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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識魔心浮幻海 第一百九十章 屈劍山莊

第一百九十章

那位年輕的學塾先生,望著那看不見的學生和那背劍少年破雲而去,有些觸景生情的愣神。

“還在想哪只妖狐?”背後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把陳樂鍾嚇了一大跳。其實老人說話的語氣,很平常。

陳樂鍾眼神幽幽地轉頭望去,那位一身潔白麻衣的高大老者,精神矍鑠,特別是今天的眼神,分外明亮。陳樂鍾不敢否認,卻直接轉移了話題道,“恩公今日,頗有幾分人逢喜事的爽利啊。”

麻衣老者哈哈一笑,仰頭望天。雲海已散,一輪朝陽萬道金光灑落大地。那老者卻也不避陽光耀眼,只是從懷中取出一副墨綠眼鏡戴上,整個人頓時年輕了二三十歲。

“別打岔,我知道你想了。年輕人嘛,有幾個離得開溫柔鄉,過得了美人關?更何況,那妖狐的魅惑之術,便是修了一副清淨心境的山上仙家,都未必抵受得住。”老人一語揭穿陳樂鍾那點欲蓋彌彰的把戲。

“只不過,雲雨之歡,濡沫之情,蒹葭之思,皆人之常情,並非什麼罪過,更沒必要諱莫如深。但我等凡夫俗子,明知非我族類者,其心必異,還如此念念不忘,就有些不值了啊。”

陳樂鍾臉色微紅,只不過老者那一番還算體己的言語,讓他少了幾分尷尬,輕輕嘆氣道:“古人有半句妙語,我本將心向明月,晚輩十分欣賞,深感性情中人也。只是讀到後半句,奈何明月照溝渠,就頗不以為然了。明月自在天上,我心向與不向,非她所求;明月照向何處,又關我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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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衣老者臉色陰沉起來,冷哼一聲,“這麼說,你是嫌我心狠手辣了些。”

陳樂鍾神色慌張,連忙賠禮,“恩公千萬莫作此想,只是小生聊表心跡而已,萬萬沒有對恩公不敬之意。”

麻衣老者嘿嘿一笑,看不出什麼表情,“不錯不錯,很讀書人嘛。跟人吵架,不帶髒字不用氣勢,就能讓人無言以對了。嘿嘿,在這方面,老朽可幹不過你。只不過本來打算今天走的,如今情形有便,可要多叨擾你幾天了。”

陳樂鍾見老者沒有生氣,表情和緩了不少,恭恭敬敬道:“恩公只管寬心住下便是,若非您老人家主動開口,小生就是想多留恩公幾天,都不敢奢求。”

麻衣老者大手一擺,“別那麼酸溜溜的,咱們之間,還是有話直說好些。我且問你,那個背劍的少年,最初在古陳村出現,是什麼時候的事?”

陳樂鍾道:“這兩為神仙,都是初次露面;只不過古陳村上百年來一直盛傳有位藥山神仙,到處施藥救人,卻從不露面。附近三村六洞,無論哪家有人得病,都會在清早起床之後,發現家中供桌之上有一些草藥,並且藥旁都會留有字條,寫明煎服或外敷之法。更為神奇的是,無論是偶染風寒的小疾,還是多年未愈的疑難雜症,用了那些來歷不明的草藥之後,都能藥到病除。所以村中一直有山神藥王的傳說。”

麻衣老者沉默不語,只是緩緩點了點頭,神情頗為失望。

“莫非恩公以為,那背劍的少年,就是您老人家多年尋找的劍客朋友?”陳樂鍾一臉狐疑道,“看年紀,也不像恩公的故交吧。”

麻衣老者搖頭道:“年紀倒不是問題,畢竟我與那位劍客,從來緣吝一面。但是你說得對,那位青衫少年,雖然有些古怪,卻不像他。這人背後的劍匣之中,既然已有一把放到道家豪門,都算是宗門重寶的利劍,卻不知為何,還要加上一把連普通柴

刀都不如的鐵劍。”

老者嘆了口氣,喃喃道:“那位劍客身上的寶劍,乃是天下無倆的神器,看來他們說的,是真的了。天妒英才,這個世道,哪裡容得下此等驚世駭俗的神物。恐怕真的已被太一道教毀於一旦了。”

陳樂鍾當然不知老人所指,乃是那把曾在整座天下,鬧得沸沸揚揚的悲天劍。

他只知道這位麻衣老者,名叫穆席,卻並不知道他是魔宗行者;當然更不會知道,穆席這幾年滿天下尋找的劍客,正是被道家視為邪魔的悲天劍主。

陳樂鍾唯一知道的是,玄黃天下去年定下的潑水節,與一把據說名為“悲天”的鐵劍有關。

見老者意興索然的樣子,陳樂鍾安慰道:“恩公也莫要灰心;以恩公的神通廣大,要拜訪一下那位神仙,理應不費吹灰之力。既然有緣碰上了,多這一點麻煩,不多。可惜小生乃肉眼凡胎,就算一把利劍擺在眼前,都看不出他品秩高低,是好劍劣劍,更別說像恩公這樣,隔著劍匣去認一把堪稱神物的利器了。在這件事上,實在沒法為恩公分憂。”

穆席心中一動,可謂言者無心,聽者有意。在這位教書先生眼中,天下利劍,都不過是兇器而已;那麼在自己眼中,一把從未現世的神器,難道就不能只是一根鐵條?

