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恩先生似乎立刻清醒了不少, 但依然保持著懶洋洋的語調:“讓我看看時間——哦, 天哪, 典獄長先生,你看上去好像有急事找我?”
張典羽回答:“哦, 不是的,我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需要找您。只是有一個好消息想要通知您。”
韋恩沉默了一下, 帶著笑意的語氣已經有點勉強:“是什麼事情呢?”
“關於哥譚的精神病罪犯小丑——最近正在監獄中接受改造教育。”張典羽一字一句地說, “半個小時以後,監獄準備安排他到奧利維亞綜合遊樂中心做義工,是一個來自政府的勞役訂單。”
電話聽筒裡瞬間傳來一口水被噴向了空中的聲音,張典羽面無表情地將手機拿遠了一點。
幾秒鐘之後咳嗽聲傳來:“對……對不起,我想我昨晚是喝醉了——阿爾弗雷德,幫我拿點解酒藥過來。”
“但您並沒——”一個有些年長的英國腔說了一半, 突然一本正經地改口, “我明白了,老爺。”
張典羽:“……”
“典獄長先生,我代表哥譚感謝您的付出——您剛才說小丑在哪裡服勞役?奧利維亞綜合遊樂中心?”韋恩先生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張典羽面露微笑:“是的, 韋恩先生,這是我應該做的——如果沒什麼事情的話, 就不打擾您繼續休息了。”
“哦, 很抱歉……”韋恩先生含混不清的聲音傳了過來,似乎睏意湧了上來——或者他正用嘴叼著手機,而他的手需要用來做別的事情,“我真的很願意與您交談, 典獄長先生,但宿醉讓我頭痛得要命——哦,是阿爾弗雷德拿來瞭解酒藥,那我先掛電話了。”
“那麼下次見,韋恩先生。”張典羽滿意地回答。
電話結束通話之後,張典羽心情十分愉悅。
但他忽略了一個問題,而心焦的韋恩先生並沒有——“老爺,您確定?”阿爾弗雷德一臉嚴肅地問著,向穿著睡袍匆匆趕往蝙蝠洞的韋恩先生遞過托盤,上面放著潔淨的熱毛巾。
韋恩疲憊地拿起毛巾擦了擦臉:“是的,阿爾弗雷德,我必須趕過去。”
“但是您不能,”老管家的言辭並不激烈,但指出了一個事實,“從這裡到洛杉磯,即使是蝙蝠翼也不可能讓您在短時間內趕到,我想您必須把這件事通知給您的盟友。”
韋恩先生的腳步頓了一頓:“阿爾弗雷德,你的意思是——”
“——鋼鐵俠。”
“——超人。”
阿爾弗雷德:“……您的提議也有道理。但超人先生正在上班,老爺,我認為鋼鐵俠也許很願意代替您去監視小丑。”
“我不願意。”韋恩乾脆利落地說。
暗門開啟,電腦冷漠的聲音傳來:“密碼?”
“iron man sucks.”韋恩回答。
阿爾弗雷德:“……”
星球日報大樓正廳,曾經與張典羽有過一面之緣的記者肯特按下了電梯門,順便與旁邊路過的人打了個招呼。
緊接著,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很快地掏出電話看了一眼,在看到上面的名字時卻微微一愣,下意識地看了看左右。
一般來說,他的好友並不喜歡給他打電話——確切地說,他不喜歡找人幫忙。
他帶著疑惑接通了電話:“嘿布魯斯。”
“克拉克,你現在有空嗎?”
電梯“叮”地一聲停了下來,肯特:“呃……”
“能請假嗎?”
肯特走上電梯,不由得撓了撓頭髮:“布魯斯,其實……我想應該也不是不可以,你有什麼事情嗎?”
好友難得有事求助於他,他決定幫這個忙。
電梯到達新聞部的樓層,肯特捏著電話走出了電梯,看到自己的女朋友兼同事露易絲走了過來,剛露出一個微笑,就被拉到了一旁。
“克拉克,佩裡在找你,你的稿子交了嗎?”
“什麼?”肯特一驚,“你知道我昨晚——”
“——很忙。”露易絲非常肯定地打斷了他,對他使了個眼色。後面探出了主編佩裡·懷特的腦袋,“肯特!”
肯特:“……”
“你很忙?那算了。”電話裡的聲音說。
“不,布魯斯,我不忙。”肯特馬上說,回頭對上了主編的目光,臉色一綠,“我是說很忙……”
“……”主編瞪了他一眼,“等一下到我的辦公室裡來,關於這個報道,有些細節需要商討。”
肯特點了點頭,主編縮回了腦袋。
電話裡沉默了片刻,肯特小聲說:“告訴我,布魯斯,我沒問題——相信我。”
聽筒裡沒有動靜。
“別掛電話!”肯特說。
“……”電話裡的人終於開口,“小丑在洛杉磯的奧利維亞綜合遊樂中心,我需要你去幫我看一下他的動向。”
肯特眉頭微皺,但卻不是很驚訝:“他越獄了?”
