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上官陽和雲氏過來看了眼三個女孩兒家,說道:“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是。”
上官妍跟在身後,正抬腳,忽然看到地毯上有著一個竹籤的殘片,眼裡閃過金光,她彎腰拾起,看著上官暖的背影冷冷一笑,如同鬼魅。
……
回到上官府,上官暖直奔書房而去。
書房裡點著燈,視窗上映出一個人影。上官陽剛剛在宮裡讓她回去先去書房,想必是有急事。
推開門進去,上官陽正在書案前來回踱步,愁眉不展。
“爹爹。”
上官陽看到她,長嘆一聲,“小暖,你來啦!”
“爹爹,您讓小暖來,所為何事?”
上官陽嘆息不止,走到她跟前,無奈的拍了拍她肩頭:“小暖,只怕壓制紫陵的事情,要暫時緩一緩了。”
上官暖大膽猜測:“跟皇上有關嗎?”
“嗯。”上官陽從書案面拿起一封信,遞給上官暖看,“江南那邊又傳來訊息,虧空得厲害,如今你大姐婚期未定……唉!”
外憂內患,他實在愁啊!
饒是上官暖七竅玲瓏,這時也毫無辦法。她看著書信字裡行間都透著一個“急”字,無奈道:“只能看落鳴居那邊我們的計劃多久能夠成功了,也好讓紫陵收斂。”
“只能如此了。”
“爹爹,只怕僅僅一個圖紙紫陵不上鉤。”上官暖還算瞭解紫陵,知道他從來不會做沒把握的事情。
“你讓鳳水掌櫃假意製作新的款式,相信紫陵他一定不會察覺。”
“好,就依小暖所言。”
上官暖從書房出來,珠兒在門口等候,立馬提著燈籠上去,縮了縮脖子,“小姐,好冷啊,我們快點回去吧。”
如今快到深秋,天氣蕭涼,確實有些冷。上官暖把手放進披風裡,點頭道:“好。”
經過一條花園小甬道時,忽然起了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夜裡聽起來讓人毛骨悚然。
“小……小姐……”珠兒有些害怕,根本不敢離上官暖太遠。
上官暖寬慰道:“別怕,一會兒就回去了。”
空氣中有一股濃重的肅殺氣息,上官暖用餘光左右窺探,卻沒發現有人,可見對方武功在自己之上。
她在考慮到底要不要跑,若不是衝著自己來的,讓那人知道自己被人發現了,恐怕會殺人滅口。
可若是衝自己來的……
肅殺之氣越來越逼近,上官暖暗道不好,拉起了珠兒的手,“珠兒,快走!”
珠兒嚇得手裡的燈籠也丟了,跟著上官暖一路狂奔。這時,一道凌厲的劍風從她們面前襲來,頭頂涼風吹過,一個黑影從上空到飛躍至面前,平穩且無聲的落在地上。
上官暖急忙停下,眼前的人穿著夜行服,和黑色融為一體,手上的長劍鋥亮,劍刃指著她,聲音如同鬼魅般粗嚦:“你的死期到了。”
劍刃在慘白的月光下映出了寒芒,珠兒嚇得雙腿發抖,上官暖穩定心神,左右察看,見沒有人,這才松了口氣。
她剛剛是故意慌亂而逃,跑到一個沒有人注意到的地方,否則要打鬥一場,被人看到了又要節外生枝。
但現在她需要弄清楚眼前的黑衣人是受誰指使的。
“死也給我個明白,到底是誰要殺我?”
黑衣人冷笑一聲:“廢話少說。”
長劍一振,不見他如何行動,只覺得一個人影快速朝她們衝來,上官暖把珠兒撲到旁邊,連忙呼喚輕風。
輕風聽到上官暖呼喚自己,正要出來,忽然一道黑影從牆外翻過來。來到幾人的面前,上官暖定睛一看,竟是一個白衣灼灼的男子,那白衣和夜色形成鮮明的對比,卻異常的融洽。
“殿下,你怎麼來了?”
上官暖發現是蕭辰,大為震驚。她安撫好珠兒,走到了蕭辰的旁邊,蕭辰的衣帶飄到了她的手背,一股莫名的安全感襲湧而來。
“方才我也被人襲擊了,後來看到他們跑到了上官府的方向,猜測是要對你下手,果然沒有猜錯。”
上官暖心中一暖,低頭時看到他的衣袖上沾染血跡,甚至破了些口,可見剛剛應該是很激烈的。再看他剛剛訴說時口吻平淡,彷彿只是一些小打小鬧。
蕭辰把她拉到身後,如同鷹隼般的眸子盯著黑衣人,目光帶著些探究。黑人看到她也是一愣,旋即冷笑:“呵,你來了正好,省得我再費事去找你。”
忽然,黑衣人再次提劍而來,帶著肅殺氣息的劍破空而來,對著蕭辰的天靈蓋狠狠的劈下去。
那劍來勢兇猛,離他近些的花草幾乎都折斷了。蕭辰卻不慌不忙,那件很快就來到了他的面前,電光火石之間,只見他縱身一躍,黑衣人的一招居然就被他輕鬆躲過。
黑人大為震驚,卻也只是一瞬,他手腕一轉,劍再次對上了蕭辰。蕭辰面色不改,眸光冷靜,他凌身一閃,來到了黑衣人的背後,手掌凝聚了內力,重重的一擊。
黑衣人霎時被擊倒,目光不可思議的看向蕭辰,他什麼時候練就了這麼深厚的內力?
