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們囡囡真聰明，一歲就想學走路了！”
“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開口喊爹孃呢。”
“不急，孩子還小呢。”
“爹，娘——娃、娃、親。”
池芫努力張著小嘴，一邊屈辱地流著口水，一邊奮力地朝著眼前的年輕夫婦揮舞著兩隻小短手，艱難地表達著。
“哎呀！孩子她爹你聽到了嗎，我們囡囡會喊爹孃了！”婦人欣喜萬分地將池芫抱起來，“好，我們可愛的娃娃，爹爹孃親親一口。”
池芫：“……”或許，我不是這個意思。
系統：【哈哈哈哈哈，開口第一句就是要和隔壁的boss定娃娃親，真有你的！】
池芫：奈何這爹孃意會不到我的早熟啊。
哎，愁啊，她不會真的要從小孩當起，一個位面來兩回攻略吧？
這得算雙倍的工資了！
池芫放棄了一歲的時候就拿下隔壁沉昭慕，然後她就很愉快地偷懶到三歲。
直到——
“你為什麼不來找我。”
三歲大的沉昭慕，好不容易擺脫了周圍這群人包括但不限於父母、家丁的監視下，艱難地翻牆而入，灰頭土臉地來到了正坐在小花園鞦韆上啃果子的池芫面前，一臉幽怨地望著她。
已經藉著孩子的身體開始“養老”模式的池芫險些被這突然出現的小帥哥嚇得從鞦韆上摔下來。
她忙靈活地一腳勾住了繩子，肉都都的小臉上滿是迷茫，瘋狂眨眼後，才不確定地道——
“你是……”
還沒來得及說完，縮小版的沉昭慕便用做工良好的華服袖子擦了擦臉，努力將一張白裡透紅的小臉揚給池芫看。
“我是沉昭慕，你……知道我嗎？”
小男孩一臉緊張中又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白嫩的小手還扶著池芫的小鞦韆，似是怕她摔著。Ｗww.
池芫機靈的大眼睛滴熘熘地轉了兩圈，然後直勾勾地盯著眼前的小家夥。
池芫：所以……這傢伙是保留記憶了？
系統：【是的，你沒猜錯，我查了下，好感度95呢！】
池芫：……
到底她是哪裡就差他這5點好感度了！要是他在轉世前上滿好感度，他們現在不就順利回到現實世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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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這就是命吧，得，你……要不就當度個假呢？】
池芫：……
統子可真會安慰人啊，這體驗回爐重造做小孩，也能算度假嗎？
“你誰？”池芫睜著極具欺騙性的大眼，搖頭羊作不認識，“我不認識你。”
然後，眼前的小糰子，便紅了眼睛，明明沒哭，卻一副快哭了的神情望著她。
——啊，我有罪，我居然很喜歡他這紅著眼睛委屈的可憐樣。
“不過，給你顆糖，我們可以交個朋友？”
看小可憐這世界崩塌了的模樣，池芫又揚起笑臉，從兜裡掏出一顆糖遞給他，笑得沒心沒肺的模樣。
可別相認了，她想好好借兒童的身體養會老。
沉昭慕也不是出生就帶了記憶的，他是在學會說話、走路後，一點點記起來的。
但他太小了，即便是記起來了，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該怎麼去找他的師父。他甚至都不知道師父是在仙門，還是和他一樣轉世了……
直到聽府裡的下人說隔壁住著的池姓一家子，年輕的夫妻有個和他同一天出生的女兒，長得玉雪可愛，年紀不大但古靈精怪的，很討人喜歡。
等打聽到她的全名後，沉昭慕直接高興得無聲流了好久的眼淚。
他的師父，和他一起轉世了，還就在他身邊。
好不容易躲避了過分寶貝他的沉家人，來到她身邊，見著熟悉到沒法認錯的小女孩時，他的心都提了起來。好怕這只是一個夢，只要他眨眼，她就會消失在他面前。
卻沒想到，她沒有上一世的記憶，她，不記得他了。
交個朋友？
沉昭慕心下卻又開始活躍起來，他想起上一世無疾而終無法訴之於口的情感，想到他們之前隔著天與地的鴻溝……
她沒有記憶，也就不會記著他們是師徒，也就不會將他當個毛頭小子。而他們這一生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鄰居。
他可以陪她長大，就像是上輩子她陪著他那樣。
他們之間相處的時日太短了，上天到底是最後開了眼，給了他重新來過的機會。
他會好好抓住這次機會，好好守護她長大，寵著她，保護她，直到死亡再次將他們分開。
“好，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
顫慄著伸出手，接過小小的糖，沉昭慕緊緊握住，他深深地望著眼前天真稚嫩的池芫，眼裡含著汪汪水色。
池芫：“……”這孩子怎麼又這麼看著我？
她將手收回，握著鞦韆繩子，“那你來推我。”
這樣也好，這孩子上一世過得太苦了，這輩子也讓他體驗下當大家長的滋味。
系統：【怎麼會有人將想當鹹魚說得如此正義凜然？】
池芫：這方世界我佛慈不慈悲不知道，但池芫對沉昭慕是真的大慈大悲了。
系統：【……】
那但願好感度對它慈悲點。
沉昭慕欣然地帶著內心自認為隱秘到全世界只有他知道的心思，來到池芫身後，輕輕地推著她，看她蕩著鞦韆，聽她清脆悅耳的笑聲，也跟著揚起了唇角。
陽光灑進來，他終於可以站在陽光下，光明正大地守著他心裡最重要的人，這次，沒有正魔的紛爭，沒有世俗的桎梏，只有他滿腔的孤勇與愛意。
此時的仙門中。
巫溪一言難盡地看著水鏡中蕩著鞦韆的小女孩，“我怎麼覺著這丫頭過分機靈了呢？”
一旁的凌霄抱著劍，眉眼如萬年不化的冰雪，語氣也是冷冰冰的，“她不一直這麼鬼精？”
投胎轉世成凡人也改變不了的。
巫溪又看向一側小小年紀就開始當小師妹跟屁蟲的小男孩，語氣帶了點深思。
“總覺得這孩子好像帶著記憶似的……”
“這重要嗎？”
“是啊，不重要，那我去找靈風那老頭了，他現在連施法看一眼人間的景象都難，我們仙門中人也不是那般小氣的，我發發善心給他報下喜訊好了。”
“……”凌霄沒有接這話，她只是在想，靈風這罪贖的，好處都叫師姐享去了，異獸現在都快成獨秀殿的一大景觀了。
仙門與人間，他們與池芫，往後都只能是山遙路遠，各自珍重了。
凌霄最後再看了眼鏡中無憂無慮的女童，半晌，眼底漾開了一抹清淺的笑。
從此不相逢，當個普通人，安穩度過此生也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