“……還沒有。”電話裡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疲憊,“典獄長先生說他被派往遊樂場做義工,我需要確保附近群眾們的安全。”
肯特:“…………”
一時之間他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應答。
小丑?做義工?蝙蝠俠學會開玩笑了嗎?
“你知道的,”電話對面的人似乎說出這樣話來有些艱難,“畢竟,你也見過典獄長先生。”
肯特:“……”
“肯特!”房間裡傳來主編的聲音。
肯特扶著額頭說:“我明白了,布魯斯。”然後他又提高了一點聲音:“——我明白了,佩裡!”
對面的韋恩先生:“……”
二十分鍾以後,匆匆走出主編辦公室的肯特看了一眼手錶,在路過露易絲位置的時候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轉身進了旁邊的男洗手間。
他走進最裡面的隔間,推開窗戶向外望了一眼,閉目傾聽了片刻,緩緩地摘下了眼鏡。
監獄裡此時一切如常,張典羽像每天一樣坐在他的沙發椅上沉思——對著地圖研究每個囚犯的動向。
自從他扮演過賽科斯通以後,他漸漸發現了一點被他曾經忽視過的事情。監獄裡的囚犯是分別歸屬於幾個幫派的,幾乎沒有自由的閒散人員,他們很快就會被其他人打死或者欺侮,最終歸屬於某個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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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想要關掉自由開火,並能夠維持住監獄裡的秩序,那麼就需要找到黑幫的頭目,並且對他們威逼利誘,控制住他們的動態。
這件事聽起來簡單,但實際上並沒有那麼容易——黑幫人員會自動流向勢力更強的幫派,並且透過彼此之間的鬥爭,剷除異己。
如果典獄長插手他們之間的爭鬥,很可能會誘發更大的亂子。
但這件事情不急在一時,重要的是小丑和萊克特的動向。張典羽對他們的行為感到了一絲費解,因為他們什麼都沒做——這對於兩個變態殺人狂而言,確實很令人費解了。
在早餐時間過後,兩個人分別回到了各自的牢房。小丑舉著一副撲克牌坐在床上——這是張典羽從地圖上所看到的,實際上他推測大概是在玩牌。
是的,在經歷了一個月的鬥爭之後,張典羽最終還是給了小丑想要的撲克牌。
但並不是免費的。
監獄裡一直有商店在對囚犯營業。當然,營業員也是服勞役的囚犯。而且裡面賣的東西都比外面貴幾倍,撲克牌是幾十倍。
這個單價是張典羽特別要求加上去的,因為他不喜歡囚犯們在監獄裡打牌——畢竟打牌容易滋生矛盾,不止一次就有囚犯打著打著就打成了一團,甚至還發生了血案。
張典羽對著現場緩緩打出了一個問號。
打個牌而已,這些暴力分子是不是有點太容易激動了。
從此以後,張典羽就直接把撲克牌的價格提高了幾十倍——效果顯著,很長一段時間裡沒有人買這個黑心的撲克牌,除了小丑。
相比於小丑與他愛不釋手的撲克牌,隔壁的萊克特就安靜得多了,他在讀書。
這位著名的食人魔、惡名昭著的連環殺手,在監獄裡做的最多的事情——除了關禁閉——是讀書和寫東西,也許是心理學論文,但張典羽不打算給他發表的機會。
他覺得外面那些人確實是瘋了。
監獄每天都會有郵局送來郵件,工人會把包裹搬到郵件收發室,裡面也有服勞役的囚犯負責分發信件。
自從漢尼拔·萊克特轉移到這所監獄的訊息傳出去以後,張典羽收到了不少來自各大報社、崇拜者、心理學刊物的信件,他看都沒看就都給丟進了垃圾桶。
追求知識的腳步有保住狗頭重要嗎?這些人也不怕看了食人魔的論文受到精神汙染。
時間過得很快。張典羽看著左上角的待辦事項列表,裡面有遊樂園來接勞役囚犯的時間倒計時。
當倒計時終於歸零的那一刻,一輛外表噴漆花花綠綠的廂式貨車從地圖邊緣開了進來,上面似乎帶著奧利維亞綜合遊樂中心的字樣。
這是一輛化妝車,用來接送表演人員,而小丑和萊克特就可以在趕到遊樂園之前打扮妥當,順利上崗。
這個勞役訂單的內容要求了兩位義工,其中一位需要扮成小丑,在遊樂園門口給入園的每個小朋友發放氣球。
而另外一個是為提供慈善基金的遊樂園鬼屋在門口扮演一天的喪屍招攬顧客,跟遊客拍照。
張典羽覺得兩位都可以本色出演,挺好的。
殊不知在接到義工人員名單的時候,遊樂園的園長昏迷了15分鐘,差點被送上救護車。
隨著遊樂園的廂式貨車緩緩停在了監獄森嚴的大門口,先前的兩個警衛也走進了停屍房,為小丑和萊克特戴上手銬,將他們押送上車。
張典羽目送著花花綠綠的小貨車離開了地圖的範圍,突然之間感到了一股不適。
他習慣了從地圖上監視所有囚犯的動態,似乎一切都能盡在掌握之中。
但監獄外的勞役訂單,卻遠遠超出了他的視線範圍。
雖然他並不意外會發生什麼——反正他的監工應該已經到達現場了,但事情好像沒有那麼簡單。
張典羽不禁從沙發椅上站了起來,拿著手中的筆記板原地站立了一會兒,才慢慢回過神來,在辦公室裡踱了幾步。
恰逢班納此時探了個頭進來:“典獄長先生?”他有些遲疑地問,“你又有些感到想要……原地散步了嗎?”
