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天在大庭觀眾下顏面盡失,今天怎麼也要讓給上官暖一個教訓,以洩心頭之恨。
上官暖在注意到她陰陽怪氣的眼神時就已經打起了戒備之心,如今看她動作不妙,迅速起身,假意和珠兒說話。
啪啦。
湯灑在了凳子上,上官暖卻沒有沾到半分。聽到聲音,她回頭,看著凳子露出驚訝的神情:“這是怎麼回事?”
白松有些惱,卻只能歉意道:“不好意思啊,我方才不小心將湯灑了。”
上官暖微微一笑:“沒事。”
吃過早膳,上官暖打算在外院看看花兒。這時,一個長的鬼精靈的小太監走過來,彎了彎腰,諂媚道:“哎喲二小姐,可算找著您了。麗妃娘娘在御花園等您過去吶。”
又是麗妃。實在搞不懂她想做什麼,上官暖只能點頭:“好。”
當她來到御花園的時候,遠遠就看到了一處空地裡擺著幾張桌子,坐滿了人,旁邊也是烏央央站著一堆人。
輕靈如風,走到前方,注意到人有皇后麗妃還有蕭其,目光一移,看到了白蓉,她微微驚訝。
收回打量的視線,揚起聲音:“拜見皇后娘娘,麗妃娘娘,五皇子殿下。”
“無須多禮。”
皇后目光落在她身上,軟綿綿的但又有點不太舒服,道:“麗妃說你這孩子有經商的才幹人也聰明,想著日後和上官家也是一脈人,索性叫你來了。”
上官暖低頭不語。
皇后說:“你先坐吧。”
“多謝皇后。”
她在靠近麗妃的位置上坐下,因為空位只有一個了。剛坐下,就收到了麗妃平和的目光,她遞過來一個剝開了的蜜橘,說道:“這個格外甜,你嚐嚐。”
上官暖接過,說了聲謝之後嘗了一口就放在桌子上。麗妃來者不善,對於她的好意,還是應當小心為妙。
皇后看著兩人的動作,眸色一沉。白蓉看到她臉色不到,大約推斷出了些什麼,目光譏諷的看著上官暖:“上官小姐,你同我姑姑往後也是親家,為何同麗妃娘娘坐得如此靠近?”
她敢當著麗妃的面子說出來,也是因為知道皇帝不久就要駕崩,皇位是她表哥的,太后則是她姑姑。
麗妃作為一個要跟著下陵培養的妃子,能把她怎麼樣?
麗妃聽了大怒,拍了一下桌面,目光陰冷,道:“白家就是如此的家教麼?二小姐坐在本宮身邊有何不妥?你一個小小的侍郎的女兒,也敢對本宮不敬?”
蕭其說話平緩沒有任何起伏,卻讓白蓉花容失色:“白小姐稱皇后娘娘是姑姑,可見禮法沒學到家。母妃,我記得您什麼的嬤嬤最會教人了,不如賞二小姐幾記耳光,也好讓她警醒警醒。”
麗妃淡淡一笑:“我正有此意。”
白蓉登時嚇得不行,讓麗妃的人動手,自己的臉定然要不得了,她把求救的目光落在了皇后那邊。
皇后心裡直罵她愚蠢,但這顧及到自己的見面,輕咳一聲,聲音穩重:“這孩子也是初犯,麗妃不用太過計較,禮法數度本宮自然會教的。”
麗妃也不執著,笑了笑:“一切聽皇后的就是了。”
白蓉得了皇后撐腰,有些有恃無恐的看向蕭其,道:“五皇子,你道我不知禮法。可我姑……皇后在這裡,你卻讓麗妃的人教我,莫不是你沒有把皇后娘娘放在眼裡?”
蕭其抿著唇,倒沒有說話。
麗妃冷冷一笑:“怎麼?你一個侍郎之女也敢質奪本宮?皇子也是你能汙衊的?”
“你!”
“夠了!”皇后輕輕的一拍桌子,臉上浮現出薄怒:“大吵大鬧成何體統?”
她話鋒一轉:“瑾嬤嬤,賞上官暖一耳光。”
瑾嬤嬤領命:“是。”
“慢著!”麗妃忙問:“皇后娘娘,這事跟小暖這丫頭一點關係都沒有,你為何要打她?”
聽著稱呼都變了,皇后冷冷一笑:“妃子皇子臣女吵做一團,始作俑者是她,為何不能打?”
這話乍一聽沒錯,可卻是偷換概念的話。但麗妃沒辦法,上官暖也沒辦法,結結實實挨了一記。
上官暖臉上疼得不行,但笑容不減,彷彿被打的不是她,她只是那個旁觀者。
除了白蓉,在場的三個人都對她刮目相看,但除了惋惜沒別的情緒。這種隱忍不發的人,不是她們能控制的。
……
三日很快就過去,這天一大早,貴女們被叫起來。齊刷刷的排了九列,祈福一共十天,前九天是每天一列,最後一天是一起去。
上官暖排的這一列在第一天。九個人和三個高僧來到了皇帝朱元祖的正寢殿。
裡面瀰漫著一股難以掩飾的藥味,燻得有些難受。上官暖鼻子一皺,目光看向龍榻上,耳邊再次響起了蕭辰的話,袖子裡捏著小金甁的手也緊了緊。
龍床前面擺放著九個蒲團,九個貴女紛紛跪上去,開始低低念著《三官經》面色虔誠。
不知過去了多久,一個小太監推門而入,手裡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是一碗黑漆漆苦哈哈的藥。
他走到龍榻前,被上官暖叫住。他停下腳步,問:“小姐,您有什麼吩咐?”
