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再問，老太太把兒子兒媳的行蹤也報了出來，“孫勇去廠子裡值班，請了一天假，今天得補上，李書娥......”頓一頓，老太太嘆氣道，“狗改不了吃屎，回來的時候答應的好好的，一看到孫紅，又動歪腦筋了。
不過她這會兒不敢明著說出來，一聽倆孩子要去買東西，非要跟著一起去，說是她熟悉，能幫著參考參考，要我說啊，她就沒憋什麼好屁！”
“咳......”姨姥爺就咳嗽一聲，“老伴兒，注意點兒，素質，素質！”
老太太就翻個白眼兒：“你也是越老越糊塗了，都是我自己的家人，什麼素質不素質的，我說的都是實話，裝的什麼大頭蒜？”
“這老太太，真是氣糊塗了.......”無奈的嘀咕一句，姨姥爺就沒再攔著，老伴兒實在是憋壞了，發洩發洩也是好事兒。
“這才一天，咱就氣成這樣了？”田老太太疑惑的看著自家妹妹問道。
“還不是讓我那兒子氣的，本來腰杆兒挺的直直的，才一天，就又開始放任了，那女人，就是個順杆爬的，他不扯著點兒，她準瞎折騰。”姨姥姥說著伸手戳一把自家老伴兒，“都怪你。”
姨姥爺：“......”咋又錯到他身上去了？
“你的性子沒那麼綿，兒子的性子能那麼綿？”
眾人：“.......”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啊。
.......
李書娥是跟在秦堅和孫紅後面一起出去的。
可是，越看倆人並望邊說邊走的模樣兒越氣，她乾脆上前，一把挎住孫紅的胳膊，做起了電燈泡。
被李書娥挎上的剎那，孫紅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說實話，她長這麼大，她媽和她親|近的次數，她都能數得過來。
尤其是過了十歲以後，娘倆從來沒走的這麼近過，更別提挎著胳膊了。
她用力往外抽了抽，發現李書娥根本就把她當成逃犯了，一個胳膊挎著，另一個胳膊還扯著，她想要掙脫出去，除非來硬的。
畢竟是親母女，又有左鄰右舍看著，孫紅最終只能由著對方。
手裡有單子，倆人進了商場，便按照單子，一一採購，開始的時候，李書娥倒是沒吱聲兒，待倆人買的差不多了，她開始作妖了。
先是在一家女裝店，非得扯著孫紅進去，然後，挑了幾件根本不適合倆人的衣服，讓秦堅結帳。
畢竟是準岳母，秦堅便乾脆的掏出了錢包，卻是被孫紅一把給按住了了：“媽，你想買衣服我沒意見，可你這是挑了些什麼？”
舉起其中的一件兒，“這衣服能裝我倆，能裝你一個半，請問你買回去給誰穿？咱家什麼時候有了半噸體重的人了？”
“哪有那麼誇張，這衣服是肥點兒，可夏天衣服肥點兒才舒服，你都多久沒去看你姥姥姥爺了，給他們買點兒東西不是應該的？”
“媽，我姥姥連一百斤都不到，你讓她穿這麼件？”孫紅好笑的看著李書娥，“就因為這件衣服是這兒最貴的，你就一定要買下來，對不對？
媽，你的心思吧，我都明白，不就是想用這種方式，逼著秦堅認識到自己的能力，主動和我分手嘛，行，你要是想繼續我也不攔著，但是，這事兒我會好好和我爸說叨說叨的。”
“你這孩子.......”李書娥眸子裡就含了淚，委屈巴巴的道，“你姥是瘦，可年紀大了，都喜歡穿肥的我才挑了這件，再說了，論起樣子，也就這件合適你姥的年紀.......”
孫紅擺擺手打斷她：“媽，這裡面有多少家賣衣服的？離了這家店就不行了？”嘆口氣，孫紅認真的看著李書娥，“媽不就是看這家店最貴才進來的嘛，行，貴就貴，只要有合適的，我沒意見，可問題呢？”
“算了，不買就不買，看你那些理由.....”撇撇嘴，李書娥終於鬆開了抱在懷裡的衣服，“要不說養閨女就是賠錢貨，還沒嫁呢，就處處全為人家做打算。
你媽我這樣做，也不過是在幫你考慮，看他合適不合適，你倒好，護的跟那香油瓶子似的，我倒是要看看，你以後會不會後悔！”
“放心，你後悔我都不會後悔。”孫紅說著拉起一臉尷尬站那兒，根本不知道說什麼的秦堅，“走了，咱們的東西都買完了，她想買，就讓她自己在這兒逛。”
“大家都來看看啊，這就是我生了養大的親閨女，有了男人，就這樣不把她媽放在眼裡了.......”嗷的一嗓子，李書娥的表演就開始了，“家裡養閨女的，誰不想閨女嫁個好婆家？明知道閨女選錯了，誰能眼睜睜的看著一點兒辦法都不想.......”
別說，李書娥這麼一番長篇大論，還真讓不少人聽了進去，一時間，大家看向孫紅的眼神就帶上了幾分鄙視。
“這女孩子，一看就是昏了頭了，有她後悔的時候。”
“可不是，這會兒不把自家人當人，以後人家就不把她當人，她還在這兒覺得自己做的對呢。”
“這誰家的閨女呀，養這麼大成了白眼狼。”
“我認識我認識，她是孫勇孫主任的閨女，聽說這孩子當年為了去京城讀大學，就和家裡鬧的不痛快......”
“.......”
一時間，議論聲四起，就差把孫紅小時候犯的糗事兒也都羅列出來了。
如果是沒有大學畢業前的孫紅，這會兒早受不了眾人的指指點點了，可工作了幾年，見識的多了，經歷的事兒多了，心態自然也就不一樣了。
看著跟耍猴似鬧騰的母親，她眸色中只有憐憫。
是的，只有極度缺愛的人，才會是她|媽這樣的表現。
她媽是用手段把她爸搶到了手，可這一輩子，她的心從來沒踏實過，不管是對丈夫，還是對兒女，她時時都想要刷自己的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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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她想不明白，現在，她當然想的明白。
其實她媽才是真正的可憐蟲。
可這樣的可憐蟲，你是不能可憐她的，否則，她就會像毒蛇一樣的纏上你，直到窒息.......
“呵......”
一聲若有若無的輕笑後，孫紅拉著秦堅，背脊挺直的離開了，留李書娥一臉不可置信的站那兒發呆，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小兩口早沒影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