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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幕:雨過山海

十月份中期的今天,是這個月來的第一場雨。漸漸來臨的烏雲,早已經給了人們一種預兆。剛開始雨下的挺大的,後來再加上狂風呼嘯著,似乎迫切著人們離開外面,滾回自己的老窩裡。

這暴雨帶有著一種逼迫感,絲毫沒有一些情面。不過,凡是所有事物終究一切都會停下來,有始有終,包括大自然。

下了十幾分鍾的雨,雲漸漸地變白了,退散了那不告而別的烏雲。狂風隨著雨勢慢慢停了下來。

路上,小孩穿著雨鞋在踐踏地上的積水,幾個比較調皮的學生,拿著雨傘向四周轉開傘頂上的雨滴。斑馬線上,紅燈剛過,每個人撐著不同色彩的雨傘,互相從對方身邊擦身而過。

可能下了雨的天氣,再加上那狂風剛過。溫度就有些下降,稍微有一些寒涼。幾個小屁孩在撐著傘回家,輕輕的風一吹而過,他們便馬上把衣服緊緊的拉上鏈子。可能小孩子體質有些差,這種天氣對於他們來說,或許有些致命。看他們不停的打寒顫,身上都一抖一抖的。

業成區,南堅果鐘樓。

連同老城區附近的幾個區都下起了大雨,這裡貌似下的雨還很大,剛過的大暴雨便重新又席捲回來,雨中夾著狂風,輕而易舉的把人們手上的各種小黃傘給刮了起來,差點連人都被一起帶到西天。

華徐寧獨自一個人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天氣的變化,這變天的很快,天一下子黑了起來,又一下子灰了起來。狂風在外面拼命切著空氣,雨勢順著風向從而改變了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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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瘦小的人就不要到處跑來跑去,說不定一不小心腳一打滑,整個人都有可能被這個狂風給一路拖著走。強壯的胖子這個時候就發揮了很好的作用,風吹雨打就是不會動,整個身體只能稍微的一點點偏歪。只不過誰家的胖子會沒事跑到外面給雨淋,給風刮啊。

“難得下一場雨,結果比想象中還要猛。這就是大自然啊……。”華徐寧雙手插進衣服口袋裡,他那修身微長的墨綠色的休閒衣,裡頭配著黑色高領頭毛衣。整個人就這麼呆呆的站在落地窗前,雨滴從窗面上一路滑著下,尾巴還殘留在後頭,漸漸地又被另一個雨滴給滑了過去。

“不知道允寒那邊進展怎麼樣了,希望一切順利吧。但願吧。”華徐寧眉頭有些緊,他擔心的是楚榆楠怕只會越來越糊塗,不聽陳韻寒好好的說服,一直陷入深淵裡。

他心裡有些憂愁,這幾天胸口總是鬱悶。他怕楚榆楠真的覺得自己母親的死,怪罪在織身上來。不是因為怕組織的名譽受到損壞,而是他不能夠好好的去瞭解他母親的事情,從頭到尾的他一直在躲避。可他母親是為了整個組織存活下去,他就是不能好好理解。

這個時候,華徐寧的腦海裡,一閃而過楚榆楠母親死去的畫面。他心裡頓時內疚起來,他低下頭來,為當時的事情感到抱歉。

“張微妮……,算我求你了。如今世態越來越嚴重了,我對你的死去,感到抱歉,我沒能及時的去救你……。”華徐寧語氣裡帶有著一種心酸,“沒想到你會為了整個組織把自己的生命就這麼白白浪費,我真的很抱歉……,對不起,我沒有及時的去救你,對不起……。”

華徐寧把頭靠在窗面上,眼睛死死的閉著,但依舊有眼淚慢慢的流下。

“我求你了……,如果你能聽到我說的話,請盡職一個母親的責任!”他抓起頭髮來,此刻的他非常的狼狽。

“徐寧……。”突然,這時候後面傳來莫菲的聲音,華徐寧停下一切多餘的動作,他把頭緩緩的轉向後面。只見莫菲愁眉苦臉的看著他那狼狽的樣子,她心裡有些不好受。

莫菲看著華徐寧輕輕的說,“阿楚的母親……,難道不是簡單的被鐵棍給穿進心臟而死的嗎?還是說,你知道其中的事情?你告訴我,這裡面發生了什麼?什麼叫做沒想到你會為組織獻出生命?這都是意外?還是有人陷害?”

