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異的喝彩,怪異的燈光,怪異的舞臺,怪異的主演,還有主持臺上最為瘋狂的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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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真不錯,這個孩子真是太棒了!人類是怎麼做到的?你說說看?人類是怎麼才能將這麼完美的存在製造出來的?這簡直就是藝術,這就是對於美最極致的追求!】
祂站在高臺之上,手舞足蹈,金光閃閃的女武神像是只木偶,被隱形的絲線吊起,翻動起扭曲而可笑的舞姿。
祂轉向身後,看向被裝裱在牆上的藝術家,遺憾地搖了搖頭:
【不好意思,忘了你現在成這樣了。】
祂嘆了口氣,抬起手指,像是死宅欣賞手辦,將女武神的四肢絞成扭曲的角度,幾聲響,便斷成了自由的形狀,又在強橫的肉體中自愈。
祂說得很對,這確實是比凱文更加強大,比即墨更加鋒利的武器。卡斯蘭娜的血脈與魂鋼的結合,還有一整個世界泡的護佑,換句話說,就是行走人間的神靈。
奧托不愧是一個天才,前無古人這個詞語當之無愧,一個人用五百年的時間就超越了上個紀元的“英桀”。偏執、瘋狂和極致的理性讓他的研究邁入了新的世界,也同樣給祂帶來了一個頂級的玩具。
祂太擅長於玩弄人心了,兩個紀元的時光讓祂看破了現實壁壘上唯一的缺陷——靈魂。
崩壞窺伺著文明,文明的根基在於模因,而模因卻刻印在人類的靈魂深處。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言辭,都是文明的縮影。
但幽蘭黛爾終究還是人類,哪怕她已經經歷了戰場,跨越了世界泡,依舊抵禦不了那蠱惑的猛毒。這份惡意連那些掙扎在末日的英雄都能吞沒,又如何不能溺沒那耿直驕傲的榮光?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份榮光還在拼命抵抗著噩夢的侵襲,那雙空洞的藍眸正滲著一行血淚,滾動,滴落,將肌膚與戰甲一同塗染掙扎的紅。
【雖然長久的重逢是值得感動的,但是——】
嘭!!!
舞臺的碎綻與轟鳴淹沒了一切蠱毒,漫長的戰鬥讓即墨深知時間的重要性,他不會廢話,鐮刀揮下黑色的兇影,轟起了一片人偶的斷肢殘軀!
【哦哦!真可怕真可怕!這麼多年不見,你是到更年期了嘛?!】
聖潔的軀體舞動在觀眾席上,祂確實是在玩鬧,金飾銀紗將祂裝點成了一位最璀璨的明星,祂的腳趾劃過人偶的頭頂,祂的手指撐立在座椅之間,祂站立在人偶之上,如同一粒飄落的白雪。
即墨的左手掛上了鐮柄的底部,下墜的長鐮在輕巧的翻腕中完成了轉向!
座椅,人偶,零件,飛散而起,還有殷紅的血液飛起,並非來自於即墨,也不是祂的傷口,而是這群被砸碎的人偶飆起的鮮紅。
【瞧瞧你!這麼多血,你是殺了多少人呀?這一鐮刀下去得有幾十個人沒了吧?】
祂大笑著,忽地塌腰,躲開了又一記橫掃,又踮起腳尖,踩著空中飛散的頭顱,飛躍在鐮刀與鮮血之間。
即墨並沒有理這些爛話,漫天四濺的血雨也沒有分散他的精神。他知道這些都是假的,哪怕這座劇場已經填滿了血腥的惡臭,血液是靈魂的貨幣,贗品無論如何也不可能仿造靈魂。
排列整齊的觀眾席成為了追逐的賽道,純白的神靈癲狂嬉鬧,深黯的武器卻在冰冷地收割。
紅色,紅色。紅色!金碧輝煌與典雅高貴全都被這野蠻的猩紅取代,人偶的零件散亂地堆砌,階梯式的觀席上娟流著血瀑,悉悉索索。
【快點!再快點!你還能更強嗎?你還能更強嗎?!】
傳奇的軀體讓祂肆意妄為,刀尖的舞蹈讓祂痴之若狂!祂也同樣清楚即墨此刻的狀態,那是洗去鏽塵,磨礪一新的武器,他的鋒芒不減當年,他的意志依舊堅韌!
祂幾乎能背出來即墨揮刀的每一個細節,每一位律者都是祂的孩子,都是祂意識的衍生!換句話說,在上個紀元有整整十四個祂和即墨戰鬥過!祂看清了即墨那微陷的腰身,祂聽見了即墨那拉長的呼吸。要來了!那獨屬於即墨的絕技!
噠。
一聲踏響,如止水過鷺,清谷揚鳴。
劇場籠入了漆黑的帷幕之下。
祂睜大了眼睛,祂第一次從現實的角度,親身觀察到了這帷幕下的一切,這片沒有星空的黑夜。
祂感覺到了,一絲奇異的滯澀,就像是游泳時那一點阻力,哪怕只是細微之毫,也確確實實影響到了行動。
祂望著那夜幕下逼近的鐮刀,忍不住笑了起來。大笑,狂笑,現在的祂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辛苦勞作後終於得到了回報的老農,而祂最期待的作物已經結出了最滿意的果實!
一個殘缺的武器,一個破損的靈魂,兩者的結合誕生出的只是一個怪物?一個徘徊於人類和崩壞的扭曲者嘛?
不,那是人類的看法。
一個可以聯通虛數的軀體,一個鐫刻了文明模因的靈魂!
這是——
祂舔了舔牙齒。
——最棒的養料啊!
錚!
鐮刀必然落入空處,緩時的帷幕也被掀開,他重新回到了舞臺,鐮刀的鋒錐鑿在中央,綻滿了暴力的裂痕,而祂卻悠閒地立在高處,在懸空的腳底,終於勾勒出了這片舞臺的真實,那遍佈八方的絲線,它們在殿堂中閃著冷光,又在繞指環腕間消失在空氣中。
【熱身結束了哦~】
祂抬起了手指,操控起指間的操絲。作為報幕人,每一個演員都是祂指尖的傀儡。可絲線的另一端卻並沒有著力的感測,而祂最好的玩具也消失在了懸掛的線架上。
祂忽然想起了那一聲若有若無的錚響。
絲線依舊紛紛揚揚,它們在墜落,被一鐮截斷了最關鍵的主線,也讓這最精細的機關輕易地崩塌,散落的長絲編織起細碎的光網,而在即墨身後,則是那位黃金的女武神。
伏腰,弓背,屈膝——
絲線亂作一團,一個空洞鑿開了路。
華麗的劇場光幕上出現了一個洞,純白的人影深陷其中,直到這是,音浪才將絲線震起無序的翻浪,就連場上流離的血液都被掃起了一片飛散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