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景琰！”夙璃淺臉色一沉，“你用不著跟我扯什麼古書這般荒謬的幌子，他是死是活我心裡清楚”
“你清楚？”龍景琰緊盯著她，也不肯再讓步了，“那你為何不肯看？”
夙璃淺縮了縮眸子，眼底匯聚著淚光，又生生被她壓回了眼眶，她對上龍景琰的目光，神色倔強篤定又帶著幾分恐懼，
“好，我看，我會親自確認”
她緩緩轉身，邁著步子朝中間那兩具屍首走去，每一步都沉重如有千金，光是走到兩具屍首中間，她都花盡了力氣。
夙璃淺死咬著下唇，低頭望向右手邊躺著的那具，他面容看不清，衣衫也染成了黃沙色，整個人猶如一座黃沙石雕像。
她眸子忽然一頓，停在屍首手腕上，那個刻著熟悉花紋的手鐲，
“流影……”她喃聲念道。
她的流影被夙旭搶了去，夙旭一直帶在手腕上，從不離身，這具屍首就不可能是其他人了。
可夙旭怎麼會在這兒？
“夙旭恨極了你，殺不了你，你覺得他會如何？”龍景琰走到她身後，緩緩出聲。
言語溫和，卻未掩鋒芒，直刺進夙璃淺的心間，夙璃淺幾乎要站不住了，她想逃，逃回那個馬車裡，她不出來，就不會聽到侍從說的那些，更不會看到眼前的這些了。
“確定了夙旭，該另一個了”
龍景琰提醒的聲音再次響起。
夙璃淺僵硬的移動眸子，轉到左手邊的這具屍首上，同樣是一張面目全非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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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顫抖著伸出手，緩緩探向那張臉，還未觸碰到，又縮回了手，踉蹌著退了幾步，被身後的龍景琰扶住了。
夙璃淺抬手想要推開他，卻被他手掌心裡停放的一塊碎片頓住了目光。
“這個你應該認得吧？”龍景琰輕聲問道，“這是侍從在離這兒不遠的草叢裡找到的，應該是被風吹了過去，才免於被黃沙掩埋”
他在說什麼，夙璃淺已經聽不清了，她目光望著那塊碎片。
她怎麼會不記得，那是她為祁言卿做的唯一一件長袍，也是祁言卿唯一一件不是冰藍色的天蠶雪錦的衣裳。
夙璃淺還記得，她女紅不好，這件衣裳的繡花還有些歪歪扭扭。
就與這塊碎片上的一樣，歪得……讓人莫名想笑。
夙璃淺也的確笑出了聲，“好歹也是我第一次做衣裳，他居然這樣不珍惜，以後再也不給他做了”
說完，她拿著那塊碎片若無其事的出了棚子，龍景琰朝一個侍從使了個眼色，讓他跟過去，別讓她有什麼閃失。
等人走遠了，他才收回目光，又回頭掃了眼竹榻上那具屍首。
雖然面目全非，衣袍也辯不清原來的模樣，但那個缺口顯然與方才碎片上的異樣吻合。
“讓人……處理一下吧！”他淡聲吩咐，轉頭出了竹棚。
再回但馬車裡，一掀開簾子就瞧見剛好吃飽喝足的母子倆。
夙璃淺朝他笑了笑，“出發吧！”
“什麼？”龍景琰愣了愣，一時沒琢磨透她此刻的反應。
夙璃淺白了他一眼，用著略帶不耐的語氣開口，“太子殿下，您可別翻臉不認人，是你求帶我出來的，我們母子倆你若不好好安頓，我拆了你這破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