張典羽看向班納,感到有些不解。
班納卻似乎明白了什麼一樣。他搖了搖頭,小聲咕噥了一句:“典獄長先生又開始原地轉圈了,不知道這一次要多久……”
張典羽:“……”
他現在就跟掛機的狀態這麼像嗎?
他想到了賽科斯通。他的囚犯馬甲此時早已從禁閉室放了回來,但喬伊斯進了禁閉室,賽科斯通就變得安全多了——雖然罪魁禍首可能是漢尼拔,但他現在跟小丑住在隔壁,恐怕沒時間來搞賽科斯通。
畢竟監獄裡白天都是自由活動。理論上他們是住在隔壁,但牢房門並不是關閉著的。四捨五入他們倆就是室友。
從今天早上到現在,他們已經做了一個小時的室友了,還相安無事。
張典羽不知道該遺憾還是欣慰——但這一次故意把他們放出去,卻又為了警衛和其他人的安全不得不召喚了蝙蝠俠,估計他們是不太可能越獄了。
希望能夠喚起他們對監獄外的嚮往,早日偽裝成屍體吧——張典羽想。
奧利維亞綜合遊樂中心在每天上午的10點鐘對外開放,但前來接人的工作人員顯然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什麼人,化妝的時候手抖得比斯特蘭奇醫生還要厲害。
小丑不太高興:“你不太專業啊,我的女士。”
化妝師哭出了聲。
小丑歪著頭看了她一會兒:“我想殺掉你——”
旁邊的兩個警衛臉色雖然沒什麼變化,但齊齊地掏出了□□,同時轉向了小丑。
小丑笑嘻嘻地對著其中一個警衛——正是叫亞當斯的那位的身後,做出了一個抹脖子的神秘動作。
萊克特回以微笑。
小丑嘖了一聲:“真沒趣。”
司機不知道身後都在發生些什麼,廂式貨車還是按時到達了遊樂園。
化妝師在受到死亡威脅的情況下,似乎爆發出了難得的控制力,將兩個人成功打扮成了喪屍和小丑——後者似乎並不需要太麻煩的修飾。
小丑滿意地對著鏡子咧了咧嘴,拿過了那一束準備派發的氣球,高高興興地對著四周行了個屈膝禮。
遊樂中心控制室內,園長焦灼地邁著步子,對著電話吼叫:“什麼叫沒有出警必要——你們看新聞嗎?”
“對不起,先生,我們接到的通知是,這一切都符合規定,請您不要激動。”
電話裡傳來的聲音似乎有些無奈,還有些聽不清楚的竊竊私語。
園長絕望地垂下了手臂。
10點鐘整,遊樂園的大門緩緩開啟,夢幻般的城堡和驚險的過山車在茂密的樹冠後若隱若現,門口站著一個小丑打扮的人,手中拿著一束氣球,微微歪過頭看著即將湧入樂園的人群。
他咧開嘴笑了。
幾個小朋友看著空中花花綠綠的氣球高興地大叫了起來,拖著他們的家長走向了小丑。
小丑笑嘻嘻地從中間抽出一個小豬佩奇遞給第一個跑到他身邊的小男孩。
“我的小勇士,恭喜你拿到了獎勵——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傑克……”男孩有些害怕地說,緊緊抓住了手中氣球的繩子,不太抬頭看向小丑。
小丑是小孩子們的心理陰影。
他的母親似乎有些感到抱歉,對小丑笑了笑,將男孩推搡到了一遍。
另外一個孩子擠到了小丑身邊,高高舉起了自己的手:“小丑先生,請給我一個氣球好嗎?”
“當然。”小丑笑得喘不過氣來,從手中的一束氣球裡按照孩子的要求挑了一個。
時間緩慢地流逝,似乎一切都很平和。
直到有一位年輕的母親對著小丑遞過來的氣球疑惑了片刻,禮貌地接過繩子以後,遲疑了片刻,目光突然掃向他的臉。
小丑歪過頭,笑嘻嘻地對上了她的目光。
年輕的母親變得慌亂了起來,她低下頭退出人群,悄悄掏出了手機,隱蔽地拍下了一張照片。
然而小丑的目光陡然穿過人群,準確地捕捉到了她的行動。他望著她哈哈大笑起來:“我喜歡你——你真聰明。”
年輕的母親突然臉色大變。
尖叫聲從人群中傳出來:“是小丑——是那個小丑!”
小丑突然鬆開手,氣球嘩啦一下散開,飄向了空中。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有點搞搞副業開個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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