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宋大人回京了。
但他前腳剛入京城,蘇琉玉的御駕後腳就行去了鄂北。
西北之境,早晚溫差大,這會正值秋收,白日燥熱難耐,到了晚上卻涼嗖嗖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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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後悔了。
就不該來。
蘇琉玉在馬車上顛了幾日,終於來到了鄂北府。
一進府中,百姓人潮群起,那陣勢,把蘇琉玉都嚇了一跳。
怎麼比華南府百姓還激動。
她無奈,只能騎在馬上,給百姓圍觀。
長生殿在府郊的一座小山上,青瓦白牆的建築,一進內,焚香的縷縷飄散,帶著高遠清逸的氣息。
道觀真人隨弟子全部迎了上來。
“還請陛下入內休息片刻,子時貧道再喊陛下上香。”
蘇琉玉笑吟吟的作了一禮,一臉虔誠恭維之態。
“久聞長生殿已久,此次相邀實屬有幸,既來了道觀,哪有不馬上上香的道理,還請道長指個路。”
一旁隨御駕回來的錢伯仁看她這樣子,忍不住心裡豎了個大拇指。
高!
實在是高!
皇上這個演技他服了。
早上是誰說長生殿是一幫子神棍來著。
這會當著人面,看看這表情,看看這語氣,比那些道士都要虔誠。
幾位小道士互相看了看。
這順帝怎麼比他們還要信教的樣子。
殿內,香氣繚繞。
蘇琉玉屏退眾人,燒了一炷香,一撩龍袍,跪在檀香墊上,神色凝重的祈福。
“陛下,所求何願?”
空曠的殿內傳來蒼老沙啞的嗓音,那聲音飽含歷經塵世的滄桑,穩而慢。
蘇琉玉把香插入香爐。
看著道觀供著的真人金身,嚴肅的開口:
“朕願我長生殿今後發揚光大,普及世人。”
“......”
這順帝,怎麼不按套路出牌!
以往,哪位皇帝,不是求百姓安樂,求天下蒼生。
求完,他再感慨一番,說聲可惜。
而後,再由他引導,達到籠絡人心的目的。
結果,這位倒好。
求的是長生殿發揚光大!
發揚光大還用你說!
他還不能說可惜,不能嘆氣,憋了好久,愣是憋出一句。
“陛下所求定會成真。”
蘇琉玉聞言,嘆了口氣。
“哎,可惜。”
“......”
這詞,怎麼那麼熟悉呢。
他不由問道:“如何可惜?”
“可惜朕沒有與道長早日相識,如今,為時已晚。”
那真人早就被他帶跑偏了。
又忍不住問道:“還望陛下明示。”
“哎,可惜。”
蘇琉玉一臉高深莫測。
“......”
你倒是說啊。
你話說了一半又不說了你玩貧道呢!
蘇琉玉表示很無辜。
她說話,一向是佔有主導性,思維極強,主見分明。
而她每句話,都會給你發言的機會,已問句結尾,讓你回答,你還不能不答,不能不問。
不問,心裡癢。
問了,就被她帶進去了。
那真人兩次被噎,索性也不玩什麼高深了,直接走了出來。
蘇琉玉聽到殿後腳步由遠到近的響起。
抬頭一看,一個鶴髮垂暮老道,持著一柄浮塵,踱步而來。
兩人目光相對,蘇琉玉禮貌的見了一禮。
“道長。”
“陛下請坐。”
他示意蘇琉玉坐在殿內求籤的蒲團之上。
兩人中間隔著一個小几,兩相相對。
玄音真人怕和她說話又被噎,只好主動開了個新的話題,從新引導。
“我來替陛下算一卦。”
“那勞煩道長。”
玄音真人盤腿端坐,問了生辰八字,開始閉目掐指。
這一掐,讓他眉宇微皺,忍不住還真的細細算了起來。
“陛下,這命格,像是被人改過。”
他疑惑道:“這八字,早亡之命,十歲大劫,活不長久。”
但眼前這位......
他沒等她回覆,又從袖子裡拿出五枚銅板。
“還請陛下放與龜甲之中,再測一卦。”
蘇琉玉點點頭,心裡忍不住疑惑。
這神棍,好像有兩把刷子。
銅板自龜甲而出,應聲落在小幾桌面,發出清脆的脆響。
玄音真人眉頭皺的更深了。
原先八字,早亡難活。
但這龜甲一卦......
卻是他算卦這些年都不曾遇到的龍吟之卦。
上上之卦,此卦只在古書當中瞭解過一二,凡此卦者,乃帝星親臨,不在八字之內。
他第一次深深看了眼蘇琉玉。
金冠墨髮,一身五爪龍袍,威嚴天成,眉目極好,特別那雙眼,雖笑吟吟看著你,卻犀利的彷佛把人洞穿一般。
“陛下,還請伸手,貧道給陛下號個脈。”
蘇琉玉老實伸出手。
三節蒼老浮皮的手搭在蘇琉玉脈搏之上。
他的眉,又皺了起來。
“陛下,習過武?”
“嗯。”
“陛下經脈有損,丹田破裂,身子有虛,若不醫治,怕是......”
“朕知道。”蘇琉玉把手收回:“聽天命,順天道,能醫就醫,左右不過一條命罷了。”
糟糕!
又要被她帶進去!
“陛下,何出此言,難道陛下不想活了嗎?”
玄音又忍不住問了一句。
問完自己都想打自己。
“有感所言,順應天道,不是長生殿所提倡的嗎?與朕的想法不謀而合,是以朕才親自遠赴鄂北。”
“......”
玄音又被噎住了。
也不想和她彎彎道道了。
直接道:
“陛下,您乃天命所歸,只是最近興兵善戰,有逆天命,這傷,也是自大金一戰落的吧。”
蘇琉玉點點頭。
“當時情勢所逼,但朕不悔。”
“......”
難道你就不能問問有什麼解救之法嗎?
怎麼那麼不按套路來!
玄音真人覺得從未有過的挫敗感。
無力和疲倦,還有生氣。
“陛下,若為了蒼生,近來不能興兵,止戰止損,不然有違天道。”
“真人言重了,朕受於天命,替天行道,怎會逆天而行。”
她笑著看著他:“朕乃天子,朕在這大魏,就是天。”
猖狂小兒!
玄音被她這理所當然的氣勢要氣的吐血。
這還怎麼合作!
他平息靜氣,準備改日再談這個。
又看她自顧自的品茗,忍不住可惜的開口。
“陛下乃天子,但命比紙薄,貧道不知陛下十歲那年如何逆天改命,但陛下此劫,卻是躲不過了。”
他皺眉沉思:
“若是玄右真人或他徒弟雲崖兒還在世,怕能尚且一治。”
蘇琉玉霍然抬頭。
“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