知道自己不是蕭辰的對手,黑衣人用劍撐起了身子,餘光瞥到了上官暖,打算完成自己這次的任務。
她抓起地上殘破的花枝,手上凝聚了內力,朝蕭辰揮去。蕭辰側身一擋,卻不料是虛晃一招,回過神來時,黑衣人已經朝上官暖衝去。
上官暖的目光一直在校群的身上,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已經到來,暗處的輕風見情勢不妙,運氣朝上官暖飛去。
在劍來到上官暖不足一步遠時,輕風提劍對上,兩劍相遇,寒芒四射,岑岑作響。
黑衣人本就被蕭辰打傷,很快就被輕風擊敗了。想到自己的任務居然失敗了,他懊悔不已。
蕭辰他本就不低,再加上一個輕風,再打下去定要命喪於此。他輕咳一聲,做出逃走的姿態,卻在輕風鬆懈的時候,從袖口蹦射出一枚凌厲的飛鏢。
“小心!”
飛鏢來勢兇猛且非常快速,輕風躲閃不及,上官暖衝到他面前,猛的把他推開,自己卻來不及離去,飛鏢刺入她的後背,鮮血瞬間染紅了她的衣服。
黑衣人見誤打誤撞居然傷到了上官暖,心下高興,如此任務也算功德圓滿了,他在眾人愕然之際,縱身翻牆而去。
腦子裡一股麻醉的感覺,上官的身子發軟,背後液體順流而下,她站不穩,臉色發白,如同被風摧殘的花枝,重重倒在地上。
“二小姐!”
離他稍遠的消沉連忙上前扶住她,見他臉色蒼白,心裡有些不安,轉頭對嚇傻珠兒問道:“你家小姐的閨房在哪裡?”
“啊……啊……小姐……”
珠兒聽到他發問,急得不行,但很快又冷靜了下來,帶著小陳來到了嵐軒。
蕭辰把上官暖放在榻上,讓珠兒去打來熱水,又讓舍敖去把府裡的大夫帶來。
輕風坐在椅子上,看著蕭晨有條不紊的指揮著,心裡有些不爽。上官暖的被褥都已經被血染紅,唇色發紫,可見飛鏢上有毒。
想到剛剛她推開自己的那一瞬間,輕風心中一動,卻焦慮不已。他冷冷的看著蕭辰:“以後,離我家主子遠一點。”
蕭辰嘴角勾起淡淡一笑,仔細一看竟帶著嘲諷的意味,嗓音醇厚道:“方才若是你能早點出手,你家主子又何必替你受了這罪?”
被戳中心事,輕風微有慚愧。
他剛剛就想看看,蕭辰的功夫到底有多厲害,到底是怎樣的實力,能夠讓自己的兩生閣窺探不出來。
說話間,珠兒已經把熱水端上來,拉上屏風,替上官暖擦拭身體換了衣服,按照蕭辰的吩咐,倒上了止血的金瘡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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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舍敖將大夫帶來。江大夫是蕭辰的親信,像他請安後,聞著空氣中的血腥味,就知道情勢不容樂觀。
蕭辰淡淡的吩咐:“上去替二小姐看看。”
“是。”
江大夫走到屏風背後,看到她嘴唇黑紫,把脈之後,不住嘆息:“二小姐的毒已經入肺腑,這殘花毒果然厲害!”
珠兒一聽,以為是沒救了,登時撲在床邊,雙眼淚汪汪,哭道:“我苦命的小姐,你怎麼能夠捨得丟下珠兒呢嗚嗚嗚……”
屏風外的蕭辰輕風聽到動靜也走了進來,看著珠兒覺得撕心裂肺,蕭辰眉頭一皺,問道:“還有救麼?”
他對於上官暖,其實也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但失去了這麼好的一個合作伙伴,終究是有些惋惜的。
“殘花雖毒,卻也不是不能解。”
江大夫這麼一說,珠兒方止住眼淚,拉著他的手懇求著:“大夫,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們家小姐。”
江大夫點頭:“姑娘放心,老夫定當盡心竭力。”
殘花毒入肺腑,江大夫能清除毒素,可上官暖的身體終究是有損,再加上前些天落水身體虛,一直沒能夠醒來。
次日,上官暖臥床不起的訊息就傳遍了府內上下,原來是因為早上丫鬟去叫他起床,卻只見她面無血色的躺在床上,被嚇到了。
珠兒昨天晚上守了一夜,今早天矇矇亮才睡去,這才讓叫早的丫鬟發現了。
上官暖睡得昏昏沉沉,彷彿有一團黑霧覆蓋著自己,他找不到出去的方向,最終有一個白衣男子,破開了黑霧,光明重現。
小暖小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