向那金絲錦袍的年輕男子。雷振羽面無表情道:“小院也要。”

雷振羽倒也沒有太過為難那個笑臉年輕人,說完之後,從袖子取出一塊馬蹄形的黝黑鐵牌拋給他。鐵牌正面,有線條古拙的金戈鐵馬浮雕。反面則是“肅殺金戈,錚錚鐵流”八個筆鋒蒼勁狂放的行草。

每一個鐵流驛的嫡傳弟子,都有這樣一面鐵牌。而玄黃天下各地的武院武館,門頭招牌除了顯眼的位置書寫本館名稱之外,也要在招牌的左上角雕上那八個小字。小字的字型,必須與此鐵牌的相

同。所以整座天下的各行各業各式人等,都認得這面鐵牌背後所揭示的身份。

對於隨身攜帶鐵牌的雷振羽而言,在這樣的荒僻小鎮之中,他的任何要求都不算過分。

接過鐵牌的笑臉人,腰板挺直了不少,小心翼翼的將鐵牌在掌中擺正,這才舉到那高大掌櫃跟前道:“小院的客人,麻煩讓他挪個地方。除此之外,再給我們足夠的房間就行,不會少你半顆銅錢。”

那高大掌櫃面色微變,卻仍是眼神堅定地搖了搖頭,但那臉色的神色,卻是柔和了不少,甚至略帶了些歉意道:“小院的客人,也是本店的貴客,還望這位俠士見諒。”

那笑臉書生雖然要求咄咄逼人,但語氣卻是和顏悅色道:“那位貴客,是那座山頭的宗主?還是那座武院的宗師?”

高大掌櫃搖了搖頭,沒有答話。

雷振羽面色陰冷,不耐煩道:“鍾立,若是這位老闆為難,你自己拿我的牌子,去請那位客人讓出小院。我們既然是道院的弟子,要講道理,那位客人付了多少房錢,除了店家的退補,我們再以等價補貼人家就是。”

名為鍾立的笑臉書生唯唯諾諾,笑容愈發燦爛。給雷師兄辦事,從來不難,因為師兄從來很講道理。就算道理講不通,還有師弟傅童睿的飛劍,那黑臉張屴的短刀,總能講通。

至於還有雷振羽的拳頭,從來不需要。鍾立相信,萬一需要的時候,那一番天地變色,江河逆流的氣象,就不是單單用來講道理的了。

“掌櫃的,那就麻煩帶個路?你無需開口,也不算得罪貴客了。”鍾立斜眼一瞥那高大掌櫃,笑吟吟地做了個請的手勢。

掌櫃的在櫃檯內穩如泰山,絲毫沒有移步的跡象。雙方片刻的僵持,便已是劍拔弩張之勢。

雷振羽和那笑臉鍾立跟人談事情,背後熙熙攘攘的那二三十年輕書生,都緘口不語,靜靜等候。近兩個月的數千裡同行,這樣的場面都已經司空見慣。只是靠近廳堂門口的角落處,卻不斷傳出尤其刺耳的嘈雜聲。

本來十分識趣地在門外倚牆等候的申功頡,此時卻正死皮賴臉地纏著少年鍾礚澍繼續猜那“紅杏出牆碼”。無論申功頡如何口沫橫飛,神色緊張的少年始終閉口不語,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並不斷對著廳堂的方向努嘴示意,讓申功頡稍安勿躁。

沒心沒肺的申功頡好像絲毫看不到少年的暗示,反而惱火起來,“種棵樹,我這一整天的縱觀百里河山,好不得到了一絲天機啟發;你要是不敢玩就算了。昨晚欠下的數,男子漢大丈夫願賭服輸,我今晚必須喝完,但是你得買酒來,至少五年以上的雙蒸純釀。畢竟咱們賭的是酒不是,總是用水來充數算什麼玩意。要不你現在就應戰,你至少得輸給我二十一碼,這帳就平了,否則你就欠我二十一杯酒。麻溜的,是繼續猜,還是趕緊買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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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鍾礚澍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見過賭品差的,沒見過賭品這麼差的。但心有哀怨不假,少年卻始終戰戰兢兢地緊閉雙唇,打死不開口。

店內一時陷入靜默的劍拔弩張,跟店外的耍賴撒潑的嘰嘰呱呱,相映成趣。雷振羽表情憤懣地轉頭瞪了申功頡一眼,可惜後者似乎根本沒有留意店堂內的形勢,依然纏著鍾礚澍喋喋不休。

反正又沒開始分房間不是,我申功頡先辦正事要緊,大戰三百回合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