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蘭黛爾】
“是,大主教。”
【任務更改。】
【抓捕琪亞娜·卡斯蘭娜。】
這個聲音也同樣響在了麗塔的耳中。
忽然,出鞘的長刀橫在了她們的前方。
“同樣的訊號,特殊的波段,來自於神恩結界之內。”
芽衣凝紫的電眸咬在幽蘭黛爾的身上,不放過一絲一毫的動作,風吹,雷芒在她全身上下閃滅著。
她還是記得這個“最強”一開始的目的。
“你要去哪?”
幽蘭黛爾的腦筋向來很直,所以她的回答也很簡單。
“讓開。”
————
三個男人所代表的從來不是一場安穩的戲碼,很多時候更是血雨腥風。
三隻爭撞領地的猛虎,常常會有聯合的默契,撕碎傷病最重的那一頭。
殘缺,破敗,以及虛弱。
“看來,我就是‘病虎’咯?”
即墨提了提肩,但殘缺的右臂讓他的動作顯得有些無力而可笑。
他是這麼說的,可視線卻第一次轉向了奧托。
“那是自然的,老朋友。”
這三個字,奧托的唇齒咬得極重,但卻像是為了表露出什麼歉意一般。
但實際上,這不過就是“語言的藝術”。
一種無聊的“貴族禮儀”。
從地中海到西海岸,再到新大陸,“貴族禮儀”往往是血腥而殘酷的,然後再穿著華麗的服飾,踏上流血的土地,宣揚著上帝和真知,然後穿著土著的皮縫製的漂亮長靴,喊著福音,帶來祝福,然後撕下可憐人的頭皮。
一種傲慢,從誕生開始就伴隨在血脈之中的惡毒,趨利避害,又冠冕堂皇。
魂鋼從他的體表泛出來,湧動著,將貼身的優雅服裝構化為銀色的鎧甲。
“很遺憾,老朋友,有的時候你總會需要一個更加靠譜的選擇……”
他招手,金色的虛影浮現,【擬造·天火聖裁】。
即墨的眼在奧托與凱文之間轉移著。
劣勢?
不。
即墨的戰鬥已有五萬年了。
從一無所知的士兵,到徘徊荒野的孤魂,再到迷茫虛數之海的徘徊者。
長久的時間讓即墨明白了一件事。
永遠要有備用的計劃。
呼——
焚燒的聲音。
火焰燃燒而起。
但這一切,卻發生於最不可能的區域。
右臂。
即墨缺失的右臂。
在飄揚的黑裳之下,蛛網般的炎光燃起,先是一點炎心聚燃,隨後慢慢地從此燒起,如同筋絡一般,將那空蕩蕩的衣袖焚燬為了灰燼。
隨後,是赤炎構造的“骨骼”,“肌肉”,一隻完整的“手”。
而在手掌的中心,卻是亮著一團奪目的烈紅,就像是篡神者奪走了太陽的權柄。
不,這確實是“權柄”。
“疾疫寶石……”
奧托的腳步硬生生地剎住了,甚至還往後撤了半步。
“怪不得……在浮空島的墜落區,我們完全沒有找到任何與這塊律者核心有關的線索——”
他緊盯著即墨那條灼炎的右臂,帶著些許畏懼地望著那彷彿呼吸般跳動的沉焰:
“它一直都在你‘手’裡!”
看到主教那年輕的驚愕,即墨卻帶起了笑:
“不用擔心,老朋友。”
同樣的稱呼。
“這並不是為你準備的,或者說,你都不會有機會加入這場‘敘舊’。”
“哈?”
奧托挑了挑眉,他看了看即墨,又轉頭看向了背後的凱文。
“我?”
他攤開手,指著自己:
“我?”
他似乎是想笑,但最後卻化成了無奈的搖頭:
“倘若你打算以此來拖時間的話,那實在是徒勞的舉動。”
“當然不會,你的這具‘軀體’來自於某個女武神吧?後勤部?又或者是B級?大概是浮空島崩毀後,德麗莎濫用許可權,強行補充兵源時加入的吧?或許身上還有著魂鋼改造的骨骼,但實際上已經被改造成了你的傀儡,在她‘死亡’或者必要的時候,你會取而代之,沒錯吧?”
他每說一句,奧托的神色便要難看一分,等他說完,奧托的臉上便找不出哪怕一絲笑意,如一條被識破了詭計,跑了兔子的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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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會知道……”
“我的兵,我當然清楚。”
即墨的回答沒有半分遲疑,他現在還能背出來休伯利安全體船員的姓名,清楚地分出來哪些已經犧牲了,哪些還能繼續爬上戰場。
“而且,我相信你一定沒有回顧過這個孩子的記憶,當然,現在應該是你的數據處理中心了。”
“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會有驚喜。”
奧托自然是不會相信的,可他卻還是開啟了這個軀體的資料記錄中心,也就是生者曾經的“記憶”。
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就是個B級女武神短暫而普通的一生。有不上不下的才能,一顆勇於戰鬥犧牲的心,一個渴望成為英雄的夢想,以及一次突如其來的死亡。
或許也就死亡前的留影還有些看頭,一條從大地拔起,穿行鋼筋水泥的血肉與機械扭合的巨蛇,但英雄永遠只是少數人,就如同那在巨蛇前遊鬥的白月光……
等等。
奧托定住了,魂鋼的鎧甲忽然出現了紊亂,銀流如同沸騰一般在他的身上爆起,綻出一片片碎裂的泡沫,將得體的貴族化為了沸裂的銀質。
在數據處理系統出現崩潰的時候,由液態魂鋼組成的軀體完完全全地成為了無序地亂碼,一聲極其悽慘的哭號。憤怒?悲痛?又或者是欣喜?歡嚎?
情緒永遠是機械和資料最難以理解的存在,也是崩潰的唯一根源,正如同此刻在他軀殼上爆開的一片片金屬泡,濺出著高溫與冗雜。但是這一團“物質”已經完全不在乎了,奔跑,或者應該說是“滾動”著,衝了出去,在地上留下一條液態魂鋼顫動的痕跡,一路嚎叫著,在神恩結界上撞出了一團火花,衝向了另一片戰場。
地上的魂鋼靜靜地扭動著,如同脫離了腐肉的蛆,慢慢地凝固為了一顆銀色的金屬球,緊接著,被一腳赤紅所踏碎。
“看,和我說的一樣。”
即墨走了上去,直面凱文:
“這一直都是我們之間的戰場。”
沒有攪局者,也不會有攪局者。
凱文笑了,如封凍了全部生命的寒冰,不論是什麼,都只能在凍結中逝去。
然後,天火,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