華徐寧慢慢的站了起來,他走向桌面那,自己一屁股做在身後那冰冷的凳子上。他看著莫菲一步一步走了過來,坐在了他的前面。

“事實上,那只是一場簡單的捕捉任務。”華徐寧輕輕的述說,“只不過……,我們整個組織被人出賣了。”

“出賣?”莫菲有些吃驚。

華徐寧繼續說,“暗算我們的是中央十六局的人,而出賣我們的人,收了中央十六局的利益!那天晚上,你們本來是去海關口去抓捕逃出遺棄監獄的一群罪犯,結果中途路上來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神秘人,我得知你們那裡的情況,我就立馬趕過去。卻沒想到微妮為了你們所有人的存活,自己送去了生命。”

“那……,出賣我們的那些人究竟是誰?”莫菲問道。

華徐寧低下了頭,輕輕的道出話來,“從客觀上來說,是你們出賣了自己。那天晚上你們照常的簽訂保密條約的時候,你們就出賣了自己,只不過你們是被人陷害的。那不是所謂的保密條約,而是認罪協議。這一切是中央十六局搞得鬼,當你們簽訂了認罪協議後,海關口的那群罪犯就變成正常人,而你們就成了替罪羊。”

他繼續說道,“所以你們趕往海關口的時候,就招人偷襲。你說,你不覺得蹊蹺嗎?為什麼那群神秘人會偷襲你們?呵呵……中央十六局,都是中央十六局!那些神秘人打著時空警局的稱號,剛好你們簽訂了認罪協議,所以自然而然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把你們一個個都消滅。”

莫菲聽著華徐寧說的一字一句,她不敢打斷他說的話。

“沒想到,微妮會為了你們離開,自己葬送了生命。”華徐寧很用力的嘆了口氣,“隨後經過神通局的調查,是中央十六局搞得鬼,而且出賣組織的那家夥也被抓了。就此,組織也為此而解散了,只不過微妮也因此而白白犧牲。”

“這麼多年你為什麼都不告訴我?還有,你為什麼會知道整件事情的結果的?”莫菲雙目盯著華徐寧看,她只是覺得很不甘心就這樣失去自己的夥伴,也為楚榆楠沒有母親而感到傷心。

“我……。”華徐寧吞吞吐吐的說,“我還以為你都知道了,沒想到你還是局外人。對於整件事情的結果,我是不小心看見組織裡的人和中央十六局那邊的人在偷偷交談。知道原因後,本來就想告訴你們,結果你們就已經簽訂好了保密條約。所以我就立馬趕往你們那邊…………,所以,很抱歉。”

莫菲很失望的看著華徐寧,整個人對他失望透了,“我不要你跟我說道歉,我要讓你對微妮說抱歉。呵呵,華徐寧,我覺得你不配當織的老大。你一輩子只能當一個懦夫,你一輩子就該愧疚。”莫菲的眼裡漸漸地溼潤起來,華徐寧面對莫菲說的話,自己只能當做教訓。

“如果你做不到讓楚榆楠加入組織,那你就別做了,搞得浪費時間。你不肯去做那只好我自己去完成。說實在的,華徐寧,我現在不想再看見你,看見你我就煩。”說完,她看了一眼華徐寧,自己便轉身就走。

外面的雨勢越下越大,天空漸漸地變灰了。大廳裡,華徐寧獨自一人坐在那依舊冰冷的凳子上。空氣周圍氣氛格外的陰涼,因為外面天空變得灰暗,導致室內的也變得暗淡。沒有一盞燈是開啟的,就這樣靜靜地,沒有一點聲音。

老城區,馬克街道三零三號拐角大道內,西竹墓公園。

一排排而過的墓碑,白菊和黃菊都擺放在墓碑之下。雨水洗刷了每一個墓碑的表面,看似很新也很光滑,不像普通石頭那樣粗糙。那自然的雨水在墓碑表面從上望下,輕輕的滑了下去。過道上的白地,兩旁的綠草。橫豎規律一排排的墓碑,看上去是那麼的格外的舒坦。

為了讓山海安靜的睡覺,家裡人可花了不少錢財,在這一帶買了一塊小地皮,簡單的立了一塊小墓碑,在墓碑上刻著符山海之墓這五個簡陋的大字。那墓碑上方的遺照,也就是他拍的畢業照,是他自個最喜歡的一張照片。他說這張照片是他拍的最帥的一次,因為其他人的照片都模糊不清。