他決定先留下來,反正那青衫少年,三日之後會到這古陳村中教劍。

陳樂鍾之所以尊稱老者為恩公,其實另有一番故事。

今年初春,陳樂鍾從幽原東部的大河州,不遠萬里孤身遊學,同時也是為了到幽原西陲的蠻荒之地傳道支教。途中曾有一次錯過了宿頭,只得孤身一人,露宿山中。不曾想竟“因禍得福”,被一位自稱歸家途中的美豔女子遇上。莘莘學子,風流書生,本就最易撩動少女春心,更何況,那位美豔女子,實際上是那座山中修行成精的一位六尾妖狐。

才子佳人,林中月下,耳鬢廝磨一段路之後,就已經漸入佳境。二人當晚就在那山中精舍的錦繡閨房之中,巫雲楚雨,極盡纏綿。直至水深火熱之際,年輕書生才發現自身精元生機,傾瀉如注,覆水難收。陳樂鍾雖然初嘗雲雨,也已心知不妙,卻發覺此時的自己,已經進退維谷,無法自拔。

而懷中那具原本嬌媚動人的軀體,在春風得意之際,竟然露出幾條長達丈餘的狐尾,在閨房中四處狂掃。陳樂鍾嚇得面無人色,只道我命休已。值此危在旦夕,又其樂無窮之時,突然間一切風消雨歇。陳樂鍾赤身露體躺在一片荒草叢中,周圍一片狼藉,身邊還有一具血淋淋的狐狸屍體。

陳樂鍾慌亂中穿好衣裳,艱難走出那片荒草之後,才發現那月色林中,有一位身著白衣的高大老者巍然佇立,仙風道骨。那位老者,正是路過此間的魔宗行者穆席。只不過為免尷尬,穆席只是將那妖狐遙遙擊殺,並未在陳樂鍾衣冠不整之時現身相見。

後來穆席施展神通,頃刻間便將書生帶離了那片莽莽山林。但此後將近一年的光陰,穆席的足跡幾乎踏遍了整座廣信州,依然沒有找到那位悲天劍主。

也是無巧不成書,穆席先前聽說有狂人現身界山一帶的訊息,心情苦悶之下,也是打算趕來大殺一場,以消解心中晦氣。不曾想趕到古陳村的時候,才知道那撥聲勢浩大闖上藥山的狂人,已經銷聲匿跡。

所以稍稍有些江湖倦怠的穆席,就在陳樂鍾的學塾中小住幾日,今日正要離開,就碰上了任平生他們下山收徒。

若是

穆席知道自己的徒兒李曦蓮就在落馬城外的方涼道院,他應該早已翻過藥山,也必然會發現那棵萬年藥王橘樹,和正在樹下忙著推衍劍術的任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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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任平生思慮重重,一言不發。今天在見那羊角辮小姑娘的時候,他終於發現,自己疏忽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日後跟山下人介紹,總不能說這是我家童僕小積殼,那是紅臉兒,還有那老頭,是我的徒弟一千棍吧?

這種不倫不類的稱謂,成何體統。

“老爺,今天事情辦得那麼順利,你咋好像很不高興呢?”小積殼去時嫌著嫌那,回來時卻是前所未有的興奮雀躍。

任平生瞪了那明顯口是心非的傢伙一眼,反問道:“你高興了?”

小積殼踢踏這腳下草根石子,一臉的天經地義道:“高興大發了,我小積殼雖然見識有限,辦事稀鬆,可就是懂的認了個英明神武的老爺啊。”

任平生就加倍的犯愁。要是在起名一事上,毀了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情何以堪!

“小積殼,等下山教劍的時候,我跟那羊角丫頭,該怎麼介紹你咧?不如就說你是大名鼎鼎的藥山神祗小積殼,更是那羊角丫頭的同門長輩?”任平生試探道。

沒等任平生說完,小積殼滿腦子裡,以裝滿了那幅讓人無地自容的尷尬景象,頓時悲從中來,“老爺誒,這事可得從長計議才好呢。都怪那紅臉兒,怎麼給我弄了個這麼見不得人的名字……”

“要不,我給你起一個?”任平生道,“咱們的山門,也該有個響噹噹的名字才行,要不說出去,都沒人願意記起。”

小積殼有些猶豫,腦筋卻轉得飛快,“老爺,我看還是山門的名字要緊。我小積殼總不能光顧著自己的難處,本末倒置嘛。要不你先起個山門的名字?”

有了喜歡的女孩子,就是心思重啊。不過任平生倒也不以為忤,略一思索,便當仁不讓道:“這種事情,我看也指望不上你們,畢竟你們自己的名字,就沒那個走了心的。我可以先想好幾個名字,回去大家一起參詳參詳。”

“老爺,你想好的哪幾個名字,不如先跟我參詳參詳如何?我畢竟也是旁聽了幾天學塾的,能認得好名字咧。”

“我這不是在想嘛。”任平生嫌他打斷,有些不耐煩。

……

“老爺老爺,這都到半山了,你想了幾個了?”

其實,這才剛過了離山腳不遠的藥王廟。

只不過任平生碰巧有了些想法,“我倒是想到了個不錯的名字,構思不循常理,便是那山下的陳先生聽了,恐怕都會細細品味一番。我是個使劍的,但劍屬金,金克木,在你久居之地,為不祥之物;而且五行納音之中,劍鋒金克木猶厲,所以山門之名,我想取‘屈劍’二字,你看如何?山門初立,”

小積殼正想叫好,只是話到喉頭,竟好似被生生卡住,沒說得出來。

小家夥低頭偷偷抹了把眼睛,然後神情誇張地豎了個大拇指,“老爺取的名字,高屋建瓴,含意深遠,山下的陳先生,是斷然比不上的。”

任平生笑笑,頓覺靈感如潮,繼續道,“至於你的名字,我也想到了。你既是樹木精怪,五氣所養,但本命之物,卻只需陰陽二屬。所以為了求全,第一個字,我覺得用‘伍’最好,以此為姓,取名春芒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