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璃淺也惱了,手裡的傘直接一扔,“花顏易,你當這是什麼地方?這兒,是祁府,你口中的祁越是祁家二小姐,不是你呼來喝去的婢女,更不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夙璃淺一口氣說完,就準備離開。
還未走幾步,身後卻傳來花顏易帶著幾分擔憂的聲音,“我……我只是想看看她怎麼樣了?”。
夙璃淺揚了揚唇,沒回頭,冷聲開口,“放心,有我在,暫時還死不了”。
“你若真能治好她為何外面還要張榜四處尋醫?”花顏易忍不住質問道,語氣裡透著幾分不平靜,但他似乎還在盡力剋制著。
夙璃淺努力撐著眼,等眼睛有些酸澀才眨了眨眼,擠出盈盈淚水在掉下來之前又憋回眼眶,回身望著花顏易道:
“這似乎是祁家的家事吧?花宗老是想以什麼身份來過問此事呢?”
“我……”。
花顏易啞口無言,望著她微紅的眼眶,他沉默了會兒,才輕聲道:“我只是想提醒祁少夫人,那個阿翼他不簡單,甚至……可能與皇室有牽扯,祁越心思簡單,看不透這些,你……多勸勸她”。
“放心,我畢竟是她嫂嫂,不會看著她涉險的”。
夙璃淺淡淡回了句,目光打量了幾眼花顏易,他眉宇臉帶著幾分疲憊,顯然是連夜趕回來的。
眼底的擔憂不假,周身的雨水渾濁,長靴還有些泥土的痕跡。
如此急匆匆,是真在意祁越了,不過都到了這個份上還不肯表明心跡。
看來得下一劑猛藥了。
夙璃淺忽然嗤笑一聲,“勸勸她?若能勸得了,我寧願當初就勸她放棄你,也不必傻傻堅持這麼久,把自己折磨成這個模樣”。
“什麼?”花顏易皺了皺眉,有些不可思議,“她不是已經忘了我麼?我親耳聽到,她說……非他不嫁”。
那個他,是阿翼。
否則,他何苦連夜追蹤阿翼,不過是希望能替她瞧瞧這個阿翼是不是良人罷了!
花顏易閉上眸子,把腦海裡的糾結都清空,他方才在想什麼?他怎會覺得祁越心裡的人還是他?他怎會生出她說要嫁阿翼只是為了激他這個荒謬你想法來?
哪個姑娘會拿自己的清白來賭這一場啊?
“她就是傻”夙璃淺似看穿他心底所想般,開口說的每句話都打在花顏易心上,
“不惜賭上自己的全部也要討你一顆真心,花顏易,你今兒就把話放這兒,你的心裡到底有沒有祁越這個傻丫頭?”。
“我……”他張了張唇,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雨越下越大,打在身上也很疼,夙璃淺不知怎麼,心底一股一股的火直竄上來。
她扯著花顏易的衣襟,一把踢開院門,拎著他的衣襟直進了內室,到了榻前,才松了手,指著躺在榻上臉色蒼白的祁越,開口問道:
“你對著我說不出來,那你好好瞧瞧祁越,你眼前這個傻姑娘,你告訴她,你究竟是什麼個意思?”。
祁越撐著身子坐了起來,她含著淚水望著花顏易,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花顏易,你……有沒有什麼想告訴我?”。
花顏易望著的人,不過一年未見,當初的小丫頭已經亭亭玉立,便是臉色蒼白也難掩她容顏絕麗,這樣的姑娘誰不想擁入懷中,寵她一世?
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時,花顏易有些呆滯,他已經許久沒有問過自己的心。
他一直覺得這顆心跳得最熾熱的時候是在念著夙璃淺的時候,因為這個女子一顰一笑都散發著讓人移不開的目光。
可不知從何時起,再望向眼前這張明媚的臉,儘管心裡還是會不自覺的染上幾分陽光,但似乎已經沒有那麼熾熱了。
反而,是坐在榻上,臉色蒼白,哭得眼淚都快要止不住,卻又故作堅強,小心翼翼的望著他的小丫頭,讓他一想著從前是如何冷語相對的,就心口泛疼。
花顏易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做出守在院外,趴在草叢裡,不惜把自己弄得狼狽不堪,就為了守到旁的男人從她身邊離開。
他久久未開口,祁越的一顆心也漸漸跌入深淵,她輕聲開口,溫柔的喚道:“花顏易”。
她起身,目光一直凝望著花顏易,嘴角彎著笑容,眼眶裡的淚也似乎已經幹了。
“你一直說,我們之間有百步之遙,從前我以為,只要我寸步不離的跟著你,就好了,可是,我跟在身後五年,卻還是沒能靠近你”。
“這次,我死心了”她苦笑一聲,眼眸裡徹底黯然失色。
夙璃淺望著她的模樣,忍不住擔憂的喚了聲,手裡的銀針悄無聲息的沒入祁越體內。
“噗……”。
滾燙的鮮血噴灑在花顏易的臉上,他睜大了眸子,望著眼前的人兒如斷了線的風箏般倒了下來。
他忙保住她的身子,渾身都在發顫,眼眸裡的情緒快要抑制不住,他只覺得心裡疼得要命。
彷彿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最珍貴的東西在流失。
這一刻,花顏易才意識到祁越對他來說有多重要,他先前顧及的那些與祁越相比,根本無足輕重。
“越兒……”他顫抖著開口,“越兒,你別嚇我,你別睡,我……怎麼可以失去你?”。
祁越抬頭,努力睜開眸子望著他,忍不住勾了勾唇,一臉滿足,“想不到還能死在你懷裡,如此,就是死,我也無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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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顏易緊緊抱著她,眼眶發紅,“我不許你這麼說,祁越,你不是想嫁我嗎?你起來啊!只要你能好好的,我就娶你”。
“你……真的,願意娶我?”祁越有些詫異,眸子裡生出幾分希望,隨即又暗淡了下去,
“罷了!你心裡本就沒有我,又何必為了我一個將死之人說這般違背心意的話呢?”。
“不是違背心意”花顏易輕輕抬起她的手,覆在他的心口,認真的望著她開口道:
“是真心的,我一直沒看透自己的心,是我太遲鈍了,越兒,你跟在我身後這麼久,從現在起,就由我跟在你身後,承受一遍你當初受過的所有傷痛,不論你如何冷眼相向,我都不會離開”。
“所以說……”夙璃淺俯身,掃了兩人一眼,轉頭望向花顏易,“你現在確定了心裡喜歡她?便是她此刻身患重症,命不久矣,你也願意娶她為妻?”。