十月雨,來的不早,也來的不晚,一切都剛剛好。就好像都算好一樣,準時的下了這一場悲催的雨過山海。

山海墓碑前,站了一兩個年輕人,還有一位女中年人,剩下的都是同班同學。每一個人手裡都拿著白菊和黃菊,幾把黑色大傘裡都互相撐著對方,就唯獨山海母親獨自一人撐著傘。看著自己的兒子就這麼年輕的離開這個世界,換做誰也不好受。

他母親手裡緊緊地抓著那兩朵菊花,不知道花瓣已經掉落在地上,自己痛苦的用拳頭捶打著自己的胸口。旁人都看著很難過,但是卻都沒有上去安撫山海母親。

“阿姨,節哀順變。”唯獨黃天走了前去,把手裡的那兩朵菊花輕輕地放在了山海的墓碑下,山海母親看了他一眼。自己手上顫抖的那兩朵菊花,便放在了自己兒子的墓碑前。

“他最討厭下雨天了。”山海母親輕輕的說,“每次一到下雨天,他身上皮膚就會很癢。沒辦法,他天生的皮膚病。”楚榆楠站在黃天一旁,自己也安靜的聽著山海母親說的話。他看向後面人群,發現陳韻寒從外面走了進來,自己手裡撐著黑色雨傘。她對楚榆楠輕輕地笑了笑,而楚榆楠也只是嘴角微微翹起。

“抱歉,我來晚了。”陳韻寒輕輕地對楚榆楠說,“剛才的事,很抱歉……。”

“沒事,來了就好。嗯……還有啊,我又不是很小氣的人,嘻。”楚榆楠露出那幾顆大白牙,並拍了拍陳韻寒的肩膀。

“嗯,沒事就好。”陳韻寒笑了笑。

這時候,山海母親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一條銀色項鍊,項鍊整體結構是一個銀色愛心,中間是紅色小愛心。圍在一起的鏈子,包括項鍊整體,依舊很新,沒有一點褪色。

山海母親把他拿在手掌裡,手上有些顫抖,她輕輕的說,“這條項鍊,是去年我生日的時候,他自己辛辛苦苦攢錢買給我的生日禮物,我一直不捨得戴,因為我怕把它給弄丟……。”

沒有一個旁人去打斷這位中年母親說的話,她已經都快四十歲了,臉上的皺紋已經不能用化妝品來掩蓋了,黑色的頭髮裡,夾著幾根細細的白髮。山海是家中唯一的長子,他還有一個比自己小十歲的弟弟山雨。就這樣的意外,他這個小弟弟已經不能再見到他那陽光燦爛,蓬勃朝氣的哥哥了。

沒有什麼可以挽回了,一切都來不及了。再見你那最後的笑容,曾經欠下我的幾頓飯幾瓶礦泉水,都一筆勾銷。那又怎樣,他已經聽不見了。與其說他離開這個世界,不如溫馨點說他只是睡著了。

“再見,山海。”楚榆楠輕輕的放下了手中那兩朵菊花,他撫摸著墓碑上山海的照片。他依舊笑的很燦爛,眼睛也非常的好看很迷人。

隨後陸陸續續的人走到山海墓碑前,祭奠他最後一面的先是山海的家人,然後是自己的同班同學。每個人放下手中的兩朵菊花,停留了一會,然後就很失望的離開。現在好了,以後清明節就來祭奠山海了,只願他下一世,能做一個平凡而不庸俗的少年。

山海,山海。人如其名,像大山一樣堅韌不拔,像大海一樣海納百川。你轉過身子話都沒說一句,就向山裡走去,向大海投去。

這時候陳韻寒走到山海墓碑前,把手裡的菊花,擺放在墓碑下。她蹲了下來,看著山海那黑白照片。

“山海,相信我。我一定可以為你報仇的,你就安安靜靜的睡覺吧。”陳韻寒輕輕的說,她撫摸著墓碑旁。

雨,一直在下,絲毫沒有停過。在西竹墓公園裡,還有一些人來祭奠自己的親人或者愛人,但是他們都不會忘記自己曾經愛過或者在一起過的親人愛人。那是他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塊拼圖。缺一不可,不可缺少。

這個墓公園,老早就建立了。政府為了那些人在其他地方買不到墓地,所花費一些資金建的。這裡以前本來是那些富家人所用的一塊地皮,後來政府毫不猶豫就向他們直接買。從客觀上來講,政府還是有人情的,也會為人民考慮。像老城區的平民小百姓,只要過的快快樂樂,解決了吃飽,睡好,穿好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