上官暖隨意的掃了一眼:“這是皇上的藥?”
小太監點頭:“是的。”
上官暖從他手上拿過托盤,小太監正疑惑,她輕輕哂笑:“我們為皇上祈福,如今藥也一併服侍皇上用下,定然能把誠心感動上蒼,好讓皇上儘早好起來。”
聽她說得有道理,小太監道:“那就有勞小姐了。”
上官暖捧著藥上去,床幔被小太監拉起又放下。她坐在床沿邊,用藥匙攪了攪,剛剛送到皇帝嘴邊,他突然睜開眼,虛弱又艱難的搖了搖頭,眼裡難得有帝王會出現的驚恐之色。
上官暖見狀,意識到應該是這碗藥出了問題。她眼睛一轉,把藥仰頭喝盡,隨後從袖子裡拿出小金甁,倒了一顆雪白的藥丸出來。
壓低聲音:“皇上,您若是信得過臣女,就把這個服了,您很快就會沒事。”
皇帝有些遲疑,但還是點頭。
人生總是要賭一把。
上官暖把藥丸放進他嘴裡。朱元祖嚥下後,身體忽然感到輕靈,這幾日來一直軟綿無力的身體也忽然有了力氣。他目露喜色,卻不敢發出聲音。
她知道過幾天自己應該鮮少有機會接觸皇帝,把手裡的小金瓶放進了他枕頭底下。
再次把聲音壓低:“皇上,您每次用藥之後吃一顆,很快您就會好起來的。”
朱元祖虛弱點頭。
上官暖把藥碗放進托盤裡,掀開床幔走出去,把托盤還給了那個小太監,之後從新跪坐在蒲團上,念著經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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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陽西落,九個貴女整整念了一天的經文,口乾舌燥終於能夠結束這枯燥又提心吊膽的時刻了。
回到屋裡,上官暖喝了兩大杯的水,嗓子潤了後,半癱在榻上,一點都不想動。
珠兒上去給她揉肩膀,邊揉邊問道:“小姐,累不累?”
肩膀上被揉得舒服極了,她幾乎要呻吟出身。今天跪坐了一天,腿疼背僵。
上官暖長長的嘆了口氣:“當然累呀。”
主僕倆說話的同時,有兩個宮女抬了熱水過來。上官暖讓珠兒準備了衣服,宮女把熱水倒進了浴桶裡,騰騰冒著熱氣。
她拉過屏風,把衣服放在上面,讓兩個宮女出去,又把珠兒叫到了門外看著。
珠兒在門口守著,有些無趣的四下看。她發現這皇宮富麗是富麗,可久了也膩味,而且還要處處守著規矩,每天的時光都太枯燥無味了。
正在她心中細數皇宮的諸多不好時,方才抬熱水來的兩個宮女又來了,手裡還提著一桶熱水。
“這位姐姐,最近天氣冷,我們怕上官小姐熱水不夠用,所以再添一桶。”
宮女的態度誠懇,又想到上官暖累了一天,應該好好泡泡澡放鬆一下。珠兒點點頭,打開門讓她們出去。
上官暖正泡在浴桶裡,渾身上下有一種舒服至極的無力感,輕輕吐出一口濁氣,一天的疲憊都消除。
耳邊傳來腳步聲,卻不像珠兒的。上官暖眉頭一皺,問道:“珠兒,是你嗎?”
“小姐,我們是添熱水的。”
兩個宮女又倒了一桶水,隨後就出去了。上官暖被又升溫的熱水浸泡著,好不舒服,耳邊傳來宮女哎呀的聲音,像是倒在了地上。
她提醒道:“小心一些。”
宮女有些慌亂,怕她怪罪:“小姐贖罪。”
上官暖微微一笑:“沒事的。”
舒舒服服的洗完澡,上官暖慵懶的躺在榻上。昏昏沉沉正要熟睡,珠兒拉了拉自己,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到珠兒,問:“怎麼了?”
珠兒道:“小姐,皇后派人過來,說是找您呢。”
上官暖聞言,睜開了眼睛,眸光瀲灩。他從榻上下來,走到珠兒旁邊,問:“人在何處?”
珠兒指著門口說,在外面呢!
上官暖往外一看,只見外面黑漆漆的一片,確實有一個人影站在那裡。他抬起腳步往外面走,來到那人的面前,見是一個小太監的打扮的人。
她有些疑惑,問:“你說皇后跟前的人?怎麼我昨天沒見過你?”
小太監一愣,隨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娘娘身邊那麼多的奴才,小姐怎麼可能一個個都見過呢。”
想來也是,上官暖就沒多疑。她看著外面黑沉沉的夜幕,說:“走吧,免得娘娘等久了。”
小太監做了個揖,隨後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